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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者无双》无心果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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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8:04
正文  第9章 是不是处
    凤浅视线下移,落在他橘色泛着柔光的唇上。

    他的唇形端正薄削,唇纹细腻如同花瓣,这般看着,没来由的叫人喉咙发干。

    薄唇轻动,“相信我,凤浅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她重看向他的眼。

    他眼眸真诚。

    凤浅蓦然一笑,盘旋在宫廷周边的人,能有真情?

    她不信他,她凭什么信他?
    如果让他知道,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凤浅因她的鬼上身而消失,会不会恨不得将她剁成肉酱。

    凤浅眼里的讥诮变成了嘲弄,“你爱她什么?她的容颜,还是地位?”

    云末默然,这些全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却不能让人知道。

    凤浅眼里的嘲讽之意更浓,在他略为失神中,蓦然挣开他的束缚,抬起一只手缠了他脖子,一手顺他领口衣襟慢慢抚下,直至胸脯,留连恋不去,动作极是煽情,眼角带媚,笑口盈盈的道:“我就是凤浅,既然我对你这么重要,不如就此……”

    他眼里没有凤浅预想的慌乱,只是勾唇淡笑,“如果云末依了你,一旦东窗事发,云末可得被王爷乱杖打死。”

    凤浅眸色微闪,“原来,你是怕死的。”

    “谁不怕死?云末自然也是怕的。”云末嘴里说着怕,脸上却全无怕的模样,“比起用这招来除去云末,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让云末为你所用,条件是你告诉我凤浅在哪里。”

    凤浅‘哧’的撇头一笑,一闪间的念头也能被他看穿,回头看着他胜算在握的散漫笑意,气闷的想咬他一口,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处的?”停了停,怕他不懂什么叫处,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童子鸡。”

    他唇角习惯性的笑意一僵,一直淡然从容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沉静似水的眼眸闪过诧异。

    凤浅在他惊怔中,满不在乎的将他从身上推了开去,起身俯视着他,“别紧张,你是不是,我都不在意。”

    转身走出树丛,听身后他的声音传来,“我会让你说实话。”

    凤浅回头一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不过这句话只是在心里说说,“我就是凤浅,你死活要说我不是,我也没办法。”

    她没骗他,她本来就叫凤浅,只不过不是这个王府的郡主。

    云末翻身站起,轻理衣衫,一拂身上落叶,又恢复了初时所见的淡然从容,施施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凤浅望着慢慢走远,逸雅的欣长背影,绷得紧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长嘘了口气。

    这个人比想象中更难应付。

    进了屋,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大丫头欢喜地迎了上来,“云公子说郡主不会有事,郡主果真回来了。” 接着看见她脖子上的掐痕,眼圈顿时泛了红,“这……这是怎么的……”

    凤浅对着这丫头,莫名地感觉到亲切,“千巧?”

    丫头怔了一下,“我是千巧,郡主,你怎么了?”

    凤浅摸了摸脖子上仍有浮肿的指印,“大难不死,很多事却记不起来了。”

    千巧心疼得险些落下泪,小声道:“王爷不在府上,郡主暂时不要到处走动,免得遇上锦郡主……”

    “锦郡主是什么人?”

    千巧吃惊地看向面前的主子,“郡主连锦郡主都不记得了?”

    “嗯。”凤浅不知道什么锦郡主,只好装失忆。

    “是王妃的女儿,郡主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原来我是庶出。”凤浅好象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嫁给那西门政那渣男。

    “郡主怎么可能是庶出。”千巧低声惊叫,她家郡主果真受了不小的刺激。

    千巧吞吞吐吐,凤浅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明白这个身份。

    原来凤浅的娘是镇南王征战时所遇,是虞国姑娘,二国交战,姑娘的家长自然不同意把女儿嫁给镇南王。

    于是,那姑娘随镇南王私奔,在外头结为夫妇。

    战争结束,镇南王被召回京城,却接到一张皇令,让他娶虞国长公主,二国联姻。

    虞国长公主自然不能为妾,只能强迫镇南王降妻为妾,娶虞国长公主为镇南王妃。

    凤浅的母亲一气之下,离开北朝,她离开时,已经怀有身孕。

    镇南王苦寻妻子不到,借酒浇愁,喝得烂醉,醒来后发现身边躺着赤身裸体的虞国长公主,公主被他毁了名洁,不得不娶。

    七个月后长公主早产生下凤锦。

    两个月后,凤浅母亲的忠仆老妪抱着个小小女婴出现在王府外。

    这个女婴就是凤浅,凤浅足月而生,比凤锦还小了一个月。

    凤锦一直想嫁政国公,可是却被凤浅抢先强婚政国公,让凤锦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恨之入骨。

    凤浅看着铜镜中,与自己十三四岁时一模一样的面孔,翻着白眼,摸了下额头,“没病吧,怎么就看上西门政那衣冠禽兽。”

    千巧噗地一声笑,“虞皇膝下无女,所以凤锦郡主和郡主都有可能继承虞国皇位,但北朝和虞国联姻,二位郡主中的一人,一定要嫁给北朝皇子,嫁了北朝皇子的人,自然不能再继承虞国皇位,所以……”

    凤浅明白了,抢嫁人渣是为了抢虞国皇位。

    她穿越过来就没有消停过,实在累得连头发尖都发酸,洗干净了就滚上床,打算好好地睡个觉,养足精神,再做打算。

    刚要闭眼,指尖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顺手拿起一看,竟是一个色泽陈旧的木雕面具。

    凤浅眼皮莫名地一跳,仔细一看,一颗心如擂鼓般跳开了。

    千巧望着那面具,奇怪地咦了一声,“这里怎么有一个面具,这陈色,怕是有好多年了。”

    凤浅问道:“你没见过?”

    “不曾见过。” 见凤浅脸色发白,有些担心,“郡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凤浅道:“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千巧不敢再问,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凤浅怔怔地看着手中木雕面具,眼睛慢慢地湿润,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低哽出两个字,“小郎。”

    她除九百九十九害,就是为了回前世,寻找她的夫君小郎的下落,现在手上拿着的正是小郎的面具。

    诏王迫金彪辱她的种种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他戴着面具的脸庞上,那张脸渐渐地变成云末俊逸的面庞,胸口猛地一紧,呼吸有些不顺。

    翻身下床,把面具放回枕边,挽了发,拽了屏风上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急急奔向门口,拉开房门,“云末在哪儿?”

    守门的丫头道:“应该在西厢客房。”

    凤浅拉拢衣襟,匆匆而去。

    ***
    凤锦花了不少心思与西门政各种勾搭,只等对方有意了,就请旨为他们赐婚,结果被凤浅抢先一步,求着虞皇与北皇联手迫西门政娶她。

    她生生憋着一口气,还没能找凤浅算账,凤浅和西门政的婚事却又泡了汤。

    凤浅嫁西门政不成,却把西门政的名声给败了,西门政这颗棋被活活毁了,凤锦恨不得食凤浅的肉,饮凤浅的血。

    一听说凤浅回王府了,哪里还忍得住,立刻起身向凤浅所住的玲珑轩而去。

    凤锦虽然恨凤浅,但她与西门政的事,是没经过长辈的,说出来,只会脸上无光。

    镇南王妃与女儿同心,本担心凤锦去找凤浅,再惹出什么事端,惹恼丈夫,随后又想,凤锦去闹一闹,并不能把凤浅怎么样,但好歹也让凤浅知道,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她凤浅一个,可以由着她逞性妄为。

    再说小辈之间的事,就算真的闹得过了些,靖南王要罚也不能过于偏袒,也就由着凤锦去了。

    凤锦直冲冲地去凤浅寝屋,被千巧拦下,说凤浅出去了。

    凤浅虽然是镇南王结发妻子所生,但凤锦却是靖南王妃所生。

    千巧见凤锦阴沉着脸,不禁为凤浅担心。

    凤锦因为西门政的事,本是恨死了凤浅,又听说她回王府,居然还带着云末,云末是她向虞皇讨了多次,也不能到手的人。

    一团火气顿时烧昏了头,铁了心今天要给凤浅点颜色看看。

    结果到了地头,人没见着,却被个丫头拦了下来,这气哪里还压得下。

    一脚把千巧踹开,奔上台阶,猛地推开凤浅卧室的房门。

    叫道:“凤浅,给我出来。”

    千巧忙上前,“长公主,郡主真不在。”

    凤浅抢了她想要的也就罢了,一个丫头都敢拦她的路,凤锦越加怒气冲天,一巴掌掴了过去。

    千巧脸上即时浮上四根手指印。

    千巧虽然是个下人,但她为人乖巧,处处讨人喜欢。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打,但人家是郡主,而她只不过是丫头,被打了又能怎么样,委屈得埋低了头,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虽然委屈,但仍护着凤浅,道:“郡主不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

    凤锦竖了眉毛,“我还偏要进了。” 别人?拿我跟你们这些下人比?
    说完不理千巧,径直进了门,凤浅果然不在屋里。

    千巧大急,还要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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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8:18
正文  第9章 是不是处
    凤浅视线下移,落在他橘色泛着柔光的唇上。

    他的唇形端正薄削,唇纹细腻如同花瓣,这般看着,没来由的叫人喉咙发干。

    薄唇轻动,“相信我,凤浅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她重看向他的眼。

    他眼眸真诚。

    凤浅蓦然一笑,盘旋在宫廷周边的人,能有真情?

    她不信他,她凭什么信他?
    如果让他知道,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凤浅因她的鬼上身而消失,会不会恨不得将她剁成肉酱。

    凤浅眼里的讥诮变成了嘲弄,“你爱她什么?她的容颜,还是地位?”

    云末默然,这些全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却不能让人知道。

    凤浅眼里的嘲讽之意更浓,在他略为失神中,蓦然挣开他的束缚,抬起一只手缠了他脖子,一手顺他领口衣襟慢慢抚下,直至胸脯,留连恋不去,动作极是煽情,眼角带媚,笑口盈盈的道:“我就是凤浅,既然我对你这么重要,不如就此……”

    他眼里没有凤浅预想的慌乱,只是勾唇淡笑,“如果云末依了你,一旦东窗事发,云末可得被王爷乱杖打死。”

    凤浅眸色微闪,“原来,你是怕死的。”

    “谁不怕死?云末自然也是怕的。”云末嘴里说着怕,脸上却全无怕的模样,“比起用这招来除去云末,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让云末为你所用,条件是你告诉我凤浅在哪里。”

    凤浅‘哧’的撇头一笑,一闪间的念头也能被他看穿,回头看着他胜算在握的散漫笑意,气闷的想咬他一口,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处的?”停了停,怕他不懂什么叫处,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童子鸡。”

    他唇角习惯性的笑意一僵,一直淡然从容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沉静似水的眼眸闪过诧异。

    凤浅在他惊怔中,满不在乎的将他从身上推了开去,起身俯视着他,“别紧张,你是不是,我都不在意。”

    转身走出树丛,听身后他的声音传来,“我会让你说实话。”

    凤浅回头一笑,那就看你的本事,不过这句话只是在心里说说,“我就是凤浅,你死活要说我不是,我也没办法。”

    她没骗他,她本来就叫凤浅,只不过不是这个王府的郡主。

    云末翻身站起,轻理衣衫,一拂身上落叶,又恢复了初时所见的淡然从容,施施然的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凤浅望着慢慢走远,逸雅的欣长背影,绷得紧紧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长嘘了口气。

    这个人比想象中更难应付。

    进了屋,一个她没有见过的大丫头欢喜地迎了上来,“云公子说郡主不会有事,郡主果真回来了。” 接着看见她脖子上的掐痕,眼圈顿时泛了红,“这……这是怎么的……”

    凤浅对着这丫头,莫名地感觉到亲切,“千巧?”

    丫头怔了一下,“我是千巧,郡主,你怎么了?”

    凤浅摸了摸脖子上仍有浮肿的指印,“大难不死,很多事却记不起来了。”

    千巧心疼得险些落下泪,小声道:“王爷不在府上,郡主暂时不要到处走动,免得遇上锦郡主……”

    “锦郡主是什么人?”

    千巧吃惊地看向面前的主子,“郡主连锦郡主都不记得了?”

    “嗯。”凤浅不知道什么锦郡主,只好装失忆。

    “是王妃的女儿,郡主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原来我是庶出。”凤浅好象突然明白为什么会嫁给那西门政那渣男。

    “郡主怎么可能是庶出。”千巧低声惊叫,她家郡主果真受了不小的刺激。

    千巧吞吞吐吐,凤浅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明白这个身份。

    原来凤浅的娘是镇南王征战时所遇,是虞国姑娘,二国交战,姑娘的家长自然不同意把女儿嫁给镇南王。

    于是,那姑娘随镇南王私奔,在外头结为夫妇。

    战争结束,镇南王被召回京城,却接到一张皇令,让他娶虞国长公主,二国联姻。

    虞国长公主自然不能为妾,只能强迫镇南王降妻为妾,娶虞国长公主为镇南王妃。

    凤浅的母亲一气之下,离开北朝,她离开时,已经怀有身孕。

    镇南王苦寻妻子不到,借酒浇愁,喝得烂醉,醒来后发现身边躺着赤身裸体的虞国长公主,公主被他毁了名洁,不得不娶。

    七个月后长公主早产生下凤锦。

    两个月后,凤浅母亲的忠仆老妪抱着个小小女婴出现在王府外。

    这个女婴就是凤浅,凤浅足月而生,比凤锦还小了一个月。

    凤锦一直想嫁政国公,可是却被凤浅抢先强婚政国公,让凤锦对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恨之入骨。

    凤浅看着铜镜中,与自己十三四岁时一模一样的面孔,翻着白眼,摸了下额头,“没病吧,怎么就看上西门政那衣冠禽兽。”

    千巧噗地一声笑,“虞皇膝下无女,所以凤锦郡主和郡主都有可能继承虞国皇位,但北朝和虞国联姻,二位郡主中的一人,一定要嫁给北朝皇子,嫁了北朝皇子的人,自然不能再继承虞国皇位,所以……”

    凤浅明白了,抢嫁人渣是为了抢虞国皇位。

    她穿越过来就没有消停过,实在累得连头发尖都发酸,洗干净了就滚上床,打算好好地睡个觉,养足精神,再做打算。

    刚要闭眼,指尖碰到一个冰冷的东西,顺手拿起一看,竟是一个色泽陈旧的木雕面具。

    凤浅眼皮莫名地一跳,仔细一看,一颗心如擂鼓般跳开了。

    千巧望着那面具,奇怪地咦了一声,“这里怎么有一个面具,这陈色,怕是有好多年了。”

    凤浅问道:“你没见过?”

    “不曾见过。” 见凤浅脸色发白,有些担心,“郡主,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凤浅道:“只是有些累,想休息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千巧不敢再问,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凤浅怔怔地看着手中木雕面具,眼睛慢慢地湿润,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低哽出两个字,“小郎。”

    她除九百九十九害,就是为了回前世,寻找她的夫君小郎的下落,现在手上拿着的正是小郎的面具。

    诏王迫金彪辱她的种种在脑海里闪过,最后定格在他戴着面具的脸庞上,那张脸渐渐地变成云末俊逸的面庞,胸口猛地一紧,呼吸有些不顺。

    翻身下床,把面具放回枕边,挽了发,拽了屏风上的衣裳,胡乱往身上套,急急奔向门口,拉开房门,“云末在哪儿?”

    守门的丫头道:“应该在西厢客房。”

    凤浅拉拢衣襟,匆匆而去。

    ***
    凤锦花了不少心思与西门政各种勾搭,只等对方有意了,就请旨为他们赐婚,结果被凤浅抢先一步,求着虞皇与北皇联手迫西门政娶她。

    她生生憋着一口气,还没能找凤浅算账,凤浅和西门政的婚事却又泡了汤。

    凤浅嫁西门政不成,却把西门政的名声给败了,西门政这颗棋被活活毁了,凤锦恨不得食凤浅的肉,饮凤浅的血。

    一听说凤浅回王府了,哪里还忍得住,立刻起身向凤浅所住的玲珑轩而去。

    凤锦虽然恨凤浅,但她与西门政的事,是没经过长辈的,说出来,只会脸上无光。

    镇南王妃与女儿同心,本担心凤锦去找凤浅,再惹出什么事端,惹恼丈夫,随后又想,凤锦去闹一闹,并不能把凤浅怎么样,但好歹也让凤浅知道,这天底下不是只有她凤浅一个,可以由着她逞性妄为。

    再说小辈之间的事,就算真的闹得过了些,靖南王要罚也不能过于偏袒,也就由着凤锦去了。

    凤锦直冲冲地去凤浅寝屋,被千巧拦下,说凤浅出去了。

    凤浅虽然是镇南王结发妻子所生,但凤锦却是靖南王妃所生。

    千巧见凤锦阴沉着脸,不禁为凤浅担心。

    凤锦因为西门政的事,本是恨死了凤浅,又听说她回王府,居然还带着云末,云末是她向虞皇讨了多次,也不能到手的人。

    一团火气顿时烧昏了头,铁了心今天要给凤浅点颜色看看。

    结果到了地头,人没见着,却被个丫头拦了下来,这气哪里还压得下。

    一脚把千巧踹开,奔上台阶,猛地推开凤浅卧室的房门。

    叫道:“凤浅,给我出来。”

    千巧忙上前,“长公主,郡主真不在。”

    凤浅抢了她想要的也就罢了,一个丫头都敢拦她的路,凤锦越加怒气冲天,一巴掌掴了过去。

    千巧脸上即时浮上四根手指印。

    千巧虽然是个下人,但她为人乖巧,处处讨人喜欢。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挨打,但人家是郡主,而她只不过是丫头,被打了又能怎么样,委屈得埋低了头,拼命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她虽然委屈,但仍护着凤浅,道:“郡主不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她的房间。”

    凤锦竖了眉毛,“我还偏要进了。” 别人?拿我跟你们这些下人比?
    说完不理千巧,径直进了门,凤浅果然不在屋里。

    千巧大急,还要拦。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8:31
正文  第10章 麻烦上门
    凤锦的丫头金串上前一步,拦住千巧,冷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在公主面前放肆。”

    这句话,凤锦爱听,却也更在心头煽了把火,道:“金串,给我打,教训教训这个不天高地厚的丫头。”

    在她看来,她是靖南王府的嫡小姐,凤浅虽然也是个郡主,但在她面前,就得靠边站。

    再说她打的是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金串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千巧忍着的泪花直接滚了出来,冒着再挨打的可能,壮着胆道:“这里是玲珑轩,除了王爷和王妃,其他人不能随便进。”

    凤锦愣了一下,心头窝的那一团火乱窜,凤浅那贱丫头还真拿自己当回事。

    “我就进了,看她能怎么着?”

    千巧恼归恼,但她一个丫头,怎么也不能把凤锦拽出去。

    凤锦坐了一阵,仍不见凤浅回来,有些不耐烦,百无聊赖,慢慢打量凤浅的房间。

    虽然没有任何奢华之物,但装饰得极为典雅,处处透着书香之气。

    不象她那里,花里胡哨,一股子的脂粉气。

    平日她对自己那里是极满意的,但这一比,自个都觉得自己那里俗。

    再看杵在那儿的千巧,和金串一比,虽然同是丫头,千巧却也是极清丽乖巧的,不象金串,红红绿绿一副的奴才相,金串俗没关系,关键是金串整天跟着她,把她也衬得俗了。

    越发地不顺眼,脸色又黑了三分。

    凤锦又哼了一声,看去别处,却见凤浅的枕边放着一个木雕面具。

    是普通的木料,雕工却极为精细。

    眸子慢慢眯起,如果不是对这东西爱极,也不会时时放在枕边。

    突然想起亲生母亲说过的一番话。

    母亲说过,凤浅儿时虽然养在外面,但在几个月大时,招过一个上门的女婿。

    那姑爷长年戴着一张面具,传言说是因为他长得太丑,所以出门才总是戴着面具遮面。

    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家里贫寒,又兼相貌丑陋,谁愿给一个婴孩做上门女婿?

    那姑爷短命,在她六岁的时候,就死了。

    不过这件事是禁忌,虞皇下了封口令,谁敢乱说,乱棍打死,所以母亲也是无意中说漏了嘴,被她追问不过,才告诉她的。

    说完后,千叮万嘱,不管如何,这件事都绝不能提起。

    否则的话,虞皇定不会顾惜她们,到底会怎么罚,完全都不敢想象。

    想到这里,凤锦走到榻边,拿起那个面具,面具色泽沉黄,果然是有些年份了,应该就是那小姑爷当年戴的面具。

    冷笑了笑,这丫头还是个长情的种,那人死了八九年,保留着这个破玩意不说,居然还放在枕边。

    眸子陡然一亮,唇边浮起一抹阴瑟瑟的笑意,拿了面具转身就走。

    千巧也是刚才才见过这面具,不知道这面具的来历,但能被凤浅放在枕边,一定十分重要。

    见凤锦动那面具,大急追上去,“锦郡主,你不能……”

    凤锦瞪眼骂道:“放肆。”

    金串将千巧一把推倒在地,瞪着双死鱼眼,道:“反了你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冲撞郡主。”

    凤锦叫住金串,“别理这死丫头,走。”

    仰着下巴,傲慢地出门而去。

    金串紧跟在她屁股后面出了门。

    千巧慌忙爬起来,看着凤锦出了院门,一溜烟地去找凤浅去了。

    ……

    凤浅去西厢客房没找到云末,脑子里乱轰轰地一片。

    也不急着回去,在一处青石上坐下。

    竟没发现,在青石不远处,云末在一株梧桐树下与一个小厮说着什么。

    云末听见声响,抬头起来见是她,挥手示意小厮离开,静立在树下,望着怔怔发呆的凤浅。

    凤浅也不知坐了多久,起了阵风,身上有些冷,收起纷乱的心思,听见有人朝这边走来。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管家打扮的人引着两个人走来,花荫茂密,看不清后头引的是什么人。

    她不愿随意见生人,就起身慢慢回走。

    凤浅不知,来人正是北皇想要指亲给她的太子皇甫天佑和他的副将薛子莫。

    皇甫天佑刚刚得知父皇赐婚的事,他虽然不曾见过凤浅,但凤浅的恶名却听过不少,对这门婚事极为反感。

    寻思着找机会弄黄这门婚事,正巧靖南王也在为这事伤神,请太子过府商量,探探太子的口气。

    于是,皇甫天佑带了薛子莫前来赴宴。

    随着管家转过花荫,见前头一个素衣少女,正慢慢走着。

    身线苗条,却已经掩不去体态的妙曼,她分花拂柳,举止透着天生俱成的优雅,低声问道:“这是……”

    管家探头望了一眼,忙道:“那是我们家的郡主凤浅。”

    皇甫天佑有些意外,这些年耳闻的全是凤浅如何的恶劣行径,不想看上去竟是如此端庄的模样。

    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皇甫天佑见凤浅走得很慢,似在想什么,不愿打扰,抬手示意跟在身旁引路的管家慢走,远远地吊在后头。

    云末抬眼看见太子,略为犹豫,隐身树丛中,悄然无息地跟在后头。

    凤浅不知有人跟在后面,仍是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分花拂柳地慢慢行走。

    到了前头,却见几个府中下人的儿女正在给花草补泥土,一个衣衫华丽的少女正站在旁边面含笑意,饶有兴趣地看着。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来找凤浅晦气的凤锦。

    凤锦听见脚步声,见凤浅正朝这边走来,眼里闪过一抹带着恶意的诡笑,转身就走。

    凤浅见凤锦穿着,隐隐猜到对方身份,想到极品女与凤锦之间的矛盾,也不愿自寻麻烦,见她走开,正合心意。

    再看蹲在地上的玩童,她认得其中一个是刚才进府时见过的,据说春儿说,是孩童里的恶霸,叫孙小武。

    凤浅对他们本没太留意,无意中见孙小武把手中掘花泥的器具摔了两摔,没能摔掉上面的泥,丢在地上,又用脚去揩上头堆满的湿泥,揩了两揩,把那东西揩得更花,却露出了那东西的模样。

    凤浅看清那东西,身子微微一震。

    以为是自己眼花,再看真些,虽然被泥糊得面目全非,但凤浅仍认出竟是自己刚才放在枕面的面具。

    这时,孙小武见面具上的泥硬是弄不下来,不耐烦了,松了裤腰带,竟要往上头淋尿来冲去上头花泥。

    凤浅又急又气,飞扑上前,猛地将孙小武一把推开。

    皇甫天佑刚刚拐弯过来,看见这一幕,浓眉一挑。

    这小丫头竟还有这么泼辣的一面,看来那些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停了下来,以花枝掩了身影,看着事态发展。

    孙小武没留神,竟被凤浅推翻在地,刚刚拉出来的尿浇了自己一身,湿了裤子。

    怒道:“哪个狗日的……”

    回头见凤浅素白的手中紧捏着那个满是湿泥的面具,全然不介意脏了那只如玉雕般白皙小手,一脸怒容。

    孙小武吓得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骂凤浅狗日的,不等于是骂王爷是狗?

    任他再浑,也知道自己闯了什么祸,连忙爬起来,哆嗦着声音,小心地唤了声,“郡……郡主,奴才……奴才不是……”

    凤浅抬头起来,眼圈发红,望向孙小武的眼神却冷如寒冰,“这面具哪来的?”

    孙小武偷瞟了正走开的凤锦一眼,把头埋得低低地,不敢说话。

    那一眼,凤浅已经明白,这面具是凤锦拿来的,但她就是要孙小武亲口说出来,猛地提高嗓子,“说。”

    她这副身体年纪虽小,但前世做刑警多年,怒起来却自有一股让人不敢违逆的霸气。

    孙小武吓得浑身一抖,“是……是……”

    “是什么?”凤浅赤红着眸子,逼视着他。

    孙小武在下人孩子中虽然称王称霸,但面前的可是正宗的主人,动动手指,也能把他压死,只得道:“是锦郡主体恤我们下人,见奴才用手掘土掘得辛苦,就把这个给了奴才……”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见凤浅已经三步并两步追向凤锦。

    “站住。”凤浅声音冷冽。

    隐在树丛中的云末眸子落在凤浅手中的木雕面具上,肩膀不自禁地微微一僵。

    薄唇抿紧,好看的狭长凤目微微一窄,重新仔细打量凤浅铁青着的面容。

    皇甫天佑瞟了凤浅手中面具一眼,嘴角微微一扬,低声道:“果然是个泼辣的。”

    他是武人,凤浅这性子反而很对他的胃口。

    凤锦慢慢转身,沉着脸,哼了一声,道:“果然野得没了形,竟连姐姐也不会叫。”

    凤浅冷着脸,道:“姐有姐样,没有姐样,怎么为人姐?”

    凤锦不以为然地‘哧’了一声,“谁稀罕做你姐姐。”转身要走。

    凤浅跑上前,将她拦下,举起满是污泥的面具,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凤锦道:“孙小武也说了,是我体恤下人,见他忘了带花铲,掘土掘得很是辛苦,就给了他用来掘土。”

    凤浅怒道:“你怎么体恤下人,与我无关,我只问你为何不经人同意,私取她人事物?”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8:46
正文  第11章 欺人太甚
    “不过是个破面具,紧张个什么?”凤锦这么做就是要激怒凤浅,让凤浅发火,来寻她麻烦,到时她就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收拾凤浅一顿。

    “私取她人物件,可是行窃,行窃也没什么吗?”

    凤锦拿面具的时候,可没想到这上头,听凤浅竟说她行窃,还当着下人的面,涨红了脸,恼羞成怒,“你别胡说,谁行窃了?”

    “你不经我同意,在我屋里私取了我的东西,难道不是行窃?”

    “我不过是借来玩玩,见孙小武可怜,才借给他用用,交待他用完给你送还回去,这是行善。”凤锦强辩。

    凤浅气得发笑,“盗取了别人的东西,再把这东西交给他人糟蹋,却说成行善,真当自己是侠盗了?再说侠盗也是盗,同样是窃贼。”

    凤锦强辩,“我不是说了,让他用完给你送回去,怎么是盗了?我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你用得着这么小气么?”

    借用?小气?凤浅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面具,杀人的心都有。

    “要我同意,才是借,没经过我的许可,就是盗。入室行窃,到了外头,已经可以到公堂上走一趟,岂能是‘小气’二字。”

    “你……”凤锦气得浑身发抖,“一个破玩意,你还想告官不成?就算你想告,这府里头也容不得你告。再说,就算府里不管,官府能为个破面具,把本郡主怎么着?”

    凤浅冷笑,在他人看来,这么一个面具根本不是什么事,而凤锦又是镇南王府的郡主,就算去告,也不会有人理睬。

    办了凤锦,就是办了镇南王府。

    谁蠢到为两个女子之间的矛盾,得罪有权有势的王爷?
    官是不能告,但也不能说,不告官,就没了规矩。

    她刚刚穿越过来,对身边的人和事都不熟悉,不知自己到底处在什么地位上,但也不能就这么任人欺负。

    先不与凤锦继续争辩,冷目瞥向一边吓白脸的孙小武,眸子里几乎喷了火,道:“既然是给你掘土,你为什么在上头又是踩,又是要淋尿?你就这么对待你主子给的东西?”

    孙小武望着凤浅恨不得剥了他的皮的眼神,从脚底一直寒到头顶,如果他知道这东西是凤浅的,打死他也不敢拿来掘土。

    虽然凤锦是王妃的女儿,但这个凤浅可是王爷心尖上的,凤浅捏死他,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孙小武哪里敢惹。

    再说,他骞污主人的东西,闹到王爷那儿,只能落下个乱棍打死。

    他只想快些跳出这趟浑水,不敢偏帮凤锦,如实道:“是锦郡主叫我尽法子的折腾这东……”他偷瞅了凤浅一眼,见她脸色又是一沉,忙把‘西’字咽了回去,改口道:“折腾这面具,最好能折腾得面目全非,所以奴才……才……才往上面淋……”

    皇甫天佑听到这里,眉心一皱,道:“那位锦郡主行为实在卑劣。”他瞥了身边管家一眼,凤锦是女子,骂人的话,他实在不便说出口。

    将凤浅上下打量一番,即便是这怒火冲天的时候,也是美不可言,她这如同小刺猬的模样很对他的胃口,向管家问道:“那锦郡主是哪家的郡主?”

    “是我们府上的大小姐。”管家暗捏了把汗,再看身前太子。

    皇甫天佑这一辈子经历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这十年又是在刀光血雨里滚打,从来不曾动容,这会儿他目视前方二女,一双清朗的剑眉也微微敛起。

    皇甫天佑目不斜视,淡淡问道:"凤锦?"
    "是。"管家不禁汗然,也是叫苦,这个大小姐闹的实在过了,这事就是说到那儿,都讨不到好。

    大小姐行为肯定不妥当,而二小姐也完全没了往日的淡雅从容之态。

    偏偏这事还被太子看见,又是二小姐将与太子联姻的紧要关头上,二小姐这泼辣相怕是难入太子的眼了。

    皇甫天佐得了答案,不再问什么,仍静看着前方。

    薛子莫倒有些奇怪,太子向来不好八卦,这会儿怎么对人家小女儿之争这么感兴趣。

    随即也想到太子还没回京,就接到将要联姻的消息。

    未来的太子妃就是前面那只炸了毛的小刺猬。

    如果这婚事成了,也就罢了,如果不成,靖王府的另一个小姐就可能成为太子妃。

    小事可以看出人品。

    薛子莫心想,或许是这个原因,太子才会对这二女相争,这么上心。

    他不知道,皇甫天佐心中完全没有他们那样的想法,只是想看凤浅怎么应对。

    隐身在树丛中的云末,眼一眨也是不眨地凝视着凤浅手中的面具,紧抿着唇,眸子黑得没有一点光亮。

    凤浅重看向凤锦,一双水灵的大眼被怒火灼红,半眯了眼,"你还有什么话说?"
    拢在袖中的小手紧攥成拳,她碰什么都可以,但碰这个面具,她绝不允许。

    凤锦没想到,孙小武这么没骨气,被凤浅一吼,就什么都说出来了。

    她勾搭上西门政,但与西门政终究是私下来往,没有公开,公开了只会让彼此脸面扫地。

    而凤浅请婚,却是正大光明。

    所以她虽然恨凤浅,但这口恶心却不能不咽下。

    她本是要与凤浅算西门政的账,但要找凤浅麻烦,却不能光明正大问西门政的事,只有另寻办法,诱凤浅做出对她不敬的事,对她不敬,就是对母妃不敬,她回头就可以狠狠地告凤浅一状。

    干脆硬挺,这么做,本来就是想要激怒凤浅,被她知道,正好达到目的,撇了撇嘴角,哼道:"是我吩咐的,怎么样?要不要拿我身上的衣裳把这破东西擦干净?"
    寻思着只要凤浅敢在她衣服上擦泥土,她就敢动手打人。

    凤浅气极,听了这话,却冷冷一笑,"你那身脏衣服,也配用来擦它?"
    凤锦还真怕凤浅耍泼,拿她的衣裳抹拭那个破面具,但一身上好的衣料做成的锦衣华服,竟被凤浅说成连抹拭那个破面具也不配,气青了脸。

    出来找凤浅的千巧,去了西厢客房不见人,又朝着这边找了过来,见凤浅和凤锦如同斗红脸的公鸡,暗叫了声糟糕,终究是晚了一步。

    匆匆上前,瞥了凤锦一眼,站到凤浅身后。

    凤浅看见千巧脸上浮起的手指印,问道:"这脸是怎么回事?"
    千巧偷扫了眼凤锦和金串,忙捂了两边面颊,支支吾吾道:"不小心碰的。"
    碰的也能碰出一边脸,四根手指印?

    凤浅把千巧的手拽了下来,"说,怎么回事?"
    凤浅随和,却是一个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人,千巧被她一逼,两眼渗上泪,"是……是……"
    金串知道自己家郡主就是来给凤浅没脸的,乘机道:"这丫头冲撞我们郡主……"
    打丫头的脸,就是打丫头主人的脸。

    凤浅因面具的事,已经是愤怒到极点,这一来,更是怒不可遏。

    怒极反而笑了,向凤锦笑笑道:"这么说,这两巴掌是你打的?"
    凤锦本是想激怒凤浅,然后找到借口教训教训她,可这时,看着凤浅怒极而笑。

    那张小脸本是秀丽无比,这时煞白无血色,而一双眸子,却赤红凌人,让人看着却如同阳春浸雪,阵阵地冷。

    突然间有些害怕,口中却逞强道:"一巴掌是我打的,一巴掌是我叫金串打的。"
    凤浅虽怒,人却冷静,"不知她犯了什么错,要这么个打法?"
    凤锦觉得打个丫头,根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丫头目中无人,连本郡主都敢顶撞,难道不该罚?"
    凤浅打破砂锅问到底,"怎么个顶撞法?"
    "这……"凤锦有些语塞,随即想,她不过是进凤浅屋里坐坐,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去找你,你不在屋里,我不过是想进屋坐坐,这丫头竟……"
    凤浅接过去道:"她却拦着不让你进屋,说我不在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进我的屋子,是吗?"
    "不错。"一个丫头竟敢在主人面前放肆,凤锦觉得到哪儿,都不是这个理,抬高下巴,自觉自己又占了理。

    凤浅笑了,千巧这丫头才跟了她半天,就这么护她,她又岂能任由千巧被人欺负?
    凤锦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很想将凤浅那张笑脸捂住,凤浅却没如她所愿地止住笑,反而慢慢上前绕着金串看了一圈,漫声道:"丫头护主,有何不对?"
    凤锦怔了一下。

    凤浅接着道:“换个角度来说,如果是我去你那儿,你不在,我硬行而入,任意而为,你的丫头拦是不拦?”

    凤锦有前科在,自然不能说拦违着心道:“自然不拦。”

    “好,这可是你说的。”凤浅朝千巧道:“走,我们去凤锦郡主那儿逛逛,顺便翻翻看,有什么喜欢的,不防‘借’来玩玩。”

    说着,当真迈步就走。

    凤锦脸即时绿了,她的东西,怎么能让凤浅乱翻?

    抢上两步,将凤浅拦下,“我的东西岂能由你们乱翻?”

    凤浅故作奇怪道:“不能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8:56
正文  第12章 打回来
    凤锦语塞,但知道凤浅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如果不及时制止,真能去她那儿抄个底朝天,但出尔反尔的话,又怎么好说?

    一时间竟说不出话。

    凤浅也不追究,冷笑道:“既然不能,那么我的丫头拦你,有何不对?再说,我的丫头,几时轮到别人来教育?"说完,不等凤锦反应,看向金串,轻声道:"我的人,岂是你一个奴才能打的?"
    说完,一扬手,重重地掴在金串脸上,打得金串捂了脸杀猪般的叫。

    凤锦脸颊上一热,仿佛那一巴掌是打在了她的脸上,怒道:"你……"
    凤浅不看她,对千巧道:"给我掌嘴,重重地打。"
    千巧刚受了那场委屈,心里本是难受,但怕给郡主惹事,一直忍着,这会儿见郡主叫打,仍有些犹豫。

    凤浅瞥了她一眼,淡道:"打你就是打我,我的脸岂是她一个奴才能打的?"
    凤锦是王府的郡主,凤浅同样是王府的郡主。

    千巧本觉得凤锦太过欺负人,这时既然发了狠,她也就随了郡主的心意,让她心里舒服些,就算过后被王爷罚了卖了,也认了。

    一咬牙,上前当真使足了力气,一巴掌扣在金串脸上,把金串打得滚倒在地,鬼哭狼嚎。

    云末墨眉一扬,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看着凤浅的眼神柔了下来,不再是往日那般习惯性的温和。

    太子'哟'了一声,“这丫头果然凶悍,是该嫁入将门。”

    管家见动上手了,斗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滚下,但碍着太子在,不敢擅自上前劝开,听了太子这谑戏的话,也分不清他是真这么想,还是嘲讽,扯着袖子抹了抹额头冷汗。

    凤锦这下算是尝到了,打丫头的脸,等于打自己的脸的滋味,上前就要打千巧。

    千巧忙闭了眼,准备默默受着,但想象中的那痛却没落在脸上,睁眼一看,见凤浅抓着凤锦的手腕。

    凤锦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被怒火烧得失了理智,怒道:"放手。"
    凤浅笑意盈然,"在这儿喊打喊杀的,叫下人看着也不是回事,不如去爹那儿,让爹来评个是是非非。"
    凤锦险些呕出一口血,她把人打了,却说不要在这儿喊打喊杀,免得让下人看笑话?
    骂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不打,我就不打,你要去找爹,我就跟你去?"
    凤浅恨死凤锦糟蹋那面具,见凤锦恼得完全失了态,道:"今天是你欺到我头上,我也不能这么算了,看你的样子,也没打算息事宁人。但你我在这里争下去,再怎么也不过是口舌之争,实在没意思。如果我母亲在,到可以去我母亲那里评评理,但我母亲不在,只能去寻父亲作主。"
    "你母亲算什么东西,我母妃……"凤锦气得口无遮拦,话出了口,见凤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才想起,凤浅口中的母亲,未必是说她的生母,而是义母虞皇,她虽然是靖南王妃所生,但骂虞皇,是大不敬。

    千巧对凤锦本是极不待见的,听她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忍不住小声嘀咕,"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凤锦怒极,喝道:"你这个贱蹄子,胡说什么?"
    凤浅将抓着凤锦的手紧了紧,不容她再能对千巧下手,缓缓道:"你不同我一起去,我也没必要再在这里陪你发疯,我先走一步。"
    凤锦暗暗叫苦,后悔气晕了头,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话说出来,就是目无尊长,辱骂虞皇。

    如果凤浅把她刚才说的话,抖出来,先不管前面的事,她已经要挨上一顿重罚。

    本来是给她颜色看的,没料到这丫头如此凶悍,竟抢在她前面下手,把她的人打了。

    把人打了不说,还诓她落下口舌,这下要回去告状都难。

    但她是从小娇宠惯了的,之前因西门政的事,已经强忍着了,再在凤浅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哪里还忍得下。

    冲着凤浅的背影道:“果然是从小没娘教的,一天到晚除了会迷惑男人,还会什么?”

    凤浅停下,好象有一把刀,在她心脏上狠狠地刺下,痛得浑身一抽搐。

    仿佛回到很久以前,那是她上一世的上一世。

    那一世,她只活到了六岁。

    那时的她,正是个不知自己爹娘是谁的遗弃儿,陪伴她的只有一个老仆和她的小丈夫。

    那小丈夫便是手中这面具的主人,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可怜他死在她之前。

    他虽然早亡,却是真心爱护着她的人。

    胸中剧痛,慢慢转身,逼视着凤锦,缓缓道:“我小时候确实没娘教,却知道不可行窃,不可目无尊长,不可诋辱亡人,你这有娘教的,怎么不知?”

    这话入耳,凤锦象被人狠狠地掴了一巴掌,上前一步,就想煽凤浅的脸,手抬了抬,终究没敢。

    她知道,如果她先动了手,凤浅往父亲那儿一告,母亲也护不了她。

    凤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不敢动手吗?
    那笑简直象一把刀,直接把凤锦的外皮剥开,露出里面满是妒忌的心,让她在她面前那么地卑微。

    凤锦心里不服,凭什么凤浅一个跟人拜过堂,成过亲的破烂货,却象姑娘一样养在家里。

    虞皇听说凤浅阳气不足,就收了好些个一等一的俊俏男儿在她的郡主府里,最重要的是她一心想得,却得不到的云末竟对她百般呵护。

    更令她气愤的是,凤浅为了得到皇位,保住院中的男儿们,竟公然抢了她想要的西门政。

    凤浅实在是欺人太甚。

    脑门子一热,反击道:"你那死了的男人不过是个没名牌的野种,说出去,还不丢死个人。也只有你这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当是他宝,在我们眼里那人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人没了,也就罢了,我好心怕你天天对着个死人的东西晦气,再难找婆家,才帮你解决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凤锦一股脑把话说完,才想到母亲叮嘱的话,险些咬了舌头。

    但随即想,不就是一句话吗?父亲还真能把她打杀了,心又定了下来。

    管家急得跳脚,这话也能说的?这下要闹大了。

    果然,凤浅听了这话,脸色越发的冷,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谁是野种?”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凤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挨了打,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痛。

    凤锦被她一巴掌打得懵了,捂了脸,惊痛交加,一时间竟没出得声。

    管家面颊一抽,好象那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偷偷看了身边两位一眼,愁得脸都苦出了汁。

    这下,两个小姐的脸可丢得大了。

    关键是大小姐口无遮拦,把不该说的给说了,又被这二位听见了,天都得捅下个洞。

    薛子莫奇怪道:"什么没名牌的野种?"
    管家忙道:"姑娘家吵架,胡说呢。"
    皇甫天佑心想,听人说过,凤浅郡主应该还没满十五,虽然与政国公闹得不欢而散,可是之前哪能就嫁了人,再说这么大户的人家嫁女,哪有不声不响的道理,听管家这么说,也就没在意。

    而树丛中的的云末,一双幽黑的眼闪过一丝讶然,然后一点点沉了下去,一双眼锁在凤浅刹时惨白无色的面庞上,再没挪去别处。

    “你敢打我。”凤锦想给凤浅教训,结果先被她打了,又急又气,说话更没了分寸,“别说他是野种,就连你也是野种。”

    凤浅心底一阵刺痛,握着面具的手,手指抠进泥里,紧得指关节青青白白,目光咄咄逼人,“你再说一句野种。”

    她不知凤锦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极品女儿时也有和她曾经类似的经历?
    也曾经有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夫君?

    然不管极品女如何,她此时所做,已经不是泄心里的气,而是对亡者的尊重。

    对曾抚养她六年,如今早已经故去的夫君的尊重。

    凤锦见凤浅这模样,加上母亲一再的叮嘱,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反而有些害怕,瞪着凤浅,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没敢再说。

    管家看到这里,再也沉不住气,今天王爷宴请贵人,哪有功夫理会小姐之间的事。

    当年那事……

    王爷本对二小姐有愧,千方百计寻着法子弥补二小姐。

    要不然,也不会有任由虞皇,给二小姐招一院子子的公子。

    这事是王爷心里的痛,哪能让人揭开。

    这事是大小姐挑的头,又做得实在过了,不管二小姐如何不顾身份,做出出格的事,恐怕王爷都会偏袒二小姐。

    关键是二小姐儿时招过夫婿的事,是不可说的禁忌,大小姐竟当着下人的面抖了出来。

    传入王爷耳中,大小姐就不只是挨一顿打的事了。

    更老火的是,太子把今天的事看在眼里。

    如果太子对这事上了心,追究起来,怎么善终?

    这才是天大的漏子。

    管家偷看了太子一眼,只见他神色淡淡地,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想法,心里七下八下,向太子低声道:“奴才去去就来。”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9:06
正文  第13章 初次试探
    他再不出去阻止那二位,要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可真无法收场了。

    太子轻一点头。

    管家就踮着脚飞快地奔上前,打着哈哈,“今天有贵客上门,王爷正等着贵客呢。二位郡主消停消停吧。”

    凤锦心想,有贵客上门,你不去接着,到这儿管什么闲事?
    凤浅听了这话,却回头向管家跑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转出两个人。

    当头的男子,顶多二十出头,眉目磊落分明,剑眉斜飞,目若碎星,极为俊美,长得很高,一身墨黑的长袍难掩他姣好的身段。

    凤浅虽然不认得是什么人, 但见他身上所穿都是极好的衣料,腰间坠着的玉佩也是光润通透,是开一座山也未必能得到的好玉。

    心想:这恐怕就是靖南王请的贵客。

    向来人无声地行了个礼,算是礼到,回头对千巧低声道:“走吧。”

    凤锦见凤浅如此,才感觉到异样,回过头,看见站在那边的太子,将他打量一番,忽地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狠狠地瞪了管家一眼,飞跑着去了。

    管家知道凤锦是怨她不通报一声,心里苦笑,“姑奶奶,我们来,你们就吵上了,就是通报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重回到太子身边,“让太子见笑了。”

    皇甫天佑从凤浅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微微一笑,“无妨。”

    仍由管家引着前行。

    等他们走完,云末才从树丛中转出,往凤浅离去的方向而去。

    到了前头,见凤浅坐在一方井口边,正打了水,用一块洁白的丝帕认真在清洗脏得不成样子的面具。

    她身边点着三支香火。

    千巧问道:“小姐,你这香,到底是给谁烧的?”

    凤浅停下手上动作,云末以为她要说什么,可是她却只是微微怔了一阵神,轻道:“别问了。”便又忙着手上的活。

    云末视线落在已经显出真容的木雕面具上,心里起起伏伏,再难平静。

    他墨眉慢慢蹙紧,又看了看正认真清洗面具的凤浅,那张苍白的小脸,被夕阳映出一抹红晕,更显得清秀可人。

    直到面具干净得一尘不染,凤浅才又用自己身上洁净的衣衫细细地抹去上头的水。

    做完这一切,才把面具抱在怀里起身,对千巧道:“我们回吧。”

    千巧跟在她后头,愤愤道:“锦郡主这么欺负郡主,难道郡主就这么算了,真不去找王爷了?”

    凤浅摇头道:“不去了。”

    做为一个郡主,起码的修养和名声是很重要的。

    今天的事,被靖南王的贵客看见,如果那个人嘴碎一些,凤锦颜面无存。

    这比告给父亲听,更让凤锦难堪。

    而且既然管家知道了,靖南王也会很快知道,她已经没必要再去火上加油。

    何况今天的事,在她自己看来,全然无错,但在长辈眼中,她为了个面具,完全不顾脸面,与凤锦大闹特闹,还把凤锦打了,也是不该。

    她去寻父亲,也未必能讨得了好。

    更重要的是,她心里想着过往的事,心里乱得厉害,已经没了心情再去理会其他。

    回头,却见云末站在不远处的一丛四照花旁。

    雪白的繁花衬得他更加清俊秀逸,干净得如同深谷幽兰,一尘不染。

    这感觉象极了她的小郎,却无法与那邪恶淫荡的诏王认作同一个人。

    之前的想法,都是她一时的念头,没有真实凭据。

    面前的这个人敏感,圆滑,行为诡异,心思让人难以揣摩,如果她弄错了,她不是原来的极品女的身份就会穿帮。

    极品女下落不明,她穿到极品女的身上,百口难辩,没准要落下个谋杀的罪名。

    就凭着现在这副柔弱身子骨,连逃亡的机会都没有。

    她好不容易在这里有了与小郎有关的线索,哪舍得就这么离开这地方。

    攥紧手中面具,不能轻举妄动,微微一笑,“你去了哪里?”

    云末视线扫过她手中面具,她醒来后,性格言行与过去象是换了一个人,过去凤浅对这面具极不喜欢,甚至厌恶丢弃,而她却视若珍宝,甚至为了这个面具,与凤锦翻脸,大打出手。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凤浅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管他有再多的迷团,再多的猜测,他都不能有所表示。

    他的颈上头颅,太多人想要,他一个不慎,丢掉的还不仅仅是自己的头颅,还有身后千万兄弟的性命。

    云末收起心里的被激起的那点柔软,和声道:“去安排了一些采办的事。”

    凤浅自己的郡主府里的进出物资,都经他一人之手,他暂时不回郡主府,但那边的事务却不能搁下。

    凤浅不知道云末在府里到底管些什么,听他这么说,也就随意点了点头,两个都没再找话说,一时间竟冷了场。

    云末静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这神情,这举止,却与他平时所见辩若两人,但这份不同却勾起他冰封在心底多年的柔软。

    过了好一会儿,凤浅觉得这么冷着毫无意义,道:“这面具,怎么会放在我枕边?”

    根据她观察,千巧跟着极品女已经有些日子,如果这面具一直放在枕边,千巧不会没有见过。

    “郡主在这府里的房间,都是夏儿收拾,或许是她不知从哪里寻来,随手搁在枕边,一时忘了。”

    凤浅扁了扁嘴,收拾惯主子房间的丫头,怎么可能随手乱放东西,这破借口,凤浅当然不会相信,但夏儿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是是非非,已经没办法证实。

    暗骂了声狐狸,又接着冷场。

    凤浅的不满神情让云末莞尔,“郡主如果没有什么事了,云末告退。”

    凤浅看着云末转身,突然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云末重新转身过来,“二十一。”神色自然。

    凤浅指尖在面具边沿上轻轻擦过,“不是十九吗?”

    云末淡定从容的面庞出现了一瞬的错愕,“郡主记错了。”

    天衣无缝的回答,让人觉得他神色的异样,来源于对凤浅古怪地问话。

    凤浅不辩解,笑了一下,抱着面具起身,“我也要回去了。”

    极品女相貌跟她十四岁时长得一模一样,这个面具出现在这里,说明面具和极品女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很有可能,这具身体就是她前世的身体,或许是她死的时候,极品女用她的身体借尸还魂,就象她现在穿越到这身体上一样。

    她能穿,别人同样能,是不?

    否则不可能巧合到同样的相貌,还带着同样的面具。

    她前世死的时候六岁,小郎十一岁,这身体现在十四岁,那么小郎就该十九岁。

    诏王的所做所为,和她最后一次见到小郎时一样,所以她才会怀疑诏王就是小郎,而云末和小郎的眼睛很象,她又由此认为云末就是诏王,也就是小郎。

    所以才会冲动地想见到他,问问他是不是小郎,但见了他以后,突然间不想问了。

    八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人心,何况还经历过那样残忍变态的经历,就算云末是小郎,但如今的小郎是否还是当年的小郎?

    她无法确认。

    欲速则不达,过于强求,只会弄巧成拙。

    既然已经回来了,就既来之,则安之,该怎么活就怎么活,所有迷团总有一天会解开。

    刚来到这世界,被一连串的事弄得懵了,这会静下心来,望着铜镜里脖子上的几道青淤指痕,眉头微皱,被浆糊糊着的脑子又开始正常转动。

    有一把不被她所知,却又随时可以取她性命的刀悬在脖子上的滋味实在不好。

    要平安地活下去,就得把这握刀的手揪出来。

    把醒来后发生的事,一件一件地整理出来,所有的疑问定格在夏儿口中的‘无颜’身上。

    无颜是谁?

    敢在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前来私会的人,不会简单。

    叫千巧出去唤来春秋冬三丫头。

    三个丫头进屋,看见坐在桌旁,手指轻敲桌面,另一只手摸着脖子上的掐痕的凤浅,知道政王府的事,终究是躲不过去,吓得脸色惨白,齐齐跪了下去,“郡主饶命。”

    凤浅会心一笑,果然有问题。

    “你们自个说吧。”翘起手指,装模作样地吹了吹葱管般的食指,这是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她在二十一世纪时的手也长成这般好模样,只不过那时工作原因不能留一点指甲,而这时指甲虽然不长,却修成极好看的椭圆型,配上这双白如凝脂的纤长柔手,当真是根根手指如同玉笋一般。

    冬儿捏着一方手帕,在指间绞了又绞,“我们三个加夏儿都是从这边随郡主过去的,我们想也没想到夏儿会……是我们没服侍好郡主,才让郡主出了那事。”

    这把责任全推到死了的夏儿身上,是欺她不记得过去的事,还是当真如此?

    凤浅似笑非笑,“我确实是不记得许多事,但是也并非全不记得。那日的经过,你们挨个地说吧,最好如实地说,别投机取巧,省得谁运气不好,撞上正好我记得的,我可是不会留情的。夏儿死了,好象是没能入土的,不知被丢去了哪个旮旯里头喂了狗。”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9:24
正文  第14章 她的小夫郎
    三个丫头齐齐变了脸色,“奴婢们不敢有所隐瞒。”

    凤浅这才‘嗯’了一声,捧了茶盅,慢条斯理地吹浮在水面上的茶叶。

    “那日郡主去小解,我们本来想跟着去,但夏儿说……” 冬儿说到这里偷看了凤浅一眼,不敢说下去。

    “说什么?”凤浅微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

    “说……说郡主是去会无颜公子,无颜公子是郡主一直想得,又没能上手的,郡主终于怒了,让人送信,说是最后一次约他,如果他再不肯,就拆了他的花满楼。之后郡主就回了郡主府,郡主一向不要我们过那边服侍的,所以我们也不知道后来的事情。没想到郡主大婚的时候,无颜公子反而同意……以前郡主去见外头的公子,都不许我们跟着,只带夏儿,所以奴婢们不敢跟去。”

    这个无颜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极品女连大婚都不顾。

    “这么说,只有夏儿跟着?”那天她匆匆跑向后院,夏儿确实跟在她身后,不过夏儿却被她甩了,然后她就被人从身后掐住脖子。

    难道是无颜不耐烦极品女地纠缠,又受了极品女地威胁,才下了黑手?

    凤浅脸色微冷,“是谁发现我出的事?”

    “是政国公。”

    “什么时候发现的?”

    “天黑后。”

    “在哪儿找到的?”

    “后院。”

    凤浅翻了个白眼,七八个小时后院地皮都能翻几遍。

    新娘去小解,就算一柱香时间不回,都该派人去找。

    这样的情形,只有一种可能,西门政根本没让人找。

    “我那么久不回来,难道就没有人去找,而是等到天黑才去找?”

    “郡主去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政国公就来了,我们三个被关进耳房,直到天黑才放出来,见政公国脸色很不好地带着夏儿来了,身后下人抬着郡主……”

    凤浅眼皮一跳,“死的?”

    冬儿埋着头,偷看了坐在上头的凤浅一眼,不敢答。

    凤浅知自己活着,冬儿不敢说她死了,道:“照实说吧,不会怪你。”

    冬儿这才道:“奴婢只看见郡主没动弹,脸上蒙着政国公脱下来的喜服。”

    凤浅点头,“那就是死的了。”

    冬儿不敢接口,另外两个丫头的头也埋得低低地。

    凤浅关心的却是另一个人,“那无颜呢?”

    春儿道:“政国公下了封口令,后院的事不许人提半句,奴婢们不知道无颜公子如何了。”

    凤浅手指轻敲额头,“无颜现在在哪里?”

    秋儿道:“无颜公子平时都在‘花满楼’,极少四处走动,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应该在‘花满楼’。”

    如果无颜去了政国公府,不管人是不是他杀的,西门政都没理由轻易放他离开。

    凤浅心里有了数,“西门政就没说我是怎么死的?”

    如果没有合理的理由,怎么能收棺?
    冬儿道:“政国公说是郡主暴病而亡。”

    凤浅摸着脖子的掐痕,冷笑。

    西门政隐瞒真相,或许是发现极品女大婚的时候偷人,一怒之下把人掐死了,又或许是寻不到凶手,怕这事传扬出去,无法交待。

    两个原因,照着西门政的恶行来看,凤浅愿意相信是第二条。

    “我爹相信?”

    秋儿道:“王爷自然是不信的,要不也不会让云公子去政国公府。”

    凤浅沉默下去,看来,要查出凶手,还得在西门政和那个叫无颜的人身上下手。

    照着冬儿所说,无颜是‘花满楼’的人。

    或许她该去见一见这个无颜。

    冬儿见凤浅默着不出声,样子又是难得的严肃,吓得忙道:“奴婢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相瞒。”

    秋儿和春儿也忙着表忠心,连说确实如此,其他再不知道什么。

    凤浅不担心她们说谎或者隐瞒,毕竟她们不知道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郡主,而且她们并不能肯定她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

    只要极品女的死与她们没太大的关系,她们都不必要相瞒,免得以后查出来查到她们头上,那夏儿可真是她们的榜样了。

    “你们下去吧,叫云末来。”

    三个丫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去,松了口气,给凤浅磕了个头,起身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功夫,云末进来,仍然一身洁白无尘的白衣。

    云末视线落在凤浅手上把玩的木雕面具上,表情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宁静稳沉,“郡主为何突然在意这面具了。”

    凤浅微微一笑,亮出洗得干干净净的面具,“我以前不在意吗?”

    云末道:“这些年,从来不曾见郡主把玩过这面具。”

    “既然不喜欢,为何不丢掉?”凤浅已经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因为她不是极品女,她完全不知极品女是什么样的性格,又有哪些喜好,再怎么伪装,也是装不出来的,倒不如随着自己的性子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该问什么就问什么。

    谁爱怀疑,谁怀疑去,反正她这张脸皮是千真万确。

    云末凝视着她道:“或许根本没注意到它的存在。”

    凤浅微微抬起脸,“平时你常出入我的房间?”

    云末道:“除非郡主召见,否则并不进入。”

    凤浅微偏了头,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既然这样,你怎么知道这面具的存在?”

    云末脸上神情依然温和淡定,并没应她的问话而慌张,“这面具是云末放置在郡主的衣柜中,自然知道。”

    凤浅一怔之后,心脏猛地揪紧,重新打量面前面目俊儒的少年,“这面具,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云末道:“是从郡主这里。”

    凤浅怔了,抬手摸了摸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她前世死时,身边是带着这个面具的。

    云末道:“郡主病中,一直紧抓着这只面具不肯放,应该是心爱之物。可是病好后,反而将这面具弃在一边,云末认为郡主或许有一天会想起这面具,便将它放在了郡主衣柜中。”

    凤浅呼吸一窒,“你说我病中一直抓着这面具?”

    “是。”云末没错过她眼里闪过的一抹惊诧。

    “什么时候的事?”凤浅急急追问。

    “郡主被接回来的时候,十岁,回来后一直昏睡不醒,据虞亲王说,郡主这样已经四年。”

    “你的意思说我六岁那年大病了一场,一直昏睡不醒,手中还抓着这个面具?”凤浅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过去。

    “是。”

    “病了一场以后,怎么样了?”凤浅恨不得把云末抓过来摇两摇,把她想知道的东西全从他脑袋瓜子里摇出来,不用这样挤牙膏,挤一点有一点。

    云末偏头笑了,“自然是病愈,还能怎么样?”

    “病愈?不是死了?”

    云末好笑道:“如果死了,郡主怎么还会站在这里?”

    凤浅揉了揉额头,呵呵一笑,“我糊涂了。”

    她前一世确实在六岁那年大病了一场,不过她是死于那场疫病,然后被黄泉的小鬼丢进轮回台,去了二十一世纪投胎。

    如果不是她确确实实死于六岁那年,以极品女与自己一般无二的容貌,和这个面具,她真会以为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年是她所做的一个梦。

    她回想着在诏王身下醒来的那一刻,打了个寒战,难道极品女当年也象她这样上了她的身?
    云末看着陷入沉思的她,眸子黯得没有一丝光亮,“如果郡主没有别的事了,云末告退。”

    凤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云末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夜,凤浅懵懵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

    风吹残烛,明明暗暗,不时‘噼啪’一声炸开几个火星子,一明即暗。

    秋季将过,天已甚凉,别家已换上保暖的厚被褥,这里却只铺着厚厚的一层枯草絮。

    破漏的窗纸鼓了风,哗哗地响,更让这小土屋冰冷得寻不到一点暖意。

    隔壁屋传来老妪不时的咳嗽声。

    只得两三岁大的小女娃窝在仍在看书的小丈夫的怀里,白白嫩嫩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昏昏欲睡,“哥哥,为什么只有到了晚上,你才肯抱着我,不对我冷冰冰的?”

    小郎垂眼看着怀里粉妆玉琢般的小人儿,极低的叹了口气,只有在夜晚,看不见外面的世界,对世间的恨,才会略为淡去,“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哥哥。”

    不管他告诉她多少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唤他哥哥。

    小人儿笑了笑,全不在意他无奈地纠正,却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些,小脸蹭着他的肩窝,“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爹娘?”

    小郎冷笑。

    他虽然不知道她的爹娘是谁,却知道她的爹极有权势。

    否则,也不能在这个人口管理极严的国度,给他弄上一个身份牌。

    他们给他弄身份牌的条件很简单,娶她为妻,带她渡日。

    对方也很坦白,说她命硬,克夫。

    所以愿不愿意,都由着他,并不勉强。

    他不在意那些克夫之说,他只要那个身份牌,能够在这世寻个地方活下去,哪怕是再屈辱也没有关系。

    只有一点,他一直没有想明白。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9:35
正文  第15章 小儿女之情
    为什么那家人肯为她动用家中权势,为他伪造身份,而后对她却不理不顾,哪怕她死在了外面,也无人理会,浑然没有这么个女儿。

    或许是对她残存着那点不忍心,才招他入瓮,算是为她这个弃女做的最后一点事。

    不管什么原因,能弃子女不理不顾的爹娘,也算不上什么爹娘。

    他心里这么想,但对上小女娃可怜巴巴等着他解惑的大眼睛,心里一软,柔声哄着,“浅浅是有爹娘的。”

    凤浅眨巴着眼,“那他们为什么不象东儿他们爹娘那样,和我们在一起,或者来看看我们?”东儿是村子里,年长她几岁的小男孩。

    “或许他们在远方忙着生计,脱不出身来。”他抬手拂开她粘在额上柔软的长发,“还冷吗?”

    小人儿点了点头,又懂事的摇了摇头,“他们等空闲了,会来吗?”

    小郎心里微酸,“或许吧。”

    小人儿满足的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儿又睁了开来,“老妪说山外头很大很大,有很多漂亮的房子,还有很多好玩的玩意,真想看看。”

    说完竟叹了口气,“可惜我身子不好,不能离开青岗山,哥哥如果有机会,代我去外面看看。哥哥出去看过了,回来告诉我,外面是怎么样的。”

    这么小的孩子已经知道世间苍凉,禁不住叫人心酸。

    “好。”小郎将手臂收紧,把软呼呼的小身子抱得更紧,下颚紧贴着她的额头。

    这么贴着她,鼻息间除了她身上未去尽的奶味,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象兰……

    没一会儿功夫,凤浅已然发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他低头看着她粉嘟嘟的小脸蛋,又叹了口气,心里止不住的焦虑。

    她身子确实很弱,任他每天砍再多的柴,都买不起暖和的被褥。

    已经入冬,却仍没有可以保暖的东西,他到是不怕冷,可是凤浅年纪太小,却哪里抵得,任他每夜抱了她睡,仍是受了凉。

    而老妪旧病没去,又染新病,更熬不住冷,唯一的一床旧薄被也悄悄盖在昏睡的老妪身上。

    如果不这样,老妪连这一夜都撑不过去。

    他进山采了些药,熬了给凤浅喝下,想给她捂些汗水出来,可是这么薄的衣裳如何捂得出汗。

    这会儿,又有些发烧,叫他好不担心。

    她明明是不舒服的,却咬着牙懂事的一声不哼,叫他更是心疼。

    按理他不该可怜她,不该管她,由着她自生自灭。

    下巴轻磨着她滚烫的额头,她和自己一样是被权势人家抛弃的孩子。

    看见她,便象看见当年的自己,叫他如何忍得下心……

    深吸了口气,将她发烫的小身子抱得更紧,下巴紧紧抵了她的头顶。

    "浅浅,别怕,无论如何有我陪着你,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她笑了,把小小的身子往他怀中挤了挤,有他在,她就不会害怕。

    日子过得再苦,她仍是一天一天长大。

    等她长到三岁,他每天会抽半个时辰教她习字,然后他看书的时候,就会让她在一旁练字。

    这些天,他砍好了柴,就会到深山里打些野味出去卖。

    深山里有不少野兽,村民都不敢进去,所以他打到的东西总能换不少的钱。

    老妪和她都以为他是为了多挣点钱买粮过冬,才总是不断地冒险进山,打猎换钱。

    深山里危险,老妪怕他有闪失,宁肯苦些,饿些,也不愿他去涉险,苦苦相劝,他却只是微微一笑,说他知道分寸,但仍是每日进山。

    他进深山前,总是把她放在一棵大树上,再用布带绑住。

    这天,她仍如往常一样随他进山,在他砍够柴后,照旧把她绑在一棵高树杈上。

    他递了一束小野花给她玩耍,“浅浅乖,我一会就回来。”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这一日,她仍象往日一样,眼巴巴地一直瞅着他离开的方向,但天都黑了,也不见他从山坳里出来。

    山里传来几声狼叫,老妪说过,山里有好多吃人的野兽,她越来越怕,怕黑,更怕哥哥被野兽吃了。

    天越来越黑,黑得再看不见前头山坳,再忍不下心里的焦急和害怕。

    她是不敢爬树的,但她实在太害怕,好想能找到哥哥,再顾不上哥哥的叮嘱,摸索着去解绑在腰间的布结。

    布结很紧,她费尽了力气,才解了开来,慢慢地试着往树下爬。

    爬到一半,就掉了下去,摔破了膝盖,痛得她大眼里凝了泪。

    但她要寻哥哥,顾不上痛,咬着牙爬起来,往山坳跑,刚跑出两步,又跌了下去。

    “浅浅。”黑暗中传来小郎焦急地声音。

    接着,她被抱进熟悉的怀抱。

    火光亮起,是她熟悉的木雕面具,面具后乌黑的眼透着焦急的关怀,小女娃见是他,抱住他的脖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见她哭,更是着急,他举着火把向她腿上照去:“摔到哪里了?” 只见她膝盖上血糊了一片,皱了皱眉,立刻向她腿上摸去,见并没伤到骨骼,只是些皮肉伤,才松了口气。

    责怪道:“不是叫你不要乱动的吗?这么高的树,跌下来摔出个好歹,如何是好?”

    小女娃的膝盖其实很痛,但她并不是因为痛而哭,把他抱得更紧,抽噎道:“我怕哥哥被狼吃掉了。”

    他怔了一下,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小女娃使劲摇头,小小的她觉得,只要他能回来,再怎么吼她,都没有关系。

    他手臂慢慢收紧,抱她小小的软软的身子抱紧,面颊紧贴了她哭湿的小脸,过了好一会儿,等她慢慢平复,才问道:“很痛,是吗?”

    她摇了摇头,又点头。

    他轻叹了口气,将她打横抱起,折回去,从地上捡起一堆东西,才往回走。

    老妪扶着门框,也是伸着脖子,眼巴巴地瞅着外头,见他们回来,才长松了口气。

    等小郎抱着小人儿走近,老妪才看清小郎身上衣衫破了好几处,破口处血肉模糊,而小女娃膝盖上也是血,吓了一跳,颤巍巍地跑出来,“这是怎么了?”

    小郎道:“浅浅从树上摔下来了,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老妪略安了点心,又看小郎身上的伤,“你这是……”

    小郎笑笑,“我没事。”

    进了屋,仔细地看过小女娃的伤,取来伤药,小心地为她敷上,而对自己身上的伤,却丝毫不在意。

    从怀中取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夜明珠,将给老妪,道:“老妪,你把这个收着,以后换粮食和家用。”

    老妪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是识得货的,但也不曾见过夜明珠,惊得睁大了眼,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件事,说有一种凶猛的怪鱼,肚子里会有明珠,那鱼的寿命越长,肚子里的明珠越大,但那种鱼极为凶猛,曾经有十数名经验老道的渔民去捕捉,结果无一人活着回来。

    迟疑问道:“是枷罗的食人鱼?”

    小郎有些意外,扬了扬眉,“老妪也知道这鱼?”

    老妪吃了一惊,“真是?”

    小郎点头,“就是枷罗食人鱼,我听村民说,过去常有村民进山打猎失踪,开始以为是被野兽吃了,但进得山多了,却发现山里极少有人骨。无意中发现山涧里反而有许多尸骸,就想到水里定有什么猛兽,不料竟是这东西。我在水边守了好些天,才将这家伙守到。”

    “你下水杀它了?”老妪看着他身上的伤,越想越怕。

    “嗯,只要把这珠子卖了,节约着些过,能过上一辈子了。”小郎语气淡淡,好象杀掉的不是可以瞬间杀死数十人的食人鱼。

    老妪怔了半天,嚅嚅道:“以后千万不能再冒这样的险了。”

    小郎笑着应了。

    那晚他把小人儿搂在怀里,柔声道:“以后就算我不在,浅浅也别怕,和老妪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怀中的小人儿吊着他的脖子迷惑问道:“哥哥为什么会不在?”

    他轻抚着她的小脸,这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小妻子,“也许我会离开一阵子。”

    她歪着头,天真道:“浅浅也要和哥哥一起去。”想了想,又道:“老妪也一起去。”

    他笑了笑,道:“暂时还不能带你和老妪去,等过些日子,外面太平了,我会回来接浅浅和老妪。”

    她愣了愣,扑到他怀里,哭道:“浅浅不要哥哥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把她抱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浅浅一定要听老妪的话。”

    小人儿从小就很乖,那晚却哭闹不停,他也不哄,只是一直将她抱在怀里,直到她哭累了,睡去。

    小人儿即便是在梦里,也把他抱得很紧。

    那晚,他破例没有看书,也没有去练武,只是将她整整地抱了一夜。

    第二天……他再也没有回来……

    她再看到他时,只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哥哥!”

    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冲出心底,脱口而出,凤浅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汗湿了一背,摸着颈间坠着的小锦囊,里面装着那颗夜明珠,灯影朦胧,身边空无一人,哪里有什么小郎。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9:43
正文  第16章 恶毒心肠
    远处传来四更的更声。    又是梦,一个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梦,望着帐顶的芙蓉团花,半天回缓不过神。    凤浅坐在床上,大口地呼吸,但怎么呼吸,仍觉得被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这是她上上世的记忆,那个小女娃就是她,而小郎是她的小丈夫。    硕大的一碗孟婆汤也没能洗去她那一世的记忆。    正因为,那一世的记忆,小郎在她心里无可以代替,以至于上一世,无论遇上多优秀的男人,都不曾动过半点心。    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死去的小郎。    从枕边取过面具,轻轻抚摸着面具上的眉眼,仿佛摸着小郎的脸庞。    抬手摸上面庞,“小郎,我回来了,如果你还在世,我们一定会再见。”    脑海里浮过诏王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以及云末那墨潭般的眼,心里微微地堵。    凤锦的话并非造谣生事。    小郎的尸体被发现的那一晚,老妪告诉了她一些,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她母亲是虞国人,而父亲是北朝人,她的爹娘是在战场上相识,打出的感情,渐渐有了私情,两人天地为媒,偷偷结为夫妇。    但他们是敌对国的战将,这样的爱情只能是悲剧。    好不容易等战争结束,他们以为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双方国君的赐婚,将军要娶的人不是她,是虞国的公主。    他们的私结夫妇的事,也由此被揭了出来,虞皇怒不可遏,令人抓捕她母亲,那时母亲已经怀有身孕,只能躲了起来。    怀胎十月,生她时却难产,好在遇上一个她曾救过的女子,那女子帮她接生下孩子,也就是凤浅。    祸不单行,母亲刚刚生下凤浅,就被虞皇的人找到,母亲产女虚弱,无奈之下,让老妪带着凤浅随女子逃命,求女子将凤浅交给她爹。    女子不忍丢下凤浅的母亲,让老妪带着凤浅和她的儿子去寻将军,而她留下来设法带产妇逃命。    老妪带着她去了北朝,但将军征战未归,只见着了将军的母亲以及将军被迫娶的妻子。    恰好那日,神巫路过,说她是白虎星下凡,将会克死一个她最亲的男人。    做为女人,最亲的男人,有三个,父亲,丈夫和儿子。    初生的她,自然没有丈夫和儿子,只有一个父亲。    老太太怕她克死儿子,不肯留在府中,听了儿媳献计,决定让老妪带她前往青岗山,任她自生自灭。    老妪得知这样的结果,心都冷了。    那时凤浅还没满月。    虽然将凤浅远远支开,老太太仍害怕儿子被凤浅克死,想出了个损招,给她召一个夫君,让她克死丈夫去灾。    随老妪一起进府,又没有身份牌的小男孩就成了合适的人选。    当时,小男孩戴着面具,老太太是看过小男孩容貌的,但当时男孩一脸的疹子,十分丑陋,老太太也就没愿多看。    这男孩是用来做替死鬼的,长成什么模样,根本不重要。    于是凤浅在两个月大时,就有了一个丈夫。    老妪抱着她,领着那个没有名份牌的男童前往青岗山。    不料路上遇上匪人,将她们身上财物抢劫一空。    老妪不敢带凤浅回虞国,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青岗山。    在青岗山南山的一个只得十来户人家的麻婆村,寻了间无人居住的茅草屋落脚下来。    在那象是一推就能倒掉的茅草小屋里,布置了喜堂,小男孩抱着两个月大的凤浅拜过天地。    他们与他们的母亲完全失去了联系。    也不知道他们的母亲是生是死。    老太太只道她们有足够的钱财在身,对他们再不理睬,浑然不知,他们此时身无分文,凤浅甚至连一口奶都没得喝。    为了生存和抚养她,已年过七旬的老妪领着五岁的小男孩,在山里砍柴换米,熬成米汤来喂她,而老妪和男孩只能掘野山芋和野菜来充饥。    可是到了冬天,连野山芋和野菜都没有得掘,日子就越加的难过。    老妪年纪太大,受不了山里的湿气,很快病倒,再不能起身。    六岁的男孩只能一个人负担起老老小小一家三口的生计。    他每天背着她在山里砍柴,挖野菜,他每天在山里砍柴挖野菜时,总会挖上一些草药,回去熬给老妪喝。    到了太阳落山,又再背着她挨家地换米粮。    村里人见他们一家三口,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实在可怜,给他米粮时,总会多抓上一两把。    他熬米汤喂了她,便把多的饭粒和着野山芋和野菜煮给老妪吃,而他自己从来不舍得吃一口,能省的就省出来,存着过冬。    夜里冷,老妪年纪大,又有病,经不得冷,他便将唯一的被子给了老妪,又用他自己的衣裳将她裹着,然后抱在怀里,用身体暖着她,而他自己却冷得直哆嗦。    村里的人家见他们实在可怜,送了被褥过来,他们才算挺过了那个冬天。    在他们落下脚不久,就遇上一个云游的道人长清,长清与小郎极为投缘,在麻婆村小住了一阵,教了小郎许多东西,离开时留了好些书籍给他。    这以后,长清每年都会来一次麻婆村,每次来,都会给小郎带许多的书,而且会与小郎单独呆上两天时间。    小郎很喜欢看书,从来不和村里的孩子们玩耍,就连进山砍柴都会带上一本书,休息的时候,就拿了书出来看。    每晚喂完她,服侍好老妪,便会抱着她在灯下看书,等她睡下,又会去屋后练武,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有一日偷懒。    他喜欢两样兵器,枪和剑。    在他十岁那年,他的枪可以把碗口粗的树捅一个对穿的窟窿,他的剑可以眨眼间,把小树上的树叶削个干净。    她那时小,不懂这是很厉害的功夫,只觉得好看。    后来想起,总忍不住叹口气。    如果他活着,以他的本事,真能有一番大作为。    她就这样被小丈夫一天天带大,老妪的身子也渐渐好转。    小丈夫每天都戴着木雕的面具,直到晚上熄了灯,才会取下。    她也只借着月光和烛光,看过他的模样。    村里的人问他为什么总戴着面具时,他总是说,因为相貌太丑,怕吓着人,所以才不敢取下面具。    那时她虽然小,却也觉得村里没有人有他长得好看。    她六岁那年,他一个人进了山就没再回来,那是他唯一没带上她的一次。    老妪带着她进山去找他,结果在山坳里找到了他的尸体,已经被野狼吃得只剩下残骨。    她们是拾到附近跌落的木雕面具,才知道那是他的尸骨。    老妪含着泪捡起面具,放到她手中,痛心道:“不要忘了他,他叫小郎。”    在小郎死去三天后,一队人马来到麻婆姑,把她和老妪带走,那个人就是虞金彪。    接下来,她在虞金彪的别院里看见了残忍恐怖的一幕。    以为已经死去的小郎被折磨得浑身是伤,最后被人拖走。    小郎离开时,怨恨的那一眼,如一把尖刀直刺进她的心脏,直到她在二十一世纪时,还时常梦见那愤恨的眼神。    那一晚,她悄悄地溜出府,去寻找到小郎,可是小郎和他母亲一起,被吊在城头上,她根本够不着他们,只能站在墙头下,哭着喊:“哥哥。”    小郎睁开肿得象桃子的眼,看了她一眼,闭上眼,就再没睁开来看过她。    那晚很冷,她哭累了,就缩在墙根陪着小郎,正困得不行,突然看见来了一些会飞的黑衣人,把小郎和他母亲解了下来。    他们叫小郎,“太子。”    黑衣人发现了缩在墙角的她,向她挥出了刀,小郎虚弱的声音传来,“不要伤她。”    泛着青光的刀在她头顶停下,她吓坏了,直到他们抬着小郎和他母亲离开,才回过神来,追出城,却哪里还有人影。    她一个人按着记忆,走了两天,回到麻婆村。    发现村里发生了瘟疫,村里的人全被染上了,死得一个人也不剩,官家怕瘟疫外传,一把火把小村庄烧了。    她们所住的小屋也成了一片灰烬,什么也没剩下。    她抱着那个面具,站在小屋前哭了很久,最后趴在烧得什么也没有的小屋前睡去。    老妪找到她,将她带回别苑,告诉她。    这六年只是一个梦。    她现在是大户人家高贵的小姐,以后是要许给候门世家的。    说小郎已经死了,从此后只能记在心里,再不能对任何人说起。    不料,她这次回山,也被染上了瘟疫,还没走出青岗山,就整日高烧不退。    青岗山瘟疫传开,西山本有一座大户人家的别苑,因为瘟疫,走得一个人不剩。    因为,她身染疫病,老妪便将她安置在了那座无人的别苑,一面重金请了外头镇上最好的大夫给她医治,一面令人去通知她的爹娘前来。    她被病魔折磨,没等到见爹娘一面,就病死了,那年她六岁。    凤浅拭去额头冷汗,再也无法入睡,索性起身坐在窗边,望着天边半掩在云层中的明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4-9-2 19:49:52
正文  第17章 护短
    等听见外头有人走动,凤浅就起身梳洗。    睨了一眼给她梳头的千巧,随口问道:“你知道不知道青岗山?”    千巧道:“青岗山自然是知道的,那山以前听说有很多山药的,但八年前发生了瘟疫,山里的人全死了,官府怕瘟疫蔓延,把那山头一把火烧了,那火足足烧了大半个月才灭,从那以后,那山就成了一片荒山,贫瘠得很,再无人前往,郡主怎么突然想到它?”    凤浅的胸口突然象被什么东西堵到,起身向外急走。    千巧紧追在她身后,“郡主,这是要去哪里?”    凤浅道:“出府。”    千巧喜道:“奴婢这就去通知云公子,请公子让人备车。”    凤浅拦住道:“别惊动他,就我们两人出府。”    千巧愕然,但仍识趣地闭了嘴。    出了府,去成衣店买了套寻常百姓穿的衣裳换上,让千巧在店里等着,她自己去雇了辆马车,隐去姓名,朝着青岗山而去。    凤浅虽然仍记得那些往事,但终究那时年纪还小,又是喝过孟婆汤的人,山里道路已经模糊,只能凭着大约方向一路向前。    好在那个车把式以前常送人到这山中采药,倒认得些路,七绕八转,竟到了一处被烧得荒芜的空地。    凤浅望着那些残存的山石土丘,与记忆中的村落地势渐渐吻合,呼吸一窒,朝着山边一角飞奔而去。    山落里被烧尽的残灰也被时间挥化,只剩下没能磨灭的焦黑残痕。    凤浅看见急步上前,不顾石块磨破手上细嫩的肌肤,散落在错角落的一堆或大或小的石块,露出一块平整的石面,上头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天”字。    耳边仿佛响起小郎还稚嫩的声音,“浅浅,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我们还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凤浅脚下一软,坐倒在地,颤着手抚上那入骨三分的‘天’字,眼慢慢地湿润,心语道:“你不是说,就算你不在我身边,我们还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我回来,你却在哪里?”    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然每当她想看清他容貌时,脑袋便是钻心的痛。    她心里一阵揪痛,或许是他满面是血的脸庞和怨恨的目光令她受的刺激太大,过往的记忆被保留下来,却独洗去了他的长相,她记不起他的容颜。    凤浅深吸了口气,收拾去内心的悲痛,转脸过来,最后深望了那石块一眼。    她在转世后,不时会回想那六年发生的事,以及老妪所说的话,想得越多,越觉得当年的事蹊跷。    如果小郎没有所察觉,怎么会突然说离开的那些话,头一晚才说了那些话,第二天就丧生。    他一死,就有人前来麻婆村接她和老妪。    而所有人以为死了的小郎,却会出现在虞金彪的别院。    而她一离开,村子里就开始发生瘟疫,再然后整个村子被人一把火烧得精光。    如果不是她独自逃回去寻他,或许就不会染上瘟疫,或许他就是一直生活在郡主府里的极品女。    这一环扣一环的事,是不是太巧合了?
    凤浅望了望天,心道:“当年的事,我一定会查。小郎,不管你是否还活着,我们都会在同一片天空下。如果你还活着,希望老天有眼,能让我们真真正正的团聚。如果你不在了,你就在天上好好看着。你的仇,我娘的仇,我不会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尝。”    脑海里浮过诏王在她身上纵横的身影,心尖上一阵刺痛,希望他不是小郎,她不希望仇恨把小郎变成这样的模样。    等在成衣店的千巧见天色已晚,急得搓手,不知道是该回府禀报,还是该在这里继续等着,正踌躇不定,见一身布衣的凤浅回来,长松了口气。    回到镇南王府用过膳不久,外头有人传话,“王爷回来了,在老太太屋里,王妃请郡主过去给老太太请安。”    凤浅食指在桌上一敲,眼里闪过一抹寒意,这个祖母和靖南王妃,她得好好见一见。    到了史太君大屋门口,见云末正悠然走来,在台阶下与她四目相交,望着他静如止水的黑眸,凤浅浮燥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她和极品女虽然同用一具身体,她们性格完全不同,不熟悉的人看不出什么,但亲近的人不可能全无所觉。    身边的这些人早晚要见,凤浅心里难免忐忑,但在见到云末的瞬间,这些顾虑全部消失。    屋里传出吵闹声,二人不约而同地转开视向,向屋里望去。    管家早把凤浅和凤锦争吵被太子看见的事告诉镇南王。    镇南王气得差点爆了血管,只是太子刚刚回朝,朝中事情太多,镇南王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理会。    今天老太太斋戒了一个月回来,他再忙也得抽空过来请安。    进门就看见镇南王妃稳坐在老太太身边,而凤锦正把玩着一串玉珠子,眉开眼笑,没有半点犯了错本该悔过的样子。    压在心坎上的火气,顿时冲了上来,三步并两步上前,一脚踹在凤锦身上,把她踹出三步才跌坐在地上,痛得眼泪即时涌了出来。    靖南王妃见靖南王一来就打女儿,气得脸色发白,扑向女儿,扑在凤锦身上,哭道:“你几日不回家,回来就打女儿,我们娘俩当真就这么不待你见?”    靖南王听了这话,更气得脑门发昏,“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干的蠢事。”    凤锦早向靖南王妃哭诉过,靖南王妃得知凤锦在太子面前丢了丑,也狠气了两天。    不过在她看来,这一切全是凤浅造成的,心里把凤浅恨得入了骨,口中却道:“锦儿冲撞凤浅是我管教无方,王爷要打,就打我吧。”    凤锦乘机连滚带爬地躲到老太太身后,拉着老太太的衣衫求道:“奶奶救我。”    镇南王见凤锦不知悔改,而王妃又一味护短,气得脑门子痛,一脚把王妃踢翻,骂道:“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本该连你一起打。”    她虽然是靖南王的妻子,却也是联姻过来的虞国公主,岂能是由着镇南王随便打的。    老太太对凤浅本不喜欢,对凤锦却是极为宠爱,见镇南王为了凤浅那小蹄子,不但踢了凤锦,还踹了王妃,气得老身子乱颤,将拐杖重重一顿,“公主教的女儿不好,该打。公主进了门,就跟着我这婆婆,我这做婆婆的没把媳妇教好,是不是连我这个老太婆一起该打?”    镇南王怒归怒,但也不能当着妻子下人的面顶撞老太太,放柔声音,“娘怎么这么说话?”    老太太在路上已经从赶来报信的下口中得知事情经过。    凤浅的娘是镇南王的逆毛,而凤锦骂了凤浅的娘,就是动了镇南王的逆毛,如果她不强压下来,真不知道凤锦要被镇南王打成什么样子,冷哼道:“一来就喊打喊杀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镇南王一时语塞,只能强压下怒气,狠狠地瞪了凤锦和王妃一眼。    老太太怕镇南王出了这道门再收拾凤锦,拍着桌子假哭道:“老头子睁开眼看看,我一个人守寡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这孽子为了个狐媚子,闹得家里鸡飞狗跳,连娘都不认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了你去吧。”    镇南王怒不可遏,但母亲玩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还真没办法,胸口憋着的气,险些气炸了肺,却只能把气强咽下去,给母亲顺毛。    “不是我想打她,是这畜牲把脸都丢到太子面前去了,传了出去,我们镇南王府的脸往哪儿搁?再说,她连凤浅的娘都骂……”    他说到这里,抬头却见凤浅站在门口,神色僵了一下,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镇南王妃发现镇南王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门口,尴尬地赶紧起身,扶着没再耍泼的老太太坐下。    凤锦偷看了镇南王一眼,小心翼翼地站到母亲身后。    凤浅站在门口,把屋里情境看得明明白白,低头行了个礼,把嘴角的冷笑不着痕迹地掩去。    如果不是小郎的面具出现在这里,这里还有她想知道的事,就凭着眼前所见,就不会在这府里多呆一分钟。    镇南王咳了一声,向凤浅招了招手,“来,给奶奶请安。”    凤浅有虞皇撑腰,又是镇南王的心肝宝贝,老太太可以不喜欢凤浅,但不能不顾忌虞皇,也不能因为凤浅与儿子决裂,面子功夫还得做。    老太太尽量让自己脸色缓和下来,向凤浅看去。    凤浅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云末。    云末眼角微挑,却带了些等着看热闹的戏谑。    凤浅脸微微一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穿了帮,被人拉去砍头,一定拉上他作伴,到时看他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是他接回府的,诓他一个同谋,容易得很。    云末好象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化开浅浅笑意,戏意又浓了几分,低声道:“老太太在等。”    凤浅扭头不再看他,向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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