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日期:2012-09-12 【内容简介】 她是很想找到幸福才去算命,可这算命的在说啥鬼话, 她交了N任男友都没有好结果,是她不付出真心造的孽, 所以她得弥补那些劈腿前男友,正缘才会来?这根本是歪理, 但说到前男友……这位扮演她的跟屁虫的男人正是其中一个, 而且还是伤她最重的那一个,是恶意抛弃她的初恋男友! 他是小老板重金礼聘来改造糕饼店形象的顾问又怎样? 别说要补偿了,她比较有补赏他几拳的冲动! 更烦人的是,这家伙外表依然无害,内在却长成奸诈狐狸王, 死缠烂打无效就收买一堆人当说客,再借酒装疯混进她家, 不只解释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还妄想逆袭吃了她?! 而他出面替她解决上门逼她卖外公外婆遗产的姊姊时说的话, 让她明白,这些年她一直被他保护着,她没用的动摇了, 可她还是害怕,再一次交付真心给他,会不会受伤…… 试阅 第一章 发型? OK。 妆容? OK。 服装? OK。 三寸绑带铆钉高跟鞋,也 OK 啦!完美地衬托出她修长有致的腿部线条,迷人又无懈可击,她身材该瘦的瘦、该凸的凸,百分百满分。女子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审视自己,露出满意的笑。 她站在路边的大叶橄榄行道树下,容貌清妍,有双水灵灵大眼,微风轻拂,那黑缎般乌亮的长发微微扬起,那身影恍若不染尘俗的白玉,洁净澄澈。 像她这般身材是黄金比例,气质脱俗,全身上下无一不美的美人儿,肯定是众多男人想追求的对象。 瞧她这一身打扮,特地化了两个小时精细描绘的妆,让肌肤水水嫩嫩的白里透红,宛如新生儿皮肤般细嫩,不细看还真看不出上过妆,引人想掐上一掐,看是不是水做的。 可见她是多麽天生丽质,肤质好得教人嫉妒,男人一瞧见肯定看直眼,傻乎乎地流口水……可是她一开口…… 「这是什麽鬼天气,热得快把人给融化了,全身是汗的美女能看吗?存心整人嘛!死老天爷故意跟我过不去是不是,在这麽重要的节日里害我美不起来……」 哎呀!什麽气质、什麽脱俗出尘一下子全跑光了,除了一张脸堪称可看外,说话方式活似卖菜的大婶,一堆令人侧目的脏话从粉嫩小口飙出。 「……七夕情人节加什麽鸟班,要不是我是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好情人,绝对跟他翻脸,不过他们公司也不太人道了,明明知道是有情人的日子还不给假,老板真是脑子有洞了……」 何桃花一边瞪着眼前知名公司的自动门看,一边用吸油面纸轻轻拭汗,维持脸上的淡妆,一边不耐烦的更换站姿,足下的高跟鞋令她站得两腿发疼,加上闷热的天气,她整个人显得烦躁,火气稍大。 她在一家百年传统糕饼店当会计,兼行销主任和行政人员,从薪资结算到发薪水,及管理饼店内的做饼师傅和柜台服务员工,几乎她一手包办管理,俨然是一店的管家婆。 也因为她认真热心,习惯性看到什麽该做就做什麽,从不和人计较谁做得多、谁做得少,人缘也好得没话说。 至於老板嘛,说好听点是老好人一个,不摆架子的和员工打成一片,没什麽脾气,无半丝当老大的威严。 五十多岁的男人整天穿着汗衫和夹脚拖走来走去,没有老板样只热中做饼。他一天可以花十几个钟头窝在炉前烤出一张关公红脸,笑咪咪地看着亲手做出的各种饼出炉。个性憨直不善言词,常被不知情的人当成打杂的杂工,而他不以为忤,木讷地不解释,让人误会到底。 所以,他们也就得多担待,特别是在老板身体有恙的现在。 以传统糕饼店来说,没有所谓的七夕情人节,他们注重的是「七娘妈」生日,还有床母,家中有幼童者多半会祭祀祂们,祈求祂们保佑孩子们这一年能够平安。 所以在这之前的前一个礼拜是忙碌的,师傅们要连夜赶工才能应付接着到来的节日,面龟、寿桃、粿得大量制作。 照理说,她也是忙得焦头烂额的一员,要监控品质、包装、帮忙出货,可是为了她第个男友,她仍硬着头皮跟老板请半天假,想给交往六个月零七天的男朋友一个天大的惊喜。 但是,她认为的惊喜,对别人而言可能是惊吓,而且十分悲惨…… 「……再十分钟就下班了,我就冲上楼给他一个爱的抱抱,他肯定笑得嘴都阖不拢……」何桃花心里想着老实又憨厚的男友,笑得满脸甜蜜。这一次的恋爱一定会成功,她有自信…… 呃!等一下,那辆银白色马自达挺眼熟的,车牌号码也相当熟悉,那不是她男友的车子,可为什麽开车的是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小可爱快遮不住春光 难道说又是…… 脸色微变的何桃花也不管什麽惊不惊喜了,迈开笔直的双腿,高跟鞋鞋跟重重地踩着花砖铺成的人行道,朝刚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现在停在路边等人的银色车子走近。 她没立刻上前,停在不远处的商店招牌旁,静静等候。 也许是误会,或许是搞错了,事情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口口声声说此生只爱她一人,结婚时要在他们店里订五百盒喜饼的男友不会搞劈腿,绝对不会,说不定那个女人是他家亲戚……该死的不会,她每一次的恋情都是因出现「小三」而告终,少有例外! 果然,某知名公司的自动门一打开,宣称要加班到凌晨三点的男人西装笔挺的从门口走出,他一看到停在路旁、降下车窗朝他招手的浓妆女子,立即两眼发亮,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隔着车窗上演火辣辣的激吻,吻得浑然忘我。 「张、志、辉—」 「谁叫我……啊!」 美色在前,被迷得晕头转向的张志辉没听出是女友的声音,一听见背後有人喊他的名字,反射性的回头应道。 谁知迎向他的是包装好的红色心形红龟粿,粿直接朝他的面部砸下,他还没反应过来,脚背忽地一痛,尖细的鞋跟踩上他鞋面,狠狠地转了一圈。 「桃……桃花」他跳脚惊呼,两颗眼珠子瞪得快掉出眼眶。 「加班?张志辉,你是加班加到女人的床上嘛!」何桃花阴恻恻地瞪人。 劈腿被逮个正着的张志辉慌得手足无措,面色忽青忽白。「我……呃!你……我们……她……我和她没关系,她是客户的女儿……我只是国际礼仪……」 她冷笑着又重重踩他一脚。「背着我偷腥还敢找理由?她开着你的车,你们就在马路旁亲热,你当我白痴还是笨蛋,看不出你们的关系。」 「桃……桃花,你听我解释,这是一个意外,我是爱你的,她……只是一时糊涂,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保证不再犯……」一阵龇牙咧嘴後,他十分紧张地看着两个互相瞪视的女人,明显偏女友这一方,不想放弃经营已久的感情。 「男人的保证跟狗屎一样不值钱,你们偷来暗去多久了,上过几次床,前前後後骗过我几次,你给我老老实实招来。」老虎不发威,他把她当成病猫了。 「……一次。」他心虚地嗫嚅。 「只有一次?」她才不信,一双杏眸里燃起足以致命的熊熊大火。 「当……当然……」不擅长说谎的男人说得结结巴巴,眼神闪烁,完全不敢直视她。 「当然不只一次,我跟我阿娜答不知快活多少回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勇猛,我们在厨房、客厅、浴室,甚至是车上……」小三却不配合地接话,得意扬扬地挽起张志辉的手臂,一副胜利者嘴脸。 「娜娜,别再说了,她是我女朋友,你……呃!说好了不认真的。」 张志辉急忙要拨开她的手,心里不无後悔之意,一开始他是抱持好玩的心态和女网友上床,没想过一夜之後还要继续有交集,可是「偷情」的感觉太刺激了,他才会一错再错,发展出多夜情。 「哼!谁管你认不认真,反正你吃了我我就是你的人,别想甩掉我,我没那麽容易摆脱!」娜娜紧紧捉住他的手,以示威的神情睨视「情敌」。 「你……」他有点急了,怕被她缠上。 何桃花看着男友和小三的闹剧,脸上却没有一丝波澜,冷冷开口,「张志辉,我们完了。」分手,不是第一回,她不难过……才怪。 「桃花……」 她没让前男友多说一句侮辱两人感情的话语,反手赏了他一巴掌,骄傲的一抬下巴,故作洒脱地转身就走,不给人一丝挽回的机会。 其实她的心还是会痛的,即使她不是很爱他,爱自己比爱别人多,可是遭人背叛仍在她心口造成不小的伤痕。 想要有个真心爱她的人有这麽难吗?她不要求外在条件,只要那个人能一心一意,不离不弃,陪着她不变心就好。 但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令人心灰意冷,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到哪去了,为什麽她碰不上一个? 「我失恋了。」 「我被劈腿。」 难得的放假日被个混蛋劈腿男糟蹋了,胸口燃火的何桃花找上好友阮明月发牢骚,准备大吐苦水,把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骂得狗血淋头。 谁知两人在公园一见面,好友劈头一句竟是失恋了,她们这对好朋友的命运大同小异,被男人这种生物搞得灰头土脸,气愤难平。 「他居然说我很好,是他配不上我,他是浪子,是安定不下来的坏男人,他不能害了我,要放了我,让我跟更好的男人在一起。」当初追她的时候怎不这麽说,等她深陷其中才发她一张好人卡。阮明月眼神没焦距,一脸黯然。 「至少你比我好,他还肯当面跟你说清楚,要分也分得乾乾净净,不像那个不要脸的烂人,表面忠厚,内心是淫虫一只,把我骗得团团转,还以为他在为我们的将来努力。」何桃花说得咬牙切齿。她还想张志辉是多好的男人,不嫖不赌不烟不酗酒,对人有礼、孝顺长辈,以为她捡到宝了,结果是虚有其表的假钻。 「哪里好了?我宁愿他瞒我瞒到底,什麽也不告诉我,好歹还能作作梦,幻想他是爱我的。」阮明月托着脸,一脸凄楚。 「别傻了,男人都是畜生,他们只靠本能生存,爱一个人不代表忠实一人,瞧瞧,我就是你最好的借镜,我历任的男朋友哪一个不说得天花乱坠,说爱我爱得比他们生命还重,可是身边一出现诱惑,就立刻投奔别的女人怀里。」天性使然。 「我跟你不一样好不好,每一次都是你主动提分手,一点余地也不留地说切就切,人家只是犯了一点点小错你就无法容忍,两个人相处要有退让、要有妥协才走得长久。」偏偏她是退得太多,人家嫌她不够独特、不够独立,是株只能依附别人生长的菟丝花。 何桃花没好气地冷瞪好友一眼。「都上床了还是一点点小错,等收到喜帖、喝他们孩子满月酒才是大错吗?男人只要一犯错就会不断犯错,到死也改不了,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好好好,经验之谈。唉,我们两个的恋爱运未免太差了,老是碰不到一朵正桃花。」全是让人伤心的烂桃花。 她一听,五官皱成一团。「是啊,简直像诅咒,没完没了。你出生时有没冲煞到什麽?」 「没有,那你呢?」除了感情,她其他事顺风顺水。 「我也没有。」外婆说她八字好,宜室宜家。 两人一说完,不约而同地互看了一眼,同时很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不行、不行,我们不能认命,一定要想办法突破爱情不顺遂的命运。」阮明月坚定的说。她要谈恋爱,她要找一个爱她的人共结连理,绝不轻易放弃。 何桃花却没好友积极,「说得简单,做得困难,这些年来我还不够倒楣吗?男友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我永远是最後知道的人。」唉!她不是钢铁人,刀枪不入,被伤得全身是伤还越挫越勇,毫无惧怕。 说真的,她感觉有些累了,都已二十七岁,却不晓得自己到底在追逐什麽,老觉得心里空了一大片,怎麽填也填不满。 「桃花,我们去算命吧!算算看是哪里出了问题?」阮明月实在不想再「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成为别人的老公。 「算命?」她心动了一下。 「对,看面相、算流年、排命盘……不管是哪一种,只要算得准就去算,我就不信楣神一直住在我头上。」为了恋爱运顺利,阮明月决定跟「命运」拚了。 「可是神棍也不少……」万一被骗了得不偿失。 「哎呀!你们要算命呀!问我美花姨就没错了,这整个幸福里全归我在管,哪位老师算命最准,问我最清楚。」一颗米粉头……是烫得像花椰菜的卷卷头突地从两人身旁冒出。 「啊~美花姨」 吓……吓死人了,突然冒出来,跟鬼一样。两人拍着胸口。 身材有点圆的美花姨咧开一口白牙,笑得好不热情。「桃花,你信我美花姨,早就该去算算你的命,看看问题出在哪了,怎麽三天两头换男朋友,女孩子太花心不行啦!」 「我……我不是……美花姨,你别拉,我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算命……」何桃花颇委屈。男朋友劈腿是她的错吗?怎麽每个人都认为是她的因素。 「呵呵……别不好意思,都老邻居二、三十年了,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会害你不成!明月呀,一起来,不用害羞,人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时,去算命是正常的,可以得到一点建议嘛……」 幸福里里长朱美花一手拉一个,把两人拉离幸福公园,笑呵呵地服务里民,将一脸别扭的两人拉进一间弥漫檀香香气的算命馆。 ……你呀!造太多业障了,所以才感情坎坷,一直不顺利,要想你的正缘赶快来,就要好好弥补那些你所亏欠的孽缘对象,不要再造孽了…… 什麽孽缘、什麽造孽,她到底做了什麽才招来乱七八糟的业障?明明她每次都很用心想谈一段感情,可到了最後不是劈腿收场便是无疾而终,她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美花姨介绍的算命师根本不准,她是受害者耶!几时成了加害者,那些劈腿的家伙才是罪大恶极,他们让她身心受到极大的伤害! 你不爱他们却和他们交往,这是你的罪衍。 她不爱历任男友们?这又是哪门子的鬼话!若没有一丝丝喜欢,她连多看对方一眼都嫌烦,哪会成为男女朋友。 即使在公司上班,瞎眼算命师的话仍犹在耳际,何桃花满心的不甘愿,小小的反省了一下,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顶多承认爱得不深,也是因为这样才没让那些混帐真正伤了她的心。 她善於保护自己的心,不想再受伤,不想再像那年送竹蜻蜓给她,那个说会陪她一辈子的男孩…… 啊!不想了,尽想些脏东西,她何桃花可是独立自主的新女性,不需要缅怀过去,夏去秋来的季节,蜻蜓漫天飞舞的景象已不复存在。 「桃花姊,你的黑眼圈怎会这麽严重,昨晚去做贼呀?听说你终结了第十七任男朋友,天呀!你好强哦!」朱玉臻夸张地喊着。 「闭嘴,小臻,我头很痛。」她最近睡眠不足,快要挂点了。 「我有经痛止痛片,阿斯匹灵和普拿疼,你要哪一种?」朱玉臻生性外向,一张嘴仍是停不下来。 抚着额,何桃花咬牙低哼了声,「你离我远一点就不痛了!你的声音有谋杀效用。」听到了会发疯。 「哎呀!桃花姊,我是看你不舒服才问一声,有病要去看医生不要硬撑,别像咱们老板操劳过度又不肯就医,一拖再拖会拖出大毛病啦!」钱要赚健康也要顾,朱玉臻说得振振有词。 「小臻,你的事做完了吗?包装部那边还缺人手。」真要太闲就去帮忙,少在她耳边叽叽喳喳。 她和她不过差三岁而已,怎麽感觉差了一辈?体力和精力明显有一大段落差。 想当初她才十六岁,为了帮外公外婆分担家计,她千求万求才进了这间糕饼店打工,从最基础的扫地开始做起,每天一下课背起书包不是赶着回家,而是赶来店里,就怕工作迟到,老板不肯用她。 一晃眼十一年过去了,她由大家唤来唤去的工读小妹变成人家口中的桃花姊,想想也满感伤的,媳妇熬成婆中间的辛劳不足为外人知。 至於她的爸妈嘛,不提也罢。两人离婚时,他们争着要优秀又美丽的双胞胎兄姊,她这意外诞生的老么反而乏人问津,交恶的父母互相推来推去,她只能像个小可怜窝在角落看他们俩争执。 後来上了法庭,法院把兄姊的监护权判给了父亲,而她判给母亲,但母亲不想养她便丢给年老的外公外婆,自个儿另觅第二春,嫁人去了。 所以她有爸爸也有妈妈,还有哥哥姊姊,可是有也等於没有,她有好些年没见过他们了,记忆中的容颜早已模糊。 朱玉臻乾笑两声,把椅子挪回座位,专心工作,可过没几分钟,她又忍不住说话的慾望,「桃花姊,你听说了没?咱们的小老板要回国接掌家业,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真教人期待耶!」她眼中闪着梦幻的星星,一副等着被富二代看上眼的怀春少女样。 她很迷时下的罗曼史,老是幻想着书中的情景有一天会降临她身上。 「有什麽好期待的?一样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而且心肠有点黑。」在何桃花看来小老板真的没什麽,虽然是个不错的大哥,但那恶趣味的个性教人有些受不了。 专注於将资料建档,她没发现办公室门外多了一双充满兴味的眼,好笑地盯着她後脑勺。 朱玉臻一听,咖啡色眼眸迸出亮亮的光彩。「桃花姊见过小老板?」 「桃花姊让你叫假的吗?我在这里的年资超过十年,糕饼店的大小事我无一不知,何况小老板,不像你才来三年,连老板的亲戚也会搞错。」上回还把老板的堂弟当顾客,极力推销新开发的香芋酥,闹出笑话来。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早八百年没来往的亲戚我哪晓得。」突然,朱玉臻声音一压低,贼兮兮地转动眼珠子。「桃花姊,你跟小老板有没有缠绵悱恻的一段,以你的能耐应该不会放过眼前的大鱼……啊!痛,你用什麽戳我……」 何桃花手中有着尖细笔尖的笔在她眼前一晃。「你改行当狗仔好了,这麽爱八卦。」 「哎呀!人家好奇嘛!老板身体欠佳,小老板临危受命,再加上一位柔情似水的女主角,多符合小说里的情节……」朱玉臻已经自比是书中女主角,陶醉不已。 「作梦归作梦,现实是不可能的,小老板跟我们是不同等级,小心被吃掉。」妖魔非她们区区人类所能靠近的。 「啊!我宁愿被吃掉……」想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深情双眼凝视着脸红的她……这让朱玉臻的幻想又上升一个等级。 「小老板不吃人,我相信他和你们一样是人。」一道低沉带笑的男声浑厚有力的响起。 「不不不,小老板不是人,他是神,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咦!你是谁呀?」朱玉臻蓦地一怔,表情微愕地看向倚靠门板的斯文男子。 一身休闲的打扮,鼻梁上挂着名牌眼镜,俊雅的面容带着浅笑,像是一名长年浸淫书海中的学者,气质温和如煦阳。 给人的感觉是无害的、亲切的,让人一见他的笑容就忍不住跟着嘴角上扬。 「陆大哥,你几时回国的,怎麽不叫我到机场接你?」何桃花一回过头接触到那张熟到掉渣的笑脸,忙起身相迎。 「刚到,搭今天的飞机,而且还带了朋友,所以就没知会你了。」他习惯性摸摸她的头,当她是当年一脸稚气的小妹妹。 「朋友?」她偏过头,略带疑惑。 陆清寒镜片後的眸光微微一闪。「我让他去停车了,几年没回来,台北更加拥挤了。」 「应该是你懒得找停车位,才把停车一事丢给朋友烦心吧!」 「知我者,桃花小妹也,陆大哥我爱死你了。」他一勾手,笑着将长臂勾在她肩上,拉近,一副感情深厚的样子。 「少来了,你最爱的是自由,没人管你最好了,还有,不要随便勾肩搭背,你不是我的菜。」她拍开他的手,一副嫌弃样。 「说这话真教人伤心呀!枉我这些年最牵挂的人是你,常常想着小桃花又换过几个男朋友,又伤了几个男人的心。」他半开玩笑半关切的说道,他内心当她是自家小妹。 何桃花扁嘴瞪他。「你非在我伤口上撒盐,我痛死了对你有什麽好处?」 「真的痛呀!来,我惜惜,心疼呐!陆大哥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他故作大方的张开双臂,一脸真挚情意。 「别逗了,刚回来就赶紧调整时差,老板搁下的工作快堆到天花板了,你尽快处理了,我也好向进原料的厂商交代。」没店里的公章她没法提钱付货款,都拖了大半个月。 「桃花妹妹,你好歹让我休息一下,别急着操死我,我身体虚弱……」唉!美好的悠闲日子就要远离了,进入兵荒马乱的战国时期。 「跑五百公里马拉松还能跑出第三名优秀成绩的人,好意思装虚弱,叫我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瞎找路。」一道清越嗓音微带调侃地轻扬。 这声音……这声音……何桃花的背脊微微一僵,脸不自觉的绷紧,未见到来者先闻其声,心底的某一处就乍然被触动。 她不知道自己在心慌什麽,只是突然感到一股怒意由身体深处升起,令她直觉地想逃避。 「呵呵……咱们是什麽交情,这点小事何必放在心上,你比我更久没回国,认认路也是好的,省得改天迷路了。」陆清寒一掌拍在进门的好朋友背上,展现热情道。 「我不是回来玩的,你晓得……」要不是他的请托,自己大概近乡情怯,没那麽早放下一切随他归国。 熟悉的环境变得陌生了,曾经的小巷道如今已是大马路,再也找不到记忆中的模样。 他……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回得太晚了,物换星移,人事全非,当年的爱情已淹没在高楼大厦里。 「你呀!别老是这麽严谨,放松点,太过死板可会吓着我可爱的员工们。来,我替你介绍,这位是我们店里最甜美可爱的桃花妹妹,她负责管钱,你的薪水还得由她发……」 「……桃花」他一怔,目光从好友身上移过去。是她吗?他没看错? 「桃花来,他叫穆幽华,是我从美国请回来的形象顾问,我们店里糕饼的销售额逐年下降,所以我找了朋友帮忙,百年老店要是垮在我手中,我爷爷的爷爷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揪着我耳朵大骂不肖子孙。」 「……」何桃花的表情木然,看也不看小老板专程请回来的精英。 陆清寒似乎没察觉两人之间的不对劲,迳自滔滔不绝的说着,「……以後大家要在一起工作,就要相亲相爱,同心协力,把糕饼店的生意提升,在国际上也要创造佳绩……」 「小老板,我今天要请假。」何桃花却低下头,声调平得没有半点起伏。 「请假?」他一愕。 「看到脏东西,不舒服。」他怎麽敢、怎麽敢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她面前?何桃花说完,迅速拎起包包,大步走出办公室。 「咦?什麽脏东西,哪有……桃花妹妹……怪了,竟说走就走,不像平常的她……幽华,我跟你说,我……」陆清寒一脸困惑,望向好友要说话时,却只见到对方的背影,「呃!有古怪,他怎麽也走了,难道……」他眉头一皱,陷入深思。 第二章 「桃花。」 没听见、没听见,人听不见鬼说话,她耳朵只闻人语,不与非人类的鬼魅打交道。 撒盐撒盐,用桃枝驱鬼,再多贴两道符降魔除妖,她就不信敢有恶鬼敢顶着大太阳现身。 哼!她名字是鬼能喊的吗?他滚吧!不见那麽久,现在也不用见,他最好滚回地底找他那些兄弟,恕她九泉之下不与他同行。 身後的声音喊得越急,前头的何桃花走得越快,面无表情,两片嘴唇抿得快成一直线,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戾气。 「桃花。」 叫魂呀!都已经不理他了还跟什麽跟,路那麽大条干麽跟她走同一条,他不知道「不熟」的人走在一块会产生误会吗?各走各的才是正道。 她现在正处於大姨妈来前的暴风雨期,脾气不是很好,最好谁也别来惹她,否则…… 「何桃花。」 耐性不足的她冷着脸停下脚步,左肩的包包改换到右肩,皮笑肉不笑的回身故作张望。「是哪只鬼在叫我呀!本人八字重,有桃花仙子护体,尔等小鬼有多远滚多远,别自找苦吃,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桃花,我知道你对我有诸多不满,我可以解释,当年我……」他当年没当面和她道别是有原因的。 穆幽华想说明当时不走不行的原因,可笑得冷冷淡淡的「故人」不给他机会。 「哎哟!原来是穆顾问,抱歉刚才没看到,大热天的也出来散步,你辛苦了,慢走,不送。」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识相点,别来纠缠!她冒火的眼如此说道。但脸上平静得无风无雨,明明是三十六度高温却给人寒冬将至的错觉。 「桃花,别当我是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这样我会很难受。」他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揪住,隐隐发痛。 「我看穆顾问你是中暑了,台湾的气候实在不适合你,要打道回府吗?我非常乐意替你订机票,分内之事无须言谢。」她的笑,很假,像戴了层面具。 「我不是不回来,而是有困难,我写了无数封信,你都没收到吗?」他一直在等,等她的谅解。 她全撕了,一封也没有! 「穆顾问额头在冒汗了,是做了亏心事不舒服,还是身体不适?我看你还是快点走,别杵在这里。」 看她一脸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穆幽华不由得苦涩一笑。「你不原谅我情有可原,谁教我走得太匆忙,未能遵守和你的约定,你怪我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还能说上一大串,庄孝维吗?「天气一热脑子就发晕,果然疯子也特多,自言自语还能说得如此痛快,真是国家将亡,必有妖孽。」 「桃花……」 何桃花杏眸一扬,语调冷得像雪,「穆顾问,明明不熟硬要装熟,这就有点过分了,你这样纠缠我,令我很不舒服,以台湾现行法律我可以告你职场性骚扰,你不想被告吧!」 他苦笑。「桃花,你别真把我当陌生人,好吗?我不是有意伤你的心,这世上我最不忍心伤的人就是你……」 「停,穆顾问,你的肺腑之言肯定搞错对象倾诉了,我不认识你,今天是初次见面,幸会了,再见。」说完,她扭头就走。 何桃花不高,中等身材,不穿高跟鞋时,号称一百六十公分,实际身高省略不提,但匀称的体型使她身材显得修长,走起路也是摇曳生姿。 可当身边站了棵大树,相差二十公分的差距,就令她看来有些小鸟依人了,更别提两人外貌都很出色,一前一後的走着,特别引人注目。 但何桃花外表清妍灵秀是骗人的,事实上她是脾气欠佳的母恐龙,不仅会喷火还一身尖刺,谁靠得太近谁倒楣,她一发火会吃人,属於肉食性动物。 反观面容清俊、满脸谦和的穆幽华是不折不扣的草食男,他说话不快,温温和和的,不容易生气,品性好得足以颁发「典范」奖盃,从没见他气急败坏扬高声量与人恶言相向。 两人的个性正好相反,一个外表纤细却火爆,活脱脱是一根辣得教人喊救命的朝天椒,一个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的参天古松,怎麽看怎麽不搭轧,活似两个世界的人。 不过教人意外地,这样的组合看来并不刺目,还有点赏心悦目,虽然现下两人神情僵硬了些,但娇柔与刚直并济的画面看起来就是舒心,好像他们理所当然就该这样在一起。 「桃花,不要仇视我。」长腿一迈,穆幽华眼神沉痛地挡在面前。 她在笑,却笑得彷佛吸人血的吸血鬼,让人冷得发颤。「我跟穆顾问并不是很熟,你说的话太深奥,我听不懂。」 静静地看着她,他有很深的无力感。「不能好好地说句话吗?我真的有很多话想告诉你。」 每个人都有他与生俱来的坎,过不了也跨不过去,何桃花便是他放不下的坎,时时刻刻存在於心中,一直提醒他她的存在。 「录音吧,我有空再听。」她摆明了连多说一句话都不愿,冷淡有余,热情缺货中。 「桃花……」 何桃花手腕一挥,止住他的话。「不要再跟着我,不然我报警捉你。」 他眼神一黯,略显萧瑟。「我的离开真让你痛恨至此吗?」 她不回答,漠然地推开他,拒绝的意味着实伤人,彻底给人重重一击。 无奈又不舍的叹息声幽幽响起,令何桃花看似波澜不兴的神色微微一僵,心底有个微弱声音叫她停下,但她修齐的指甲硬生生戳入掌心,微痛,却教人清醒。 千万别相信他,男人都是擅长花言巧语的骗子,人是自私自利的,不会有人爱别人比爱自己更多,天长地久、山盟海誓是用来骗无知小女生的,她是有见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不上他的当! 可男人的出现令她止不住的心烦,特别是发现对方仍跟在她身後。 「该死的天气,存心想热死人,再不下场大雨,人都要蒸发掉了。」还跟?嫌她不够烦呀! 心情烦闷的何桃花索性躲进一间冰店,电动门一开,迎面而来的冷气消了不少暑气,也让频临爆发的火山点稍稍地降温了些。 「两碗红豆牛奶冰。」 穆幽华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点了她爱吃的冰品。 即使过了多年,当年的女孩还是一如往昔,喜欢的东西没什麽变动,买衣服只去固定的那几家,对食物仍是坚持,对百吃不厌的老店死忠,讨厌流汗,不做被晒乾的鱼。 其实何桃花没变,变的是环境,她只能努力融合,但骨子内的顽固仍是存在,而且坚决的竖起保护网,不让别人有机会伤害她。 「多事。」她咕哝着。 口味未变,他轻扬嘴角。「桃花,我很想你,在离开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听若未闻,等着店员上冰的同时低头玩手机。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从未忘了对你的承诺,所以我回来找你了。」这一段路不算长,他却走了十年。 海洋的相隔阻绝不了他对她的思念,十几个小时的航程对他也不是阻碍,以他的经济能力随便跳上一架飞机都能飞回台湾见她。 但是担心她的态度,他却步了。他最明白,她会被伤得多深,又会多固执拒绝他。 那一年,他是无法不走。 他的父亲曾隶属海军,官阶上尉,过世的原因是有一巡航舰遇风浪搁浅,船底破了个洞,情况十分紧急,船上官兵纷纷跳水逃生,接获救难通知的父亲奋不顾身地出动了,与狂风恶浪搏斗,奋力救起十余名官兵,谁知到了最後竟体力不支,被海浪卷入海中。 搜救部队搜寻了三天三夜才在外海的浅滩发现父亲被海水冲上岸的屍体,父亲四十岁不到便因公殉职。 虽有可观的抚恤金,他母亲却一直走不出父亲已死的打击,镇日忧伤地想搬离伤心地,但顾念尚在念书的他而打消了念头。 直到几年後母亲遇上了初恋情人,为了不留遗憾,她毅然决然为爱远走他乡,和第二任丈夫定居美国,切断对台湾的留恋,也坚持要带儿子走。 他不想走却不得不走,母亲的丧夫之痛他最了解,唯有离开她才会放下,重新寻获属於她的幸福。 冰送上桌後,穆幽华很自然的把红豆舀到她的冰上,像以前一样。 「穆顾问,我们真的不是很熟,我对吃你口水这件事兴趣不高。」他是怎样,不熟硬要装熟,他们没要好到能共吃一碗冰的地步……嘴巴这样讲,内心却因他记着自己的喜好而有些触动。 见她想吃又故意拨到一旁的嫌弃样,穆幽华好笑又心酸,「我还没吃过。」 她喜欢红豆,红豆冰加炼乳更是她的最爱,常常叫一大碗吃到撑,闹肚子疼。 不管她要不要,他一碗红豆牛奶冰现在只剩下清冰,大部分的红豆全被他一匙一匙地舀到她冰盘上,看着她,没味道的清冰他也能吃出甜味。 「穆顾问,以後请你别自作主张,我在糕饼店工作,红豆馅吃到快反胃了。」别以为捉到她的弱点,她可以半年……不,三个月……三个礼拜不吃红豆。 见她皱着小脸逞强的样子,他忽然很想笑,只能硬生生的忍住。「嗯!我下次弄少一点,冰吃多了对女生的身体不好,你有经痛的毛病……」 何桃花冷冷一扬眉。「穆顾问,我是女人不是女生,还有,不要越界了,我身体好不好轮不到你来管。」 「我是关心……」看她又低下头吃冰,摆出不理人的架式,他涩然一喟。「桃花,我们之间真的有必要这麽生疏吗?我对你而言不是陌生人。」 「请叫我何小姐,谢谢。」她依然不冷不热地拉出一条海沟的距离。 不是陌生人难道是亲密爱人?他未免太厚脸皮了。想到关键字,何桃花要自己冷冻、冷凝起心。 「桃花……」他轻唤。 「何小姐。」她纠正。 「小桃。」穆幽华目光饱含温柔的凝视曾经许下海枯石烂诺言的女子,不曾消失的深情在心底翻动。 何桃花却 地搁下舀冰的汤匙,杏眸火花迸射。「你到底想干什麽缠着我对你有什麽好处?」 「我想和你重新开始。」等了好些年,他终於把这句话说出口。 「我有男朋友了。」被骗一次是天真,再被骗一次就是傻子,连她都要瞧不起自己! 「分了。」他有第一手资料。 谁出卖了她?她眼角微抽。「分了不能再找吗?你不晓得我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随便伸手一招就有一堆男人排队。」 「但是你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他们无法走入你的心,让你露出真心的微笑。」他看过那美得无邪的纯真笑容,所以他心疼,心疼现在筑起高墙、戴着假面的她。 何桃花悄悄地咬了咬牙,吃冰扑灭体内的怒火。「我不需要太爱我的男朋友,我只要说话算话,不心存欺骗、背叛我的男朋友。」 一句「背叛」相当十颗黄色炸弹的威力,当场压得穆幽华喘不过气来,心口沉重得几乎呼吸停滞。 他怎麽会忘了她最恨的是不守信,即使是无心的,仍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痕,那年的事深深划破她的心,就算伤好了也会留下疤,清清楚楚地留在心上。 「我有留下一封信给你……」 她倏地起身,掏出钱包。「我头痛、背痛、神经痛,我先走了,不奉陪,穆顾问请慢用。」 「桃花,把钱收回去,我不会让你付帐。」他难得强硬,不容拒绝。 何桃花将捏在手上的百元钞放回小钱包,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出冰店,店外的热气一袭来,莫名的火气又上扬,怒焰一发不可收拾地直冲天际。 「我送你。」随後赶上的穆幽华走在身侧,以高大的身形替她遮阳。 「不用,我认识路。」他不招惹她很痛苦吗 「我坚持。」他有他的固执。 她很生气,气得手握成拳。「太闲了就去做义工,我还没老到要你扶着过马路,日行一善的童子军先生。」 「我希望一直到老都是我牵着你的手漫步林荫大道。」不论去哪里他都愿意陪着她。 「……」何桃花气到说不出话来,又大又圆的眼儿闪过一丝脆弱的怅然。 不去爱就不会受伤害,不去爱就不会受伤害,不去爱就不会受伤害……她不可以动摇,她做得到,不去爱就没人伤得到她,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哎哟!这不是穆家的小华吗?几时回来的,怎麽没来美花姨这里坐坐,瞧瞧你长得又高又结实,真的长大了,美花姨差点认不出你来了……」 没看见我、没看见我,我是隐形人,渺小得如同沙粒,快点把我忽视,你们谈你们的,愉快的叙旧,千万别扯上我…… 何桃花口中念念有词,像在作法,故意缩起身体只希望美花姨什麽都没看到,两脚走得极快毫不迟疑,想快步地通过地雷区,免得被炸得屍骨无存。 可是她的动作还是不够快,美花姨眼角依然瞟见她,里内的小事大事全在她掌控中。 「桃花呀!走得那麽快干什麽,来来来,来跟美花姨聊聊天,许久没瞧见你们这对小情人出双入对了,想想还挺怀念的。你那时背着书包,穿着高中制服,跳到小华背上要他背……」真快呀!一眨眼工夫,成天胡闹的小丫头也长成漂亮的小女人了。岁月不饶人,她都被这些孩子追老了。 「不是小情人,美花姨,我要赶着倒垃圾……」她找着藉口想开溜。 「今天垃圾车不会来。过来,小俩口又闹别扭了。」美花姨一手拉一个,三人就在她家门口栽种的五十年龙眼树下,容得下七、八人一同泡茶的木雕茶几旁齐齐落坐,一个也不让他们跑走的拉紧。 有意无意地,她做着和事佬,制造协调机会。 「美花姨!我真的有事……」何桃花一脸忸怩,坐不住地望望美花姨又瞪瞪神色淡定的前前前……男友。 没错,他们的确有过一段很蠢的感情,那又怎样?早就是沉到海沟里的过去式了,那麽久远的事谁还记得住,他不过是前男友「其中」的一个,没什麽大不了,该忘的她早忘得差不多,无须再提起。 「桃花,你逃得够久了,别忘了张大师说过什麽,你这一辈子欠下的情债太多,要记得还呀。」美花姨劝着。 前生债,今生还。 今生不还来世还,一样逃不过。 「……」算命师的话哪会百分百的准确,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 「真正爱你的男人摆在眼前不去捉紧,错过了就没了後悔药好喝,别跟自个儿呕气,平白浪费老天爷送给你的好机会,又糟蹋人家的心意。」小孩子不会想,要她美花姨多提点提点。别跟自己过不去,人生苦短,要懂得把握时机。 「美花姨,我要回家洗衣服。」何桃花一脸倔强。美花姨说什麽她听不懂,也不想懂,後悔就後悔呗,总好过伤心。 见她不受教,一副固执的死样子,美花姨换个方式劝说。「一个人孤伶伶的晒衣服、收衣服有什麽乐趣,有个人陪在身边才不寂寞。」 桃花的外公外婆是福薄的人,好不容易抚养外孙女成人便相继辞世,让桃花孤孤单单,大家看了都心疼,原本三层楼,四、五十坪的房子只剩桃花一人居住,说不寂寞才奇怪。 她曾提议把房子卖了,或是租出去,换间小一点的屋子住才不至於感到孤单,可是桃花舍不得和二老同住的回忆。 「我养条狗。」她赌气地说道。 「呿!养狗哪有男人好,不能跟你说话不说,更别提替你做做家事什麽的,你还得反过来照料牠,帮牠扫大便、喂牠吃狗食。」伺候动物吃喝也不轻松,还是有伴比较好。 「狗很忠实,叫牠坐就坐,叫牠停就停,不会顶嘴,不会唱反调……」何桃花最後一句说得很重。「就算主人不要牠也不会弃主而去,丢得再远还是会自己跑回来。」 闻言,美花姨更加无奈。「桃花,你怎麽就老记着那回事,小华不是跟你解释过了,他是身不由己……」 何桃花脾气上来了,话说得有些冲。「美花姨,我和你口中的小华不熟,请你别动不动就讲得我好像跟他很熟似的,他尴尬,我也不自在,大家见面都难堪。」人不如狗,狗忠心,一心护主;人只会反咬一口,让人痛不欲生。 「你这孩子偏就想不开……」脑子打结了,没得救。「小华呀!我们桃花就是这拗脾气,搬颗石头来敲也没用,你以後就辛苦点,让着她一点。」 何桃花重重的哼了一声。 「是的,美花姨。」穆幽华看着挂在心尖的人儿,面色有难掩的心疼。 「她这些年过得苦,你一定要体谅,一个太硬一个就要退让,硬着来走不了长久。」她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明白。」他一颔首,表示明了。 明白个鬼,他们自个儿说得高兴,休想她配合。何桃花冷着脸,闷不吭声。 「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外国的月亮再圆哪有故乡的好,幸福里的土地香,水甜人情暖,还有离不开泥土的小花儿等着你呵护。」美花姨意有所指,拐着弯替某人问。 了然於心的他顺势一答,「不走了,我打算把国外的事业重心移回台湾。」 他在美国的形象公司规模虽不大,员工大约也有二十来人,以华裔居多,口碑向来不错,深受业界赞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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