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戏乾坤》凤九歌 [完结]

正文 第六十七章 仓促娶亲

    穆晓菲不敢多耽搁，回房梳洗一番准备进宫。

    “殿下。”文琦昨夜睡在房内的床榻上，刚刚听见屋内的动静才醒过来，却见穆晓菲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门了，“殿下，小奴昨夜……”

    “别说了，我现在进宫，你昨天也累了继续睡吧，榻上不舒服就睡我床上吧，我走了。”穆晓菲心里惦记着皇后所说的要事，也没有多搭理文琦，急匆匆的出了门。

    见了皇后，穆晓菲也顾不得行礼，焦急的问道，“父后找儿臣来是何事？”

    皇后瞧着穆晓菲焦急的样子也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承晓觉得父后会为何事找你来？”

    “这……难道是……出云宗的事？”穆晓菲犹豫着说道。

    皇后明白她话里的隐含之意，了然一笑，不紧不慢的说道，“关于你的婚事。”

    “婚事？”穆晓菲一下子懵了，她与镇国将军之子的婚事当初不是定在年底吗？怎么现在提这个做什么？

    “镇国将军已经从边关出发，最迟十日就会抵达弘州城。”皇后见穆晓菲还是有些迷惑的样子，继续说道，“镇国将军估计是为退婚而回的。”

    “退婚？可是母皇不是已经下旨了吗？难道她想抗旨？”

    “镇国将军深受皇上器重，要是她以死相谏，皇上或许真会答应，而且，皇上原本就对这婚事不甚看好，镇国将军此举或许正中了皇上的意。”皇后细致的将原委道明。

    “那……父后的意思是……”穆晓菲觉得皇后现在如此沉着，必定是想到了对策，毕竟这婚事一开始就是皇后定下的，那么他一定会考虑到各方的态度，而镇国将军的发难应该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本宫的意思是，将你的婚事定在十日后，也就是镇国将军回朝之日。除了正君的仪仗和礼服，其他的一切都按正君的待遇办。”皇后的话语隐隐的透出一丝危险的味道。

    穆晓菲不得不暗暗佩服起皇后的手段来，原本娶侧君一顶小轿就可以将人迎进门，什么时间地点的全凭女方的意思，跟买个小厮差不多。但正君就不同了，媒公聘礼、宗祠祭祀、宴请百官等等一系列下来，估计整个弘州城都知道她涵王娶亲了，到时候就算你退了婚，谁不知道你儿子嫁过人了，谁还敢娶？谁那么不怕死敢触皇家的霉头？而且，婚礼就在你回来的时候举行，人家一看你镇国将军肯定是来参加婚礼的，谁能想到你是想退婚的啊？难道你镇国将军在儿子的婚礼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句，“我反对！”？唉，就算镇国将军再强势也只能认啊！

    “可是，十日太仓促了，儿臣怕准备不周。”

    “这个你不用担心，父后已经命人去准备了，到时候你就等着迎娶镇国将军的儿子就行了。”皇后成竹在胸的说道，“这几日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安抚镇国将军。”

    “是。”穆晓菲一阵头大，听皇后的意思，镇国将军好像对她这个准儿媳还挺不满意的。

    “镇国将军夫郎早亡，多年未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小当作女儿养大。想得是为他寻一个上门儿媳，一来免儿子受委屈，二来是为家门续香火。如今就这么将她的宝贝儿子嫁了出去，心中难免气恼，你要好生安慰。”见穆晓菲为难的样子，皇后善意的将其中原委说明，也好让她做些准备。

    “是，儿臣一定尽力。”穆晓菲暗暗想，人家能不气么，你这不是把人家香火给绝了么，她不敢找你发火，到时候打我一顿我也吃不消啊！

    说完了正事，穆晓菲同皇后一起用完午膳才回到涵王府，一进涵王府就瞧见下人忙忙碌碌的在搬东西，“这都是干什么？”

    “回殿下，这是在为侧君准备新房。”明福一见穆晓菲回府，立即迎了上去。

    “看来父后已经下懿旨了？”穆晓菲也没细问任由他们折腾。

    “是，殿下走后不久皇后就派人过来了。老奴也觉得十日时间太仓促，所以才命人赶紧准备，希望还来得及。”

    “嗯，交给你了福伯，你忙去吧，我回房歇歇。”

    “是，殿下放心。”明福说完便退下去忙碌了。

    “殿下您回来了。”穆晓菲一进门，文琦就迎了上来，“殿下娶侧君，近几日有的忙了，您应该好生歇息。”

    “这个自然，唉，娶亲……累啊！”穆晓菲倒在床上，疲惫不堪，不是身累而是心累啊！

    十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穆晓菲这几日一直忙着婚礼的事情，除了上朝，回了王府吃了睡，睡了吃，眼见着王府里张灯结彩一点点开始有了婚礼的火红气氛，穆晓菲开始莫名的有点紧张起来。

    “殿下，您今天先要到镇国将军府迎亲、然后到宗庙里和侧君祭祀、最后才回王府宴请百官。这一日下来，除了晚上回王府，之前都没机会吃东西，您现在要多吃点。”文琦说着又给穆晓菲添了一筷子菜，此时穆晓菲的碗里已经满满的了。

    “知道知道，我再吃就走不动了。”穆晓菲赶紧按住文琦的手，生怕他在给自己夹菜。

    “殿下，吉时已到，您赶紧上马出发吧。”明福来促时穆晓菲还在和文琦为吃饭的事僵持着呢。

    “好了，好了，我走了。”明福这个救星来的太及时了，穆晓菲起身就逃了出去。

    穆晓菲今日穿着绣金凤纹大红袍，交错复杂的金线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再加上如火般耀眼璀璨的大红袍子趁的穆晓菲光彩四射，仿若天神降临，大有夺天地光辉之势。道路两旁看热闹的老百姓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将街道围的水泄不通，要不是官兵开路，估计庞大的迎亲队伍都过不去了。好不容易来到镇国将军府，只见府里的下人已经迎了出来，穆晓菲翻身下马，按照司仪说的又进行一番仪式才将围着面纱的男子迎进了轿子，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向宗庙进发。

    宗庙的祭祀结束，天色将近傍晚的时候，穆晓菲才回到涵王府，众人簇拥着两人行了夫妻交拜之礼，又接受了百官的朝贺，众人又将两人送回喜房说了许多吉祥祝福的套话，整个婚礼才算结束。穆晓菲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刚要坐下来休息，又来了几个人将穆晓菲从喜房带了出去，原来是要穆晓菲去招待百官，当穆晓菲浑浑噩噩的回到喜房时，已经深夜了。

    “殿下……”男子蒙着鲜艳的红色面巾，端坐在床上。

    “睡觉，睡觉。”穆晓菲浑身酒气，跌跌撞撞的爬上了床，衣服也顾不得脱倒头就睡。

    “殿下，殿下，喝杯茶解解酒气……殿下……”男子想将穆晓菲扶起来，却不想穆晓菲一把将男子揽在怀来，死死的将男子按在怀里。男子动弹不得，唤穆晓菲也得不到回应，只好顺着穆晓菲的意思躺在她怀里，昏昏沉沉的也睡了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新婚

    “哦……什么时辰了啊？”穆晓菲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色未亮。

    “啊——疼……”

    “什么东西？”穆晓菲一个激灵，才发现身子底下压着一个人，穆晓菲这时才想起来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居然就这么被浪费掉了……

    “殿下……”门外的文琦听见房里有动静却不敢冒然进来，只能敲了敲门，小声的试探道，“殿下，要起身吗？”

    “等会吧，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申时？我睡了一天？”穆晓菲难以置信的跳下床，推开窗子，外面正阴着天。

    “殿下昨天喝多了酒，也没喝醒酒的东西，自然睡的晚些。”文琦小心的回答着。

    “嗯，文琦你先去准备吃的吧，一会儿再叫你。”

    “是。”文琦领命退下了。

    穆晓菲将窗子又关上了，转身来到床边，“昨天你也没睡好吧？”

    男子已经坐在床边，理了理身上未脱的嫁衣，“殿下看呢？”

    “嘿嘿，在怪我？”穆晓菲贴心的揉捏着男子的肩膀，“昨天不是喝多了么。”

    “贱侍怎敢责怪殿下。”男子也不理她，厌弃的甩开她的手，向一旁挪了挪。

    “怎么？怪我昨晚没好好疼你？不如今晚补上，成不？”穆晓菲也不生气，猛的扑了上去，将男子压在身下，“我的小远儿，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晓菲。”穆晓菲贪婪的抚摸着沈昊远光滑的脸颊，“当初怎么在出云宗欺负我的，我现在一并找回来。”说着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住手！住手！”一向沉稳自持的沈昊远也慌了神，脸色通红的开始挣扎。

    “怕什么，都成了亲了，让本王好好疼疼你！”穆晓菲心情愉悦，手脚更加放肆起来，瞧着身下的沈昊远哪里还有平时的影子，估计是一着急连功夫也给忘了，十足十的小家男儿样，更引得穆晓菲玩心大胜。

    “光天化日的，你……你放手……”

    “来嘛，来嘛，怎么结了婚还倒不如往昔开放了。”穆晓菲调笑着已经扯开了沈昊远的衣领，露出了他胸前的一片光华。

    “殿下，饭准备好了。”文琦不合时宜的禀告道。

    “知道了。”穆晓菲不甘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沈昊远也慌忙起身，将自己的衣服紧了又紧。两人都整理好了，才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我都饿死了。”穆晓菲自顾自的坐下，开始了她的午晚饭。沈昊远扭捏的坐在穆晓菲旁边，见穆晓菲确实专注于吃饭，没有不安分的意思了，才安心的吃起饭来。一顿饭吃的出奇的安静，饭后，两人前后回房，然后关紧了房门。

    “有人吗？”穆晓菲和沈昊远双双躺在床上，捂着厚厚的棉被将二人裹了个严实。

    “没。”沈昊远轻声回道。

    “上次在宫里，你没多心吧。”上次七皇女的周岁宴，穆晓菲中途退场遇上了等在那里的沈昊远，原本是想说些贴心的话，只是碍于身后有人跟踪，才不得已说了那些伤人的话。

    “没，我知道有人跟踪你。只是，你怎么突然那么说？”

    “我想撇清咱俩的关系，按理说你以前是我的师父，后来却成了我的臣子，这么尴尬的关系普通人不可能没有点反应的，所以就那么说了。再说，我知道那八成是皇后的人，如果不撇清咱俩的关系，没准皇后会从你身上做文章。”穆晓菲一叹气，显得十分的疲惫和无奈。

    “我知道。不过，没想到皇后会这么快让你娶我。”沈昊远也表现出淡淡的忧虑。

    “我觉得，皇后是想让我尽快参与储位之争。”穆晓菲冷静的分析道，“相较于其他皇女，我这个失忆的皇女不是为一个有利的王牌，一则皇上对我有愧疚之意，自然会多关注我；二则我失了忆，比较容易控制。至于其他皇女，年纪都太小，没有竞争力，变数也多。”

    “皇后不简单，你要小心。至于其他皇女，你也要谨慎提防。”沈昊远久在深山，对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提议。

    “还有，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世，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夫郎了，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免得让你认错了爹。”想想自己的老爹穆晓菲就有点头疼，以老爹的性子让他知道我认了别人做爹，非得一掌拍死我。而且，他一贯也不喜欢自己的娘，让他知道我来这里做涵王，估计非气疯不可。“我爹是焰教教主风允涵，我自小在焰教长大，后来不知道被什么人劫出了焰教，结果就遇见了你，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我猜到了。”沈昊远平静的说道，弄得穆晓菲很挫败，她一向自认为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你在出云宗和玉衡练功时，我私下观察过，发现你的内功和武功路数来自于焰教。但你是女子，我就很奇怪，焰教明明没有女子的，后来我又听说焰教的风氏兄弟似乎在疯狂的找什么人，我就猜到你和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原来，我在出云宗的时候就暴露了。”

    “其实，如果没有和风氏兄弟打过交道，我也不能确定，风允涵心性高傲，一般是不屑与常人打交道；风允澄生性淡泊，也不喜欢与外人接触。而他们突然对一个人极度关心，那么这个人自然与他们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想不到你还挺了解他们俩，不过，现在称呼是不是该改改了？”穆晓菲有些不悦的提醒道，“虽然你们早就有交情，不过你现在嫁我了……”

    “知道了，殿下。”沈昊远讨好的说道。

    “这还差不多。”穆晓菲满意的撩开被子，“咱们是不是该干点夫妻间应该干的事情呢？”

    沈昊远面色绯红，坐起身羞涩的开始脱衣服，“你可别装了！”穆晓菲瞧着沈昊远的表情她都要吐了，“丫的，你在出云宗的时候猛的跟狼似的，哪有一星半点的男子该有的样子，现在你倒装的像了！”穆晓菲三下五除二就把沈昊远艳红的新服脱了下来，只留下薄薄的内单。穆晓菲毫无顾忌的将手伸进了沈昊远的内单里，轻轻摸索起他胸前的红缨，引的沈昊远一阵颤栗，穆晓菲极为满意沈昊远的表现，微笑着用舌尖挑逗着他的耳垂，弄得沈昊远身体酥软禁不住躲避起来，穆晓菲顺势压在沈昊远的身上，麻利的解开沈昊远的内单，由上到下抚摸起他光滑如玉的细腻肌肤，“这是什么？”穆晓菲反复摸索着沈昊远腹上一条自肚脐开始一直延伸向下的浅棕色痕迹。

    “明知故问。”沈昊远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我真不知道。”穆晓菲认真的讨教。

    “处子痕。”沈昊远不甘的说道，穆晓菲不断摸索他的腹部，让他麻痒难耐，扭动着身子躲避着穆晓菲的爱抚。

    “这的一直到哪儿啊？”穆晓菲顺着处子痕向下望去，沈昊远的下身已经支起了帐篷。穆晓菲坏笑着开始抚摸起那高耸的凸起，然后啃咬着那胸前粉嫩的红缨，这一举动引的沈昊远的身子扭动的更加剧烈，不知是躲避还是想要索取的更多，“我还是喜欢你在出云宗的样子……”穆晓菲一边舔舐着红缨，一边柔柔的诉说着。

    “真的？”沈昊远身子猛的一颤，清醒了几分，难以置信的询问道。

    “嗯。”

    “啊——”穆晓菲还陷在刚刚的柔情蜜意里，丝毫没有防备，而沈昊远已经猛然翻身将穆晓菲压在了身下，“你……”

    “你不介意？”见穆晓菲有些疑惑的眼神，沈昊远再次确认道。

    “傻瓜，你就是你，没必要被那些无谓的东西束缚着，你永远都是我心中那个明朗、高傲的男子。”穆晓菲眼中如春水般的柔情涤荡着沈昊远压抑的心房，曾经沈昊远放下矜持主动追求穆晓菲，甚至毫无顾忌的将她压在身下，因为他在赌，他认为穆晓菲不会是那些世俗的人，不会介意自己的离经叛道；他也在赌穆晓菲一定会对自己负责。他没时间了，他真的没时间了，那个曾经朝气蓬勃的男子已经不再年轻了，如果他再不抓住自己喜欢的女子，自己以后就真的只能孤独终老了。

    可是，当听说自己被赐婚给穆晓菲时，他又迷茫了，是不是自己应该学学其他男子的样子，多些顺从、多些温柔，毕竟穆晓菲不是以前的穆晓菲了，她已经是天朝的涵王，不是那个在出云宗单纯的丫头了。那么，她是不是喜欢温柔、顺从的男子，如果自己变成那个样子，她是不是会多疼爱自己一些？于是，他收起了自己的高傲、收起了自己的不羁，尽力去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男子应该做的样子。

    而现在，穆晓菲的神情清楚的告诉自己，她不介意，她喜欢自己以前的样子，那么是不是她也不介意自己在她的上面？就像在出云宗的那样？

    “喂，想什么呢？”穆晓菲瞧着沈昊远痴呆了半天，有点失了耐心了，早知道不说那么多废话了，太耽误时间了。

    “没……”沈昊远俯下身轻啄着穆晓菲温热的嘴唇，轻轻探入湿热的舌尖，掠夺着穆晓菲口中的蜜液。

    “啪！”

    “什么人！”破空而来的利器坚实的钉在床柱上，生生打破了穆晓菲和沈昊远的缠绵，二人警觉的从床上跃起，穆晓菲更是一个闪身飞到了窗外。

    “殿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明福已经带着侍卫将新房团团包围。

    “没什么，应该不是刺客，你们小心守卫。”穆晓菲转身回房，沈昊远已经穿戴整齐，交给穆晓菲一只普通的飞刀。

    “福伯，你看看。”穆晓菲检查了半天也没有发现端倪，继而将明福唤来，将飞刀交给了他。明福审视了半天，不住摇头，“殿下，这只是普通的飞刀，根本不能判断主人是谁。依老奴的意思，还是应该尽快将此事上报给皇上和皇后。”

    “嗯，你去办吧。”穆晓菲将东西交给明福，明福领着众人退下，只不过新房周围添加了不少的侍卫。

    “晓菲。”沈昊远见只剩他们二人，才取出一张字条，交给穆晓菲，穆晓菲顿时意识到这可能是飞刀上的，急忙打开，“小心赏菊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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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九章 赏菊会风波（上）

    “小心赏菊会……这是什么意思呢？”穆晓菲紧蹙眉头，沉思道。

    “今年的赏菊会在府里举办，难道会发生什么事？”沈昊远久在深山，对弘州的事情知道的并不比穆晓菲知道的多，忽然看到字条时，也是不明所以。

    “赏菊会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呢？究竟是谁想在赏菊会上做手脚呢？是皇后？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应该不是皇后，现在自己被皇后牵制，更本不会对皇后造成威胁，皇后没必要多次一举在赏菊会上做文章。”可是，自己究竟危及到谁的利益了？既然明福说上报皇上和皇后，那么今晚的事情皇上和皇后必然会详加询问，到时候只需要禀报给他们即可，或许他们会比自己更清楚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这洞房之夜就这么被破坏了……可惜。”穆晓菲拉着一旁还在为自己担忧的沈昊远就寝。

    “你想怎么办？”去了洞房时小男儿的娇羞，沈昊远又恢复成了往昔明朗沉着的样子，穆晓菲将他从头到脚审视了几遍才满意的说道，“还是你以前的样子好。”

    “没正经。”沈昊远一拂袖坐回到床上。

    “这件事还是交给皇上和皇后去操心吧，我还是想想怎么和岳母大人交代比较好。”穆晓菲坐到沈昊远身旁，为难道。

    提起自己的母亲，沈昊远露出了愧疚之色，母亲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一直想给他找个上门妻主，要为人丁单薄的沈家续香火。现在，自己出嫁，沈家的香火便彻底断了。想来，母亲一定很难过吧？

    “岳母大人，是不是在担心沈家后继无人的事？”穆晓菲试探的问道。

    “你知道了？”

    “嗯，皇后说的。我想来想去，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想问问你的意见。唉，其实也不用问你的意见，我的意思是……要不，咱俩以后生了孩子，不管男女都跟你姓沈吧。”

    “什么？”沈昊远听了穆晓菲的话，顿时被穆晓菲惊世骇俗的话给震住了，古往今来能够想出如此办法的恐怕只有她穆晓菲一人了。“你……你确定？”

    “是啊，我怎么想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穆晓菲根本不介意孩子跟谁姓的问题，反正以前也习惯孩子跟父亲姓的传统，因此对这个提议她比任何人显的都平静，而且，不管跟谁的姓，不都是她的孩子么。但是，在这里，穆晓菲的想法就具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堂堂的涵王，竟然同意孩子随父姓，而且还是身为侧君的父亲，除了表明她宠爱侧君，还更多的被认为是懦弱、无能、荒唐。而沈昊远必然要背上失德、不贤的骂名。

    “不行，对你的声名有损。”沈昊远断然拒绝道，他不怕被世人非议，从他独居出云宗，三十多岁才出嫁的行为上就可见一斑，但是，他不能连累穆晓菲，一个皇家的女人，不能失了名声，这不仅仅关系到穆晓菲自己，也关系到皇家的声誉。

    没想到穆晓菲自认为完美的提议，就这么被沈昊远一口否决了，她本以为沈昊远会为自己的行为感动到痛哭流涕呢！“那……你说怎么办？”穆晓菲向沈昊远求助，你老娘你自己更清楚她的脾性吧？

    沈昊远这下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总之，这个提议不行，就算我同意，皇上也不会同意的，现在你是涵王，这种事不是你一人能决定的。”

    “那我再想想。”穆晓菲垂头丧气的说道，“你回门的时候该怎么办呢？”穆晓菲仰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沈昊远一时也没了主意，“先睡吧，明日你宫里肯定要传你去问话。”

    “嗯。”两人一时无语，各怀心事不知不觉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皇上就派人来宣穆晓菲进宫，穆晓菲简单吃了早饭就随着宫人进宫面圣。

    “母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坐。”皇上见了穆晓菲，心情甚好，其实穆晓菲自从入住涵王府以后，除了上朝就没有单独面见过皇上，今日母女单独相见，皇上的心情自然十分愉悦。“昨日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你怎么看？”

    “启禀母皇，儿臣有一物要承给母皇。”穆晓菲掏出字条，交给一旁的宫人，宫人转承到皇上面前。

    皇上见了字条，便知道是昨日的贼人留下来，凝视着字条许久，却没有理出头绪来，“这件事就不要和其他人说了，朕自有安排。”

    “是。”穆晓菲恭顺的回答，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抛给了皇帝，不管之后发生什么事，也怪不到她身上了，我都和你说明了一切，再发生什么事，就是你这个皇帝的办事能力问题了。

    “朕会加派人手保卫你的安全。”皇上妥善收了字条安慰道，“沈氏你可满意？”皇上恢复成了一个和蔼的母亲，开始关心起女儿的婚事。

    “启禀母皇，沈氏贤良，儿臣与他很恩爱。”我跟他早在出云宗就睡一块儿了，我们小两口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那就好，你父后也是为你着想。”皇上的脸色微有些无奈，似是在劝解穆晓菲。

    “儿臣真的与沈氏很恩爱，母皇您无需担忧。”从一个天朝女人的角度讲，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确实很委屈，难怪皇上一直担心自己的私生活问题。也是，如果在现代，一个男人娶一个大自己十七岁的女人，确实也比较少见，确切的讲，是没见过。

    “既然如此，甚好。你父后急着要见你呢，你去看看你父后吧。”

    “是，儿臣告退。”穆晓菲躬身退出，其实每次见皇上穆晓菲都有点心惊胆颤的，皇帝看自己的眼光太过于炙热了，根本就不像是看女儿，偶尔还能感觉到皇帝眼中的情欲，穆晓菲想想就后背发凉，还是和皇帝保持点距离好。

    穆晓菲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到了皇后的寝宫，皇后已经在寝宫等着穆晓菲了，见穆晓菲来，慈爱的招手将穆晓菲唤到身边来坐。

    “昨夜你受惊了，有没有伤到？”皇后拉着穆晓菲的手，关切的问道。

    “回父后的话，儿臣没事。您不必担忧。”

    “涵王府那么多侍卫也没有一个顶用的，为父已经让皇上多派些精干的侍卫到你府上了，你无需担心。”皇后亲切的整理了一下穆晓菲的衣襟，“你和侧君的生活可恩爱？”

    “回父后，儿臣和他在出云宗的时候关系很好，只是现在突然间……还不是很习惯。我想，以后慢慢会好些。”穆晓菲微微低头，装出一副困扰的样子。

    “来日方长，本宫瞧沈氏也是识大体的样子，不会在你们以前的事情上纠结的。”皇后宽慰道。

    “希望像父后说的那样。”穆晓菲低声叹息。

    “不说这个了，许久没来父后这里了，今儿就留下来吃饭吧。正好明歌也来了，正在御花园和长乐玩儿呢。”皇后含着满满的笑意遣人去准备午膳了。

    穆晓菲也得陪着微笑，明歌怎么又来了？难不成皇后真想撮合自己和明歌不成？这个可不太好办啊，虽然明歌不像是为人眼线的样子，可是自己还不想被绑上明家这条破船啊！

    穆晓菲和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又聊了许久，明歌和长乐才从御花园回来，长乐一见穆晓菲，欢欢喜喜的就扑了上来，“四姐，你怎么才来看长乐？长乐好久不见你都想你了。”

    “我这不是来了么，瞧你这脏样，还不去洗洗，一会儿就吃饭了。”

    “那好，长乐先去洗洗，一会儿再找四姐。”长乐被宫人带下去清洗，这时穆晓菲才腾出空来和明歌说话，“明歌弟弟好久不见啊！”

    “姐姐大婚，定是很忙的。”明歌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这都怪父后，把简单的事情弄得那么复杂。”穆晓菲委屈的瞟了一眼皇后。

    “混帐话，父后还不是为你好。”见穆晓菲将责任推到自己身上，皇后不但没怪罪，反而心情甚好的嗔怪了穆晓菲一句，转而又安慰明歌，“你姐姐娶个侧君，能忙到哪里去，还不是成天和睿王乱跑。明歌要是没事，也跟着你姐姐到处转转，总闷在家里也没意思。”

    “是。”明歌低声道，“姐姐上次带我去诗会，那些公子都很有才情，明歌也插不上什么话。”

    “怎么会？弟弟太自谦了。”当着皇后的面，穆晓菲也不好说什么。“对了，赏菊会的时候明歌来不？大家一起也热闹。”穆晓菲灵机一动，明歌来参加赏菊会，皇后是不是会多派人来关注？

    “赏菊会明歌也来吧，都是一家人。”见明歌似是要拒绝，皇后急忙发话阻止了。

    “是。”明歌点点头，脸上一如既往的看不出表情，只是那柔和的性子一直没变。穆晓菲觉得明歌其实也是一个很惹人怜爱的男子，只不过性子太柔了，过于内向，太不惹人注目了。

    “四姐，四姐。长乐洗好了，一会儿要陪着长乐玩啊！”长乐蹦跳着从内殿跑了出来，再次扑到了穆晓菲身上。

    “长乐，你也没个皇子的样子。”皇后嗔怪一句，眼中尽是怜爱。“好了，人齐了，大家一起吃饭吧。”

    众人听了皇后的话依次落座，有长乐在，气氛活跃的许久，几个人吃饭也轻松了不少。吃过饭，穆晓菲便告退了，虽然长乐不舍得但皇后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长乐就偷笑着放她离开了。临走时，穆晓菲再次叮嘱明歌不要忘了赏菊会，明歌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不过瞧明歌的样子，估计是不会缺席的，穆晓菲这才放心的离开了皇宫。

正文 第七十章 赏菊会风波（中）

    “苏公子来的好早啊！怎么不让人通传一下，我好上前迎接。”穆晓菲和三皇女去后园散步，只见后园中早已聚集了众多的各家公子，正巧苏瑶瞧向她们这边，穆晓菲便主动上前搭话。

    “今日赏菊会来的都是王公贵族，苏瑶一介小民怎敢劳涵王大驾。”苏瑶起身行礼，周围的各家公子也都随着行礼。

    “免礼，免礼。”穆晓菲虚扶一下苏瑶，继而说道，“都是贵客，我怎会厚此薄彼呢，苏公子真是折煞我了。诸位公子想必都是第一次来本王府上，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涵王殿下过谦了。”诸家公子面如桃花，羞赧回道。

    “本王还要到前面迎客，先失陪了。三姐，不如你帮我找待各位公子吧？”三皇女的眼睛从一开始就瞄在诸家公子身上，一会儿冲这个微笑，一会儿向那个抛媚眼，弄得各家公子面色更红。如今穆晓菲发了话，三皇女哪有推辞的道理，急忙顺势说道，“四妹今日繁忙，但也不能怠慢佳人，你且去吧，我自会带着公子们欣赏园中景致。”

    “如此，劳烦三姐了。”穆晓菲冲着各家公子行礼告退。

    苏瑶望着穆晓菲远去的身影，微微皱眉，心中不舍，才见了一面，没说两句话便走了。果然，如今花团锦簇的盛景之下，任你千娇百媚也被比了下去。可是，在场的诸位公子中有如此想法的不止苏瑶一人，涵王风姿卓绝，自然少不了关注，可惜有些人连与涵王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殿下，太师的马车已经到门前了，您是不是要去迎一下？”明福在门前迎接众位大臣，虽然今日王公大臣来了不少，但真正能引起明福关注的却是寥寥无几，毕竟涵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既然明福建议穆晓菲去亲迎，就说明太师在朝中的影响非同一般，而且陈寅是太师的孙子，穆晓菲心中惦记陈寅，自然不能怠慢了太师，因此，行动比平时也快了两分。

    “太师大驾光临，小王不胜荣幸，快请，快请。”穆晓菲在太师面前谨守小辈的礼仪，一举一动尽显谦逊恭敬之态。

    太师对穆晓菲的举止还算满意，但自己孙子和涵王的事情她还是清楚的，因此看穆晓菲时审视的程度多了一些，“涵王殿下客气了，老身愧不敢当，殿下请。”

    “太师请。”穆晓菲和太师相互推辞了一番，两人才一同进了王府。太师是两朝元老，朝中众多大臣是太师的门生，一路上也有不少大臣向太师行礼，太师也不倨傲，一一回礼。穆晓菲与太师又寒暄一番才离开。

    “陈寅公子去哪儿了？”辞别了太师，穆晓菲唤来接待的小奴，悄声询问。

    “陈寅公子去了后园。”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得知了陈寅的去向，穆晓菲急忙前去找寻，生怕一会儿忙的来不及和他说几句话，虽然前几日一直忙于大婚的事情，但是穆晓菲丝毫没有对陈寅少下心思，陈寅的喜好、习惯、跟什么人来往过，穆晓菲摸了个透彻，他爱吃的点心、诗词、书籍穆晓菲一样没少送，今日正好检验一下成果。

    “陈公子怎么不和其他人一起坐坐，独自坐在这里不寂寞吗？”穆晓菲在后园寻了许久，才在角落里找到了对着池水发呆的陈寅。

    “殿下取笑了，我一向不太喜欢热闹。”陈寅起身略有些感伤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放不开，也许，别人早就忘了。”陈寅的性格原本不是如此，后来遭了变故，性情变得孤僻，不大与人接触，这些是穆晓菲早就调查过的，因此见他如此也不意外，只是好言相劝。

    “习惯了，你不用如此。”穆晓菲的心思陈寅不是不知道，甚至对于穆晓菲近段时间的关怀也不是没有动心，此从那件事以后，也不是没有上门提亲的人，可是，她们都不是真心相待，只是想借助陈家的权势。因此，陈寅厌倦了，不再参加公子间的聚会，也不再提及任何女子，只希望能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可是，穆晓菲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平静生活，穆晓菲的举止风度、言谈才情，通过每一次的相见、每一次的礼物一点点的渗透到自己的心里，让自己的内心不断的荡出涟漪；四目相对时没有情欲、没有贪婪，只有那柔如春风的温情和迫切相知的渴望，她希望自己接受他，即便是做朋友。陈寅感觉的到，可是，陈寅每每想起穆晓菲时，他总是能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把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那么，她对自己的好是真心相待还是因为自己长的像另一个人？

    “难道公子不喜欢我的礼物？只是我的一点心意，公子不用在意的。”穆晓菲极尽温柔，态度谦和，行为也没有半分的逾越。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你不用如此。”陈寅依旧望着水面，淡然的回道。

    “公子相信缘分吗？虽然，这听起来荒唐，但我相信。我相信，公子就是我今生的缘分。”穆晓菲目光炽热，看着陈寅她总是禁不住的想起洛寅，虽然她总是告诫自己他不是，可是当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的激动不已，什么一见钟情，什么因为像洛寅她愿意守着他，都是谎话！她想要陈寅，因为他像洛寅，即便他不是洛寅，她也自私的希望陈寅可以变成洛寅。

    “别这样……真的别这样……我承受不起……”陈寅无力的垂下头，不要再说了，这些感动的话他真的不能再听了，不然他真的会心动。这么多年，无论他怎么伪装，内心深处还是希望有一个可以爱自己、守护自己的女人，自己可以依偎在她怀里，和她一起渡过风风雨雨。

    “我不介意，我真的不介意。那些都是意外，根本不是你的意志可以改变的，只要心是高洁的，其他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

    “殿下真的……喜欢我？”陈寅抬起头，怔怔的望着穆晓菲。

    “当然。”没有一丝的犹豫，穆晓菲根本不需要犹豫，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得到陈寅，用尽一切方法。

    “殿下心里的那个人呢？那个和我一样的人？”陈寅湿了眼眶，他要的是涵王的真爱，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不是，绝不是！

    “我承认，如果不是因为你像他，我定然不会关注你。但是，你就是你，他就是他，你们虽然像，但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如果，我把你当成是他的替代品，不仅是对他的亵渎，也是对你的不尊重。因此，我郑重的说，我喜欢的是你，陈寅，活生生站在我面前，有时对我不理不采，甚至是冷眼相待的陈寅。”穆晓菲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执着，让陈寅原本脆弱的防线顷刻坍塌，原来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是真心相待的。

    “殿下，殿下，皇上、皇后就要到了，您快去接驾吧。”明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来是找了穆晓菲许久。

    “知道了。”穆晓菲凝视着呆愣在原地的陈寅，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今日的话有些唐突了，但确实是我的肺腑之言，公子可以再仔细想想我的话。如此，我先告退了。”辞别了陈寅，穆晓菲的心情依旧不能平复，虽然她坚信陈寅一定会被自己的话打动，可是，这样做对陈寅是否真的公平呢？

    *****************************

    “老四，这菊园朕许久没来了，今年的品种好像多了不少。”皇上随意看着后园中的菊花，不住点头。

    “儿臣对菊花不是很了解，只是吩咐下人好生准备，听说菊园的工人确实弄了不少新的品种，儿臣便让她们摆在显眼的地方，方便母皇观赏。”穆晓菲跟在皇上身侧，以主人的姿态为皇上一一介绍。

    “甚好！花总是新的才好看些。”皇上状似无意的瞟了一眼穆晓菲，弄得穆晓菲心中一惊，暗暗揣测起皇上话中的隐含之意。

    皇后在一旁看出了穆晓菲神情上的波澜，也明白皇上的话另有所指，于是开口道，“皇上，新花也要旧花趁才更好。”

    皇上没有做声，继续观赏花卉，“良辰美景应当赋诗相合，不如你们每人以菊作诗一首，让朕看看。”皇上的目光望向陪同的四位皇女，四位皇女具是一惊，不知皇上真正的目的为何，四人相互张望，可得到的均是彼此茫然的眼神。众位大臣也不知皇上此举的含义，也不敢轻易附和。

    此时，已经有宫人承上笔墨纸砚，三位皇女稍稍思索便开始提笔作诗。穆晓菲心想，诗词反应作者的心性，因此不能作的太随意，也不能只绘景色，诗词中也不能表现出如今没有的典故，斟酌半天，穆晓菲写了一首陶渊明赞菊的诗，想来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写完便呈了上去。皇上仔细阅读了她们几人的诗词，却没有说什么，弄得众人更是疑惑。

    “朕累了，摆架回宫，你们继续赏菊吧。”皇上读了皇女的诗词略显疲态，没有了赏菊的兴致，皇后心中甚是疑惑，却也不明白皇上的想法只得随着皇上摆架回宫，再借机了解皇上的意思。

    众人送走了圣驾，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继续三五成群的赏菊。“四妹，你觉得母皇是什么意思呢？”二皇女微笑着主动于穆晓菲搭话。自从刚回来时的家宴后，穆晓菲便没有跟这个二皇女有过任何交往，一来是穆晓菲觉得二皇女似乎对自己有戒备，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和她交流；二来是穆晓菲基本上成天都与三皇女混在一起，也没有时间与别人往来。

    “二姐说笑了，我与母皇接触甚少，哪里知道母皇的心性，倒是承晓想向二姐请教呢。”穆晓菲据实回答。

    “我也不知道母皇为何突然有此举动，想了解下大家的想法。”瞧着穆晓菲的神情不似作假，二皇女也没有再难为穆晓菲。

    “二姐都不知道，那我们就更不知道了。”三皇女嬉笑着搭着二皇女的肩膀，“二姐你一向聪敏，不会明知故问吧？”

    “我确实不清楚才有此问。”对三皇女的行为二皇女也不介意，笑意如故。

    “我看二姐你是多心了，许是母皇好久没有看咱们的诗文，想看看咱们是不是进步了呢。你说是不是，大姐？”三皇女提高嗓门，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大皇女。

    大皇女的目光在她们三人相聚时便没有离开，如今见三皇女发现了自己，也不躲避，径直来到三人身旁，直率的回答，“就算母皇有什么意图，做也做了，说也说，现在无端猜测也没有意思，你们也不必乱猜了。”

    “大姐说的是。”穆晓菲赞同道，大皇女平时一副严肃的样子，说起话来倒也直爽，穆晓菲对她增了一些好感。

    “如花美眷在此，咱们几个还是不要错过眼前盛景，你们说呢？”三皇女理了理衣袖，从腰间拿出折扇，风华绝代的一笑向几个人作个揖，便扑向了花丛中。

    “还是老三说的对啊，我先去赏花了。”说完二皇女也离开了，大皇女一颔首也静静离开。

    “我还是去找我的佳人吧。”穆晓菲自语道，被她们几人一掺和，都忘了陈寅的事了，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陈寅想清楚了没有，要是他点头，自己是不是该准备着上门提亲了。

    “殿下。”明福悄悄的来到穆晓菲身边，提醒道，“明歌公子刚才随着皇后来了，如今一个人在园子里，您是不是去看看。”

    “明歌？”穆晓菲才想起来当初为了那张字条才请人家来的，如今冷落了他倒还不好了，而且现在明福故意提醒自己，应该也是皇后授意的。“带我去吧。”

    远远的就瞧见明歌领着小奴坐在一处僻静的廊上看花，柔弱纤细的身段看着让人越发怜惜，“明歌弟弟就自己一个人？怎么不和其他的公子一起说说话。”

    “我自小身子就不太好，不常出门的，和其他家的公子也不太认识。”明歌见穆晓菲来，缓缓起身，低声说道。

    “一回生二回熟么，像你这样一个人坐着以后也不会认识他们的。园子里的花好看吗？我瞧着你似乎更喜欢荷花？”

    “觉着它更高洁。”明歌犹豫的回着，似是怕惹穆晓菲不高兴，毕竟人家好心请自己赏花，总不能直白的说自己不喜欢。

    “我也更喜欢荷花。”穆晓菲坦白回答，因为瞧着满园子的菊花有点吓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

    明歌难以置信的抬起头，凝视着穆晓菲，心中惊喜万分却又有一丝难过，从第一次相见就被她卓人的风姿吸引，她的体贴、她的泰然、她的独到见解已经让涵王不知不觉的深入他的心房，她的形象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样优秀的人自己怎么配的上她、平凡无奇的自己又怎么能吸引她的目光，如果不是皇后的撮合，她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吧？

    她的侧君，镇国将军之子，虽然自己没见过，但却知道他曾经被誉为天下第三公子，品貌才华自是没得说，虽然年纪大了些，但听人说，现在的他还是一如当年的样子，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太师的孙子陈寅，听说涵王近日对他很上心……想到这些，明歌黯然的垂下头，自己还是不能惹她的注意，不然以她的性子，恐怕早已有所动作了吧？我在想什么？明歌微微红了脸，居然在想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

    “我觉得，你就像一株荷花一样，卓然高洁。”穆晓菲坐在明歌的身旁，感叹的说道，“你总是让我不经意的想起……一幅画，我想很衬你的。”今日的明歌穿了一件淡粉色的衣服，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荷花，让人觉得清新。

    “什么样的画？”明歌很好奇，不知在涵王的心中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形象。

    “改日我画了送你。”穆晓菲淡然一笑，却生出一丝苦涩，明歌有时和洛寅很像，总是那样静静的，让人怜惜。

    “殿下，殿下。”明福着急忙慌的跑到穆晓菲面前，一见明歌也在，只好先行礼道，“见过明公子。”

    “我有事，先走一步。一会儿再找你。”见明福如此焦急，知道定然出了事情，辞了明歌走到僻静处，才问道，“什么事？”

    “殿下，有人发现有个小奴被人打晕了，仍在后院的柴房里。”

    “什么时候的事？”穆晓菲心中一紧，难道真出了什么事不成？

    “就在刚刚，小奴的衣服被人扒了。老奴已经让人谨慎盯着，看有没有什么生人装成小奴混进来。”

    “秘密进行，千万别惊动其他人，等小奴醒了你仔细问问。我先去应酬其他人，剩下的福伯就交给你酌情处理。”

    “是，殿下放心。”

    穆晓菲紧皱眉头，“小心赏菊会”的字条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难不成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不成？虽然皇上没明说，但穆晓菲已经感觉到四周的侍卫已经增加了不少，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穆晓菲开始不安起来。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赏菊会风波（下）

    “涵王殿下请留步，我等这就告退了。”

    “如此，小王就不远送了。诸位慢走！”赏菊会结束，穆晓菲送走了诸位大臣，期间除了一名小奴被人打晕扒光了衣服外，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穆晓菲不宁的心绪稍稍安静下来，难道“小心赏菊会”的字条只是一个恶作剧不成？可是，被打晕的小奴该如何解释呢？难道真的只是巧合不成？

    “晓菲，在想什么呢？”回了房，沈昊远体贴的帮穆晓菲宽衣，在赏菊会等重大场合侧君是没有资格陪同穆晓菲待客的，而沈昊远也不想应对诸家公子，索性就待在房中，穆晓菲知道沈昊远的性子也没有难为他。

    “你说，我怎么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那个出事的小奴真的是巧合？”

    “或许真的是巧合。不是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么，你是不是太多心了？”沈昊远宽慰道，“一会儿吃了晚饭就早些休息吧，你忙了一天了。”

    “嗯，你说你也不陪着我，我能不累么。”穆晓菲嬉笑着揽着沈昊远的腰，依偎在他身上。

    “我陪着你也不和规矩。”沈昊远答的平静。

    “规矩还不是人定的，说真的，你做我的侧君不觉得委屈？”穆晓菲着实很好奇。

    “我对虚名不感兴趣。”如果真的在乎所谓的名位，自己也不会在出云宗过的那么超然。

    “原本我也觉得没什么，可是想想以后这种场合你都不能参加，我替你抱不平啊！像你这么优秀的夫君，我应该领着你到处炫耀一下。”穆晓菲暧昧的冲沈昊远眨眨眼。

    沈昊远白了穆晓菲一眼，“我又不是什么妙龄男子，你领着我出去炫耀什么？人家以为你涵王府没了人。”

    穆晓菲叹息的摇着头，扶额道，“那是他们没有眼光，我倒觉得你挺完美的。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嫁了我以后，性子变了不少呢？要是以前你指定不会这么说。”

    “年纪大了，想法自然变了。”沈昊远忽然有些失落，自己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年龄了，如果像其他男子那样早些嫁人，是不是连孩子都该成家了？“晓菲，咱们要个孩子吧？”沈昊远鼓足勇气说出了心中积压已久的话，他不年轻了，如果再不要孩子，恐怕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啊？这个……太早了吧？”穆晓菲没想到沈昊远会突然这么说，孩子这个问题，她还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呢。

    “我已经不年轻了，等我年纪再大些，恐怕就不行了。”沈昊远有些恳求的说道，穆晓菲的神情让沈昊远寒了心，她那么小，自然不会想到孩子的问题。

    “我们还年轻啊！”穆晓菲劝解道，“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是不是太早点了？我想，再过几年，等我20岁的时候，咱们再说这个问题吧。”

    20岁？自己可是快40的年纪了啊？根本就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吧？沈昊远脸色苍白，无力的低喃道，“晓菲……是不是，不想我，有你的孩子？”

    “没有的事！”穆晓菲瞧着沈昊远忽然苍白的面色，心知他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慌忙的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年纪大了，还是别生了，我想，等我到20岁的时候，我给你生吧。”

    “什么？”沈昊远难以置信的抱着她，“你是说，你愿意给我生孩子？”

    “是啊！”反正我们那边本来就是女人生孩子，穆晓菲搂着他的脖子，继续说道，“我怕你年纪大了不安全，我知道你还没有吃嗣果，所以，我觉得我生孩子比较好。毕竟我年纪小些，晚一些也没有关系。”

    “晓菲……”沈昊远激动的死死抱着穆晓菲，仿佛要将她揉进怀里不可，“谢谢，谢谢。”

    “行了，行了。被我感动坏了吧？”穆晓菲轻拍着沈昊远的后背，像哄个小孩子一样，“千万别哭啊！三十几岁的人了，哭了可就太不像样了。”

    “嗯。”沈昊远呜咽着，偷偷摸了摸眼角。

    “赶紧让人做饭吧，饿死了！到时候没人给你生孩子啦！”

    “知道了。”沈昊远松开了穆晓菲，逃出了房门。

    穆晓菲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傻瓜！不一会儿，下人们在沈昊远的吩咐下摆上了晚膳，穆晓菲和沈昊远两个人亲昵的坐在一起，交互的给对方夹菜，一顿饭吃的温馨又甜蜜，羡刹了一旁伺候的下人们。

    一顿饭过后，穆晓菲和沈昊远简单吃了点甜点就打算早早睡了，衣服刚脱下就听见文琦在外边焦急的说道，“殿下，陈太师亲来似乎有急事要找您。”

    “急事？让她稍等一下，我忙上来。”穆晓菲心中忽然不安起来，虽然穆晓菲和陈太师没什么往来，但是以陈太师的身份深夜前来必然是大事，于是穆晓菲丝毫没有耽搁，在文琦的服侍下穿了袍子就去前厅见陈太师。

    “老臣深夜打扰，请殿下赎罪。”

    “太师免礼，不知太师有何事？”陈太师的焦急之情溢于言表，穆晓菲一见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因此也直奔主题。

    “恕老臣冒昧，本来这件事是不应该来找殿下的，但是老臣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逼不得已来找殿下。老臣……唉，老臣冒昧，请问殿下可知道老臣的孙子陈寅，现在在何处？”

    “啊？”被陈太师突兀的一问，穆晓菲也迷糊了，您的孙子怎么跑来问我啊？“这……小王虽然邀请过陈公子参加赏菊会，但是，按理来说，陈公子应该是在赏菊会后回到陈家了吧？”

    “这么说，殿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陈太师的脸色顿时灰白，“寅儿，寅儿能去哪里呢？”

    “太师的意思是陈公子一直没有回府？”穆晓菲也开始不安起来，“太师有没有去陈公子相识的公子家里去找？”

    “老臣早已经找过了，正是因为没找到，老臣才冒昧来殿下这里。”陈太师显然是被陈寅失踪的事情吓的慌了神，丝毫不见往日沉稳干练之风。

    “小王的意思是先找弘州府尹全城搜查，现在城门已关，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能找到陈公子的。”

    “多谢殿下提醒，老臣这就去办。”陈太师经穆晓菲一提醒，已经回了神，辞了穆晓菲就匆匆领人去弘州府衙。

    “明福，你去苏瑶公子那里问一下，看看他知不知道陈寅公子的下落。还有，再派人去睿王府问问，看看三姐知不知道陈寅的下落。”

    “是，老奴这就去办。”明福领了命令，急忙退了下去。

    以穆晓菲对陈寅的了解，陈寅平日谨慎守礼，断然不会私自偷逃了出去；再则，陈寅自从被退婚之后，就很少和其他公子有过往来，三更半夜的能去哪里呢？难不成……被人拐了？可是，陈寅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轻易被人拐了呢？等等，难不成“小心赏菊会”是指陈寅失踪这件事？可是，王公贵族私下都会有些往来，就算那张字条真的是指陈寅失踪这件事，也没有必要特意提醒我啊！但是，这一切是不是又有些太巧合了？

    “晓菲，怎么回事？”沈昊远见穆晓菲许久没有回房便来前厅找她，却见她愁容满面的在前厅来回踱步，知道定然出了事情。

    “陈太师的孙子不见了。”

    “陈寅公子？”

    “你也知道？”没想到沈昊远深入简出的竟然也知道陈寅。

    “你对陈寅的心思弘州城谁不知道，也不能怪陈太师来找你。”沈昊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穆晓菲心虚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陈寅的身份太特殊了，引的关注比较多，我根本没对他怎么样。”

    沈昊远无奈的摆摆手，“我也没说什么，你多心了。”

    “那就好。”穆晓菲伸出双臂向沈昊远扑了过去，想趁机讨好一番。

    “殿下！殿下！”明福着急忙慌的从门外跑了进来，见明福进来，穆晓菲尴尬的收回手臂，“福伯，怎么了？”

    “殿下，不好了，刚才弘州府尹传来消息，说是骠骑将军的公子、右丞相的孙子赏菊会后也都不见了踪影。”

    “什么！”穆晓菲心知果然出了大事，这几位公子都是在赏菊会失踪的，自己这个赏菊会的承办人定然逃不了干系，这下，穆晓菲心中豁然开朗了，原来，“小心赏菊会”就是指赏菊会大家公子失踪这件事。“福伯，赶紧派人去帮忙找人，万一各家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交代。”

    “殿下，”明福没有立即出去，而是沉稳的建议道，“殿下，老奴觉得这件事来的太过蹊跷，殿下第一次主持如此盛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人故意为难殿下，老奴觉得还是先禀告皇后，也好早做准备。”

    “这……”穆晓菲觉得有些奇怪了，出了这样的事情，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先禀报皇上么？怎么反而先禀告皇后？难不成皇后手上也有些势力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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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二章 岳母大人

    “这……母皇那边……”

    “殿下，老奴觉得这件事暂时还不能惊动皇上，毕竟这件事是出在赏菊会上的，皇上得知这件事，必然会认为是殿下办事不利。”见穆晓菲还有些犹豫，明福继续说道，“老奴的意思是，皇后可以私下让明家的人暗中调查这件事，等有了头绪将人找回来就行了。如果还找不到再惊动皇上也不迟。”

    “可是，大家公子一下子失踪了好几位，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诸位大臣不可能在朝堂上说这件事，必然是会像往常一样上报弘州府尹，弘州府尹再酌情上报刑部，然后刑部再处理这件事。既然是大家公子走失，无论是弘州府尹还是刑部都会全力追查的，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就说明事情非同一般，再惊动皇上也合情合理。”

    明福一番分析，让穆晓菲也一下子明晰了其中的厉害关系。虽然，自己一直在为人员失踪的事情忧虑，可是却忘记了，参加赏菊会的人都是朝中大员以及她们的家眷，既然敢在赏菊会上做文章，必然也不是毛头小贼能做的，后面定然是关联了大势力，弄不好是诸势力之间权利之争的结果，最后既可能不了了之，也可能被皇上当成是清理朝中势力的机会。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了，还是交别人处理吧。虽然自己在这件事中脱不了关系，但自己毕竟是皇女，最多治一个办事不力的罪，也不能怎么样，想到这儿，穆晓菲坦然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

    明福得了命令，立即去办了。将这个包袱抛了出去，穆晓菲顿时轻松不少，牵着沈昊远的手亲昵说道，“良辰苦短，夫君咱们歇息吧。”

    沈昊远瞧着穆晓菲的神情不似刚才那般紧张，也不再为她担忧了，微笑着提醒道，“过几日就是我回门的日子，你想好了如何应对我娘亲？”

    “这个……到时候你帮帮我不就行了，难不成你还想帮岳母惩治我不成？”穆晓菲将问题抛给了沈昊远，沈昊远笑而不答就算默认了，两个人在这件事上有了默契便不再多言，一前一后的向房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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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琦，文琦，这个怎么样？这个怎么样？”穆晓菲在柜子里不停的翻出一件衣服又放回一件衣服，在衣柜跟前折腾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决定好穿哪件衣服去镇国将军府。

    “殿下，您决定好穿哪件没有，再耽误一会儿时辰都过了。”文琦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抱怨道。

    “你懂什么，第一次见岳母大人，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难道随随便便穿一件衣服就去吗？”穆晓菲也没有看文琦，而是依然在衣柜面前矛盾着。

    “要我说，您不如问问侧君。”

    “对啊！我怎么忘了，可以跟他穿情侣装嘛！快去把侧君请来。”穆晓菲随手将衣服往柜子里一扔，开始选择瞧上眼的发饰。

    不一会儿，沈昊远就来到穆晓菲的房间里，只见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摆满了衣服，“你干什么呢？弄这么乱？”

    “咦？你穿的这么素雅，我找哪件衬你啊！”沈昊远着一件雪白的袍子，一如在出云宗时的简单朴素，不过却因此显得他飘逸俊朗如下凡临世的仙人一般。

    “什么意思？”沈昊远探寻的望向文琦。

    “殿下正为穿什么衣服发愁呢！”

    “对了，这件怎么样？”穆晓菲翻出一件月白锦袍，锦袍上用银线缝制了祥云图，袖口和衣领处用金线缝制了复杂繁琐的花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穆晓菲抱怨道，“找来找去也没有一件朴素一点，好在是件白的和你的衣服也算相衬，怎么样？”

    沈昊远凝视着穆晓菲郑重的表情，知道她定然是很在意这次见面，心中暖流涌动，知道自己一腔的痴情没有托错人，连语气都比往日温柔了三分，“这件就好。”

    “那就这件吧。”文琦见穆晓菲下了决心，快步上前帮穆晓菲穿着妥当，然后给坐在镜前穆晓菲梳头。

    “殿下，选哪件头饰？”

    穆晓菲瞧了一眼沈昊远，沈昊远只简单的将头发拢在脑后梳成一个髻，插了一跟普通的白玉簪，“就用白玉冠吧，最普通的那种。”

    总算收拾妥当，穆晓菲往沈昊远身旁一站，炫耀的说道，“文琦，看看怎么样？我们配不配？”

    沈昊远和穆晓菲一个明朗、一个灵动，一个简朴、一个华贵，两人站在一起却也说不出的和谐，再加上两人又都是超凡脱俗的身姿，不知道要吸引多少少男少女的心神。文琦瞧着两人牵手相携的恩爱身影，是说不出的羡慕，暗暗叹息自己怎么不托生一个好点的人家，寻一个疼爱自己、让人羡慕的好女子。曾经私下里为涵王殿下鸣不平，如此一个温润如玉的好人怎么娶一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如今看来，自己真是白操心了，以侧君的家世和容貌，估计年轻时挑花了眼才蹉跎了大好年华吧？嫁给涵王殿下倒也成就了一双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殿下和侧君出去，不知道要羡慕死多少人呢！”

    “嗯嗯，我也这么觉得。”被穆晓菲如此一说，沈昊远也微微红了脸更显得他别有一番风韵，而穆晓菲瞧见了却更加得意，大大方方牵着沈昊远的手走出了王府上了马车。

    镇国将军府离涵王府的路程也还不远，坐着马车只一会儿便到了，穆晓菲和沈昊远先后下了马车，只见将军府的下人们早已等候在大门外。穆晓菲虽然没见过镇国将军，但瞧着门外站着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像是大人的样子，便知道镇国将军没有亲自来迎，虽然镇国将军是她的岳母，但按常理来说，镇国将军还是应该亲自迎接的，看来这个岳母大人是想给自己个下马威啊！

    两人由下人领着进了正厅，便看见一个身形魁梧的黑面女人端坐在正厅主位上，毫无疑问这人便是镇国将军了。

    “娘。”沈昊远首先行礼问好，穆晓菲也不敢怠慢，躬身道，“岳母大人。”

    “嗯。”镇国将军沈阔轻哼一声，也听不出喜怒。

    “娘，儿子许久没见您了，您身体可好？”沈昊远许久未见到自己的娘亲，情绪有些激动，但看娘亲的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前多说什么，只得站在原地小心的询问道。

    “还行，娘虽然年纪大了，但身体倒还结实。咱们娘俩许久没见了，不如多在家待几日吧？”

    沈昊远没敢搭话，嫁人从妻的道理他还懂，而且，自己是侧君的身份按理说是没有什么回门的说法的，要不是当初皇后授意说一切按正君的待遇，自己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回娘家了。如今娘亲让自己多待几日，自己也不能私自答应，只好求助的望向穆晓菲。

    穆晓菲收到了沈昊远求助的眼神，急忙上前回道，“这个自然，应该多待几日的。”

    静静的看着涵王和自己儿子私下的交流，沈阔的脸色有些难看，果然应了那句老话，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这才嫁了几日，连在家留几日也得请示自己的妻主，亏自己当初引以为傲的儿子，如今嫁了人也如那些扭捏作态的小男儿一个模样。沈阔心中如此作想，连语气也有些不善，“远儿一路上也累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和涵王殿下聊一会儿。”

    “好。”沈昊远嘴上如此说，可脚下却没有移动半分，生怕自己的娘亲难为穆晓菲，担忧的望着她，穆晓菲冲着沈昊远微微一笑，示意他安心，沈昊远这才点点头，悄声的退了下去。

    “涵王殿下坐吧。”沈阔冷冷的说道。

    “嗯。”穆晓菲心想，都进门这么半天了，才想起来让我坐，好歹我也是涵王，官阶比你大了一级，可真是把我当成你儿媳了。

    “我是粗人，就不跟殿下说那些文邹邹的酸话了。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一把年纪就远儿这一棵独苗儿，只要他能过得好，我这一生也没有什么牵挂了。因此，希望殿下能善待远儿，只要殿下对他好，让我做什么我也认了。”

    沈阔如此直白的话语，倒让穆晓菲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什么叫“让我做什么我也认了”？似乎沈阔话里还有别的意思，“昊远是我的夫郎，我自然是会对他好的，这个岳母大人自然放心。”

    “这个我知道，只要我还是镇国将军一天，殿下定然会善待他的。”沈阔的话语中透露出明显的悲凉和无奈，让穆晓菲微有些心痛。

    “岳母大人，就算昊远只是个平常人家的孩子，我还是会善待他的，我并不是看中家世才娶他的。”

    沈阔无奈的摇摇头，似是嘲讽的问道，“殿下可知道，身不由己这句话？有些事，即便殿下不想，却也不是殿下能够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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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后盾

    “岳母大人是指……”穆晓菲此时才意识到，沈阔终于要谈到正题上了。

    “我虽然常年驻守边关，但也不是不知道朝堂上的事，皇上体弱却还没有立储，皇女们明争暗斗，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确实是没感觉到……

    看着穆晓菲迟疑的表情，沈阔便直说道，“殿下刚回朝堂，不知道这个也是自然，当初五皇女在时，朝堂上可是热闹的很！如今五皇女殁了，殿下又刚回来，这件事才稍稍缓和下来。但是，皇上将远儿指婚给殿下，我就知道殿下是逃不掉了。”

    “我对储君这个位置没兴趣。”穆晓菲着急的表白道。

    “兴趣？”沈阔似是听见了一个极有趣的笑话一般，“殿下的兴趣可由不得殿下，就不说皇上了，殿下认为皇后会放弃诸君这个位子吗？”

    穆晓菲心虚的说道，“父后没和我说过……”

    “殿下！”沈阔拍桌而起，惊的穆晓菲也跟着站了起来，“老身没和殿下说笑！”沈阔见着穆晓菲惊愕的模样，才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缓缓坐了下来，稳了稳心绪继续说道，“殿下是装糊涂还是真愚蠢？皇后的心思，殿下应该比我更清楚。”

    “岳母大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穆晓菲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沈阔刚才那如虎似狼的凶狠神情，如果自己还装糊涂，估计下一次沈阔就得扑上来揍我一顿，意识了到问题的严重性，穆晓菲开始积极配合起沈阔来。

    “我只想告诉殿下，无论殿下今后做什么决定，请三思而后行，还有，无论殿下做什么样的选择，老身都会支持殿下。”说完了这些话，沈阔长叹一口气，自己能为远儿做的就只有这些了。希望远儿遇到的是可以真正托付的良人，否则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地。

    支持我？镇国将军说这句话的意思是……用天朝一半的兵力支持我——夺储？想到这儿，穆晓菲冷汗直流，自己可是货真价实的和平主义者，现在自己的岳母明确表态用兵力支持我夺储，这算什么？做的好就是夺储，做不好就是谋反啊！

    “儿媳也坦白跟您说吧，儿媳确实没想过要夺储。首先，儿媳确实没有治国之才；其次，儿媳也不想成为那个劳心劳力的孤独之人。儿媳……还想着跟昊远游戏山水间呢！”此时，穆晓菲忽然明白为什么风氏兄弟死活不让自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了，除了风允涵的高傲，估计最主要的是如果自己认祖归宗恐怕终有一天会被逼入权力之争的深渊。在风氏兄弟心里，自己这个最顽劣但也是最纯真的女儿，怎么可以沾染世间最污秽的东西呢？唉，可怜天下父母心，风氏兄弟的真心呵护，直到此时自己才意识到，晚了，什么都晚了。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真的好想见一见他们，跟他们说声对不起。

    穆晓菲的伤感随着她的眼神、话语不经意的弥散开来，连沈阔都受到了感染，心底里竟涌上来一种莫名的悲凉。沈阔虽然是行伍出身，平日里不拘小节，但多年行军打仗，早已练就了常人无法比拟的敏锐。眼前这个传闻中失忆的四皇女，内心深处绝对隐藏着什么，否则，那种足以蛊惑人心的感伤，绝不是一个记忆空白之人能够表现出来的，或许，所谓的失忆只不过是一种迷惑人心的手段罢了。

    “殿下跟我说这番话也没用，关键是让其他人也相信。至于今日老身说的，殿下记在心里就行了。”

    “是，我定然会铭记于心的，多谢岳母大人的提醒。”收回了心思，穆晓菲还得应付眼前这个难缠的镇国将军。

    “许久没见远儿了，殿下能不能让我们娘俩说说贴心话？”沈阔虽是商量的话语，但语气中透出的霸道让穆晓菲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穆晓菲也识时务的陪笑道，“当然，岳母和昊远许久没见，应该有许多话要说的。”

    “那老身就不陪殿下了，我让下人陪着殿下四处逛逛吧。”沈阔说完就离开了，穆晓菲则在下人的带领下在镇国将军府里闲逛。

    镇国将军的府邸比起涵王府要冷清的多，来来回回也没见几个下人。也难怪，沈阔常年镇守边关，她的正夫早亡，沈昊远又终日待在出云宗，算起来府里面平日根本没有主子，要那么多下人干什么。不过，回想起沈阔，穆晓菲不得不暗暗佩服一下，在这个女尊的国度里，沈阔竟然能够守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准则，只娶了一个男人，这份勇气和痴情也不是常人能有的。不过，也正因为沈家子嗣单薄，到沈昊远这一代沈家只这一个孩子，皇上才放心将天朝一半的兵权放在镇国将军的手里，后继无人又怎么会兴兵作乱呢？就好比，中国古代的皇帝都宠信宦官是一个道理。

    可是，满朝文武包括皇上不可能不知道镇国将军的软肋是她的儿子，为什么其他的皇女不早做拉拢呢？反而让我捡了个便宜，这个着实让人费解啊！难不成沈昊远这个大馅饼是皇上故意留给我的？不对啊，当初要不是皇后无意间在出云宗找到我，我估计皇上根本不可能找到我的，那她又怎么会把这个馅饼留给我呢？难不成是皇上故意不将沈昊远指婚给任何一个皇女，从而将镇国将军保留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上，这样任其他皇女大臣怎么闹，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现在，皇上又将沈昊远指婚给我，是不是意味着想给我这个独立无援的皇女一个保障，无论我是否参与到夺储的斗争中，都能凭着镇国将军的支持保一时的平安？要真是那样，我还得谢谢皇上，说真的，把沈昊远这样天仙一样的人送到别人手里边，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无论从何种角度讲，和沈昊远的婚姻总是没有坏处的。

正文 第七十四章 毫无头绪

    “晓菲。”沈昊远天籁般的声音由远而近，让穆晓菲从纷乱的思绪中恢复过来。

    “和岳母大人说完了？”

    “没。”沈昊远的声音微不可闻。

    “哦，没关系，多说几日也无所谓，你们母子好久没见了。”穆晓菲体贴的安慰沈昊远，“规矩什么的就先放一边吧，虽然按理说明天就应该回去的，但是，我想了想，不如明天我先回府，你在这里陪岳母多待几日。岳母年纪大了又常年在外带兵，你也不能时常陪在她身边，趁这个机会多尽尽孝吧。即便不说什么，岳母只要看到你，也是很高兴的。”说到这儿，穆晓菲又想到自己前世的父母，自己总是不珍惜和他们一起的时光，如今天各一方永不能相见了，开始后悔以前没有多陪陪他们。而自己今世的父亲和叔叔，起初由于前世的记忆一直没有把他们当成亲人，如今分开了，才开始想起他们的好，可惜又不敢与他们相见。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

    “晓菲……”沈昊远听着穆晓菲的声音似是有些哽咽，仔细再瞧穆晓菲的眼角竟有些湿润，“你……没事吧？”

    “没事。”穆晓菲转过身，背对着沈昊远仰望着天空，极力的平复自己有些激动的情绪。沈昊远默不出声，任由穆晓菲自己抚平心中的感伤，虽然晓菲在说自己和母亲的事，其实也是自己有感而发的吧？算起来，从晓菲到出云宗后来又来到弘州已经过去四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她一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和叔叔，纵然当今的圣上是她的母亲，可毕竟没有朝夕相处过，怎么能比得上与风氏兄弟的感情呢。

    “晓菲……”看着如此落寞的身影，沈昊远禁不住从后面环住穆晓菲，“晓菲，难受就说出来吧。”

    “傻瓜！”穆晓菲转过身望着受自己感染而难过的沈昊远，心中微痛，“我有什么可难受的，净瞎想！对了，在岳母面前多说我的好话啊，不然以为我虐待你。”

    “知道了。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没必要特意给我准备，随意就好，免得岳母以为我挑剔。”穆晓菲调侃道。

    “娘不是那样的人。”沈昊远焦急的申辩道。

    “知道了，说着玩儿的。”穆晓菲灿烂一笑，拉着沈昊远的手亲昵的和他一起逛起了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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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怎么就你一个人？侧君呢？”明福一早就派人守在门口迎接穆晓菲和沈昊远回府，可没想到只穆晓菲一个人回来了。

    “他在娘家多待几日，也不用着急派人去接他，他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镇国将军难得回来一趟，让他们母子多待几日。”

    明福本想说这不合规矩，但转念一想也却如涵王所说，因此也没加劝阻，“殿下，弘州府尹已经将案子上报刑部了。”

    “到了刑部？这么说，弘州府尹什么也没查出来了？”穆晓菲开始担心起陈寅来，弘州府尹这几日什么线索也没查到，看来真如当初想的那样不是寻常人做的，可究竟是谁做的呢？到底她们会对这些大家公子做什么呢？难不成是……“那些公子的家人有什么消息没有？”

    “只是都在忙着找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明福如实回道。

    “看来劫这些公子不是来威胁他们家人的。”穆晓菲自语道，可不是威胁他们家人的，抓他们干什么呢？“父后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皇后派人来说，让殿下稍安勿燥，静观其变。”明福这几日也忙着打听那些大家公子的下落，可是竟然全无头绪，而且连皇后都没有查到是哪方面势力的人做的，这就让大家更疑惑了，这件事恐怕最后还得闹到皇上那里去。

    那些贼人抓那些大家公子干什么？难道是相中了他们的美貌，将他们xxoo了？应该不会那么笨吧？找那些有势力的大家公子下手，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要是真被xxoo还好办了，就怕先xxoo再杀人灭口就麻烦了。

    一想到这儿，穆晓菲开始害怕起来，她不想找到陈寅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尽管他不是洛寅，可是他们却拥有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让人心动，一样的让人牵挂。她不能失去他，她不能容忍那温柔的容颜在自己面前冰冷，她不能，不能。

    “派人告诉刑部尚书，如果需要本王的帮助，让她尽管提，如果需要府里的人配合，也不必客气。请她务必抓紧追查。”穆晓菲目前只能寄希望于刑部，以她现在的能力只能做到这些了。

    明福也瞧出了穆晓菲的紧张，涵王对陈寅的心思他是确切知道的，每次派人送去的东西都是经他手办的，起初以为这只是王公贵族间调情的小把戏，没想到涵王送的东西一次比一次精心，明福便觉得涵王并不是玩玩而已，如今又发觉涵王紧张的表情，才知道她是动了真情，于是宽慰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担心，刑部尚书刘瑾是太师的门生，而且两家还有姻亲，这件事到了刑部，于公于私刘瑾都会尽全力追查的。”

    “如此就最好了，不过我的意思也带到吧。”穆晓菲微微叹息。

    “是。”明福不敢怠慢，立即差人去办了。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起初涵王府没有沈昊远的时候，穆晓菲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如今沈昊远回了娘家，穆晓菲突然不习惯起来，孤单一人甚是无聊。这几日，由于自己新娶侧君，三皇女都没有来打扰自己，平日里少了她这个风流皇女都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慢慢长日了。穆晓菲百无聊赖，自己便在这涵王府闲逛起来，如今的菊花已经渐渐凋谢了一些，不如当初的艳丽，好在有一些园丁及时将旧花去掉换上新花，才使得这园子里依然繁荣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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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神秘夜行人

    众人见穆晓菲在园中散步，全都起身行礼，穆晓菲挥挥手，示意他们干自己的活，众人才恭敬低头继续忙自己手中的事情。由于穆晓菲站在一旁，下人们都格外小心，连大气也不敢出，弄得气氛异常紧张，穆晓菲无奈只得挑些僻静人少的地方走，走着走着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小院里一片萧条，散落在角落里的菊花凋敝的只剩下花枝，孤零零的在风中摇晃。

    “这儿是不是荒了啊？”穆晓菲低语道，转身想要离开。

    “殿下？”有人在穆晓菲身后试探的问道，有激动又有几分难以置信。

    “嗯？”穆晓菲回身却更是奇怪，“雪玉？”最近发生许多事情，让穆晓菲忙的都忘记了雪玉这个人，不过，几日不见雪玉明显消瘦了许多。

    “你住在这儿？”记着雪玉以前说过，明福给他安排在离我很近的院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荒凉的地方？

    “是。”雪玉垂下头僵在原处。

    “你……怎么会住在这儿？来王府的时候就住在这儿？”

    “……”雪玉没有言语，只是将头埋的更低了。

    “你这里……回头我让人收拾一下。要不，你就别住这儿，怪荒凉的，我让人重新给你安排一个地方。”瞧着雪玉的近况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变得如此凄惨，穆晓菲心里很自责，看雪玉的样子估计这里应该是他后来搬过来的，虽然进府是小爷的身份，但没了自己的关照还不是和下人一样的身份，可能连下人也不如，都怪自己忘了他，要是今日没见着他，以后哪日想起了他，没准他早就香消玉殒了。

    “不劳殿下费心了，雪玉觉得住在这里挺好的。雪玉本是风尘之人，承蒙殿下不弃收留在王府，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渡过余生。”雪玉咬着唇艰难的说道，这番话耗费了他全部的气力。

    曾经，他痴痴的以为涵王会是他的良人，结果他傻傻的守着空房盼了一个个日日夜夜也没有看到涵王的影子，才知道自己在涵王眼中只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人，普通到接进了府里就忘记的地步。于是，他学乖了，不再奢望那个天神一样的人，只静静的待在屋子里过着衣食无忧却最是寂寞的日子。后来，听下人们说涵王娶侧君，那些下人们以为自己是失了宠的小爷，也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衣服伙食也差了许多，后来又以修葺屋子为由让自己搬到这个僻静的小院里。这样也好，离着她远了，那些个偶尔一现的奢望也会完全泯灭。

    可是，上天却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让自己再次遇见她，原本已经消失殆尽的奢望再次浮现，让自己忍不住开口叫住她。可是，看到她无情无欲动眼神，他后悔了，原来她的心里从来没有过他，从来没有。那么，就让他安安静静的守在这里吧，他的心，死了。

    “这怎么行？你是不是病了，你现在比以前消瘦许多啊！”穆晓菲关切的说道，眼见着雪玉单薄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穆晓菲心中的愧疚更深。

    “不……不必了……”不要跟我说话，不要对我好，我承受不起，承受不起。

    “你怎么了，雪玉？你身子抖什么？你是不是病了？”穆晓菲一手扶住雪玉，一手把上他的脉搏，“雪玉，你病了！跟我去前院，我给你找大夫。”

    “不，雪玉没事，不用殿下劳心了。”雪玉固执的推开穆晓菲的手，死活不再让穆晓菲近他的身。

    “雪玉，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停话，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前院！”穆晓菲有些动怒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而且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在古代可是连个小感冒都能要人命的！可雪玉看似软弱的身子，发起疯来力气也不小，而穆晓菲又不敢使力生怕伤了他，两个人推推搡搡了半天还停留在原地。

    “啪”穆晓菲被雪玉的无理取闹气的不轻，失了耐心结结实实给了他一巴掌。“混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穆晓菲冲着被打的愣在原地的雪玉大声吼道，雪玉被穆晓菲这么一打一吼也失了分寸，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无力的瘫在地上，嘤嘤的哭了起来。

    雪玉这么一哭，穆晓菲也清醒了一些，原本雪玉就是身份低下命运凄苦的人，自己这样对他，无疑是种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的意思，恐怕现在自己的好心也被人误会了。算了，还是先给他看病要紧，仗势欺人就仗势欺人吧，总不能任他自生自灭吧？想到这儿，穆晓菲扶起瘫在地上的雪玉，打横将他抱起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殿下，这是……”文琦老远就看见穆晓菲抱着一个人回来，走近一看原来是雪玉。

    “去叫个大夫来，雪玉病了。”穆晓菲说完没理会文琦，径直抱着雪玉回自己的房间。

    “是。”文琦领了命令急急忙忙的去了。原本文琦就同情雪玉的身世，再加上雪玉也是性子柔弱的人，两人的关系倒也极好，只是后来雪玉搬去别处，两个人来往少了些，但是私下里文琦没少帮衬雪玉，如今见雪玉病了自是更加上心。

    只一会儿，文琦就请来了大夫，大夫仔细给雪玉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大病才小心禀报给守在一旁的穆晓菲，见大夫说雪玉没事，穆晓菲才稍稍安心，让大夫开方子抓药。

    “殿下，您先歇一会儿吧？既然雪玉哥哥没事，您也不用担心了。”

    “嗯，你命人赶紧给雪玉煎药吧，一会儿赶紧喂他喝，别耽误了，你就留下来照顾他吧。”穆晓菲叮嘱完就转身离开房间去了书房。

    送走了穆晓菲，文琦才坐在床边，握着雪玉冰冷的手，低声劝道，“哥哥是怎么了？哭着被殿下抱回来，难不成是殿下说了什么让哥哥伤心的话？要是那样，哥哥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殿下是好人，可也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奢望的，早说清楚也是好事，以后安安生生的在府里过日子，总好过在外面。”

    雪玉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目光呆滞没有一丝表情，文琦说了许多也没见雪玉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便不再言语，只坐在旁边小心陪着。又过了一会儿，小奴将雪玉的药送来，文琦又给雪玉喂药，起初以为雪玉不会乖乖吃药，没想到雪玉竟然极为配合，一口一口将汤药全都吃了下去，只是神情依旧呆呆的，让文琦又一阵叹息，却又不知道规劝。

    “他好些了吗？”晚膳过后，穆晓菲不放心雪玉，回房看看，见雪玉正闭眼躺在床上。

    “吃了点东西刚睡下了，殿下，雪玉这样留在您屋子里不合适……”

    穆晓菲无所谓的挥挥手，“别打扰他了，府里这么多屋子，我在哪里睡不一样？晚上我去侧君的院子。”

    “殿下，小奴先去侧君那里准备一下吧？免得殿下不习惯。”

    “去吧。”见文琦出了屋子，穆晓菲才缓缓的坐在床边，凝视着雪玉苍白的小脸，心中的自责更甚。穆晓菲苦笑，有时候自己还是把这里的男人当成是前世的男人，不懂得去呵护他们，否则今天自己断然不会打雪玉的，恐怕雪玉心中的苦、心中的痛更胜于脸上的痛吧？自己该怎么和他道歉呢？“唉……”

    “殿下……”雪玉睁开眼睛，发现穆晓菲正坐在床边，眼泪止不住的向外涌。

    “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啊？”穆晓菲抬手想给雪玉擦眼泪，却觉得这样太冒失，又将抬起的手缓缓收回，“你这样一哭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实，今天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打你的。可是，你那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我实在气不过才……抱歉。我觉得，无论怎么样，你都不应该拿自己身子出气，我知道是我不对，没有照顾好你，才使你落了病。不过，我不是为自己开脱，我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冷落了你，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会小心照顾好你的。”穆晓菲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又该从哪里说起，只随着心思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

    雪玉呆呆的听着穆晓菲语无伦次的话语，眼泪涌的更凶。殿下在和自己道歉，殿下不是真的忘了自己，殿下还是关心自己的，殿下……“殿下……您不必如此，是雪玉不懂事，让殿下担心了。”雪玉挣扎着想坐起身，他要跪在殿下面前，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自己不应该让殿下担心，自己不应该不珍惜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应该受殿下的道歉。

    “雪玉！你干什么！快躺下！”穆晓菲将雪玉又按回到被子里，“好好休息，现在养好身体才是大事，其他的以后再说。”雪玉顺从的点点头，又安心的躺了下来。

    “你真是的，少让我担心吧。”穆晓菲摇摇头，看起来雪玉没有怪我意思，真好！

    “啪”“谁？”穆晓菲一个飞身跃到了窗外，只见一个矫捷的人影向城门方向跃去，穆晓菲没有犹豫紧跟了上去，几个飞跃就将涵王府远远抛在了身后，好快的身手！以自己的轻功，竟然只是紧紧跟着那个跳跃的身影，根本没有办法超越，这人究竟是谁？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意图不明

    黑衣人和穆晓菲两个人一前一后追逐了许久，此时，穆晓菲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黑衣人带入了一片树林中。糟糕！竟然追出了城，如果这个黑衣人想对自己做什么，恐怕以自己的斤两招架不住啊！

    就在穆晓菲正担忧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面对着穆晓菲。穆晓菲也及时收住脚步，和黑衣人保持一定距离，静静和他（她）对峙着。穆晓菲眼睛一转，将四周的环境看了个大概，周围林木茂密，只依靠林中依稀透过点点月光才能将周遭看的清楚，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啊！

    “涵王好身手！”黑衣人率先开口，从声音穆晓菲听出他应该是个男人，虽然身量与一般的女子无异，但应该是常年习武锻炼的结果。

    “客气，客气。您身手也不错，也不是在下夸口，能超出在下轻功的，放眼弘州应该没几个人。想必，您应该也有些来历吧？”穆晓菲直言不讳，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猜测，自己身边究竟谁能有这么高的武功呢？

    “我的来历不值一提，不过，没想到为了不让涵王追上，也确实费了我不少力气，如果我没尽全力，恐怕还真被涵王给追上了。”黑衣人对穆晓菲能紧跟着自己追来这里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仿佛这原本就是他设计好的。

    “说吧，引我来这里为的是什么？”穆晓菲目前感觉这个黑衣人还没有恶意。

    “涵王不想知道，那些大家公子在哪里吗？”

    穆晓菲盯着黑衣人微微眯眼，有种被人玩弄股掌中的恨意弥漫开来，但强忍着没有发作反而问道，“上次传纸条的人是你？”

    “正是，不过，看来对涵王你没有什么作用。”黑衣人嘲笑道，“看来涵王接到纸条，首先想到的是皇上和各位大臣的安全，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大家公子被人盯上了。看来，男子的命在涵王眼中还真是轻贱啊！”

    “大哥，明明你是的纸条有歧义啊！你早知道大家公子有危难，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么，你搞什么小心赏菊会的提示，玩什么文字游戏啊！”穆晓菲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黑衣男子，知道他确实没有什么恶意，穆晓菲言语也不客气起来。

    黑衣人显然没有预料到穆晓菲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愣愣的说道，“涵王真是……直白。”

    “直说吧，那些人在哪里呢？你是再给我一张纸条提示我，还是带我直接过去啊？”

    “涵王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帮你？”黑衣人缓缓问道。

    “没必要，既然要帮我无非就是有用到我的地方，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诸位的诚意吧。不过，我在朝中并没有实权，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虽然穆晓菲没有明白为什么这些人看中自己，但是自己和那些大家公子至少没有危险了，也安心下来，至于其他的就随机应变了。

    “哈哈……也许，这件事会让涵王因祸得福也不见得。”黑衣男子冲着穆晓菲拱拱手，“涵王不用担心，到时候自然会通知涵王的。告辞！”黑衣男子一闪身在密林中消失了踪影，穆晓菲看着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思索道，看来弘州这滩水还真深啊！不知道会不会溺水啊！穆晓菲一跃而起冲着涵王府飞去。

    “殿下！您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事？”明福一听下人传报涵王回来了，急忙带着人迎了出来。

    “没事。”穆晓菲随意说道，“你们也折腾了许久吧？赶紧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且不可传出去，无端让母皇担心。”

    “是。”众人虽然疑惑，但还是领命散去了。

    “殿下，有没有追到那个人？有没有发现什么？”明福见众人都散了，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没追到，只知道身手很快。”穆晓菲无奈的摇摇头，“你那里发现什么没有？”

    “老奴查看了一下，这次和上次的飞刀虽然不是一样的，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种飞刀是寻常见的。”说着明福将飞刀承给穆晓菲，穆晓菲仔细瞧了一下，确实是普通的飞刀，想不到这个黑衣人还挺小心的，换了一种飞刀。

    “你说，福伯，我这涵王府究竟有什么东西啊？让这么多人惦记着，我都有点怕了。人来了一波又一波，要是他们一起上你，我怎么招架的住啊！”穆晓菲哀怨的说道。

    “殿下，老奴觉得除了加强守卫外，还应该将此事上报皇上。按理说，殿下刚回朝堂，又没有什么职务，不应该得罪什么人的。不过……”明福话说了一半，又将话吞了回去，不再言语。

    穆晓菲微不可见的一笑，沈阔对她所说的话语忽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明福的意思是有可能是那几位皇女在背后下黑手？他真的是多想了，那几位皇女才不会花心思把精力浪费在一个毫无背景的自己身上，有那时间还不如想想如何应对一下更有竞争力的姐妹。虽然，皇上给自己找了一个强硬的岳母，只可惜她远在边关，而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自己态度不明，有没有夺储之心尚未可知，现在动手就太鲁莽了。而且，赏花会这件事要是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那些皇女没那么傻。

    “福伯，没事你也去睡吧，我也累了。”穆晓菲说完径直回房去了，刚才雪玉恐怕受了惊吓，不知道现在他睡了没有，自己得去看看他。

    “殿下？”进了屋子，只见文琦正守在雪玉的床边和雪玉说话，见穆晓菲回来，文琦急忙站起来，关切的问道，“殿下，您回来了，有没有事？”

    “没事。你怎么来了？这么晚了，怎么不睡？”

    “听说殿下遇到了刺客，小奴担心殿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们说殿下已经追出去了，正好雪玉哥哥受了惊睡不着，就陪着哥哥说会儿话。”

    穆晓菲点点头来到床边，雪玉正躺在床上见穆晓菲过来，想要起身却被穆晓菲拦下，“你怎么样了？受了惊，现在好点没？”

    “回殿下，奴家没事了，跟文琦说会儿话就好多了。”雪玉原本苍白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病泱泱的，说话时也是有气无力的。

    “那就好，连累你了。原本你就病了，就别说什么话了，早点睡吧。”穆晓菲又转头对文琦说道，“你也去早点睡吧，忙了半天了。对了，明天让人在侧君的院子附近收拾个院子给雪玉，回头侧君回来了也有个说话的。”

    “殿下不必了，奴家在原本的院子就行了。”雪玉焦急的说道，侧君是什么样的人他不知道，要是侧君是个善妒的人，就算自己和殿下没什么，恐怕也容不下他。就算侧君和善，可两个人时常碰面难免尴尬，自己倒没什么，可是总是要估计侧君的颜面。

    “那院子怎么住人。就这么定了，我也去睡了。”见雪玉还要争辩，穆晓菲干脆就借口离开了，文琦也跟着穆晓菲一并离开了。出了自己的院子，穆晓菲没走多远就来到沈昊远的院子里，这个院子她还是第一次来，自从沈昊远嫁过来就基本上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穆晓菲也没有机会去他的院子。如今来了，自己倒要好好看看了，其实院子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当初在出云宗时的那样，简单干净。进了沈昊远的房间，里面布置的极为雅致，一如在出云宗的那样，让穆晓菲忽然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唉，好怀念在出云宗的日子，虽然没什么值得让人高兴的事，不过好的是那段日子的平淡温馨，现在真的是好怀念。那时候的每个人，昊远、师叔还有师兄一直是无忧无虑的，可惜，自从师兄病了，一切都不一样了。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师叔那个粗心的家伙会照顾人吗？

    “殿下，安歇吗？”文琦恭敬的询问着。

    “嗯。”简单的沐浴、更衣穆晓菲一直都是静静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她在出云宗的点点滴滴。

    “殿下，小奴就在外间，有事您叫我。”穆晓菲静静的躺在床上，文琦不知道此刻该不该打扰到一直陷在深思中的穆晓菲，只好轻声的禀告后退出了房间守在外间。

    这房间似乎有他的气息，穆晓菲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呢？自己都已经舍不得离开他了，记得有人曾经说过，要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另一个人，不知道现在她对昊远算不算的上是爱，她已经忘记爱的感觉了。其实，有些东西与爱无关，更像是一种习惯，习惯沈昊远待在自己身边，习惯和他在一起时的安心。就像在出云宗的时候，他是自己的师父、是自己的长辈，习惯他给予自己的帮助，像哥哥可以给自己保护，尽管，现在需要自己保护的是他。可是，沈昊远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能让自己安心，这种感觉恐怕以后的男人都不能给自己吧？昊远，你什么时候回来？好想你陪在我身边，支持我经受着莫名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