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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8月试阅] 颜依依《密约缠绵》(不能说的秘密之二) [打印本页]

作者: admin    时间: 2012-8-22 21:51
标题: [8月试阅] 颜依依《密约缠绵》(不能说的秘密之二)

出版日期:2012-08-24

【内容简介】
唉,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如此酸楚,
明明上一秒她还只当对方是他乡遇故知的好好先生,
谁知突然杀出个正妹有意无意地向她宣示他的所有权,
害得她瞬间顿悟爱情为何物,醋意也排山倒海而来,
说来全是他的错!他不该收留她、天天嘘寒问暖的关心她;
不该因为她喜欢建筑设计,便带着她到他监工的民宿观赏实体,
害她欣赏之余,不小心连他工作的认真模样也刻上了心版,
所以她喜欢上他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可最近的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为何接连几个晚上都梦见他,还跟他……哎唷,羞死人了!
但那是梦境而已,让她为所欲为一下应该无所谓吧?
只是梦里的他怎麽如此真实,就连嘴唇也温热湿暖,
被他坏心眼的囓咬一口,竟然……会痛?!
天呀,该不会她这几晚所做的坏事拢系金ㄟ吧……

试阅

  第一章

  日本.东京

  风和日丽的午後,拂面的微风带着春天的气息,有着舒爽怡人的味道,可惜楼子齐无半分享受的心情,有感冒迹象的他只觉得脑袋昏沉,刚托友人将受邀参展的建筑设计模型送走的他,只想尽快回住处休息。

  他脚步微沉的走往停车处,两道猖狂的交谈声随风飘入他耳里—

  「老大,经过我们这样刮划之後,这些碍眼的车子变得比较顺眼了。」

  「没错!欸,这辆车子看起来很新,里面也许有值钱的东西,把车窗敲破看看。」

  楼子齐眯眼一看,赫然瞧见两名流里流气的不良少年将停在巷子里的轿车全刮得面目全非,此刻其中一人拿着棍子准备敲击的,正是他向朋友借来的车。

  「住手!不准你们乱来。」他以流利的日语大喝着,忍住身体的不适跑向两人。

  「你这家伙是谁?竟敢管我们的事。」

  「敢打扰我们老大找乐子的兴致,你胆子不小。」

  两名不良少年见只有他一人,非但未逃跑,反而有恃无恐的狂妄叫嚣着。

  「胆大包天的是你们,居然恶劣地破坏别人的车子,还想偷东西。」楼子齐难以恭维的斥责。这两人年纪轻轻不学好,竟学人当起混混。

  「靠!老子高兴,关你屁事?要是不想挨揍就快滚!」混混老大站着三七步,爆着粗口警告。

  「你们划花我朋友的车子,还想偷东西,我当然要管。」

  「老大,他说这辆车是他朋友的,我们刚好可以向他收保护费。」混混跟班眼里闪着算计贼光,向老大献策。

  混混老大马上狡笑着对楼子齐说道:「听到了吧,拿出一笔钱让我们兄弟花用,这辆车就不用被砸。」

  「我都没向你们索讨赔偿费了,你们还想跟我勒索保护费?想得美!你们要是敢再动这辆车,我会用手机把过程拍下来,接着报警将你们逮进警局。」楼子齐毫不相让的表示自己绝不会让两人予取予求。

  混混老大闻言立刻变脸,没想到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毫无惧色,更威胁要报警。操!不让他嚐点苦头,让他搞清楚谁才是老大怎麽行。

  「渡边,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是,老大。」混混跟班领命,握着手上木棍就向楼子齐攻击过去。

  楼子齐迅速往後跳开,未料额际突然袭来一阵晕眩,原本能很俐落闪开对方攻击的他脚下一个踉跄,极为惊险的躲开混混劈来的木棍。

  他按住旁边的车头稳住自己的身子。糟糕,因为感冒发烧,他手脚完全不听使唤,这下不妙了。

  「呿,吓到都腿软了,也敢在我们面前逞英雄,快点拿钱孝敬我们老大,我就放你一马。」

  「办不到。」他揉着隐隐作痛的额际回道,眼前的情势或许他该妥协,可他的骨气与傲气使他无法轻易向这两名目中无人的混混低头。

  眼下他也只能奋力一搏了。

  「都到这时候了还嘴硬。渡边,敲昏他,直接把他的皮夹抢过来!」混混老大下令,懒得再跟这个不堪一击的男人耗下去。

  「这是你自找的,记得以後可别多管闲事,弱鸡。」混混跟班嘲笑着,举起木棍就要攻击。

  楼子齐没有退路,他凝起所有心神昂然挺立,准备抬腿踢落对方的棍子—

  「你们别太过分了!」

  一声低喝传来,眼帘映入一道纤瘦背影的同时,就见对方比自己更快的抬腿踢向混混跟班,扫落木棍之际,敏捷地换脚再一个侧踢,将措手不及的混混跟班踢得趴跌在地。

  「可恶,你这小子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混混老大一整个不爽的瞪着眼前瘦小的男子。今天是怎麽搞的,接连有人蹦出来坏他的好事。

  「路边冒出来的啊,你们两个以多欺少,更拿棍子对付手无寸铁的人,不觉得很丢日本人的脸吗?」被质问的人完全没在怕的回话。

  楼子齐的目光不由得定在自己前方穿着黑色薄外套与蓝色牛仔裤,身高约莫只到他肩膀的男子背影上。这位出手帮他解围的男人知道他并非日本人?否则怎会说那两个混混丢日本人的脸?

  没注意到背後注视的眸光,袭缦缦瞥见由地上爬起来的混混想去捡棍子,她右脚一抬,将棍子踢向另一边。

  之前她不经意瞄见有人被混混包围,见对方险些被击中,她暗中捏了把冷汗,原本她有些犹豫是否该上前帮忙,毕竟她是来日本避难的,凡事要低调些,怎料那个染着红发的少年又接连不断的以棍棒攻击对方,体内打抱不平的因子被激窜而出,她就这麽冲出来管闲事了。

  她不晓得这场冲突是怎麽回事,不过眼前两人一看就是透着乖戾之气的不良少年,她想应该是他们主动惹是生非,既然她闲事都管了,就得阻止他们再伤人。

  「刚刚是你这小子突然杀出来,我兄弟没注意到才会遭你暗算,你真以为自己很厉害?渡边,上!连这小子也一起修理。」混混老大心火直冒,决定把被训斥与藐视的帐讨回来。

  楼子齐急忙将身前男子往後拉并急急说道:「谢谢你的帮忙,你赶快走,免得受波及。」

  袭缦缦抬起头,和楼子齐视线对个正着的刹那,两人皆微微怔住,眼里同时闪过惊讶。

  楼子齐没想到竟有男人的五官这样秀气,那格外细致的脸蛋更只有巴掌大,宛如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样。

  而袭缦缦则是直到这一刻才看清她出手相救的男人长相,有些意外他长得这麽斯文好看,是标准的帅哥一枚,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帅哥的时候。

  「我—」她正要表明自己习过武,对付两个不良少年不成问题,有人已嚷嚷着打断她的话。

  「敢得罪我们老大,你们两个谁也别想走!」

  「快走!」见混混跟班嚷喊着挥拳就攻向两人,楼子齐催促着想推开袭缦缦。

  「欸,拜托你先安分地站到一边去。」袭缦缦反推开他,毫不犹豫的转身迎向攻击。

  楼子齐瞬间错愕傻住。他不想这位好心的先生受累,希望他安然离开,这叫做……不安分?

  揉揉持续抽疼的额际,他由呆愣中回过神,就见混混跟班被一记回旋踢踹中,跌在地上哀号。

  他得承认那记回旋踢使得真是漂亮,可他还来不及称赞,就见怒意勃发的混混老大龇牙咧嘴地冲上前。即使他看得出那位见义勇为的好心人似乎有武术底子,此时闪躲攻击的动作也相当敏捷,但对方毕竟是为他解围才被拖下水,万一受伤,他无论如何都过意不去。

  所以,尽管他头痛,身子也格外沉重,他亦无法「安分」的在一旁坐视不管,毅然的跨步向前。

  「可恶,我就不信打不到你!」混混老大咬牙切齿的说着,伸手至裤後口袋摸出暗藏的武器—

  「小心!他有刀子!」

  瞥见混混老大手中多出刀子,楼子齐惊喊着,同时迅速跑上前拉开袭缦缦,刀子没伤到袭缦缦,却划过他的左手臂,一抹猩红立刻渲染了他的白色衬衫。

  「厚,王八蛋,你居然玩阴的。」见状,袭缦缦怒斥着,一个跨步便抬腿扫向对方持刀的手。

  楼子齐正担心着他会遭对方所伤,就见他再度使出漂亮的回旋踢,扫落混混老大手中匕首的同时,再旋身补上一记侧踢,将对方一击KO。

  「老大!」混混跟班趋前急喊。老大现在一定很痛,那小子瘦小归瘦小,回旋踢可不是盖的,之前被他踢的地方直到现在还痛麻着,他才会有所顾忌,没再冲上去对付那小子。

  「告诉你们,我生气了,你们最好赶快走,否则我就用这支棍子把你们敲昏。」袭缦缦板起脸警告。这两个不学好的小子要是她弟,她一定一天照三餐修理他们!

  见他持木棍威胁两人,楼子齐一时间竟有这小子比较适合当老大的莞尔之感。

  「哼!今天是我让你,下次让我碰到,你最好小心点!还有你也一样!」眼见对方似乎是个练家子,情势对他们不利,混混老大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狠狠瞠瞪楼子齐一眼後便和跟班迅速离去。

  「真是的,终於解决了。」见两人离去,袭缦缦摇头低语,将手中的棍子以及地上的刀子一并处理过後丢进身旁的垃圾桶里。

  意外听见熟悉的语言,楼子齐微讶,直觉问道:「你是台湾人?」所以先前他才会说那两名混混攻击手无寸铁的他是在丢日本人的脸?

  「咦,难道你也是台湾人?」袭缦缦讶异的望向他。

  楼子齐浅笑点头。他是来日本工作的,已来一个多月,想不到今天会遇见来自台湾的朋友。

  「这麽巧。」袭缦缦也回以微笑,有着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你的伤要不要紧?」记起他受伤,她问道。

  「只是皮肉伤,回去擦个药就没事了。」虽然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但并不严重。

  「伤口还是先用手帕包起来吧,以免继续流血。」她边说边拿出手帕,却在摊开手帕,看见上头的紫色碎花时不禁僵住。

  要命,她现在是经过乔装的男生耶,怎麽忘记要带素色的手帕?这条白底紫色小碎花的手帕虽然清雅,可是男生应该不会用吧?

  她微抬眼,发现斯文帅哥正看着她的手帕,她急忙打哈哈道:「呵,我好像带错家人的手帕了,不过没关系,可以用就好。」接着心虚地为他包紮伤口。

  原来是带错手帕。当他看见一个大男生带着这麽女性化的手帕,老实说,他有点吃惊。「你—」

  「我觉得你要自我加强一下。」以为他要说什麽对她起疑的话,袭缦缦想也未想的抢白。

  「什麽意思?」楼子齐困惑的问,他正想谢谢他的见义勇为,不意竟被他突兀的话给愣住。他需要自我加强什麽?

  「你该练练身体,男人弱不禁风不太好看。」

  「弱不禁风?你说我?」望着对方过於柔美的侧脸,楼子齐愕然的指着自己。这人口中弱不禁风的男人是指他吗?

  袭缦缦处理好他的伤口,这才抬头看他,「那两个混混的身手其实没有很好,一般稍微强一点、Man一点的男人应该都能轻松击退,不至於让自己挂彩,看在我们同是台湾人的分上,我才会建议你不妨锻链一下身手、练练武术,这样下次若再遇到类似的突发状况,才不会落於下风。」

  这年头无论在哪里都有喜欢惹是生非的人,不论男人女人都该具备适度的自保能力,这也是他们家武馆多年来所秉持的宗旨。可惜现在不是在台湾,不然她可以介绍他去她家武馆学学防身术。

  楼子齐听得眉梢隐隐抽动。他之所以无法俐落的反击是因为感冒发烧,身体不适的缘故,会挂彩也是因为担心他受伤才挡了那一刀,哪晓得这男人也和那两个不良少年一样,把他当成软脚虾?

  若他现在澄清,只怕会被当成净找藉口掩饰自己弱点的软弱男人吧?

  「谢谢你的建议,也谢谢你的帮忙。」压下胸中的不满,他展现风度与修养的向对方道谢,即使自己活了三十一个年头破天荒的被讲成弱不禁风,可对方见义勇为、为他赶走不良少年是事实。

  「哪里。我要走了,你也赶快离开,免得那两个混混又回头来找你麻烦。啊,我的行李!」

  终於想起刚才情急之下搁在路边的行李,袭缦缦急忙转身望去,发现行李还在原地,她松了口气。

  「你记得快点离开,拜拜。」她回身再好心提醒一句,这才快步跑向放置行李之处,拉起行李离开。

  她是来日本避难的,虽然明知老爸认识一位曾经当过黑道大哥,现已金盆洗手做正当生意的日本朋友,若知道她逃来日本,老爸一定会请他朋友派手下抓她回去,但因为有个非来日本不可的原因,她还是选择来了日本。

  即使她已经谨慎的女扮男装,为了方便戴假发,甚至特地将发量丰厚的长发打薄,可她依然要小心别被认出来,现下还是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顺便把假发还有缠胸的布条卸下,让自己舒服的透口气才是。

  眺望着前方迈步走开的身影,楼子齐眉梢不禁又隐隐抽动。他离去前重复要自己赶快离开,是在暗示没有他的帮忙,万一那两名不良少年又踅回来,他这「弱不禁风」的男人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吗?

  啐,他最好是真的有这麽弱。

  在心里低啐一声,楼子齐甩甩昏沉的脑袋,走往车子。尽管被人看扁实在有点呕,不过他的头有愈来愈沉重的趋势,他还是先把闷气摆一边,回住处休息要紧。

  叭!

  「呀啊—」

  身後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与惊呼声,楼子齐反射性的回头,就见袭缦缦被辆机车撞倒在地。他心一惊,忙不迭疾奔过去—

  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看着右脚踝的固定绷带与向医院租借的拐杖,袭缦缦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无奈感。

  有没有人像她这麽惨啊,已经被迫离家出走,居然还出车祸造成踝骨挫伤,至少要半个月才能痊癒……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她不孝的反抗老爸逼婚,更逃婚到日本来,才让她不小心被机车撞到?

  可是爸擅自决定要把她嫁给她向来只当兄长看待的大师兄,更强硬的说这桩婚事他说了算,她无法愚孝的顺从,当然要逃婚啊!

  她很无辜耶,老天爷竟还让她出车祸,这会不会太没天理?

  「喏,你的内服止痛药还有外敷药膏。」

  一道清朗的嗓音截断袭缦缦的思绪,她抬起头,看见不久前帮她去领药、那位她拔刀相助的台湾朋友就站在她跟前。

  「谢谢,真是不好意思,这麽麻烦你。」她微感难为情的接过药。

  在路上出车祸时,她以为自己只是扭到脚,遂婉拒擦撞到她的机车骑士送她到医院的负责心意,未料当对方离去,她才发现自己右脚根本无法踏地,若非这男人送她来医院,她现在也许还在路边等待救援。

  「这没什麽,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楼子齐淡淡低道,只有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强忍着头痛不适,亲自开车送他来医院。

  他大可叫计程车送他到医院,不过也许是他帮过自己的忙,见他脚受伤,他便毫未犹豫的载他来医院就诊。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伤到脚踝韧带,休养半个月就能痊癒,他自己也顺便看了医生,服过感冒药,头痛不适减缓不少,否则若再痛下去,他可能会觉得这个举手之劳帮得有些自虐。

  他虽这样说,袭缦缦仍然很感谢他送她来医院又帮她领药,於是她问道:「请问你贵姓大名?」知道他的名字,日後若有机会才能好好答谢他。

  「楼子齐。你呢?如何称呼?」他礼尚往来的问,就当交个朋友。虽然他对於被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小子当成弱男人还有点耿耿於怀。

  「我—」糟糕,她没准备假名耶,她现在是男生,总不能用袭缦缦这个本名吧,那她该叫什麽?

  「嗯?」楼子齐纳闷的看着他。怎麽这个人报个名字吞吞吐吐的。

  「我……呃,我叫龙一,有点简单的名字,希望你不会见笑。」情急之下,她将自己的姓氏「袭」拆解成同音异字的「龙一」。用这个假名应该不会被笑吧?

  「怎麽会,这个名字有点像日本人。」

  「是吗?」她微笑里带着误打误撞的心虚,接着想起什麽的问:「你的伤势要不要请医生看看?」

  「之前医生为你看诊时,已经有护士为我擦过药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顺便看了医生、服下感冒药,不过他没打算提这事,不想再听龙一说出他身子虚的呕人评论。反正他感冒向来好得快,回去多休息,明天就没事了。

  他要说的是—「你的行李还在我车上,我没听你说要赶飞机,你是今天来日本的吧?我送你到你要去的地方,你的手帕等洗过我再还你。」

  「手帕不还没关系啦,现在比较重要的是我还没找到住的地方。我希望住在客人比较少的民宿或旅馆,不晓得你知不知道哪里有适合的地方?」袭缦缦直到他问起,才想起她尚未找到住处的重要问题。

  她询问过两家民宿,可是房客都太多了,不符合她想避开人群的原则,偏偏她的脚意外受伤,无法再四处找住的地方,不如问他比较快。

  「东京的观光客本来就不少,现在又是赏樱季节,无论是民宿或旅馆,住房率只怕都很高。」

  「是喔,那怎麽办?我不想住人那麽多的地方。」她苦恼地垂首低喃。老爸说不定已经请朋友在找她了,人多嘴杂的地方不是避难的好场所,她要住哪儿比较好?

  见龙一蹙着过於秀气的眉毛低头苦恼,楼子齐未作多想的说:「跟我住吧。」

  「你要我跟你住」袭缦缦猛然抬起头问,胸口奇异的漏跳一拍。

  楼子齐虽有些意外自己怎会在尚未询问过好友之前就邀龙一同住,然而原本很单纯的一句邀约,在龙一十足惊诧的反问中,竟让他吊诡的觉得自己把话说得太简洁了,有些暧昧。

  他只得微感懊恼的补充说明,「我目前住在朋友提供的住处,那里很宽敞,就只有我住,应该很符合你的住宿条件。」

  「这……」袭缦缦犹豫的瞅着他。

  他看起来是个好人,问题在於若和他同住,除非她有坦白真实身分的打算,否则她势必无法像私下投宿那样自在的恢复女儿身,而必须时时女扮男装,这样好像有点辛苦……

  她有所顾虑的模样看在楼子齐眼里,自动将其解读成龙一也感觉他邀约同住的简扼话语藏含暧昧,认为他有不良企图,因而犹豫又防备的看着他。

  拜托,他没有断袖之癖,喜欢的是女人,会出借住处纯粹是好心帮忙,这个姓龙的小子以为他真想对他怎样不成?

  「看来你似乎有些怀疑我的企图,既然这样,我去把你的行李拿来,你自己慢慢找住的地方吧。」他略微不快的说着,随即怏然的转身迈步。既然他的好意人家不领情,他也无须自讨没趣。

  「楼先生,等……哎呀!」

  「喂!」

  听见身後的惊呼,楼子齐下意识回头,就见龙一整个人往地上扑跌,惊得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他。

  「好痛……」袭缦缦扑进他怀里,右脚踝传来的刺疼令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那低细的痛吟声令楼子齐的胸口无端一紧,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正扶在他腰上,一迳问道:「你到底在干麽?想把脚扭得更严重是不是?」

  「你转身就走,我急着想追你,忘记脚上有伤嘛……」她抓着他的衣服,右脚稍微悬空,仰起小脸回答。

  望见他眉心仍有忍痛的皱拧摺痕,楼子齐浓眉不由得跟着蹙起。敢情他险些跌倒、弄疼了脚全是他害的?先被怀疑的明明是他,然而见龙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他不禁心生自责……

  等一下,楚楚可怜?这小子是男的欸,和楚楚可怜搭在一起像话吗

  「话讲完我当然要走,你追我干麽?」扶他坐回椅子上,楼子齐没好气的问,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小子不是很强很Man?忍痛力这麽低,害他胡乱用了令自己起鸡皮疙瘩的形容词,更没道理的对他感到自责,他要不要趁机挖苦回来?

  「我想告诉你,我没有怀疑你的企图,而是你住的是你朋友提供的地方,我贸然叨扰,这样好吗?」她避重就轻的说道,但她是真的没怀疑他对她有企图,这点有必要澄清。

  闻言,楼子齐微微挑眉。他没怀疑他就好。

  「我朋友人很好,不会介意我带你回去。你想清楚了没?到底要不要跟我住?」话一说完,他暗恼自己怎麽又用了会令人想入非非的问法,这次龙一不会认为他把话说得暧昧吧?

  「嗯,那就叨扰你了。」袭缦缦没想太多,决定寄住。此时先有个落脚处比较重要,至於女扮男装……她想扮久了也就习惯了,应该不会很辛苦。

  「那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回去。」见他未再犹豫,楼子齐顿感释然。

  「喔。」

  她拿过椅子上的药与一旁的拐杖站起来,未料才拄着拐杖走没半步,拐杖一偏,她就站不稳地直往旁边倒去,幸好楼子齐眼明手快的扶住她。

  「谢谢,我还不太会用拐杖。」她尴尬说道。

  「看得出来。」他拿拐杖的姿势很不灵活。

  呃,这男人这麽老实的接话,害她困窘得不知要说什麽。就在她有点糗的想再试着移动拐杖时,她的拐杖冷不防地被拿走,整个人更是被拦腰横抱了起来,吓得她直觉的低呼出声,「呀啊!」

  「闭嘴。」

  「你—」

  「抱你到车上比较省事,我没有要对你做什麽,你用不着惊叫得这麽大声。」楼子齐眯眼望着他微显惊慌的小脸,蹙眉说道。他又没对他怎样,他随便乱叫,万一引起别人误会很麻烦。

  话说回来,就算他是预防龙一再跌倒,也该是像带他来医院时扶着他就好,怎会想也未想的拦腰抱起他?他又不是女的。

  「我是突然被吓到,并没有其他意思。」没忘记他好像很介意被怀疑,袭缦缦连忙解释。只是她平常虽不拘小节,但这样被个男人抱着,实在很别扭,一颗心也不知是被吓到还是不习惯被抱,怦跳得乱七八糟。

  「最好是这样,把拐杖拿着。」楼子齐低声示意龙一拿起教他搁靠墙边的拐杖。

  尽管他对自己冲动抱起龙一的举动很有意见,然而与其放下险些跌倒两次的他任其不稳地行走,倒不如由他抱着比较省事。

  倒是托这小子的福,他还是头一次对个大男人公主抱,这一点他想不觉得呕都难。不过这小子五官像女人一样细致秀气就算了,怎麽体重也像女人一样轻?

  他都这样说了,袭缦缦只能拿过拐杖,由着他抱往医院门口,没叫他放自己下来,免得又被他误会自己怀疑他对她有企图,想对她怎样。

  是说,她刚才瞄见他俊脸酷酷的,棱角分明的好看侧脸好像也带着些刚硬的霸气,似乎不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那样温和斯文,他……应该真的是好人吧?

  第二章

  台湾台北.袭家

  「你说什麽?小缦离家出走」袭崇道震愕的问着弟弟袭耿扬。他们刚参加完亲戚的喜宴,由新竹回来,耿扬到楼上喊小缦,怎料一下楼竟丢给他小缦离家出走的惊人消息。

  这是怎麽回事?

  「她的房门开着,但人不在房里,我在房门上发现她的留言。」袭耿扬将侄女留的字条拿给大哥。

  袭崇道接过纸条,女儿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臭老爸,为反抗你的无理逼婚,我决定离家出走,不过为了不让你担心,我勉强告诉你我人不在台湾,你不用派人找我,只要你打消逼我结婚的念头,我就会回去,否则这个婚,我逃定了。

  小缦

  「不在台湾?这丫头跑到国外去了?」没时间对女儿那句大胆的臭老爸有意见,袭崇道的注意力全在女儿说她人不在台湾这点上头。

  「应该是,要不然她不会挑今天离家出走。」袭耿扬唇边有抹浅浅笑意。他和大哥一早就南下,管家伍婶也早请好今天休假,确实是个离家出走的好时机。

  「所以那丫头早就预谋要离家」

  「就算是,也是大哥逼的。」

  「我哪里逼她了?郑钢是我的得意门生,是个不错的对象,我相信他能守护我的女儿,也能守住我经营多年的武馆,因此希望小缦嫁给他,我的用心良苦那丫头不懂,难道你也体会不出来?」袭崇道不满的反驳。

  他创立有成的「崇道武馆」,女儿是唯一的继承人,怎奈小缦表示她无意继承武馆,他当然要替女儿物色一位能永远守护她,也能守护武馆的另一半,郑钢便是他为女儿挑选的对象。

  小缦虽然反对,但他以为给她一段时间想想,她就会了解他的苦心,同意这件婚事,到时他再告诉郑钢,让他准备婚事,哪晓得小缦居然离家出走,现在就连耿扬也认为是他逼走小缦,更让他气愤不已。

  「大哥的用心良苦我明白,我相信小缦也了解,但她会反对这件婚事,就表示她对郑钢并无男女感情,你硬要她嫁给他,她当然要逃婚。」

  「感情可以培养,小缦和郑钢一向处得不错,婚後要培养爱情不成问题,她只是一时的反抗心理作祟,才会不理智的出走。」

  「是吗?小缦平时或许温和好说话,一旦遇上她有所坚持的事,她可不会轻易妥协。」他这个侄女平日或许没啥脾气,然而一旦执拗起来,可是很有个性的。

  袭崇道眉头暗蹙,记起女儿大学毕业,他希望她留在武馆帮忙,她却执意到财管顾问公司上班一事,这孩子固执起来,确实教人没辙。不过……

  「那丫头会跑到国外去,该不会是你暗中给的意见吧?否则你怎麽笑得那麽幸灾乐祸?」他怀疑的睨向自家手足。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弟弟因和小缦年龄较相近,两人感情一向要好,不会是这小子怂恿小缦以逃婚这招来反抗他的吧?

  「喂,别冤枉我,我也是看到小缦的留言才知道她离家出走,再说我的笑是会心的微笑,哪里幸灾乐祸了。」袭耿扬连忙自清,可不希望大哥误会他教唆侄女逃婚,拿他当沙包练拳头。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小缦的样子。」

  「她从小就是个不需要人担心的孩子。」小缦很独立,这次远行相信她会照顾好自己。

  「她是个女孩子,就算有学防身术,一个人到国外怎麽不令人担心?」沉吟片刻,袭崇道想起一件事,「我记得小缦很崇拜一位叫席克斯的建筑师,前阵子听她说最近日本东京有场国际建筑设计展,她想去日本观赏,她很可能到东京去了,我马上请日本的朋友派人找她,帮我把她抓回来。」

  「大哥,我认为等小缦打电话回来,你们好好谈谈,这样比较妥当。」

  袭耿扬也猜测侄女冒险跑到日本去了,也知道大哥有位当过黑道大哥的日本朋友平野让次,但他主张柔性诉求,迂回的暗示大哥重新考虑要小缦嫁给郑钢的事。

  「那丫头要是肯和我好好谈,她还会离家出走?无论如何我都会请平野帮忙查她的下落,她若打电话给你,就跟她说这件婚事依然我说了算,叫她赶快回来,别到时被难看的押回来。」袭崇道板脸说着,迳自回房,准备打电话请朋友帮忙协寻女儿的下落。

  袭耿扬不由得低声叹气。看来大哥并无让步的打算,不过向来古灵精怪的小缦肯定料到大哥会请朋友找她,想必做了必要的乔装,大哥的朋友应该没这麽容易找到她。

  他是相信小缦会保护好自己,但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远在日本东京的这一头,袭缦缦正陷在她人明明在日本,可来到楼子齐的住处,她竟有种恍如回到台湾,且是由忙碌的都会回到质朴乡下的困惑感觉里。

  楼子齐住的地方隐约带着唐风,有着宽广的绿意庭园,像普通宅院又像民宿的两层楼房子,屋外的景致让她第一眼就想起小时候南部乡下的外婆家,亲切已油然而生,等走进屋内,看见格局简单、摆设朴实中又不失现代美感的设计,她联想到的也是台湾乡下给人特有的单纯清新氛围。

  楼子齐替她将行李拿进房里,「这是我朋友家的度假别院,你就住这间客房,厨房有吃的,想吃什麽自己动手。我有点累,要先回房休息,你小心自己的脚伤,有事再叫我。」说完,他迳自回房。

  或许是楼子齐的体贴让她觉得他应该真的是好人而感到安心,加上这间别院令她感觉温馨,袭缦缦原本只是躺在床上稍作休息,结果竟睡着了,直到傍晚才醒来。

  乍醒时,望见窗外夕阳斜斜映照屋内,她突然又陷入置身台湾的错觉。她不得不佩服设计这座别院的设计师,有办法设计出这样令人有感觉的房子。

  咕噜—咕噜—

  肚子传来的腹鸣声将袭缦缦由恍惚的思绪里拉回,察觉到自己的饥饿,她略微犹豫,拄着拐杖往厨房走。已经快到晚餐时间,她就先借用这里的厨房煮些东西,至於该付的房租与伙食费,她再问楼子齐好了。

  「咳咳!咳咳咳……」

  经过楼子齐的房间,里头传来咳嗽声,袭缦缦不自觉地停下脚步。楼子齐在咳嗽,他人不舒服吗?

  脑里闪过之前他曾表示有点累,要先回房休息的事,她直觉联想到的是他感冒了。

  彷佛印证她的猜测似的,咳嗽声再度传入她耳里,她有些不放心,轻敲房门低喊,「楼先生?」

  房内没有回音。

  略微犹豫,袭缦缦打开房门,看见楼子齐躺卧床上的身影,她拄着拐杖走向他,当他俊逸迷人的睡颜映入眼帘,她心口莫名地跳快半拍,没来得及细想这突然失速的心跳是怎麽回事,就教他的呻吟截去所有注意力。

  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天,好烫!」他果然感冒了,而且正在发高烧。

  心惊着,她望着和自己住的客房差不多格局设计的房间,迅速找到浴室,拧了条湿毛巾放在他额上为他降温,等毛巾不凉了,她便又进浴室再弄湿毛巾,如此反覆多回,直到他额上的温度降下,她才稍微放下心。

  见他睡得比较安稳些,她这才到厨房为他熬粥,之後再回房探看他的情况。怎知她刚拿下楼子齐额上的毛巾,小手轻触向他的额头,手腕即冷不防地被扣住—

  「你想做什麽?」楼子齐睁开眼,嗓音沙哑的质问。

  他醒来时恰好听见有人走进他房里,意识虽有些混沌,但他没忘记别院多了个人,心里狐疑着龙一为何潜入自己房里,遂阖眼假寐,好看看这小子究竟想干麽。

  袭缦缦来不及回答,整个人因重心不稳的倒向他,小脑袋刚好埋入他的脖子旁。

  一缕淡雅好闻的馨香窜入楼子齐的鼻息间,他微愣,下意识地转首想嗅闻那缕好闻的清香,鼻尖擦过龙一耳朵的刹那,他双眉微拧的扳开对方。

  「起来!给我解释清楚你为何闯入我房里?」他沉声问道,双眼带怒的眯视他。无缘无故擅闯他的房间,身子更有着莫名其妙的清香,让他险些就糊涂的凑近他嗅闻那缕香味,这小子在搞什麽名堂?

  「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烧退了没。」由有着他爽冽气息的丝被上直起身子,袭缦缦没心思在意因亲密接触而奇异失速的心跳,一迳无辜的说道,不想被当成小偷。

  闻言,楼子齐微怔,「你怎麽知道我发烧了?」

  「之前经过你房间,听见你在咳嗽,我敲门想问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可是你没回应,进房关心才发现你发烧了,好不容易帮你降温後,我跑去厨房煮东西,不晓得你的状况如何,退烧了没,才再进来看看的。」谁知他突然醒来,还反应这麽激烈。

  发现掉落枕边的毛巾,想起昏睡间,他恍惚感觉额上似乎断断续续偎贴着舒服的沁凉,楼子齐求证的问:「你用湿毛巾替我降温?」

  她点头,连忙补上一句,「我只有进浴室而已,你房里的东西我都没动喔。」

  楼子齐并未质疑她的补充说明,先前盘旋胸中的愠意消失,换来一股难言的感动,他没想到龙一脚受伤,竟还傻气的来来回回更换湿毛巾为他降温。

  不过,他不会又要说他身子太弱才会感冒吧?

  「太好了,你没再发烧,体温恢复正常了。」心里挂意他不知退烧了没,袭缦缦想也没想的继续之前被阻止的举动摸上他额头,当手上未摸到异常的高温时,她释然而笑。

  楼子齐有些愣住,他没有因龙一的碰触感到反感生气,反因这同样带着傻气的举动怦然轻悸着,视线亦定在他粲然的笑靥里。

  龙一的笑容很清新,还有种娇俏的甜美……思绪忽顿,他猛地皱下眉头。他的性向没问题,对这小子是在心弦轻悸个什麽劲?且竟觉得他一个大男生的笑容娇俏甜美

  他烧坏脑子了吗?

  见他蹙眉,袭缦缦迟钝的连忙收手,慌忙说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碰你的。」她虽解释过自己并无恶意,可见他蹙眉的样子,显然很不喜欢别人随便碰他,他不会生气骂人吧?

  「那是怎麽回事?」楼子齐无暇在意自己的错觉,只瞥见龙一左手腕有处奇异的红痕,他眉头不自觉地拢得更紧,「除了脚伤,你身上还有其他伤?」

  「没有,这是刚才我熬粥时不小心被烫到的。」袭缦缦抽回手,腼 低道,有些讶异他会注意到她手上的伤。

  「不擅厨艺就别下厨,擦药了没?」

  她摇头,未辩解她的厨艺其实不错。

  「受伤要立刻处理,你真以为自己很强很Man?」

  袭缦缦被叨念得傻住。她只是急着来探看他的情形而没来得及擦药,怎会和什麽强什麽Man扯上关系?

  就见他微板着脸下床,在抽屉翻找什麽东西,接着再走回来坐至她身边,然後……

  她的心猛然一颤,因他出乎她意料的轻拉过她的手,为她抹药。

  「你—」她无法遏止莫名加速的心跳,疑惑的瞅着他。这男人刚还在叨念她,怎会为她上药?

  「这药膏我用过,对烫伤很有效。」楼子齐粗声粗气的说,因为他发现自己竟想也未想的就替龙一上药。

  他实在没道理替这小子担心,可看见他白皙肌肤上的烫伤,他胸口就没来由的一紧,无法坐视不管,非得亲自为他上药才安心。

  他现在是把自己当成保母吗?心里虽直嘀咕着,手上抹药的动作却始终轻柔。

  袭缦缦的心湖荡起微波,唇畔浅浅含笑。她还是很意外他会为她上药,也不清楚为何对他亲昵的碰触会感到心悸,唯一肯定的是,他果然是好人。

  「谢谢你。」等他擦好药,她连忙道谢。「营养粥放凉不好吃,你要到厨房吃,还是我帮你端来这里?」

  楼子齐忽然顿悟似的望向她,「你特地为我熬粥?」

  「唔,我肚子饿,本来就想煮晚餐,发现你不舒服,猜想你胃口可能会不好,就乾脆熬了粥。」承认特地为他熬粥好像有些暧昧,袭缦缦婉转的说道。

  楼子齐胸中再次涌现感动,连带的,心间又泛起吊诡的轻悸……

  「你放心,我的厨艺还不错,你若吃得下,多少吃点东西比较好,我去端粥来给你。」被他盯得不自在,也以为他在怀疑她的厨艺,她急急说着就站起身要捡地上的拐杖。

  楼子齐迅速帮忙捡起拐杖,落下一句,「我到厨房吃。」随即率先往厨房迈步。

  或许是和龙一同坐在床上太暧昧,他的心里才会接连泛起诡异的波动,还是先离开房间的好。

  只是当他嚐到可口的营养粥时,终究还是感到窝心,为免让感动过於泛滥,又起不必要的古怪悸动,他找话问坐在对面的龙一,「你是来日本旅游的?」

  「我—」她猛地停住进食的动作看向他。

  她想对他坦白自己是逃婚离家出走的,可又觉得告诉他有点丢脸,说不定还会被取笑她行情差,她爸才会急着逼她结婚。所以—

  「嗯。」她只好顺着他的猜测点头低应。

  楼子齐望着他的眼里添入狐疑,敏感的察觉到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会在日本待多久?」他试探再问。

  「要看台湾那边的警报什麽时候解除。」她吃口粥,下意识回答。

  来日本前她虽获公司以留职停薪的方式慰留递出辞呈的她,可她想依臭老爸的顽固,绝不会那麽快就让步,她必须在日本避难多久,她也无法确定,所以只能婉谢公司的好意了。

  「警报解除?什麽警报?」

  袭缦缦被问得一怔,惊觉自己说了什麽,赶忙打哈哈地找话搪塞,「就是我脚伤痊癒的警报,医生说我的脚至少要半个月才会好,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得待在日本了。」

  楼子齐黑眸微眯的瞅着他。之前他清楚听龙一说是台湾那边的警报,怎麽这会儿却变成是他脚伤痊癒的警报?他那双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圆亮乌黑大眼里隐隐闪烁,有点可疑。

  「……你有跟你朋友说我借住这里吗?你朋友没怪你擅自带我回来吧?」被他彷佛能看穿她的深邃双眸凝视得浑身不自在,袭缦缦忙不迭地转移话题。

  「我朋友很欢迎你,还说这间本来就是设计成有台湾氛围的度假别院,应该很适合同是来自台湾的你安心养伤。」他暂时搁下心中的质疑回道。

  他已向好友加藤竞之说明自己带龙一回别院暂住的经过,唯独没说自己感冒,免得好友放下工作赶来看他。

  「这间别院是你朋友设计的?你朋友好厉害,看到别院的第一眼我就有种恍如来到台湾乡下的错觉。」袭缦缦佩服的说道。

  「你有这种感觉?」未纠正他弄错别院的设计者,他好奇的是龙一当真第一眼就对别院有这麽准的感觉?

  「嗯,本来我以为是自己想家的心理作用,想不到是原本就如此设计,你朋友是位很不简单的设计师喔。」

  外观的设计或许不难,然而要让整间别院透出令人犹如身处某个特定地方的氛围,在每一笔设计的线条与细节只怕都要特别注意与细腻呈现。她想那位设计师功力一定很高竿,虽然她最崇拜的建筑师是席克斯,可对这间别院的设计者亦极为佩服。

  捕捉到她清亮眼底未加矫饰的赞赏,楼子齐胸中微微一热。

  他这个建筑师在建筑界确实打拚出属於自己的一片天,设计的作品在国内外均颇受好评,当初奶奶是台湾人的加藤竞之就是经由人介绍,找他来为他们家设计一间住起来能感受到像在台湾的度假别院,也是因为这个机缘,他与竞之结为好友。

  这回他来日本则是全程监督另一项由他一手设计的建筑工程,另外盛情难却的受邀参加一个建筑设计展。

  他并不在意别人对他有何评价,自始至终秉持着最初的工作热忱投入工作中,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龙一眼里流泄着极为清澄的真诚眸光,他奇异的感觉到被认同与了解的窝心感受。

  即使如此,他也没打算说出自己才是这间别院的设计者,无意炫耀,倒是龙一此刻眼里的清澄眸光,令他想起他稍早的闪烁可疑。

  「你真的是来日本旅游的?」他出其不意的抛话,再次试探。

  「不……呃,是啊,我之前就说了,你怎麽还问?」差点说溜嘴,幸好她及时把话转回来。

  「只是想再确定一下。等你脚伤好一点,我可以帮你介绍旅游景点。」他敷衍回答,望着他的眼里掠过一抹怀疑。

  龙一脱口的第一个字是「不」,表示他并非来日本旅游,那麽他来日本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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