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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5月试阅] 裘梦《富贵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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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andy、果果
时间:
2012-5-19 13:00
标题:
[5月试阅] 裘梦《富贵闲夫》
出版日期:2012-05-11
【内容简介】
三年前,她不得已向她的未婚夫退婚时,
万万没想到,三年後两人会在客栈里偶遇,
更没想到这看来君子如玉的美男,
相处之後,才知压根不是那回事!
他在客栈里关照重病的她,确实令她心动心软,
可他竟打着未婚夫名号,趁喂她喝药时对她上下其手,
顺道把她扒光、爬上她的床,说是要温暖她虚弱冰冷的身体,
这样就很无赖可耻了吗?错了,他根本不知耻字怎麽写!
这急色鬼还趁她病得晕晕沉沉时,
拿他那张祸水脸诱惑她,害她防线失守,被吃乾抹净……
好吧,他虽满脑子都想对她乱来,但他对她好,也是事实,
再说,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又坚持娶她,她不嫁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他们俩注定无法共白首,
等她那不得不退婚的理由被发现,她也就该离去了……
试阅
楔子
银色月华自窗外泄入,书案上的烛火因吹入的夜风而微微摇曳不安,跳跃的烛光映出桌上一只敞开的锦盒,一枚雕刻精美、晶莹翠绿,隐隐流动绿光的玉佩躺在其中。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张簇新的当票,上头所写之物正是盒中的玉佩。
手指不知不觉间收紧,将当票攥成一团,扔进脚下冒着火光的炭盆中,最终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压抑着胸腹间腾腾怒气,洛子辰缓缓将右手负於身後,脚步轻移离开了书案前,停在一侧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前。
画上是一位荳蔻年华的少女,身上所穿不过寻常青布衣裙,眉目清雅娟秀,神色似笑非笑,隐含一丝戏谑与狡黠,有股说不出的灵动娇俏。
作画之人将少女瞬间的娇憨神态抓得极是精准,让人一看便有种跃然纸上,真人当前的感觉。
定定看了半刻,洛子辰伸手轻抚画中少女的粉面,嘴角微扬,清润的嗓音透出一抹隐忍的怒意与誓在必得。「婚约岂是由你说算便算的?」那他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麽?
第一章
天际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冲刷着地上的泥土,形成一股股黄色浊流。
雨幕中,一骑从远方飞驰而来,不多时便奔至近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脚步微微踉跄,扬手将马鞭扔给迎上来的店小二,拖步走进客栈。
大堂里此时坐了不少避雨的行人旅客,看到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湿透的衣裙贴在进来的青衣少女身上,益发显得她身形瘦削,脸色苍白中微透青色,更减了不少姿色,眉宇间难掩倦怠之色,她有些吃力的走向柜台。
「咳咳……」难以抑制的咳嗽自锦凤兰的口中逸出,她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柜台上,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与嘶哑,「一间上房。」
掌柜见她浑身湿透,且面带病容,便多嘴了一句,「可要准备热水?」
「好。」锦凤兰点头,便随店小二上楼而去。
洗漱之後,换过衣物的锦凤兰因身体的不适,没有用膳就直接上床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风雨交加声中,她悠悠转醒,只觉身子沉重,头脑发昏,嗓子乾涩,肚子也发出咕噜的叫声。
「真是要命……」自嘲似的咕哝一句,她强撑着起身,简单梳洗一下,便拉门出去。
行到大堂,冷风夹带着雨气扑面而来,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下。
「客官,您有什麽吩咐?」
锦凤兰坐到长凳上,以手撑额,有些气力不继地道:「替我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还有,这附近可有医馆?」
店小二看着她扔到桌上的一块碎银,笑着回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帮您去请大夫。」
「麻烦了。」锦凤兰没什麽精神的半阖着眼轻揉额际,想让自己好受点。
耳边听得店小二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关注,睁开眼,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
「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并个桌?」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玉色锦袍的男子微笑地站在她的桌旁,气质温雅,剑眉下是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丹凤眼。
君子如玉,不期然的,这四个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抬眼扫了圈,因避雨留宿的人多,大堂果然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桌。犹豫了下,她点了点头,「公子坐吧。」
「在下洛子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正低头喝茶的锦凤兰顿时被茶水给呛到,掩唇咳了半晌才停下来。
「姑娘,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她又喝了口水顺喉,但眼中已经因方才的咳嗽而蒙上泪光,「我姓锦。」
「原来是锦姑娘。」洛子辰笑着拱手。
「客官,上菜。」
正说话间,锦凤兰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她便藉机闭口,专心用膳。
看着她的清粥小菜,洛子辰微微扬眉,「姑娘身体不适,这饭菜虽是合适,却未免太过清淡。」
锦凤兰置若罔闻。
「姑娘可有让人去请大夫?我看姑娘的病似乎不轻,若不趁早医治怕是会有麻烦。」
锦凤兰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可是这人却能泰然自若的自说自话,倒让她不好一直装聋作哑。「已让店小二帮忙去寻,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听出她话中的疏离之意,洛子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酒,啜饮着。
一碗粥下肚,锦凤兰的精神好了些,便放下碗筷想回房去等大夫。
「锦姑娘,身上有病还是应该多吃些,这样才有体力恢复。」
她无语地看着洛子辰,实在不理解他怎会这麽多管闲事,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他神情自若地微笑回视,「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
「对,」她悄悄用力攥了把手心,「公子说的没错,可是,未免交浅言深了。」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洛子辰一直目送她上楼,轻转着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的呢喃了一句,「交浅言深?」
「少爷—」一直隐形一样存在的书僮清砚此时忍不住开口轻唤一声。
「什麽?」
清砚朝锦凤兰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那是少夫人吧」
洛子辰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眼力不错,是她。」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偶遇真是让人惊喜。
清砚脸现困惑,「那您怎麽不认她?」
「不急。」
看少爷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清砚莫名的替未来的少夫人担心起来。
洛子辰瞥了书僮一眼,不无戏谑地道:「你担心什麽?难道你家少爷还会做什麽伤天害理的事不成?」
清砚马上摇头,坚定地否认,「小的没担心。」
洛子辰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若无其事地吩咐,「去把我房间换到她隔壁。」
清砚起身之前下意识的又朝锦凤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事情虽然过了三年,少爷心里的那把火只怕还很旺。
等洛子辰主仆两人用过膳,正喝着茶,就看到店小二领着一个手提药箱、衣衫下摆兀自滴水的大夫匆匆上楼。
「少爷,大夫已经来了。」
洛子辰点头表示他看到了。
清砚心道:那您还打算继续坐在大堂里吹风啊。
洛子辰拿手里的摺扇敲了书僮一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优哉游哉的起身,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去询问大夫具体情况。」
「是。」
洛子辰慢条斯理的走回楼上客房,在进房前看了眼隔壁,「啪」的一声阖上手中的摺扇,这才推门进房。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交加的风雨,面色微沉。即便他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身形瘦削得彷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本该是亭亭玉立的风华,却不知为何竟成了如今这般的憔悴?
雨水冰凉的打在面颊上,他悄悄握了握拳头。当年究竟发生什麽事?这三年来她又为何音讯全无?
太多的疑问袭上心头,让他的眉峰也不由得蹙紧。
就在洛子辰思索沉吟间,清砚推门而入,「少爷,打听到了。」
洛子辰伸手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然後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清砚怔了下,走过去,附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了遍。
听完,洛子辰神情愈加阴沉。
「少爷—」清砚有些不安。
「你去看看其他人安置妥当了没,暂时别来打扰我。」
「是。」
洛子辰负手在房中站了片刻,然後出门来到隔壁的门前,伸手欲敲门,最终犹豫片刻又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房门一眼,这才打算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房里传来瓷器摔落的声响,伴随的还有重物落地声,洛子辰心下一紧,再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抬头想说话的锦凤兰喉间发痒,发出一阵咳嗽,只能以目光询问不请自入的男人。
洛子辰弯腰扶她,「先起来再说。」
锦凤兰借他之力起身,因咳嗽一时无法说话,只能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洛子辰看到桌上的茶壶,摸了下温度,这才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
「谢谢。」
「你病成这样,身边没有人照顾怎麽成?」
「不妨事,付了银两店家会帮忙的。」喝过水的锦凤兰终於暂时止住了咳。
洛子辰微怔,之後颔首轻笑,「倒是我想多了。」
锦凤兰笑了笑,没说话。
「姑娘既有病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扰,姑娘还是多休息为好。」他识趣的起身告辞。
锦凤兰也不留他,看着关上的房门,她若有所思。她虽然重病在身,但武者该有的警觉并未失去,尤其是独身在外时更是从不轻易放下戒心。方才失手摔杯,失足落地,是她故意为之,是为测试门外之人的反应。
轻轻阖了下眼睑,她伸手揉揉额际,露出满身的疲惫与虚弱。
强撑到店小二将煎好的药送来,她喝过後方才睡下。
狂风暴雨敲击着窗棂,惊醒熟睡中的旅人。
面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窗外凄风苦雨的呼啸,锦凤兰有片刻的怔忡,然後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药性已经发挥,她现在的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出汗黏乎乎的有些不舒服,想到包袱里最後一套乾净的衣物已经被自己换了,她便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深夜旅途中,只有窗外凄厉的风雨声作伴,锦凤兰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看样子,白天见到的洛子辰,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跟她有过婚约的人。原本只是要到江南养病,却没想到可能会碰到他。
想到婚约,她暗自哂笑一声。当年之事虽有诸般缘由,可不管如何,婚约解除已是不争的事实,好在两人从未见面,倒也不必因此而尴尬。
他如此关注自己是因为彼此曾经的关系吗?那他又是在何时见过她的?
锦凤兰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对着空气无声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还怕他不成?
「咳咳……」
嗓子有些乾,她起身到桌边想帮自己倒杯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要是倒楣,真是想喝口水都难。
「锦姑娘,你醒了吗?」
她讶异地看向门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是谁?」
「小的是洛家书僮清砚。」
锦凤兰眨了下眼,「什麽事?」
「姑娘先开门吧。」
她走过去替他开了门。
清砚看到她先冲着她笑了下,然後端着东西进房。
锦凤兰只是看着并未多问。
清砚将托盘放到桌上,又俐落掀盖,从砂锅里盛了一碗药粥出来。「锦姑娘,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小的准备的,说您夜里醒来一定会饿,您趁热吃点吧。」
锦凤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微微一笑,便在桌边坐下,拿过粥吃了起来。
她一连吃了三碗才把碗放下,抬头看着一直肃立在一边的清砚笑了笑,「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劳他费心了。」
「不知姑娘还有没有什麽吩咐,如果没有,小的就退下了。」
锦凤兰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替我准备套乾净的衣物吧,里外都要。」
「好的。」清砚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在外面敲门。
一开门,看见他手上的一套男装,锦凤兰扬了扬眉。
清砚急忙解释,「我家少爷说出门在外,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城镇方便置办女装,不如就请姑娘先穿他的吧。」顿了下,他继续道:「这套衣服是乾净的,请姑娘放心。」
「麻烦了。」她伸手接过,笑着道谢。
清砚再次告退。
关好门,锦凤兰随手翻看着手上的衣服,忍不住撇撇嘴。果然出自富贵人家,无论衣料还是做工均是上乘。
她走回床边坐下,盯着那套男装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抿抿嘴,上床睡觉。
翌日,雨停。
雨後的空气透着股盛夏难得的清爽与透亮,打开窗户望去,远处的树木苍翠欲滴,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锦凤兰倚窗看了半晌,深吸了口早晨清冽的空气,然後伸手拉上窗户。
「锦姑娘,你醒了吗?」
看着房门,锦凤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走过去开门。
门外,洛子辰站在敲门的清砚身後,对着她微微一笑。
「早啊,洛公子。」
「早。」打量着她一身男装,洛子辰眸底笑意加深,虽然有些地方并不太合身,但她偏偏可以巧妙的将之掩饰住,「衣服可还合身?」
锦凤兰朝他抱拳,「多谢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改动衣服,只能凑合穿了,好在两人身形相差并不是太离谱。
「举手之劳。」洛子辰还了一礼,「一起下去吃早膳如何?」
「好。」锦凤兰并未费事去拒绝。
洛子辰倒是因为她的合作而多看了她一眼。
锦凤兰神情自若的微笑回视。
洛子辰亦微笑起来。早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一路往大堂走去时,就见不少旅客动身起程,两人似有所感般相视一眼。
最後,还是由洛子辰先开口,「不知锦姑娘有何打算?」
「我想暂时留在客栈养病,等病好了再离开。」她倒也没打算瞒他。
他点头表示理解,「姑娘如此打算也妥当,但不知姑娘病好之後要往哪去?」
「这个就恕不便相告了。」
洛子辰神情自若地笑了笑,「这倒是在下的不是,又交浅言深了呢。」
锦凤兰莫名有些尴尬。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堂,洛子辰「 」的一声阖上手中的摺扇,朝前指了指,道:「咱们就坐那里吧。」
锦凤兰看了眼那处临窗的位置,点头同意。
坐下之後,饭菜很快便上来。
虽然只是早膳,但是洛子辰显然没有将就的意思,样式虽少却菜色精致,青翠红艳的看着就让人十分的有食慾。
「我嫌客栈的厨子手艺不佳,这是随我同行的厨子做的,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他取了双乾净的筷子,挑了几样小菜夹到她的碗里。
锦凤兰神色自若的举箸而食,之後微微一笑,「很不错。」
「那就多吃些。」
「好。」
洛子辰替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笑睨她一眼,道:「你为什麽不拒绝?」
「什麽?」她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吗?」洛子辰挑了挑眉,「你对陌生人的好意一向来者不拒吗?」
锦凤兰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疾不徐地反问:「那公子是否也一向对陌生人关爱有加?」
洛子辰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看来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锦凤兰笑而不语。
「我只是有个疑问多年未解悬宕在心,想求一个答案。」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不问也罢。」
洛子辰眼神微沉,嘴角微扬,看着她玩笑似地道:「真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什麽可说的,饱了,先回房歇息去了,公子走时,请恕我就不相送了。」
看着她起身离开的背影,洛子辰淡淡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锦凤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的情形实在让人无奈。她脚步微顿,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各自上路的好。」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洛子辰拿起摺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自语般的道:「又没一起走过,怎麽知道就不能一起走下去呢」
清砚偷偷看了少爷一眼,忍不住替未来少夫人叹了口气。他家少爷哪是那麽容易打发掉的。
「清砚,把饭菜收拾了送到锦姑娘房间去。」
「是。」
洛子辰吩咐完便起身回客房,却在锦凤兰的门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举手敲门。
锦凤兰打开门看到他时神色自然,一点惊异之色也没,只是淡淡地问道:「还有何事?」
「你似乎一点也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即便与我言语不合,也不应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洛子辰的表情很是诚恳。
锦凤兰歪头看他,杏眸微眯。
洛子辰不为所动,继续道:「只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当喂鸽子吗?」
她眼一睁,「那你现在是来—」
「请我进去坐坐如何?」他的目光若有深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锦凤兰暗自咬牙,明白他的意思,关照与赠衣在前,若是拒绝,倒真显得她不通情理了,「请进吧。」
两人刚刚坐定,清砚便端着饭菜进来,迳自摆上桌,然後识趣的退出门外。
看着对面的人,锦凤兰突然有些无奈起来。
洛子辰自顾自地举箸,看着她微勾了下唇线,「一起再吃点吧,我觉得自己尚还算秀色可餐。」
「……」锦凤兰忍不住朝屋顶翻个白眼,他还真敢说。不过,他确实相貌俊美,且举手投足间有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那是累代孕育而出的世家气度,非一般人能有。
说起来,她家会跟洛家结亲本来就是件意外,如果当年不是洛伯父请人救治了因生她而病倒在寺院的母亲,而他又赏识父亲的才华与见识,一时起意执意定下儿女亲事,只怕像他们这样身分地位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亲家。
因为将她许给那样的人家,在许多方面,父亲都有意特别培养。
可惜,她对那些世家看重的才情修养并不十分感兴趣,琴棋书画只是粗通而已,让精通这些的父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反而在针黹女红上,她继承了母亲在这方面的天分,她自认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其实,父亲与母亲那样江湖客与没落大家千金的结合也是让人惊奇的,一身绝世武功又才华洋溢的父亲成功拐带了心灵手巧的母亲,然後才有了她的出生。
长大後,她不只一次的想,难道学会了那些就真能适应那些世家大族的生活?
母亲活着时就常说,嫁了父亲才明白自由自在是件多麽让人欢喜的事,事实上,她也更喜欢做一个洒脱自在,不受拘束的江湖人。
见她不动,洛子辰轻笑一声,「难道是我的美色不对你的口味?」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收回了有些纷乱的思绪。
洛子辰起身到她身边,毫不避讳的帮她抚背顺气。
锦凤兰好不容易止了咳,正想伸手推开他。
却不料,洛子辰又道:「瞧你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让人毫无 旎之念。」
「洛—子—辰—」锦凤兰终於被他激得动了气。
偏有人不以为忤地继续道:「女人还是有些肉才好,太过纤细瘦弱,虽有楚楚之态,但……」
「你闭嘴。」气怒之下,锦凤兰喉间一痒,又咳了起来。
洛子辰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帮她抚背顺气,微微俯低身子,轻声耳语道:「床笫之间滋味,恐怕便有些难以启齿。」
锦凤兰又羞又恼,益发咳得厉害,更加说不了话,本来苍白的脸色染上红霞,倒减了几分病色。
「我嫌客栈的厨子手艺不佳,这是随我同行的厨子做的,你嚐嚐看,合不合口味。」他取了双乾净的筷子,挑了几样小菜夹到她的碗里。
锦凤兰神色自若的举箸而食,之後微微一笑,「很不错。」
「那就多吃些。」
「好。」
洛子辰替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笑睨她一眼,道:「你为什麽不拒绝?」
「什麽?」她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吗?」洛子辰挑了挑眉,「你对陌生人的好意一向来者不拒吗?」
锦凤兰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疾不徐地反问:「那公子是否也一向对陌生人关爱有加?」
洛子辰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看来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锦凤兰笑而不语。
「我只是有个疑问多年未解悬宕在心,想求一个答案。」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不问也罢。」
洛子辰眼神微沉,嘴角微扬,看着她玩笑似地道:「真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什麽可说的,饱了,先回房歇息去了,公子走时,请恕我就不相送了。」
看着她起身离开的背影,洛子辰淡淡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锦凤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的情形实在让人无奈。她脚步微顿,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各自上路的好。」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洛子辰拿起摺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自语般的道:「又没一起走过,怎麽知道就不能一起走下去呢」
清砚偷偷看了少爷一眼,忍不住替未来少夫人叹了口气。他家少爷哪是那麽容易打发掉的。
「清砚,把饭菜收拾了送到锦姑娘房间去。」
「是。」
洛子辰吩咐完便起身回客房,却在锦凤兰的门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举手敲门。
锦凤兰打开门看到他时神色自然,一点惊异之色也没,只是淡淡地问道:「还有何事?」
「你似乎一点也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即便与我言语不合,也不应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洛子辰的表情很是诚恳。
锦凤兰歪头看他,杏眸微眯。
洛子辰不为所动,继续道:「只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当喂鸽子吗?」
她眼一睁,「那你现在是来—」
「请我进去坐坐如何?」他的目光若有深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锦凤兰暗自咬牙,明白他的意思,关照与赠衣在前,若是拒绝,倒真显得她不通情理了,「请进吧。」
两人刚刚坐定,清砚便端着饭菜进来,迳自摆上桌,然後识趣的退出门外。
看着对面的人,锦凤兰突然有些无奈起来。
洛子辰自顾自地举箸,看着她微勾了下唇线,「一起再吃点吧,我觉得自己尚还算秀色可餐。」
「……」锦凤兰忍不住朝屋顶翻个白眼,他还真敢说。不过,他确实相貌俊美,且举手投足间有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那是累代孕育而出的世家气度,非一般人能有。
说起来,她家会跟洛家结亲本来就是件意外,如果当年不是洛伯父请人救治了因生她而病倒在寺院的母亲,而他又赏识父亲的才华与见识,一时起意执意定下儿女亲事,只怕像他们这样身分地位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亲家。
因为将她许给那样的人家,在许多方面,父亲都有意特别培养。
可惜,她对那些世家看重的才情修养并不十分感兴趣,琴棋书画只是粗通而已,让精通这些的父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反而在针黹女红上,她继承了母亲在这方面的天分,她自认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其实,父亲与母亲那样江湖客与没落大家千金的结合也是让人惊奇的,一身绝世武功又才华洋溢的父亲成功拐带了心灵手巧的母亲,然後才有了她的出生。
长大後,她不只一次的想,难道学会了那些就真能适应那些世家大族的生活?
母亲活着时就常说,嫁了父亲才明白自由自在是件多麽让人欢喜的事,事实上,她也更喜欢做一个洒脱自在,不受拘束的江湖人。
见她不动,洛子辰轻笑一声,「难道是我的美色不对你的口味?」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收回了有些纷乱的思绪。
洛子辰起身到她身边,毫不避讳的帮她抚背顺气。
锦凤兰好不容易止了咳,正想伸手推开他。
却不料,洛子辰又道:「瞧你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让人毫无 旎之念。」
「洛—子—辰—」锦凤兰终於被他激得动了气。
偏有人不以为忤地继续道:「女人还是有些肉才好,太过纤细瘦弱,虽有楚楚之态,但……」
「你闭嘴。」气怒之下,锦凤兰喉间一痒,又咳了起来。
洛子辰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帮她抚背顺气,微微俯低身子,轻声耳语道:「床笫之间滋味,恐怕便有些难以启齿。」
锦凤兰又羞又恼,益发咳得厉害,更加说不了话,本来苍白的脸色染上红霞,倒减了几分病色。
洛子辰回到桌边翻开帐簿,目光却没有落在上面,她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与感伤刺到了他的心。
当初收到订亲玉佩时,他极其愤怒,这些年,他一直想把她揪到面前质问一番,但此时再回想,当年之事只怕大有蹊跷。
她憔悴的病容、破败的身体,以及大夫说过的话在他心头渐渐连成一条线。到底当年发生什麽事?她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典当了他们订亲的玉佩,并把当票送回洛家?
她不说,他便不问,但有些事不是不说就永远不会让人知道的。
「咳咳……」
洛子辰闻声看去,眉心不自觉的攒起,这偏僻之地的大夫医术毕竟有限,还是应该尽快离开,寻个好大夫帮她仔细诊治。
这一阵咳嗽来得急且剧,锦凤兰不得不坐起身子,拿帕子掩口。
「很难受吗?」他起身走过去,却在看到帕上的血迹时愀然变色,一把抓过那帕子展开。
锦凤兰拦阻不及,只能一边咳,一边无奈地看着他。
「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下午咱们就起程。」
「咳……没事,只是咳得厉害了些牵动内伤罢了。」
「内伤?」他扬眉,果然是因为曾经受过重创才导致她的身体如此孱弱。
锦凤兰顿知失言,轻飘飘的笑了笑,「江湖走闯的人难免的。」
洛子辰重新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一撩衣袍坐到床边。
她不解的看着他。
「除了父母血亲,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兰儿,」他微微加重语气,「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点。」
她蹙眉。
见她止了咳,他从床边几上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当然,坦诚是相互的,我也会对你坦诚。」
「洛子……咳咳……辰……」
「别急,我不赶时间。」
越是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锦凤兰就越是恼怒,偏自己的身子不给面子,喉咙这个时候不配合,让她有话也说不出。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终於止住咳嗽,她捂着胸口瞪他,口气十分恶劣。
洛子辰平静的看着她笑了笑,「娘子有命,为夫自然莫敢不从,那我就先到外面站站,等你气消了再回来。」说完,不等她开口就起身往外走。
锦凤兰狠狠在床沿拍了一下。感动什麽的绝对都是自己的错觉,像洛子辰这样本性恶劣的人哪会有什麽好心,说不定是因为当初退亲的人是她,他心里有气,所以才对婚事耿耿於怀。
彷佛突然之间想通一切,锦凤兰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离开房间後,洛子辰便让人安排下午起程事宜,接着回自己房间喝了杯茶,这才慢悠悠地又踱进锦凤兰的房间。
瞧她神色平静的靠坐在床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唇畔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笑,声音低柔,像怕惊吓了她,「用过午膳,咱们就动身,要是想睡等上了车再睡吧。」
锦凤兰没睁眼,只是侧了下身,改平靠为侧倚。
洛子辰见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回桌边继续看帐簿。
洛家马车很普通,可当锦凤兰登上马车後,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
装饰摆设无一不精致,却又无一不低调,她不由得笑了,低调的奢华才是真正大家的风格,虽不张扬却极有品味。
洛子辰扶她到榻上躺下,又仔细的帮她掩了丝被,「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你放心,车行极稳。」
饭後用过药,此时药性上来,锦凤兰确实有些困,便没说什麽,闭目睡去。
洛子辰拿了本书歪在一边随意翻看,没看几页,目光就移到已然沉沉睡去的人儿身上。
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呢?
他仔细回想一遍。似乎自从他再次回到房间後,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她身上的那股烦躁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初见到时的平静宁和与淡然,就像一锅快要煮沸的热水突然之间冷却下去。
看着她苍白而瘦削的脸,洛子辰的眉头轻锁。她还是太虚弱了,当务之急是调养好她的身子,其他事倒不忙,他应该徐徐图之,逼得太急,只怕适得其反。
心思转了一遍,他不再纠结先前的问题,看她睡得沉稳,他也生出几许睡意,便移到她身边就势挨着躺下。
躺下没一会儿,他猛地坐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沉睡的锦凤兰。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活人睡着後身体会像一块冰,如同一个死人!
洛子辰狐疑的探了探锦凤兰的手脚,面色随即阴沉下来。这过低的体温太不寻常了,就算天生体凉也不致冰到这个程度。
究竟她当年受的是怎样的重创?
他手指微颤的探向她的鼻端,在确定她尚有呼吸之後,心总算安定了几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就看到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洛子辰泰然自若的道:「我担心你睡得不好。」
锦凤兰重新闭上眼。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担心地问:「这样的天气,你的体温为什麽会这麽低?」
锦凤兰依旧没有开口,车厢内一时间寂静得让人有些压抑。
就在洛子辰觉得不会有答案时,她却突然开口问:「有酒吗?」重病的她无力靠自己的功力压制寒毒,只能借助外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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