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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别急嘛》水千澈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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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5 20:48:41
☆、第六十章 小别胜新婚

  这一停,也让人看清楚那白影是什么东西。却见它通体雪白,狭长的双目,毛茸茸的尾巴,正是一只雪白狐狸。
  “嘶嘶!”蛇怪对着雪狐怒吼,甩动的尾巴上三条血痕正是在被这雪狐抓的。
  【死狐狸,若非这不是本蛇王的本体,非一尾巴拍死你不可!】
  “吱吱!”雪狐不屑的笑。
  【就凭你?嗤!】
  蛇怪蛇口一张一合,眼中的血光更加浓郁。突然它看向向这边跑来的两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女子,“嘶嘶”嗤笑。
  【嗤!嗤!嗤!本蛇王还以为你出来历练总该成熟点了,这会看来反而越来越不如了,你这是给人做宠物呢?嘶嘶嘶嘶~】
  雪狐狐脸一闪尴尬,随即看着蛇怪惊讶的“吱”了一声,然后张开狐狸嘴巴状似大笑,“吱吱吱~”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多有本事,你这是认主了?哈哈哈哈,你竟然认主了!给人当契兽!哈哈哈哈!】
  蛇怪蛇脸一抽,撇过眼,然后又撇回来,抬起的下颚很是高傲,“嘶嘶嘶!”
  【哼!本蛇王认得主人,自然配得本蛇王臣服,可比你这两个小丫头强多了。】
  “吱吱吱!”雪狐嘴巴裂得更大,头已经半个身子仰起,一只爪子还按着肚子。
  【哈哈哈哈哈!你就装吧,自己没用被人骗去做了契兽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来,指给我看看,让我看看你认得到底是哪个白痴。】
  蛇怪顿时转头看向唐念念,以心神为引,将自己的意思传达过去:【主人,这只该死的狐狸说您是白痴!】
  “白痴?”唐念念淡淡看向雪狐白黎。
  白黎小狐本还在“吱吱吱”的狂笑,随着蛇怪的目光看去,刚好对上唐念念那双淡定无波的眸子。猝然,它整个身子就好像被什么定住,僵直一动不动,笑声也截然而止,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就这样在众人诡异的目光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下一秒,白黎小狐猛的一个鲤鱼翻身,四个爪子并用的一溜烟冲了出去,一路“吱吱吱”的叫声好似是见到什么极为恐怖之物。
  啊啊啊啊——!幻觉,一定是幻觉!啊啊啊啊——连翘,木香,我受惊了,我要安慰——!
  蛇怪:“……”
  战苍戬:“……”
  围观的众人:“……”
  若说从眼观了一场一狐一蛇无比人性化交谈,最淡定的还是唐念念,抬眼看着白黎窜上木香的肩膀后就躲在后不露脸,神情上一点也不见变化,只道了声:“连翘,木香。”
  相较她的平淡,连翘、木香两人面具后的脸庞却是如出一辙惊诧,同时跑上前,异口同声道:“主母,您怎么会在这里?!”
  “吱~”白黎小狐偷偷的吱了声。它也想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啊!
  唐念念淡道:“拿阴令。”
  连翘、木香两人心一哽。几个月不见,主母还是一样啊。
  “咳!”木香干咳一声,连声道:“主母怎么会来阴煞殿来拿阴令呢?庄主没有和主母一起来?”
  她们离开的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连翘一把就把面具给揭开,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殷勤的看着唐念念,也道:“主母,告诉我们嘛!我们离开这么久,在这里好可怜啊!”
  木香也揭开面具,同样装可怜道:“是啊,是啊,本来今天把任务交了就可以回去呆着主母身边了,没有想到主母竟然到这里来了,主母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两人同时弯着身子,仰头楚楚可怜的盯着唐念念,同声道:“主母,告诉我们吧!”
  蛇怪鄙夷的瞄了一眼躲着的白黎小狐。这就是你的领养人……
  白黎小狐冷冷瞪它。在没有确定唐念念会不会计较之前,它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至于其他人,见识了那一狐狸和蛇怪的一幕后,这两人的表演虽然有些无语,却也可以无视了。
  唐念念看了她们一会,嘴角溺出一抹笑意,然后道:“要和孤鸿一起出门。”
  连翘、木香:“……”眼睁睁看着唐念念转身不打算继续说的样子,两人心头已经被勾得像是猫爪一样。主母啊,你能不能每次说话不要只说一半啊,这样会勾死人的啊。
  连翘转头看着木香,低声道:“看样子庄主和主母是要出司陵家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出门要主母一人来取阴令……”
  木香抓了抓躲在肩膀后白黎小狐的皮毛,连连点头道:“幸好我们的任务也在今天做完了,可以跟上去,要不然还不得孤零零的留在司陵家?”
  两人对视一眼,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幸好啊!
  唐念念一路走到发布任务的女子面前,还未说话,一名面带银面的男子已挡在她的面前,“姑娘留步。”
  唐念念侧头看他,直白开口道:“我要挑战阴煞殿主。”
  阴面男子声音一如开始的回答:“殿主外出任务,不在殿内,姑娘若想挑战,需在殿内等候。”
  唐念念凝眉,不满看着他,眼神也渐渐降温淡静。殿主不在就不能挑战,等候的话不知要等多久,她已经让雪津传消息告诉孤鸿会在三日之内回去,不能将时间浪费在任务上。
  那,直接抢?
  在她目光一定时,银面男子已经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快速道:“姑娘若是想尽快得到阴令也并非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唐念念压下心里的打算。
  银面男子暗松了一口气,道:“殿内有一个任务想来对姑娘来说易如反掌。”
  唐念念默默看着他。
  银面男子被她看得心头发虚,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任务凭证,递到她的面前。
  唐念念伸手接过来,看了一眼,再抬头看着银面男子默然道:“你等在这里就是要给我这个任务。”
  银面男子不答,只道:“阴煞殿只给试炼者一次任务。”
  唐念念淡道:“准备好阴令。”然后转身就往阴煞殿内走去,方向正是阴煞殿专门的炼丹房。
  银面男子眼睁睁看着,本来还想带领她前行,这时则站在原地一阵的莫名。她怎么看起来对阴煞殿这么熟悉?
  连翘、木香二人见了也知晓不能跟上去,则交了任务又回到远处,双目打量着战苍戬,两人水汪汪的眼睛里都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彩,那目光让战苍戬有种被人从外到里看个尽数的感觉,双眉不易察觉的隆起些许,看向这双生姐妹。
  白黎小狐一见唐念念一离去就从木香的肩头上跳下,又和蛇怪对峙在一起。
  至于离去的唐念念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动作,一路行走进入了一间无人的炼丹房,关上门,施展屏障,就开始了她的炼药。
  她接到的任务是:炼制可抵抗司陵孤鸿身上至毒,安然相处如常人的丹药。
  唐念念眼波闪闪,轻抿唇瓣。
  只是炼制丹药却不是要药方,是怕她出假的药方,还是有自信从她炼制的弹药里研究出药方?
  这天下能真正完全无惧天魔毒气的只有天圣药气,其他人只能用力量去抗衡抵抗,治标不治本。
  她绝对不会帮助别人伤害孤鸿,也不会让人得到伤害孤鸿的机会。
  这药她练,就算让他们知晓她能炼出这样的丹药又如何,她就让他们知晓却得不到。
  指尖一点血液逼出,一章炼丹篆文印入其中,从内界里取出百道药草碾碎添入其中,不久一颗滚圆的碧绿丹药就出现在她的手中,浓郁的药气让人心旷神怡。
  唐念念看着丹药,双眼弯起来。虽然这个任务让人不高兴,但是的确对她来说太容易,今日就可以回去见孤鸿了。
  挥袖散了屏障,推开门,还没有走几步就看到银面男子站在前方。
  银面男子看到她的出现,有面具遮挡看不出他的神色,只从声音听出一点的波动,“姑娘任务完成了?”
  唐念念点头,“阴令。”
  银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里面流荡着鲜红的液体,对唐念念道:“只要确认通过,阴令定送到姑娘的手中。”
  唐念念将丹药递上去,目光落在那猩红的液体上,眉头微微皱起来。那是血,孤鸿的血!
  银面男子也发现了她面色上的不佳,只是小心翼翼的将丹药放在手心,然后倒了一滴血液落在丹药上,只见那血液在就要碰触到丹药时,就被药气给化去。
  银面男子身体抖了抖,似乎有些激动。
  唐念念将任务拍子递上去,道:“划上完成,给阴令。”
  银面男子将丹药收好,闻言就在牌子划上,随即后退一步,“咔嚓”一声,他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他的身影也极快的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块黑色令牌在地面合上之前抛了出来。
  唐念念挥袖接入手中,再看地面,早就合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拿了孤鸿的血……”呢喃一句,唐念念手中打了一个手诀,然后慢慢往外走去。
  一来到大殿内,唐念念就听到叶氏两姐妹的声音:
  “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就成了主母的手下?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就是对主母有心思!”
  “这心思要灭!主母可是庄主的人,休想来插一脚,要不然……哼哼!”
  另外还有一狐一蛇交杂的声音。
  随着她的声音出现,所有的声音截然而止,随即叶氏姐妹一同干笑两声,然后道:“主母,您出来了啊,是要出去任务了吗?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和主母一起哦!”
  白黎小狐又不知不觉的躲到木香背后去了。
  “嘶~”蛇怪得意的笑。
  战苍戬却暗暗松了一口气。那两姐妹的嘴上功夫可不小,偏偏是她身边的人,他只能干听着不能动手。
  唐念念扬眉一笑,道:“可以回去了。”
  “咦!?”连翘、木香瞪眼。
  她们可没有听说阴煞殿有什么任务可以这么短的时间做完的,该说真不愧是主母么?
  这吃惊只不过是持续了一会,两姐妹就恢复过来,又叽叽喳喳就不停:
  “主母,我们不在的日子,您和庄主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连翘,这不是我们该问的,要问等回去问朱总管。哎,总算是做完了,说什么身为少主身边的人,要保证实力,真是的!”
  “幸好是做好了,要不然出去可就只剩下我们两人了。”
  两人自顾自的说着,唐念念目光流转,看向眼前现身的人。
  在她的目光下,前面毫无声息出现的周身黑衣,犹如鬼魅的人影,正是这些日子来跟随在她身边,为她送膳的雪津。
  雪津没有说话,只是侧开身子,然后再次隐匿在黑暗中。
  唐念念先是一怔,随即眼中光亮逼人,脸上早就弥漫上笑颜,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几分,任人都能看出她的雀跃,向前而去。
  战苍戬看得呆愣,他从呆在她身边这些日子,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喜形于色,童真的模样。平日里的她,虽然简单纯粹,但是神情多是淡静,偶尔露出的表情虽然明了,但多数也是淡淡的,让人觉得并没有东西能够让她在意,哪里像此时这般……
  叶氏姐妹同样有些发怔,连翘愣愣道:“你说是庄主吗?”
  木香愣愣回道:“我觉得是,可是什么时候主母对庄主这么上心了?”
  两人面色都是大变,满满的懊悔,同声道:“我们到底错过了多少精彩啊!”
  月色昭昭,云雾飘散,清虚的月光倾洒,寂缈又柔和。
  广袖流云,水墨似的发,玉凝冰雕的如仙俊容,水色薄唇温柔笑容,让所看之人只觉月下神诋。
  “孤鸿。”唐念念只是几步就被来人双手拥入怀里,熟悉的温暖让她面上的笑容更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贪恋。
  司陵孤鸿低头埋入她颈项之间,轻轻嗅着她身上特有的味道,抬起双目看着她,道:“我想你。”
  一句简单的三个字,在他人的口里或许矫情,但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只让人感觉到一股发至肺腑的真挚想念。
  唐念念二话不说,环住他精壮的腰身,仰头啃食住他的水色淡泊的唇瓣。
  两人毫无顾忌的相拥亲吻,看得赶来站在不远处的几人面色各异。
  连翘、木香脸色嫣红,双眼冒光。
  战苍戬有些失神,这就是她的夫君,她心心念念着的男子么,果然龙章凤姿。他定了定神,再定眼看去,却触到一缕幽光,那一眼的苍茫几乎刺痛他的战心。
  战苍戬身体晃了晃,全身都紧绷得像拉得满月的弩弓,这才没有后退,等松下来时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敛眉看着前方已经失去了踪影的两人,薄唇紧抿。好可怕的实力,只是一眼竟然就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
  “大个子,你怎么啦?”连翘壮似担忧的看着他。
  木香接口道:“还能怎么?他可是第一个跟着主母身边的男子呢!”
  战苍戬不言。
  连翘眼瞳转了转,挑起身子拍了拍他的肩,笑道:“你也看到了,庄主和主母两人的感情,所以千万不要有别的心思,要不然就算你是主母的人,我们也会想尽办法来对付你的。”
  木香在另一边同是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当然,只要你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我们就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站定身子,笑容友好道:“那么,回去吧!”
  由两人带路,战苍戬面色不动的跟着走。
  若是有人回头定会发现后面的蛇怪蛇脸很是怪异,此时的它内心却是在不断的纠结。是那小娃娃?不是那小娃娃?像!气息很像,而且比以前更恐怖了啊啊啊啊!到底是不是他啊,怎么办!?如果是他,他应该早就忘记本蛇王了吧?应该吧……
  一路景色如幻,眨眼而逝,从四练中到北方无名阁院,不过片刻。
  没有惊起任何的人,入了厢房,朱门闭合,明珠清润温柔的光晕弥漫整个厢房内,只有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两个初食禁果就分别的两人。芙蓉帐内,两人倾倒在柔软的锦被上,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时灼热绮靡的气息弥漫不算窄小的床帐内。
  “念念。”司陵孤鸿湿热的呼吸低哑的轻唤她的名,床内光线昏暗,他一头墨发随着他的低头而垂落在两侧,他的面容也越发朦胧,眼中的酝酿的漩涡深邃而灼热,明亮得让人迷炫。
  唐念念从下往上看着,越发将她俊容菱角看得分明,只见他水色的唇瓣此时嫣红入朱,扬着浅浅的笑,与他轻眯的眉眼,垂落的墨发丝丝缕缕划过面颊,痒痒的直入心间,一时看得呆滞。
  这人,比天生惑人的妖还要勾魂摄魄,不经意展露的风华,绝代倾世。
  “念念。”司陵孤鸿嘴角的笑更浓了一些,眸子在她脸上流连,蝶翼一样的眼睫轻颤了下,明明是不经意的动作,便有着平日少见的慑人魅惑。他纤长的手指在她的细腻的脸上滑动,每一处都没有错过,慢慢向下,像是在检查她的安好。
  一番检查,她的衣裳凌乱大开,泛着诱人粉红色的肌肤暴露在外,娇美的身姿让人神驰意乱。
  “孤鸿。”唐念念弓起身,水蒙蒙的眼睛盯着他,看了眼自己的凌乱,再看司陵孤鸿。眯了眯眼,手指一挑,他身上的衣裳的腰带就断开,他单薄的的衣襟也自然散开,露出精壮线条分明的胸膛。
  司陵孤鸿气息一顿,只见唐念念已经坐起身,靠近他的身躯,手指在他的身上作乱一通,娇唇也不闲着的舔上他的唇。
  唐念念的学习之强只是看过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从卫止水那里得来的书册图画加上文字,竟然也被她一一理解,再施展在司陵孤鸿的身上。一开始力道或许拿不准,但是随着时间过去,只是从司陵孤鸿的气息和颤动来一一改正,极快的就熟悉,信手捏来。
  甚至,不知不觉,唐念念就睁着一双眼睛仔细看着司陵孤鸿的没一点变化,然后一点点的挑拨,看到他每一点隐忍喘息和颤抖,脸上的笑容就更深,更有兴致,双眼晶亮,有越战越勇的趋势。
  这可苦了司陵孤鸿,对她所作所为只能放任,着实尝试了一把水深火热的感受。
  这时,唐念念手指正准备下滑,试试书册里提到的一种手法,突然就觉得手掌被抓住,然后一个翻转,她就被压在了锦被上,上头却是穿着湿热急促气息的司陵孤鸿。
  “孤鸿……”唐念念软软的叫了一声,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用过讨好撒娇的姿态。一边没有得逞的手指在半空勾了勾,盈盈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面上。
  咚——咚咚咚咚——
  唔,心好像都要跳出来了。
  只见司陵孤鸿平如白皙如玉的面容此时透着潮红,额头的汗水粘滞几缕黑发,双目灼热深邃得像是无底的黑瞳,里面的欲望和掠夺让人害怕,却更让人兴奋,不愿逃脱,只想沉醉沉落下去。鼻翼的汗水,朱红的唇粗喘的气息。一改平日的寂缈静谧,此时的他更像是动情的妖魔,带着慑人蛊惑的野性,性感,诱惑着猎物自愿送到他的口里。
  “……恩?”暗哑的声音真真能让人失去神智。
  唐念念本来是想让他放开自己,然后继续刚刚想要继续的行为,看着他的感受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的模样。
  只是眼前的他犹如倾世的妖孽,眉宇的隐忍的难受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唐念念想,若是她现在喊停,他哪怕忍得再难受,只怕也会听她的。
  书册里提到过,男子若是强忍着不但难受之极,而且对身子也会不好。
  “念念?”
  唐念念眨眼,然后抬起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双腿也盘上他的腰身,软软道:“想要孤鸿。”
  是她得寸进尺,一时只顾着自己的兴奋,没有顾忌到他的难受。
  柔软如水的肌肤触碰到自己是灼热的身躯,加上女子软软的求欢,司陵孤鸿眯了眯眼,低头轻吻她的惑人的眼眸,在唐念念眼前一黑之间,他已倾压下来,两者紧密相触,共赴鱼水之欢。
  月色正浓,女子轻吟,软媚入骨,支离破碎,帐内春色尚好。
  同一片月夜下,四练阴煞殿中,银面男子交到他人手中丹药药气一点点的弥漫出去,谁也没有注意到,不久之后化作一枚死丹。
  ◆
  接近午时,明媚的日光,微风吹拂。
  朱妙泷站在正在用膳的两人边上,对唐念念禀报道:“昨夜随连翘二人回来的两人一蛇已经被属下安排入住在南院里,主母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
  唐念念想到她说的就是战苍戬和血色小蛇他们,想也没想,道:“让他们过来。”
  朱妙泷隐蔽的看了眼司陵孤鸿,道了一声“是。”便挥手命人去唤人了。
  司陵孤鸿倒是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引来唐念念疑惑的一撇,眨眨眼,她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些别扭?猜不出也就不猜了。
  不久,战苍戬、林腾还有蛇怪在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战苍戬已经换下那身破烂不堪的装束,一袭深蓝色的袍子,衬得他健壮的身躯凛凛,刀削的俊脸狂野而俊朗,尤其是一身内敛的凛然战气,就似一把还未出削的战刀,一旦出世比试如虹贯日。
  蛇怪倒是难得滑行在他的后方一点,一眼看不出什么变化,但是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它的双目少了以往血色的灵动,阴冷麻木的蛇瞳是普通兽性的光芒。
  “主子。”战苍戬在两人三步开外停下,低头恭敬的行了礼。
  “嘶~”蛇怪面上闪过讨好。
  唐念念轻轻扯了下司陵孤鸿的手,让他停下手上的动作,随着看向她。
  唐念念笑着看着战苍戬,介绍道:“我的第一个属下,战苍戬。”
  司陵孤鸿看了眼朱妙泷,抚着唐念念的秀发,一手捏着一块云枣糕放在她的唇边,道:“念念,尝尝喜不喜欢。”
  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明显感觉到他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为什么?抬眼看到他眼里的专注,唐念念自然张口咬了一口,一股清甜软糯弥漫在口里。她双眼一睁,随即将其他东西抛在脑后,就着司陵孤鸿的手吃着剩下的糕点。
  朱妙泷看着这一幕,嘴角轻抽,又觉得好笑。庄主竟然也学会了耍手段了!主母啊,要知道当初您多看我一眼,庄主都会吃醋,更何况是现在您盯着另一个男子瞧。
  想归想,她也不闲着,对一旁的战苍戬道:“战公子请随我来。”想成为主母的属下并非那么容易。
  战苍戬看了眼坐在司陵孤鸿腿上正吃得欢快的唐念念,轻点了下颚,随着她离开。
  几块糕点下肚,唐念念才没有继续,至于战苍戬离去她早就感觉到,只是没有阻止而已。眸子一眨看着剩下来的蛇怪,她道:“过来。”
  “嘶~”蛇怪莫名的抖了抖,一点点挪动,挪上前。
  唐念念也不嫌弃它慢,转头对司陵孤鸿道:“给孤鸿处置。”
  “恩?”司陵孤鸿连目光都没有施舍给全身瞬间僵硬的蛇怪,对于处置它更显得毫无兴趣。
  唐念念道:“它是蛇窟的领头,以往咬过孤鸿,现在随着孤鸿处置。”话语顿了下,看向双眼几乎泪汪汪的蛇怪,添了句:“不过它认我为主了,孤鸿不要杀了。”
  “……”蛇怪颤抖。主人,本蛇王该感谢你最后的仁慈吗?
  司陵孤鸿闻言这才转目看向蛇怪一眼,在蛇怪满眼的惊恐委屈目光下,袖子一挥,蛇怪“嘶——”惊恐的一声嘶吼,身子就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出去多远。
  唐念念疑惑道:“就这样?”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便见暗处雪津的身影突然出现,提起傀儡林腾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唐念念眨眨眼,对于这极快发生的一切没有表示疑问。
  空荡的院落,不知觉就只剩下坐着的两人。
  司陵孤鸿突然低头就啃上她的唇瓣,柔软的舌舔舐她的唇角,餍足微眯的双眼似乎有些得意。
  唐念念脑袋炸了一下,突然觉得这样的他实在可爱。自觉的张开口,伸出小舌就和他纠缠在一起,气息从一开始的平稳到迷乱。
  再临千晚殿,已是第二日。
  如唐念念第一次来到时一样的寂静,只是这一次的寂静显然比上一次要来得更诡异难懂一些,每个看待她的目光有发现质一样的变化。这里面的人都是司陵家族的根底,四练发生的事情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对于唐念念不到一个月闯过四练,还将四练闹得天翻地覆,虽然悚然听闻,却不得不信。
  若是其中怒火最盛的是谁,非是上座的司陵淮仁莫属。前夜他刚得消息,丹药即将到手,然而真到手后却是一颗死丹,阴煞殿内的花草突然生机盎然,尽数生长郁翠,让原本压抑暗沉的阴煞殿竟显出几抹生动美丽,这根本就是如同被人狠狠的往他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这个女子,哪里纯良,分明胆大妄为,将他戏耍一次又一次!
  唐念念自然不知道司陵淮仁心中的怒气,在大殿上将四练的令牌拿出,说道:“我拿到四令了。”
  蛇窟的蛇令便是蛇怪身上的巨大蛇鳞,疯人谷的疯令是魔心树叶子形状,其他两令都是正经的令牌。
  司陵淮仁正要说话,却见唐念念又从拿出一块块蛇窟黑牌和阴煞殿的任务牌证,还有身后跟着的傀儡林腾上前,对司陵淮仁认真道:“十块蛇窟黑牌,他是疯人谷的谷主,万毒潭的毒令大家都看到那个光头亲自给我的,这里是阴煞殿的任务完成的证明。”
  对于瞬间随着她的话更加寂静无声的大殿,唐念念没有一点的异样,只再道:“我都是按规矩得到的四令,没有犯规,所以你不不能耍赖。”
  众人:“……”
  司陵归雁一怔后,一手迅速的抵住唇角,将那差点溺出的笑声吞了回去,只是如此他的双肩却有些轻颤。
  司陵淮仁面色似没有变化,但是细心之人就会发现他放在扶手上的手掌已经紧握,冷冷看着下面的唐念念。
  不对,这女子不止是胆大,还心思细致,她拿出的这些东西,可是将他任何理由怀疑都驳回,除非他以权相逼。她是早有计划,并非肆意妄为。
  他,竟然被这个小女子的表象给蒙骗了。
  沉静中。司陵淮仁终于开口:“自然,从今日开始,念念便是司陵家族的客卿,属司陵家一员。”
  他温和一笑,道:“如今念念不但和鸿儿是夫妻关系,还是司陵家的客卿,可谓是亲上加亲,念念该有自家人的自觉。”
  “好。”唐念念答应的毫无压力和犹豫。
  司陵淮仁只觉得心里膈应,她是真没有听出自己话里的暗示还是如何?
  一时尤其的烦躁,司陵淮仁摆手就道:“今日就到此,鸿儿好好准备大云海之行,不可失了司陵家的脸面。”
  至始至终都只是任由唐念念言语的司陵孤鸿并没有答话,此时便抱着唐念念转身就离去。
  他们的行装早已准备好,只是来此将四令一解决就可以坐上白獠车离开了。
  司陵归雁看了眼离座的司陵淮仁,脚下侧转,也无声的走出了千晚殿。
  他们回去的方向并不是北方无名院子,而是司陵家族出口。
  高耸宽大的双开门,众人早就等候在那里。
  朱妙泷、李璟、叶氏姐妹、白黎小狐、殊蓝,如今还多了战苍戬和蛇怪。还有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顾夕颜。
  她一袭淡紫色的锦绸纱裙,妖媚入骨的容颜并非带上面纱,站在那里清风吹拂,衣厥飘飞,撇上她如今委屈楚楚的神情,当真让人看之就不由升起怜惜。
  看到司陵孤鸿与唐念念到来的身影,顾夕颜的面色更差了一分。唐念念去四练的接近一个月里,她只去寻过司陵孤鸿一次,不过是因为自信唐念念一年半载回不来,还有怕司陵孤鸿觉得她纠缠不清而厌烦。哪里知道唐念念竟然真的在一个月内回来了,让她一开始准备与司陵孤鸿单独两人一起前往大云海的愿望破灭。
  司陵孤鸿并没有看她,抱着唐念念就准备入白獠车,只是唐念念却扯了一下他的衣裳,让他动作停下,低头问道:“怎么了?”
  “等会。”唐念念道。
  司陵孤鸿闻言便停在原处等候。
  顾夕颜眼睁睁看着两人将她视若无物,心中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面上的神情也越发柔弱委屈,一会后终究忍不住出声唤道:“孤鸿。”
  见他不动,顾夕颜抿了抿唇,道:“这次大云海之行,我要和你一起去,干爹也已经答应了!”
  她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贱人和他单独出行,不说大云海中美景甚多,人情风气风流,且说这次大云海少主生辰,四方地位高深的家族都会到场,到时候还不得让四方皆认为那贱人才是孤鸿的妻子?这叫她处于何地!
  虽然司陵家的嫡系没有正妻妾之分,但是她一直相信着,以孤鸿的性子,和她一直呆在司陵家中的地位,一定能成为司陵家第一位正统的夫人,而不是那些只用来生育泄欲的后院一群毫无区别的女子。
  偏偏,唐念念的出现打破了她的计划。
  只是,对于她的言论,司陵孤鸿根本还无反应,其他人自然更没有出声。
  一抹暗红的身影极快的在前方出现,正是紧随赶来的司陵归雁。当他看到静静站着,都望着这个方向显然是一副等候姿态的众人,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笑开,眯眼看向唐念念,笑道:“小嫂子和哥是专程在等弟弟前来道别的吗?”
  别说是他,朱妙泷等人看到他的出现也是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就看向唐念念。主母等的不会真的是归雁少爷吧?
  在众人的瞩目下,唐念念却看着前方勾起一缕笑,只是目光却不是看司陵归雁的,而是看着一个滚来的白玉球。
  “嗷~”白玉球一直滚到唐念念的脚边才舒展身子,睁着碧绿的眼睛水汪汪盯着唐念念,张嘴突然就“嗝”的一声,打了一个饱嗝,一口药香。
  唐念念盯了它一会,然后点点头,手一招就将它从地上吸到手上,拍了下它的小脑袋,“不错。”
  “嗷呜……”这正是被她放养多日的药兽。
  在被她召唤后,药兽生怕她不满意,生生在潮汐阁的药田极快的扫荡了一圈,吃得肚子暂时都无法消化才赶来,这才慢了一会,让她在此等候。
  “可以走了。”唐念念提着归来的药兽交到殊蓝的手里,笑看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这才动身,上了白獠车。
  从一开始看到药兽的吃惊,再到现在,顾夕颜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药兽分明就是属于唐念念的。一时想起当初自己的自作多情,心中翻起嫉恨羞恼,面色难看的对着就要入了车内的唐念念尖锐喊道:“你是故意的!故意将这药兽放到我潮汐阁去,就是故意要看我的笑话对么!?”
  唐念念眨眼,淡道:“它自己滚去的。”
  顾夕颜只觉得她还在羞辱自己,面色都涨得通红,咬了咬唇,看着司陵孤鸿的存在才忍住到口边的咒骂,颤抖得对司陵孤鸿道:“孤鸿,我要一起去!”
  司陵孤鸿毫无所觉的推开车门。
  几番恼怒,顾夕颜头脑一热,便喊出一句话:“孤鸿,你也不想我死吧!?”
  这声中,已经隐隐透出了威胁。
  朱妙泷面色一变,面色阴沉下来。
  司陵归雁一勾唇角,看着顾夕颜的目光闪过嘲讽。真是愚蠢又自以为是。
  一股极致刺骨的霜寒在空气中一现而消,然而就那么一眨眼的感觉就足以让所有人面色都苍白无色,那种犹如身坠万丈深渊的冰狱的恐怖,足以侵蚀魂魄。
  唐念念在发现他的异状后身体就已经快过她的思想抱住了他,抚着他的背脊安抚他的情绪,也因此这个气势才消失如此之快。唐念念虽然同样觉得这股其实恐怖,却并不害怕,只因为她有种直觉,觉得他并不会伤害她。
  “孤鸿不生气,你不想听她说话,又不想她死的话,我可以让她一直睡着。”
  女子恬淡安抚的声音轻轻响起,却有着绝对的自信和认真。
  顾夕颜早在话语说出口后就后悔了,听到唐念念的话,她白着脸更后退一步,对司陵孤鸿颤抖道:“孤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想和孤鸿一起,并没有威胁的意思,真的没有。”
  司陵孤鸿早已抱着唐念念入了车内,车门也随之关上,将所有的声音都抵挡在外。
  朱妙泷翻身坐上车夫的位置,临走前看了眼顾夕颜,面上早就没有了以往柔和的笑容,冷冷道:“还请夕颜小姐自重。”说完,招收长呼一声:“出发!”
  能够让一向平和的朱妙泷如此冷漠的说话,可见顾夕颜的所作所为让她动了真怒。
  片刻,所有人翻身上了马兽,随着白獠车展尘离去。
  顾夕颜的面色此时显得及其难看。
  司陵归雁心情同样不佳,要知道他前来可是打算向唐念念说些事情,只是被顾夕颜这么一搅合,什么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呵呵。”司陵归雁心里不好过,那么破坏了他心情的人也别想好过。他一笑,引来顾夕颜的瞩目后,便笑呵呵的说道:“你还是别这么寻死寻活的,要是你真敢这么做,莫说小嫂子会不会真的让你永远的睡过去,爹也不会放任不管。”
  顾夕颜面色一变,咬牙瞪着他,气愤道:“小嫂子?小嫂子?你叫得倒是好听,莫要以为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看出来什么?”司陵归雁面色丝毫不变,笑容如初。
  顾夕颜冷哼:“你自己心中明白。”说完便转身离去。女子总是比男子来得细腻,司陵归雁平日对唐念念的表现,她哪里看不出来一点的苗头。
  “嗤。”司陵归雁淡淡一笑,看也不看她,只是看着唐念念等人离去的方向。
  至于此时,潮汐阁中处理药田的婢女发出一声惊叫,颤抖不已的看着那早就一片狼藉药田,当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
  远去的白獠车内,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珠咕噜的转,一副思考的模样。
  司陵孤鸿也任她看,一会,唐念念眼睛一定,问道:“为什么不可以让她死?”
  “圆月之日,念念就会知晓。”
  “哦。”唐念念也不追问,手指勾缠着他垂下来的黑发,目光在他身上流转,默默说道:“孤鸿容貌生得俊,实力又强,的确会有许多人喜欢。”
  她心里自有打算,只要她实力足够强,那么别人自然不敢来窥视属于她的。
  一切都需要实力,她必须尽快的增长实力。
  至于最快的增长实力的办法,就在自己的身边!
  “我只喜欢念念。”司陵孤鸿回应着她的话,就看到她突然定定看着他,那目光里的渴求如此明显。
  司陵孤鸿身子随着她露骨的目光一紧,却忍受着,期待询问着她:“念念呢?”
  “恩?”唐念念微微一怔,随即紧贴着他,回道:“我也只会喜欢孤鸿!”边说已经边舔上他的唇。
  司陵孤鸿眉宇舒展笑意。其实比起唐念念,在他的眼中唐念念何况不是同样吸引着外人的注意,不管是容貌还是实力都可谓天骄之中的天娇,随着她开始展露自己的风华,又会多少人惦记上她?
  司陵孤鸿张开口,片刻就和她纠缠在一起。
  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随她,任她。
  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给她,送她。
  她既然要向世人展现她的光芒,敖游这天下大陆,他便助她,给她铺平一切道路。
  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喜爱的是自己,便足够了。
  白獠车内,绮丽无限,衣裳铺地,两人已然坦然相见。
  白獠车似平稳安然,却依旧让人知晓它在疾行,这是一种奇特的体验,唐念念承受着一**的冲击,脑中不由想起书册里曾经提过的,似乎做这种事不该让外人看见,却有些人就喜欢这样,名为情趣。
  唐念念脑中想着其中的内容,眼波水汽氤氲。
  白獠车的封闭很好,若不是靠得非常近,根本就听不到里面人的任何声音。此时并不狭窄却也并非非常宽敞的车厢内,满满都是唐念念的口申吟,尤其的清晰回荡,不止是让司陵孤鸿动作越发急促,也让唐念念面色酡红一片,身体颤抖。
  至于车厢外,靠着白獠车门赶车的朱妙泷,面色也有些不正常的嫣红,垂面敛眼的默默赶车。
  “朱总管,你怎么了?”在旁边的连翘、木香两人却还是发现了她的异常。
  朱妙泷轻咳一声,义正言辞道:“穿的太多,要些热。”
  她们还想问,朱妙泷已经一眼瞪过来,让两人不由不压下心底的好奇心,却频频往白獠车厢看。她们怎么觉得这事必和庄主和主母有关系呢。唔!这样一想更好奇了!
  两姐妹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渴望。
  另一边,战苍戬也转头望了眼车厢,什么话也没有说。他身旁的李璟突然无波的出声:“你是主母的人,便是雪鸢山庄的人。”
  战苍戬侧目看他,“什么意思。”
  昨日他就是与这个看似十五六碎岁实际比自己年纪还大两岁的男子打斗了一场,之后每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多有改变,那个姓朱的女子与自己说话时候也少了一开始的疏离,直称他的假名。他猜想得到,和这个人打斗算是一场考验,而这场考验自己过了,才得到了他们的承认。
  李璟道:“你是雪鸢山庄的人,你的事便是雪鸢山庄的事。”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无波冷漠,但是战苍戬还是听出其中内敛的温度和维护,一下直到心间。
  战苍戬没有说话,李璟也没有再说话,两人都沉默着赶路,但是有种东西还是在默默无声的改变着,如这虽然沉默却不沉默,反而轻松和谐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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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1:58:31
☆、第六十一章 遇故人

  大云海中岛屿众多,四周以四城分布,分别以东云城、南云城、西云城、北云城。
  四城因大云海的存在,异常繁华而安平。海商来往众多,随处可见各种商船和画舫。桥榭、柳绿、阁楼如画。城内最多的便是客栈酒居,还有红粉胭脂阁。城内风气喜风流,不时就可看到某间酒居上一群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饮酒作诗,肆意不羁。
  近日,因大云海的宫家少主生辰即到,东云城内的碧海莲也到了开放的花期,此时四城内的人都异常的多,东云城最甚。
  接近一个月的行程,唐念念等人也到达了东云城的地域,入住早就准备好的庄子里。
  此时离云海少主的生辰还有七日的时间,朱妙泷早就将一切安排妥当,笑呵呵的直言各自去玩乐七日即可。
  听到这话,最开心的就属叶氏姐妹两人。要知道她们可是一回到司陵家族就被迫去做任务,错过了太多,如今难得能有此一玩,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
  两人二话不说就带上钱财蹦蹦跳跳的出了门去。并非说东云城的东西有多好,但图的就是一个欢乐热闹。
  司陵孤鸿也为唐念念和自己换好了衣裳,看着她闪亮的眸子,微笑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好!”唐念念自然欣然同意。
  朱妙泷一旁看着,笑着就将几叠银票放到殊蓝的手里,说道:“好好伺候着。”
  殊蓝收好银票点头。
  朱妙泷又连忙拦住准备跟上去的战苍戬,干笑两声,道:“晋伐啊,其实我有些事还需要你帮忙。”庄主和主母难得一起出去玩,你要是跟上去,不过隐藏的多深,都不是添堵吗。
  战苍戬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刻意,抬眼看着一起出门的两人,他垂了垂眼,终没有踏出步子,对朱妙泷道:“知道了。”
  朱妙泷一看,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好过。不过人心都是自私的,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便是夫人和庄主,如此也只能委屈了他人。
  至于其他人,李璟虽被朱妙泷赶了出去,剩下的就只有林腾这个傀儡,还有趴在篮子里睡觉的药兽。
  “恩?怎么好像少了什么?”朱妙泷微微皱眉。
  战苍戬道:“蛇跟着主子去了。”
  “对了,那条蛇。”朱妙泷这才想起,对于蛇怪偷偷离去也只能无视了,一条蛇想来也不会影响庄主和主母什么。
  一出庄子,没走多久就到了街道,喧闹的声音有着腾腾的生气,拥挤来往的人群更凸显着繁华。
  唐念念这时并没有让司陵孤鸿抱,而是拉着他的手,眼波流转,将眼前的繁华都收入眼中。
  她并不喜欢吵闹,也不喜欢被众人盯着看,更不喜欢拥挤窄小的环境。只是眼前的一切又让她心神跟着沸腾起来,前世今生她都没有真的逛过闹市,前世因受控不被随意外出,就算可以外出,她也不愿,只因出去迎接她的只会是厌恶的目光和唾骂,而她身上的毒也会害死人,引起轰动。
  至于今生,从借尸还魂到出嫁,从雪鸢山庄到司陵孤鸿家族,其他时候都是在赶路。
  “念念。”司陵孤鸿低头看来,手掌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内。
  唐念念抬头看着他,然后就笑了起来。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想着,她便拉着他的手,走进人群。
  然,想的总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不说唐念念没有经历过闹市,司陵孤鸿同样没有。他的东西向来都是有人准备好,何须来这种地方购买,他对此也并无兴趣。所以两人一入了人群街道上,竟然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司陵孤鸿则护着她,让所有人都无法靠近他们一丈之内。
  如此也让两人成了旁人的焦点,只是只需一眼就可看出两人的不凡,谁也不敢多看,更别说上前攀谈。
  殊蓝站在他们的身后,跟着走了一会,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心中虽然有着几分的好笑,但是她可一点都不敢笑出来,轻声的向唐念念提醒道:“小姐,奴婢看到那边有许多的小食和酒楼,还有那边有一些胭脂水粉和饰品的店子,不如去看看?小姐许久没有买过东西了,这些东西虽然比不上山庄里的,但是胜在好玩新奇。”
  唐念念闻言点头,拉着司陵孤鸿的手就往小食酒楼的地方走去。殊蓝看着,心中无奈。看来小姐对吃食看得比胭脂水粉更感兴趣。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后不远跟着着一条蛇,或许发现了只是没有去理会而已。
  一到小食街上,各种香味便铺面而来,唐念念面上顿时露出兴致的笑意,直接走到一个卖花饼的老婆婆面前,道:“我要这个。”
  殊蓝见了,极快的掏出碎银递上去,“多少钱。”
  老人一怔之后就热情道:“十文一块,十文一块,姑娘拿好。”将包好的花饼递给唐念念,目光又不由的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苍老的眼睛都笑眯成了一条线,连声道:“两位可真是金童玉女啊,生得可真好看,可是老婆婆见过最好看的人了,哈哈。”
  唐念念接着饼子咬了一口,尝了尝味道,点了下头,虽然算不上多美味,但是别有味道。
  司陵孤鸿没有错过她一点神情变化,当即便对老人道:“方子。”
  “啊?”老婆婆一怔。
  殊蓝知趣的再掏出银子,道:“主子要买你这饼子的做方。”
  老人看着眼前的银子,连忙摆手,道:“什么方子不方子的,都是一些小东西。”
  殊蓝也不客气,将银子放到老人的摊子上,道:“这些银子想是够了,你要是现在没有方子,那便等写好了晚些送到东边出了巷子的第一座庄子里,自然有人会收下。”
  老人闻言又将眼前的三人打量了一眼,看得出来这对璧人定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人,对这些小吃食也不过是一时感兴趣。既然要买方子就买吧,想来这银子对他们来说算不得什么,再推脱只怕会惹了他们的不喜反而不好。当即老人就收了银子,连声应道:“那婆婆就多谢两位贵人了,晚些婆婆定亲自将方子送过去。”
  事情办妥,唐念念并没有多做停留,咬着饼子继续往前走。
  一路上各样小吃吃了不少,但是真正入得了唐念念胃口真不多,实在是被司陵孤鸿将嘴完全养叼了。至于那些新奇一些的吃食只要被让她吃得下口,都被司陵孤鸿出口买下方子。
  两人一起过了一座石桥,桥下一条条小帆飘荡,轻纱漂浮,有女坐在穿透轻弹琵琶,巧笑冉冉。
  桥的另一边,一改小摊位遍布的景象,全然是一座座精致高雅的阁楼,这里行走的人也少了许多,身着装扮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青石平坦的大道,绿荫怡然,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荡着清脆的琴音。
  唐念念看着周围不时飘来这边目光的来往人群,皱了皱鼻翼,拉着司陵孤鸿的手往前行走。
  殊蓝跟着便言道:“小姐,这里是承宝街,最有名的就是承宝轩,这条街也是以此得名。承宝轩内的珍品甚多,不管是丹药、玉器、衣裳、凶兽、兵器都能找到,小姐要去看看嘛?”
  从来之前她就在朱妙泷那里做好了功课,对东云城的地理环境都有所了解。
  唐念念想也没想,就着点点头。
  不久,承宝轩就在眼前,出入来客不绝,相较其他店铺生意好得岂是成倍。
  唐念念目光突然看到刚刚走出的一堆男女,看着女子怀里抱着一头白色小兽,目光落在小兽脖子上的玉质饰品。她双目微微一亮,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招了招手。
  一直偷偷跟随在后面的蛇怪一看她的动作,顿时明白她是在召唤自己。心中顿时既是惊又喜,“嘶嘶嘶”的就滑行了到了她的面前,想亲昵的蹭蹭她的裙摆,只是刚准备动作就看到司陵孤鸿低头落下的一眼,所有的动作顿时止住。
  唐念念面上带着兴致,笑道:“走。”
  殊蓝看了脸上带着笑容的唐念念,又看了眼此时正雀跃跟着的蛇怪,莫名有种它要倒霉的预感。
  三人一蛇入了承宝轩内,不由便吸引其中的人瞩目。一名侍者打扮的男子走来,毕恭毕敬的笑道:“不知两位想要买些什么?若是不嫌弃,我可为两位做些介绍。”
  他目不斜视,面上也不见一点温和笑容以外的别样情绪,举止有度,言语得体,着实让人难以生厌。
  唐念念指着蛇怪道:“它戴的饰品。”
  侍者男子看了眼随着唐念念的话而僵硬的蛇怪,心中暗想这般模样纯然的女子竟然喜欢养蛇这样的宠物,当真是世上无奇不有。面上却不见任何惊讶,笑道:“两位随我来。”
  随着男子一路走到一排排柜子旁,男子道:“两位可随意挑选,玉质的在这边,那边是木质、铁质、石质。”
  唐念念一眼看着这成排的柜子,想也没想就用灵识扫过,随即眼眸一亮,挥袖一招,一道锦盒落入她的手中。这一手落入旁边跟着的侍者男子和周围其他人眼中,都是不由心中一惊。这一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这般随意的。
  唐念念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条用红丝带子绑着的玉质铃铛,她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蛇怪。
  从唐念念打开锦盒后,蛇怪的身体就更加僵硬了,不着痕迹的向后挪了挪,当对上唐念念看来的眼眸后,顿时双眼红光大胜,满是求饶可怜。
  “过来。”唐念念招手。
  蛇怪死命的摇头:“嘶嘶嘶嘶!”本蛇王才不要戴那种丢脸的东西,不要!绝对不要!要不然回去会被白黎那小子笑死的,一定会的!
  唐念念眼睛微眯,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
  蛇怪一看,全身都定住了,不是被唐念念吓得,而是司陵孤鸿同看来的一眼实在太可怕了。
  “嘶……”蛇怪声音几乎如同啼哭,默默的上前去。
  主人,你真的不是还没有气消,故意在报复么?
  唐念念这才笑着弯腰将铃铛绑在蛇怪的脖子上,看了眼它苦巴巴的表情,弯着眉眼就伸手拍了拍它的蛇头,赞赏道:“很好看。”
  “……”蛇怪看着她的笑脸,听着她认真的赞赏,心中一片的复杂。明明觉得丢脸,可是因为她一句话,却偏偏心里又雀跃起来了。
  蛇怪摆了摆身子,脖子上的玉质铃铛随着它的动作顿时作响,听到那声音蛇怪身子有僵硬了一瞬,随即就抬起下颚,眯了眯眼。
  哼!怎么说都是主人送给本蛇王的第一件礼物,本蛇王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那只该死的狐狸要是敢笑,本蛇王就咬死它!
  对了!
  怎么就忘记了那只死狐狸了!?
  蛇怪这才猛然大悟,转头满脸献媚撒娇的看着唐念念,“嘶嘶嘶嘶”叫起来,传念给唐念念——【主人啊,这么好看的东西就本蛇王有怎么行啊,也给白黎带一个吧?主人要是不想选,就让本蛇王来代劳~】
  唐念念看着它,不做想就点了下头,随即道:“红黎。”
  “嘶”蛇怪眨眼。
  唐念念指着它,道:“以后叫红黎。”
  “嘶嘶嘶!?”蛇怪一怔之后顿时大叫。红黎?红黎?本蛇王怎么可以要这么不霸气的名字,何况还是和那死狐狸差不多的名字!主人该不会就是为了方便,想到那只死狐狸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吧!?
  不得不说,蛇怪真相了。
  唐念念还真的是因为它突然提到白黎,然后自称本蛇王后就随口想到的名字。
  不管蛇怪的反抗,唐念念取好了名字就往别处走。送了蛇怪礼物后,经蛇怪一提醒,她突然来了兴致,想到身边的众人,就拉着司陵孤鸿自顾自的去挑选东西去了。
  蛇怪眼睁睁看着改名无望,一时垂头丧气,下一刻又高抬起下额,一头扎进刚刚唐念念为它挑选铃铛的地方。该死的!本蛇王不好过,死狐狸也别想好过,若不是死狐狸叫什么白黎,本蛇王哪里会得到这样一个女气的名字!
  侍者男子收回看蛇怪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笑道:“姑娘的宠兽灵性极高,却不知道是什么凶兽?”
  唐念念想也不想的答道:“蛇。”
  男子嘴角笑容微微一滞,只当她不想回答,自然没有再问。
  半个时辰后,侍者男子手中已经多了**个锦盒,待结账时,蛇怪也的叼着一个锦盒及时赶来,眯起来的蛇瞳看起来很是狡诈阴狠。只是这一切在回到唐念念身旁后顿时消失不见,化作水蒙蒙的卖萌,将口里叼着的锦华无声的慢慢的甩出去,却极快就落在侍者男子手里唐念念所买那一堆锦盒之中。
  男子怔怔看着,强忍住抽搐的嘴角,与殊蓝报了账目交易后,微笑道:“近日店内新入了几只地品凶兽的幼崽,就在二楼,姑娘可要有兴趣看看?”
  这一路他也看出了,这三人里那位龙章凤姿的男子完全就以这位女子的行为为主,那种姿态并非是唯命是从的伏低做小,而是浓浓放任的宠溺。
  他倒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如此宠溺的,一路除了与女子说话,其他事情都一言不发,一点不在乎身为男子的主权。然,哪怕是如此,却一点不会让人觉得他懦弱,甚至他的那一身气息风华,一般人根本连看都不敢多看。
  “嘶~”蛇怪满脸不屑。地品凶兽,那算什么?有了本蛇王,主人哪里还需要哪些废物!
  侍者男子也看出唐念念并无兴趣,当即也不纠缠笑道:“既然两位没有兴趣,我也不多加挽留了。这些东西随后便会命人送去两位的居所。”顿了下,男子对一人招招手,然后将手中的锦盒放到那人的手里,从怀里拿出两张暗金色的帖子,递到唐念念两人的面前,笑道:“明日承宝轩会有一场连续三日的拍卖会,若两位有兴趣前来,实是承宝轩的荣幸。”
  拍卖会?
  唐念念倒知晓许多好东西都能在拍卖会上出现。
  殊蓝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学得老练,尤其是对唐念念,只是一瞬发现她眼里的一点兴趣,便伸手接过男子的请帖。
  男子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一些,点头施礼,就恭送他们的离去。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道女子娇俏欢笑的声音:
  “墨哥,它要多久成年啊?如今这般小小的实在可爱,可真想不到它大了竟然会是那般凶猛的狮虎兽。”
  唐念念一闻这个声音,准备离开的步子就停住,转头看向楼梯的方向,手指轻轻抚摸过自己的面颊。
  “念念。”司陵孤鸿发现她的异常,一手便环住她的腰身,让她靠入自己的怀里,询问道:“怎么了?”
  他同看向楼梯的方向,相较他拥着唐念念全然保护温柔的姿态,他看着楼梯微抿水唇的神色却让人心中莫名紧缩。
  伴随着女子的声音后,是一道男子犹如玉石敲击之声:
  “你若一直将它当做宠兽养着,它成年后凶猛的本性也会殆尽。”
  “这可是墨哥送给我的,就算当宠兽养着又如何?我就是要将它好好养着,宠着,不让它受一点伤痛。”
  女子暗示情意的话语响着,一阵笑声后,楼梯口处也出现了两道身影。
  左边的女子身着一袭桃红的锦绣长裙,袖口上绣着淡金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料子如水轻软,密麻麻绣着一排淡金色的花瓣底纹,身子轻轻走动时长裙散开,显得尤其的婀娜多姿。再看她的容颜,娇笑生魅的丹凤眼,顾盼有情,肌肤白皙,唇红高挑,天香国色,与她衣料绣着绽放的牡丹尤其的相称。
  右边前她一步的男子,一袭青色的长袍,对襟肩口对分,明明是素淡的颜色,却被他穿出一股摂目的明艳。墨色发丝扣在脑后的青蓝玉扣内,齐眉勒着一块苍蓝色圆玉抹额,玉一看便不是凡品,里面隐隐似有水波流荡,让人看久了不禁的目眩神迷。抹额下一双狭长的眼孤傲如锋,琼鼻朱唇,嘴角自然微微下挑,是融入血脉骨髓的孤高轻狂,俊美的容颜让人暗暗惊叹。
  这两人的出现让一楼的人群不由投去目光,随即这目光又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那目光里的光彩的却是在暗暗的比较。
  不知道是谁轻呼出声:“是沧海云龙!大云海的宫少主!”
  同一时,殊蓝也低声惊呼出声:“三小姐!”这呼声一出她就极快的捂住口,随即看着唐巧芝的目光闪动着复杂。若不是她,小姐也不会投河,最后下嫁给雪鸢庄主。可同样若不是她,小姐也不会遇见庄主,不会如今时今日这般的身体健康,欢乐。
  唐巧芝也在下楼时一眼看到站在一起两人,一时面上有一瞬的呆滞,回神之后目光更是不着痕迹的在司陵孤鸿的身上流转,眼底闪着惊叹。
  这人是谁?这般风华,既是宫瑾墨也不相上下,两人就像是完全相反的极端。一个是孤高狂傲,外露的不羁;一个是淡泊静谧,内敛的神秘。
  若说容貌,宫瑾墨已是少有的俊美男子,只是此时一有相比,竟也不及其几分。
  直到耳朵里听到一声“三小姐”,唐巧芝猛地转头看去,在看到一袭蓝裙的殊蓝,却是足足看了三息后才认出来,实在是如今殊蓝与在唐家时气度已完全变化,何况她在唐家时也不会去关注一个婢女。
  “你…是你!”唐巧芝惊诧出声,随即浑身一紧,娇美的面容也紧绷起来,嘴角扬着一抹假笑,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殊蓝冷眼看着她脸上虚假的神情,只要想到当初她对唐念念做的恶性,一时心中愤恨难当,冷冷道:“奴婢自然是随小姐来到这里。”
  唐巧芝吃惊她话语里不加掩饰的嘲讽,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如此大胆,竟然敢这样对她说话。只是下一刻,她猛然惊觉。她口中小姐岂不是唐念念?
  “不可能,唐……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转目看着四周,却如何都没有找到那个扶风弱柳的,脸色总是苍白,好似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跑的身影。
  嗤!她怎么可能在这里,娘亲明明给她吃下续魂丹将她丢到雪鸢山庄去了,她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唐巧芝神色也慢慢淡然起来,垂眸冷笑看殊蓝,道:“你胆敢骗我?”
  殊蓝却对她的威胁无动于衷,脸上的嘲讽更甚,偏头看向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低声恭敬道:“小姐,这是唐门的三小姐唐巧芝,小姐可记得?”
  她可知道,唐念念头投河之后失忆了,上次连唐秋生也不记得。至于唐巧芝,出嫁时她与她说过的,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
  “记得。”唐念念眸子定定看着唐巧芝,默默道:“她打了我两耳光。”
  殊蓝一怔,随即同情的看了眼此时正震惊的瞪眼的唐巧芝。如今的小姐,很记仇,也很会报仇。
  “你……你……”唐巧芝微微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念念。刚刚她虽然看了唐念念一眼,却只觉得她生的极美,让她心生不满,目光就全部落在了司陵孤鸿的身上。此时仔细一看,的确是唐念念的模子,只是又不像唐念念。
  两者除了摸样,其他的一点都不像,一个是如烟如雾,似随风即散的病美人,甚至给人不真实的感觉;眼前这个却是灵动逼人,剔透晶莹得犹如琉璃碎玉,真实而光芒四射,吸引众人的目光。哪怕是熟悉的人只怕也一眼无法将前后两人联系在一起,更何况是认出来。
  “念念想怎么处罚她?”低哑磁性的声音温柔得让人心醉,却是司陵孤鸿正一手轻抚唐念念白皙无瑕的面颊,低低的询问。
  唐念念随着他的轻抚而眯起眼,突然有股麻麻的暖流侵入心间,有种说不出的酥麻和柔软。不由转头看着司陵孤鸿疼惜温柔的双瞳,细细说道:“她打得很用力,那时候双脸都肿了。”
  司陵孤鸿手上的轻抚越发的轻缓珍惜,一双青影后的双眸凝上霜华,看着前方的唐巧芝。
  “两边脸都是她的手印。”
  “恩。”
  “嘴角都破了,流血了。”
  “恩。”
  唐念念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倾述而冷视他人的模样,脸上也浮现笑容,心中忆起唐巧芝所为的冷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他在护着自己,疼惜自己。
  这种感觉温暖美好的得让她贪恋,只愿就这样被他护着,疼着,宠着。
  唐念念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覆盖上他抚摸自己面颊的修长手指,仰头笑颜如花,软软道:“但是被孤鸿摸摸,一点都不难受了。”
  司陵孤鸿双瞳一凝,失神的定了一瞬,低低“恩”了一声。他呼吸不易察觉的沉了一分,双眸从她的面上移到他方。
  唐念念却还不自知的紧靠着他,加重他身上突起的火热,靠在他的怀里道:“孤鸿,回去。”
  “她?”司陵孤鸿扫过唐巧芝。
  唐念念道:“以后罚。”顿了下,目光落在蛇怪的身上,一手指着唐巧芝怀里的幼兽,道:“咬。”
  虽然现在不报复,却可以先受点利息。既然她说喜欢那只狮虎兽,那么喜欢的东西死了,定会难受。
  蛇怪面庞一抽,动作却不慢,蛇尾瞬间甩向唐巧芝。它这一尾巴不止是专门针对唐巧芝怀里的狮虎兽,还是将唐巧芝包括在内。单从唐念念刚刚的话语里,它哪里听不出来这个女人是主人的仇人,既然是主人的仇人,当然就要教训,这样主人说不定还会垮它做得好!
  这一甩尾,带起阵阵的残影。唐巧芝眼睛一瞪,大吃一惊,想要躲开已难,一咬牙就后退一步。旁边的宫瑾墨突然出手,挥袖间她怀中的狮虎兽脱手,往蛇怪的尾巴撞去。
  瞬息,狮虎兽幼仔连吼叫都没有一声就大张着兽口,再无生命气息的倒在地上。
  “墨哥!”唐巧芝满面心疼的看向身边的宫瑾墨,眼中却闪动着得意的波光。虽然狮虎兽死了,但是宫瑾墨那一手却是舍了狮虎兽却保全了她。
  宫瑾墨却没有看她,凝聚狂傲冷锐的眸子微眯,竟然一减迫人的气势,深邃的看着唐念念,道:“念念,气可消点了?”
  他的口吻温熙熟络,像是面对熟悉之极的人。
  “恩?”唐念念不由转头看他。这个人从刚刚出现时她的心跳就有些怪异,这不是她的感觉,是残留在这个身体里的本能,能够在她的附体后一年后的如今还能残留,可见眼前这个人对原身的重要,几乎融入血肉。
  只是现在这个身体是她的,只属于她,她不允许任何不属于她的感觉存在。
  司陵孤鸿一手将她完全拥入怀里,一双无波凝霜月华的眸子向宫瑾墨看去。
  宫瑾墨眼眸一深,一手带起在一旁的唐巧芝眨眼越到了一旁,在旁观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下,他们二人刚刚站着的楼梯毫无声响的碎成一堆木块。
  这一幕出现,众人大惊,这份无声伤人的本事太过可怕。
  宫瑾墨在原地并未停留,眨眼之间已经移步五次,每一次他身处的地方皆无声息的似乎被利器所劈,哪怕是地面的端口也平滑的让人生寒。
  “啊!”这时,唐巧芝却一声惊叫传出,只见她手臂鲜血淋淋,是受伤了。
  宫瑾墨薄唇一抿,倾狂的眸子冷冷逼向司陵孤鸿,“敢伤我的人。”
  伤了他护着的人,便是损了他的骄傲。
  他青袍无风自动,双眸冰锐如锋,狂傲之气由内而发。额上的蓝如天空的圆玉抹额色泽也渐渐浓郁,里面沧澜涌起,如同动怒的沧海,惊涛骇浪,化为深邃的深蓝。
  司陵孤鸿气息不变,广袖单薄的白衫,青影下氤氲着神秘不清的眸子,那是一种极致的静,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从容淡然。形同浓黑无垠的子夜,凝结霜花的月华昭昭,清妙静谧,清寒而内敛的深邃。
  若说宫瑾墨是狂傲孤高的沧海云龙,翻腾蹈海,气势外露迫人;司陵孤鸿更似水墨山青画卷走出的神诋,一身无尘,洗尽铅华的淡雅,举手投足尽成一派风华。
  如此看来,似宫瑾墨气势更加浩然,然实际上,司陵孤鸿这种返璞归真的从容淡静更让人不敢窥视。
  此时,面对宫瑾墨的气势相逼,司陵孤鸿却恍然无感般,淡然处之。
  两人对面相视,虽无动作,实际一触即发。
  可是,唐念念却在这时候做出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将此时的气氛全然打破。
  只见她踮起脚掌,一手轻拽着司陵孤鸿的一缕墨发,让他自然随着她的力道低下头来。随即唇上就触上唐念念的柔软,她小舌在他唇上胡作非为,从一开始的浅尝到深入,唇舌相交,暧昧的水滞声在寂静的承宝轩一楼清晰可闻。
  所有人面色都有瞬间呆滞,谁也不曾想这个引发这一切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然,大云海境内风气开放,倒也没有多少人为此而鄙夷或为其羞耻。
  唐巧芝同样长着小口,随即转头看向宫瑾墨。却见他眉宇轻锁,目光全然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一时心中全是酸意,看向唐念念的目光一闪冷绝。
  这一吻长久深入,唐念念面色泛上嫣红,扯着司陵孤鸿的墨发微微用力了一分,他才放开了她,看着她的目光一反刚刚的静寂,却是含着温暖的笑意。
  唐念念一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再看他,道:“这才是对的。”
  这种心跳如雷,温暖柔软的感觉只能是面对这个人才是对的。至于其他人,不是,也不会是。
  她顺着司陵孤鸿手腕的力道埋进他的怀里,回头看了宫瑾墨一眼,认真道:“我不认识你。”
  认识他是这个身体的原魂,对他的感觉也是原魂。她不认识他,对他的这种莫名的感觉也会完全消去,她不允许自己的身体里有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司陵孤鸿看着她重新靠入他怀里的脸容,知晓她是想离开了。当即也不说什么,拥着她便往外离去。
  殊蓝若有所思的看了宫瑾墨一眼,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侍者男子的手里,道了一声:“损物的赔偿。”便快步跟出了门外。蛇怪却是在同样跟随离去之前,极快的将男子身边人捧着的锦盒上最上的一刻叼入口里,这才眯着蛇眼离开。
  “念念。”宫瑾墨看着无人的门口,心中一片思绪。
  在他的眼中,唐念念先亲吻司陵孤鸿,后那般认真的否认他们的相识,更像是在赌气,谴责他的离去。
  不止是他,在在场大多人的眼中都是如此。只能说,一般女子如此这般作为大多都是因此,可是显然唐念念的思想行径与常人向来不同。
  “墨哥。”唐巧芝强忍着心里的难受,面上却是一副受伤的神情,轻声道:“我确是打过她,却也只有那一次而已,而且都是有原因的,你可不要只听信片面之言。”
  宫瑾墨看她一眼,冷傲的目光随即落在她流血的手臂上,道:“身为炼药师,连疗伤都不会?”
  唐巧芝面上一喜,墨哥这是在关心她!拿出随身带着的疗伤药,又看了眼宫瑾墨,见他没有亲手为自己涂药的意思,这才慢慢给自己止血敷药,待弄好眼中已经迷蒙上浅浅的水光,道:“墨哥,好疼。”
  宫瑾墨眼神一凛,“如此小伤,疼?”
  说完,也不顾瞬间僵硬了面色唐巧芝,已然启步走去。
  唐巧芝抿唇,硬着头皮顶着周围或多或少幸灾乐祸的目光,快步跟上了他。
  墨哥还是关心她的,如若不然也不会护着她。
  然,她又哪里知晓,宫瑾墨护着她只不过是源自于他的融入血肉的骄傲。她如今算是宫家的人,身处他旁,便不允他人来罚,要杀要剐都该由他来,无关情爱,无关风月。
  几人一回到庄子,朱妙泷就迎面而来,手中捏着几张宣纸,交到司陵孤鸿的手里,笑道:“庄主,这些都是外人送来的方子。”
  司陵孤鸿接过来,让唐念念坐在软椅上,“我去做膳。”
  “好。”唐念念点头。
  朱妙泷环顾了周围一眼,然后对殊蓝做了一个眼色,让她随着自己走到不远外的院落内。
  此时的院落里却正对峙着一狐一蛇,狐狸一爪子捂着肚子一爪子指着蛇怪脖子上绷着的铃铛,满口都是大笑。
  蛇怪却在这时将锦盒丢到白黎小蛇的面前,嘴角冷笑,眯眼看它。
  【这是本蛇王代替主人为你选的,主人说了,你也必须戴着。】
  白黎狐狸脸一变,也不打开锦盒,瞪着眼后退了一步。
  蛇怪嘴角扯得更开。
  【你不想戴?没关系,本蛇王去和主人说,你嫌弃主人送的礼物。】它甩着身子,脖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高抬着下颚,作势就要走。
  “吱——!”白黎狐狸凶恶的嘶吼一声。
  蛇怪却一点不怕,满脸幸灾乐祸笑的看它。它不好过,死狐狸还想好过吗?
  【打开啊~你会喜欢的!你带上,主人也会高兴的~】那摸样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白黎颤着爪子死死一挥,那锦盒碎开,里面兴然就是一朵用艳丽大红色纱绸编制的牡丹花。这牡丹花做工不可谓不好,不但艳丽逼人,纱绸也是极好的云纱,无风轻轻自飘,生动如同鲜活的真草木牡丹。
  白黎如同雷劈,死死瞪着那牡丹,下一刻就高抬起爪子。
  蛇怪不紧不慢的“嘶嘶”几声。【这是主人专门送给你的~】
  白黎身体颤了颤,摇摇欲坠,那爪子如何也挥不下去。蛇怪又甩了甩自己脖子上的玉质铃铛,表情怎么看怎么凶恶。
  【你看本蛇王戴着也不挺好的?你还笑得那么开心,这会你也有了,再笑笑啊?】
  “吱吱吱!”白黎小狐满脸大怒,一举就向蛇怪冲去。
  “嘶嘶嘶!”蛇怪也不客气,心中的憋屈这会也该发泄发泄了。
  顿时,两者就扭打在一起。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1:58:54
☆、第六十二章 碧海园之游

  突然发现言语标点全乱,水上来修改一下——
  朱妙泷和殊蓝都见怪不怪的收回目光,走到另一边。朱妙泷问道:“说说,庄主和主母今天在外玩的如何?”
  殊蓝也不隐瞒,将所见所闻都说了出来,自然也没有错过宫瑾墨和唐巧芝那件事。
  听到这里,朱妙泷眉头微皱,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殊蓝微笑了一下,神情不卑不亢。
  朱妙泷眼中浮现一缕赞赏,让她自己回去唐念念的身边。
  不久。
  当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正在用膳时,叶氏姐妹也从外面回来,同样到来的还有承宝轩唐念念所购的东西。
  连翘一手拿着那朵艳红的牡丹,木香抱着此时皮毛有些污秽凌乱的白黎一起小跑了进来,对唐念念同时欢喜道:“主母,这是您买来送给白黎的吗?”
  唐念念看了一眼那红艳艳的牡丹花,再低头看了眼同样满身狼狈,却满蛇脸奸笑的蛇怪,又转眸看像的霜冻的茄子一样的白黎小狐,一时脸上不由的浮现一抹笑意,点头道:“恩。”
  这时,她心里也不由有点恶劣的心思。
  “白黎戴着会好看。”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呢!”连翘排排手笑道,随即接到朱妙泷的目光,吐了吐舌头,连忙道:“庄主、主母用膳,我们就不打搅了,等给白黎洗干净了,戴上这大花再送来给主母看!”
  唐念念点头。
  “嘶~”蛇怪眯着眼,笑眯眯的眼送白黎的离开。
  等唐念念用完了膳食,就坐在司陵孤鸿的腿上,靠着他的胸膛,对朱妙泷道:“我给你们买了礼物。”
  朱妙泷面上露出惊诧,对于唐念念说出这句话显然很吃惊。虽然她听殊蓝说她买了不多不少的东西,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送给他们的。当即就道:“属下就让他们过来。”
  很快,朱妙泷将几人领到这里时,殊蓝也将唐念念从承宝轩买的东西端着站在一边。
  连翘这时也正扯着躲在木香背后的白黎,哄着说道:“来,白黎乖,不害羞!可漂亮了,来给主母看看,看看主母送你的大花多配你。”
  “……”白黎死活不出。
  伏在唐念念旁边的蛇怪发出闷闷的“嘶嘶嘶嘶”声,怎么听怎么像是在闷笑。
  唐念念眨眨眼,正准备发出灵识。
  “想看?”司陵孤鸿垂头在她耳边低语。
  唐念念点头。
  司陵孤鸿手掌一动,在木香背后的白黎小狐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拉扯出来,然后跌坐在地上。
  雪白的皮毛,刚刚梳洗后蓬松的尾巴,瞪大的狐狸眼,配上脖子上一朵它大半个头大的牡丹花,红艳艳的配上它雪白的皮毛,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羞成怒,它的狐狸脸上竟然发红。
  “噗!”
  “嘶嘶嘶嘶!”
  唐念念也身体一颤,然后就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笑起来,清越泠泠的笑声从她的口里冒出来,引得在场的几人都投向目光。虽然唐念念笑的次数并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笑得如此欢快出声的。
  白黎全身雪白的皮毛都随着这笑声竖了起来,炸的更加蓬松,那双瞪大的狐狸眼更生动逼人,衬得它脖子上的大花也越发灿烂。
  唐念念笑声渐渐消淡了一些,垂眼看着白黎说道:“很好看。”
  “……吱。”白黎口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撇开头,举起小爪子恼怒的准备将那大花给取下来,或者是撕裂。
  “小白黎!”连翘和木香可看得分明,连声叫唤出声。
  这可是主母送得大花配饰,别说这是真的好看,就算是不好看它也不能这样拂了主母的心意。要不然以主母的性子,可有得它倒霉了。更何况还有庄主在这里,要是主母因此有一点不开心,倒霉的还是它。
  连翘哄道:“小白黎,好看,是真的好看!”
  木香也道:“小白黎,好好戴着,我给你加餐哦。”
  不过,显然两人的话只是加重了白黎狐狸脸上的红气,恼羞成怒的颤颤举起来的爪子反而更加坚定了。
  这时候,一颗丹药飘到它的面前,浓浓的药香让白黎的动作一止,猛的定目看来,当看到面前那颗青色丹药时,双眼就离不开了。
  “吱——”白黎突然张口一叼,可是那丹药却瞬间一转,落在了唐念念白皙如玉的手掌内。
  白黎眼睁睁,垂涎的看她。
  唐念念对于它刚刚的行为一点不见生气,反而眯着眼睛,将手里的丹药摆在它的眼前,道:“戴着,给你药。”
  白黎身体一僵,双眼满是挣扎。
  唐念念不急,翻手又一颗相同的丹药出现手里,两颗丹药在她的手掌心中荧荧生晕,再道:“要么拿丹戴着,要么什么没有也要戴着。”
  这么号不对等的威胁从她的口里冒出来,给人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在场的几人全部都从她的面上看到认真,也知道她的确是认真的。
  “吱吱!”欺负狐,你这是欺负狐!
  唐念念慢慢收手。
  然,还没有等她完全收回,白黎已经猛的一跃而起,将她手里的两颗丹药叼入口里,落回原地。狐狸眼四处乱转,最后落在蛇怪的身上,挑起下巴“吱”了一声,下一刻就跃上木香的肩膀,再次隐去身躯。
  【嗤!至少我还丹药,你呢?】
  蛇怪眼一眯,闪过气恼,随即抬起下颚,状似不屑。
  白黎的事情一过,唐念念的兴致正好,便一个个开始送出选好的礼物。
  承宝轩的东西都是精品,虽然在场的几人见识都颇为高超,手里收到的饰品在几人的眼中也不过一般而已。然而饶是如此,从唐念念的手送出却一样。
  只要想到这些是唐念念亲自挑选,再亲自送出来,几人心中都莫名有些说不清的感叹。虽然不知这感叹到底是感叹着什么,或许很多。
  朱妙泷看着手中锦盒内的一枚做工精致,玉质无瑕的碧玉簪子。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殊蓝已空无一物的手,再看唐念念身后的司陵孤鸿,张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心中暗想:主母,你可千万别忘记了庄主啊?
  右侧静站的战苍戬,拿着手里玄黑色机关扣合的背鞘,感受用缎布绑在背后的战枪,轻垂下头,隐藏眼中涌现的温暖柔和笑意。她是真的有心选了这份礼物,并非只是一时玩乐。
  入夜。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浸泡在浴池中,手里涂抹着洗浴的香膏,擦在她的身上,轻柔而亲昵的擦拭出朦胧的泡沫。
  唐念念舒服的靠在他的身上,浅浅眯起的眼睛就像一只餍足的猫。
  氤氲的热气里,司陵孤鸿静静看着怀里的她,被热气侵染得淡粉的肌肤,晶莹柔软的泡沫弥漫在她的身上,似是在贪恋其肌肤的细腻柔滑。
  这时,唐念念微微眨了眨眼,然后懒懒的转身,慵懒舒服而半睁半合的双眼显得有些朦胧的懵懂,看着司陵孤鸿问道:“孤鸿想要什么礼物?”
  司陵孤鸿手指的动作一顿,然后眉梢弥漫出不难发现的欣喜,垂目道:“念念。”
  所以说,朱妙泷却是了解他的。哪怕面上没有表露多少,但是此时一幕显而易见他对晚膳后发生的送礼事件的吃味。
  唐念念还慢腾腾的喃喃说:“恩……送他们了,也要送孤鸿,只是送孤鸿的不能是别人做的。”眨了眨水眸,半睁的眸子专注的落在他的面上,“孤鸿,想要什么?天品药?天品之上的也可以!只要孤鸿要的,我都想办法给你做到。”
  “念念。”司陵孤鸿声音在氤氲的热气中更温暖的融人心房。
  唐念念眼睛迷得更厉害,有些受蛊惑的“恩”了一声。
  “念念。”司陵孤鸿轻轻将她眼睫上的水汽擦去,笑道:“我要念念,只想要念念。”
  唐念念怔了怔,现在慵懒的脑子转得有些慢,也更加不同常人。她此时听到这句话,想到的却是当初看完的书册中的里面讲解的一则。
  当男子与女子CHI裸相处,行房之前,男子说出的挑逗情话就有这一句。就如同她当初对司陵孤鸿说过的,要他。
  恩……
  书册里,听到这句话后,女子该怎么回应来的?
  唐念念晃了晃脑袋,随即想起什么,目光闪闪。然后双腿看盘上他的腰身,轻一歪头,唇扬起撒娇的弧度,软软道:“给你,我整个人都给你。”
  软糯的声音在潮湿温热的浴池里,更加诱惑人心,更何况是这般的姿态,那般的言语。
  司陵孤鸿全身都微微紧绷,白玉的面上也弥漫淡淡的红,沾着水珠的密长眼睫轻颤,那水珠摇摇欲坠,有股莫名的极致性感。
  唐念念心神还沉溺回想着书册的那一段,又在他身上上下蹭了蹭,又软软笑道:“孤鸿可要负责喂饱我。”
  司陵孤鸿眸子猝然凝深。
  ◆
  “小姐。”
  哪怕已经在雪鸢山庄呆了一年之久,但是殊蓝还是习惯的称呼唐念念为小姐。在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一起时,她也只会称呼小姐和庄主。甚至更多数时候,她只需将事情于唐念念禀报即可,不管询问司陵孤鸿的意见,正如此时。
  关于这一点,唐念念和司陵孤鸿都不在意,也没有发话。殊蓝本就是属于唐念念的贴身婢女,专门伺候唐念念,所要做的就是以唐念念为主。朱妙泷等人也就没有制止,任由着她去了,只要她心里明白紧急两人的关系。
  这会,唐念念才刚用完了早膳,正准备和司陵孤鸿一起去东云城碧海园内看看那闻名已久的碧海莲,听到殊蓝的轻呼唤也只是投来疑惑的一眼。
  殊蓝拿出昨日承宝轩的男子交到她手中的请帖,道:“今日承宝轩开了拍卖会,连续三日,小姐可有兴趣?”
  昨日唐念念表现出的一丝兴趣她都看在眼里,这才有现在的提醒。
  “拍卖会有哪些好东西?”唐念念想了想,这样问道。
  从四练出来后,绿绿就进入了休眠,如若不然她也不用询问她。
  殊蓝幸得早就做了功课,答道:“此次承宝轩拍卖会放出消息,以一道天品丹药方子为压轴之宝,至于到底是天品什么级数的方子无人所知。除了这个,还有一瓶天品三级生肌丹,一株天竺火葵……”将能够入目的宝物一一列举后,殊蓝总结道:“其他的东西繁杂,一般居多,都是开场之物。”
  唐念念听完后,除了对那个无人知晓的天品药方要一丝兴趣外,其他东西实在看不入她的眼。也没有多想,拉着司陵孤鸿的手,用行动已经证明了她的决定。
  殊蓝见此自然毫无意义,将需要带上的准备好,跟随着两人行走。
  东云城碧海园。
  如今正临近东云城第一美景碧海莲的花期开放之日,所以日日都是人满为患,随处可见文人墨客,还有临时便摆案作画者,华衣锦服的贵族男女,谈笑风生。
  一入碧海园内,唐念念一见如此多人眼眸就暗淡了一些。然碧海园内布局巧妙,步步成景,四方碧海波光粼粼,漂浮着密集的碧海莲。着实不愧是东云城的第一美景,让人目不暇接,心神吸引难定。
  司陵孤鸿抱着她,并非走入观景的亭轩水上长廊中,却是脚下踏上了面上漂浮的碧海莲碧绿莲叶,不惊起一点的波澜,落在了水中央漂浮着一座无人的小帆。
  在两人身后殊蓝同样踏水跟上,只是相比司陵孤鸿那份踏水无痕的身法,她自然无法相比。脚下波水轻溅,在上了小帆时运尽全身元力才没有惊起太大的起伏。
  亭轩长廊中惊起一阵喧哗,许多人都从司陵孤鸿起身时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直到看到他上了帆筏,筏上小坐有云纱遮阳,让其中相拥而坐的两人更加朦胧不清,如梦似幻。
  这小帆是早先就准备的。碧海园内能在碧海莲中行帆赏景的实在少数,无一无需要高超的背景势力和钱财。
  唐念念眨了眨眼,双目在周围流转了一周后,满意的眯眼,抬头看着司陵孤鸿,笑道:“孤鸿准备的真周到!”
  司陵孤鸿见她满意,自然同样欣然。她的习**好,他早就了然于心。
  殊蓝从食盒上将司陵孤鸿尽早做好的糕点一一摆上桌,再奉上一瓶寒梅酒居的梅花清酒,然后无声的退了出去。
  碧海园与整个大云海同出一源,广阔无比,一眼无垠。然,真正当属与碧海园之内的唯有碧海莲生长的地方。碧海莲呈碧蓝色,隐隐似有紫色水波在九片花瓣上流动,花蕊萤绿,趁着粼粼起伏的水波,有种动人心魄的圣洁与妖娆。
  想来今日并非是碧海莲齐开之日,碧海园内唯有零数的几朵碧海莲开放妖娆,其他多数还只是含苞待放。然这并不影响它们另一处让人喜欢的地方——清香浓而不腻的迷离。
  唐念念一副慵懒无骨的靠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鼻尖嗅着水与花的清香。从一开始的用眼开到现在用灵识观望,看到蔚蓝白云无染的天空,倒印着白云蓝天的云海。云海内含苞待放的碧海莲,轻轻漂浮的碧色莲叶。一股宁静难言的感悟弥漫心头,从身心到灵魂都一阵清凉通畅。
  唐念念眼睫一眨,失神的双目恢复清明灵动,随即弥漫上浓浓的惊异。
  刚刚那一瞬进入的天悟状态,使得她的心境提升,一下从原本的辟谷中期到心动中期。以她辟谷巅峰的修为加上现在心动中期的心境,随时都可以准备突破心动期。
  “醒了?”一只手抚上她的眼睫,轻柔的动觉让她眨眨眼,微小的心跳也活跃起来。
  唐念念一把抓住他的手,握在手心里,转个身就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笑容满面道:“孤鸿,我心境突破了。”
  从感到他的的触碰和存在,唐念念身体已经快过思想,将自己的欢喜尽数与他分享。
  她双目晶亮惊人,容颜上的笑意从嘴角一直浸染到眼底,让人一眼即可感受到她心底的欢喜。
  司陵孤鸿俊容含笑,专注在她身上的眸子溺满宠溺,“恩,我知道。”
  唐念念笑容不见,握着他的手掌,然后手指穿行在他的修长白皙的手指内,从一开始的无意到细细的摸索,目光也从他的面上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的手掌肌肤温润如玉,骨节分明却不凸出,握在手里不硬不软恰到好处。五指修长,却不是女子般的纤细,指甲的颜色就如同他水色的唇瓣一样,给人干净圆滑,有些凉意的美感。
  唐念念就像是孩子见到一件新奇喜欢的玩具,将司陵孤鸿的手指一点点抚摸,似乎要将他看得剔透不可。
  司陵孤鸿面上没有一点的不耐,全然都是微笑和纵容。让人莫名有种诡异的想法,若她说想要这只手,他会不会真的断了给她。
  “孤鸿的手好漂亮。”唐念念眼里都是惊叹,终于将目光从他的手回到他的面上,微叹的口气的让人感觉到真诚的认真:“孤鸿哪里都好看。”
  她觉得,他真的好看。不但让人看不腻,还越看越觉得好看。哪怕是那白玉左手右侧的一点痣,在她的眼里也漂亮得离不开眼。
  唔。
  唐念念眨了眨眼。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司陵孤鸿一笑出声,柔情的流转在她的身上,轻声道:“念念才是。”
  纵然天下绝色女子不在少数,纵然天下美景万千,在他眼中不过过眼云烟,不留半分感情,引不起一点兴趣。只有她,吸引他所有的目光,难以波动的心绪也因她而藏进酸甜苦辣,天下也因她在身旁才有了一观兴趣。
  这碧海莲景,他并非第一次看到,然两次感受却完全不同。
  一次时,无意一撇,淡淡望之,心神无波。
  此次,清香徐徐,碧水清透,莲开妖娆,怀拥着她,是难以形容的惬意温暖,心情愉悦。这才觉得,这景的确不错,能让她露出这样的笑颜,实在不错。
  “孤鸿。”唐念念突然一唤,手指轻点在下,一柄七弦古琴出现在那里。她所选的地方除了司陵孤鸿,其他人并看不出来这古琴凭空而出。再转头捏着司陵孤鸿的手指,道:“我想听你弹琴。”
  他弹琴时候的样子是极好看的,尤其是那双修长的手指触在那细细的琴弦上,就好像是拨动着她的心弦,尽控在他的手中。
  “好。”司陵孤鸿对她的念想自然不会不应。
  唐念念马上从他的身上起身,然后坐到他的对面,双目波光荧荧的紧紧盯着他。
  司陵孤鸿轻扬的嘴角就如她一般纯粹干净,修长白皙的十指触上琴弦,铮铮试了两个音,便行云流水轻弹起。
  欢乐悠扬的琴声从他指尖流溺出来,不是流古至今的名曲,亦非近代琴曲大家的新作,更不是他曾教过她的曲子。这曲子没有定律,轻快清脆的音符有种童真的干净,一种随意的闲逸,简单的欢乐。
  唐念念只是愣了一瞬,然后像是受了这曲子的牵引,整个欢愉的心神都轻快活跃起来,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出来。
  一直站在帆尾撑帆的殊蓝也是一怔,随即嘴角也勾了起来,被惹笑了。
  碧海园内不乏弹曲做乐的人,若非有本事者谁也不会在碧海园中献丑。然,为了不让曲子过多而繁杂乱了这碧海园的美景,碧海园也有着一道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要有自知之明,当有人弹曲本事显是超了你,便自觉停手。
  司陵孤鸿琴声一起,就似平静的湖水里落入一块落石,溅起一阵阵涟漪,向着四周散开。
  明明非名家之曲,从未听过,然而在听到这琴声,众人便不自觉的停了手中的弹奏,一个个向着琴声散出的方向看去。
  这曲子有着引导人心情的魔力,每个听到的人都不禁随着那轻快的乐章而勾起唇角,身心欢乐,那是一种让人几乎遗忘的孩子一样简单快乐。
  只要懂得音乐的人,都知道能够做到这一点,弹奏之人必是琴曲宗师,唯有如此才能琴心合一的地步。
  小帆内,唐念念一手倒着梅花清酒,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目光一直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小脑袋还随着他曲子的节奏上下左右摇晃点动,不知道是醉了还是完全沉醉在曲里。
  她饮酒的唇瓣水润朱红,微微的一张一合,满脸的笑,眼神看起来颇为认真专注,脑袋轻点,合着他的拍子。
  司陵孤鸿眼里笑意浓郁,手下曲子也更多了一份温柔的情意,一般人许是听不出来,但是海面上那些乐师却听得明白。
  半壶的梅花清酒被唐念念不知不觉的喝入肚子里,她双颊嫣红,笑眼如星辰碾碎其中的晶亮。只见她突然就双手撑着小桌,倾身就在司陵孤鸿扬起的唇上偷香了一口。然后回身,笑得更开心的看他,“又香又软,好吃。”
  司陵孤鸿琴声有一瞬的停顿,看着此时有些懵懂又天真的样子,感受唇上的湿润,伸出舌舔过,无意的动作是能勾魂摄魄的蛊惑。随之的琴音轻缓了一些,少了一分的轻快,却更多了一分柔和,让人暖到心间的温情。
  唐念念晃着脑袋,张了张口,合着他的琴声唱起了脑中一闪而现的歌:“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嗝!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呵呵呵!”
  女子歌声同样没有定律,且歌不应景,看歌词也该是男子所唱,甚至唱着打着嗝,发着笑。然,女子声音清脆婉转,实在好听,这般唱出来,合着那琴声,显得尤其的闲逸随性,纯粹干净,让听者都不禁的哑然失笑,满心放松欢快。
  更有许多人笑着议论开来:
  “这是哪里小女子,唱得是什么怪调子。”虽然听似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人说的口气却是满满的笑意。
  “还真是个妙人,也亏得没有混了这琴曲,还合得不错。”
  “这歌唱得……该是醉了吧?”
  “这唱曲的人和弹琴之人是同行的,就在那那条小帆上。”
  小帆上,唐念念笑着又轻快的唱:“野有蔓草,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摇头之间,目光扫到了满园漂浮海面的碧海莲,一个个花骨朵,即使未开也有另一番的内敛美色。
  眨了眨眼,眼里闪过一缕灵光,一股似青草又似琼露的清香从唐念念的身上浓郁起来。但见那周围的含苞待放的碧海莲竟然个个相近而开,开得妖娆逼人,娇嫩欲滴,似是在争奇斗艳。
  “啊——”不知谁第一个惊叫出声,指着小帆所到之处便齐齐开放的碧海莲,恍然震惊的叫道:“那是怎么回事?!”
  一声声的喧哗从碧海园的海面到轩榭水廊上的人群口里传出,水廊上的人个个靠近水边,吃惊看着这奇异绝美的一幕。
  若说今日是碧海莲齐开的花期,那么也该是不规则的齐开一片。然而此时却完全不同,所有的碧海莲就好似迎接那条小帆一般。小帆性质哪里,哪里的碧海莲便开放,一朵连着一朵,不但开放还还得无比的娇艳,生动灵活。
  船尾的殊蓝也被眼前堪称奇观的美景给震惊,随即看向中间小座内欢笑的唐念念,只觉猜到一些。手中的木杆换了个方向撑着,却不再是在碧海莲周围游行,反是向碧海莲内密集的中央而去。碧海莲齐开几乎奢华,碧蓝的色泽,淡紫的流光,一深入,连云纱都似染上淡淡紫色的荧晕。
  唐念念弯着眼看着周围的绝景,满意的点头。她的药力对于万物都能附于生机,让它们提前开放不但不会损了她们的存活的时日,反而还能因她的药力得益,开放更久,开的更艳。
  再看面前,盘膝弹琴的司陵孤鸿,衣裳、玉容也萤晕淡薄梦幻的紫气,似是贪恋着他,流转不散。他的背后碧莲丛生,随风轻轻摇曳,犹如仙子起舞,却不及他唇角轻扬。
  唐念念看得入神,突然想起初到时看到作画的文人。当即手中一翻,一块灵玉在手,以灵识为引,将眼前的一幕制成玉简存于其中。比起作画,玉简却是可以将她灵识所看到的一切,如同记忆真实的储存。
  直至小帆驶进了碧海莲的中央,周围碧海莲环绕,司陵孤鸿一曲也终了,空留余音回荡不久。
  如同回荡而开的余音,那剩余的碧海莲也由内之外,一层层终于全部开放,可谓东云城碧海园内第一次的绝景。
  唐念念眨眼收了古琴和玉简,重回专属她的位置,指着外边齐开的碧海莲群,期待的问道:“好看吗?”
  “好看。”司陵孤鸿笑答。
  “喜欢吗?”唐念念嘴角更翘。随即又加了一句,“喜欢我做的吗?”
  “喜欢。”司陵孤鸿专注看她。
  唐念念欢快笑了几声,抱着他的腰,“那开心吗?”
  “开心。”司陵孤鸿柔和的眉眼中笑意浓郁,证实着他口中话语的真实。
  唐念念心跳更快,笑容不止。她觉得,得到这个答案,才是最开心的。
  碧海莲中心并没有平静多久,这一会四周就停留着的众多小帆竹筏,上面的人一个个向着两人望来。
  这时,一道女子清妙如莺的声音传出:
  “小女子铁扇门柳飘雪,听君一曲,心生仰慕,求于上君帆上一叙,望君莫要嫌弃才是。”
  众人看去,但见一张竹筏粉纱前,站着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着了一身洁白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红粉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双环髻,各插了梅花撞嫣红翡翠簪。她脸蛋圆润红润,双眼圆滚如猫,水灵灵中又带点诱惑,娇唇淡粉,惹人疼爱。整个人站在竹筏上,微风轻拂她的衣摆,更显清新纯美,尤带一分妖娆,当真是一名绝色美人。
  一人惊呼道:“当真是铁扇门的雪莲仙子,柳飘雪!”
  周围的帆筏都有些轻微的喧哗,这‘雪莲仙子’是江湖上对柳飘雪的称号。传闻她不但生得纯美绝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心思纯善,还是一代地娇。如今不过十八的年纪,已是玄品六级。
  江湖上不少青年才俊对其心有爱慕,只是始终不见她对谁有多少情意,唯独对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的颇有赞词。当每个人都以为她心慕宫瑾墨,却不想今日她竟然在这碧海园内对一名男子亲言表露心意。
  顿时,不少男子看向那小帆云纱内朦胧不清的男子都露出几缕艳羡,有些更嫉妒与不满。虽然有云纱遮挡,但是是人便能看见云纱内双拥而坐的两人,那被柳飘雪表白的男子此时怀里正拥着一名同样看不清模样的女子!
  且,在柳飘雪表露心意后,男子丝毫不动,连怀中的女子都没有松开,实在显得不敬。
  柳飘雪眼波闪了闪,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没有半分的回应,不由心中多了一分的傲性。轻笑一声,面上不见一点恼怒,莲步轻移,便是从竹筏上轻然飘起。白底梅花的裙摆荡漾,青丝缕缕飘散,纯美面容含着笑,实在美丽若仙。
  周围的众人,看得心中都不免赞叹一声。
  柳飘雪面上笑容更得体甜美又带着丝丝的诱惑,眼底微闪过一丝得意,快落在小帆上时,微笑道:“公子有礼了——啊!”
  一股劲风吹来,柳飘雪惊叫一声。快落上小帆的柔美身姿,此时却是无比狼狈。怀里像被什么撞上,四肢向前,身体向后,眼瞪嘴张的倒飞出去。
  扑通——
  水花高溅,涟漪一圈又一圈。
  雪莲仙子落水了。
  围观众人:“……”
  殊蓝:“噗!”
  整个碧海园内呈现那么一瞬的寂静,直到海水一阵的动荡。
  柳飘雪的面容从水中浮起,脖子之下都隐藏在水中。绝色女子便是绝色,哪怕是落水后依旧美得别有风情。但见她静静浮在海水里,黑发几缕黏在面上,眼睫挂着水珠,粉唇浅抿,双眉微颦,带着点点安黯然委屈的看着小帆方向,惹得观望的男子们都不由的为她怜惜心疼。
  小帆上,唐念念咬着司陵孤鸿喂过来的糕点,心境有所突破,心情正好的她倒没有直接动手的心思。
  “公子。”水出芙蓉般的柳飘雪这时轻轻的启口,轻垂着眸子,低声道:“若公子不喜我,飘雪亦不会无赖纠缠,既公子不愿我上帆,只求公子出来与我见之一面,了了我的念想可好?”
  清幽婉转的声音低低的祈求,配上柳飘雪楚楚可怜的模样,只怕一般男子都难以拒绝。
  只是小帆依旧毫无反应,柳飘雪面上黯然更甚,这可算是犯了众怒。
  第一个喊话的男子是宝蓝锦衣的年轻男子,只听他冷笑一声,声音用元力传开,“好一个高傲的人物,不过现身见一面都不愿,莫非是其丑无比,不敢出来见人不成?”
  他一出声,又有三人相继说道:
  “雪莲仙子莫要为这种毫无君子之风的人伤心难过,实在不值得!”
  “无礼之人,得雪莲仙子倾慕是你之幸,居然胆敢不应。”
  “该不会那男子其实是男宠?若不是他怀中的女子才是这小帆的主子。该是女子犯了妒忌,才不让那男宠出来见人?”
  水中柳飘雪垂着眼,抿着唇,好似有些着急,隐藏在暗中的眸子里却闪过一缕得意解恨的光彩。
  很快,她抬起头,弊眉着急劝道:“你们别说了,公子必不是……”
  “闭嘴!”
  两道女子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柳飘雪的声音也在看到那说话的四人化作飞灰后截然而止,瞪着水灵灵的大眼,全是惊骇。
  “谁也不许说孤鸿的坏话!”女子维护认真的声音从小帆内传出来,众人从外看去,看到云纱朦胧内,那靠在男子怀里的女子身影似动了动,面容正朝着化作灰烬的四人方向。
  这一幕,皆可让人知晓,四人只怕都是这女子动的手。
  好绝的手段,好恐怖的手段。
  一片寂静下,粉纱竹筏驶到了柳飘雪的身旁,站在上面的婢女轻声道:“小姐快上来,莫要受寒了。”
  柳飘雪不着痕迹的赞赏看了婢女一眼,这才从水中一跃而起上了竹筏,身上的衣服湿粘津贴在她的身上,将她姣好的身姿完美的勾勒出来,隐隐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口水吞咽声。
  柳飘雪看了临近的小帆一眼,这才用元力将身上的衣物烘干,皱眉低低说道:“这位姑娘,那四位公子也并非有意辱骂,何况罪不至死,姑娘这般手段未免有些过激了。”
  唐念念在司陵孤鸿怀里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已经轻了。”
  柳飘雪眉头皱得更紧,道:“弑人性命,已是最重的惩罚,在姑娘眼中却轻了?”
  唐念念淡道:“他们死的一点痛苦都没有。”
  在她眼里,眨眼死去的确轻了。若不是她心情很好,又不想这碧海莲上粘上血肉的味道和尸体,不会这样就将他们化作灰烬。
  柳飘雪撇开眼似乎不忍说下去。这不但是故意做给他人看,还是她心中隐隐升起的一点惧怕。这个说话的女子手段实在恐怖,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而且从她没有半分杀气的口气里,都让她感觉到此人根本就漠视人命。
  这样的人很可怕,若非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她绝不会贸然出手。
  两者的对话让众人听得清楚,越发让人觉得柳飘雪的纯善,未出面女子的冷情。只是却没有人声讨,只因为唐念念那一手无声杀人手段的威慑。
  这就是强者为尊,实力说话的世界。
  这时,又是一道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有些冷怒的威胁,“这里是大云海境内,在大云海内杀人,你们莫非是连大云海的面子都不给了,要与大云海作对不成!?”
  众人转头看去,一艘画舫行来,画舫上一道游龙的标志,都让人知晓这是云海少主宫瑾墨的船。
  船头站立着几人,以一袭青岚锦袍的宫瑾墨为首,长风之下,他墨发轻扬,凤目的狂傲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0:41
☆、第六十三章 想和孤鸿生孩子

  船头站立着几人,以一袭青岚锦袍的宫瑾墨为首,长风之下,他墨发轻扬,凤目的狂傲锐利让人不敢直视。
  唐巧芝就站在他的身边,一袭红底碎花的锦裙,冷冷望着唐念念三人呆着的小帆,只觉得手腕上的慢慢愈合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刚刚的那句话是她说出来的,虽然有拿着以大云海的地位来助威,但她也没有说错,不怕宫瑾墨的怪罪。此时的她本就已经算是大云海中的一员。
  宫瑾墨的到来可谓是给这场本来微弱即灭的戏火,狠狠的浇了一桶油,燃烧得汹涌。
  不管是柳飘雪当初疑是爱慕宫瑾墨,现在却与他人表露心意;还是唐巧芝的一句话,让原本几乎要被众人默契忘掉的杀人之事,都一下将矛盾摆到了明面,让众人都不由的想看看这些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
  柳飘雪看到近到几尺的画舫,遥遥弯身一礼,“宫少主。”
  宫瑾墨看她一眼,轻点下颚,便不再多看。
  唐巧芝对她得意的一挑眉。雪莲仙子?不过一只落水鸡而已!
  柳飘雪对她的挑衅视若无睹,这是淡淡垂下的眼里闪过不屑冷意。就算得以站在宫瑾墨身边又如何?还不是得不到他一丝情意,哼!
  两个女子无声的较量,心中各自排挤对方,却也不忘关注眼前之事。
  “念念。”宫瑾墨对着小帆云纱内唤道。
  唐念念往司陵孤鸿的怀里靠了靠,并未回话。
  宫瑾墨道:“我知晓你在生气,上船来,我有话与你说。”
  他是话犹如惊雷又将围观的众人惊得一起。这小帆内的女子居然也宫少主似关系不浅!
  唐念念淡道:“我和你没话说。”
  她是实话实说,在宫瑾墨看来却是她赌气的表现。
  宫瑾墨沉静了一会,然后一改刚刚平和的口气,冷淡道:“无垠少主,在大云海内杀人,是否该做番解释?”
  无垠少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
  坐落无垠森林中的司陵家族向来神秘,其中的少主更为神秘,天下见过他的人少之又少,几乎都只知身份不知其人。
  唐巧芝惊怔,随即面色一变在变。她明明记得那贱人才是嫁给了雪鸢山庄的怪物,怎么成了无垠少主身边的女子!
  柳飘雪却是一怔之后暗暗笑了起来。她的眼光果然没有错过。
  小帆内,司陵孤鸿为唐念念轻擦唇边的糕渣,道:“该死。”
  只要是念念杀的人,都该死。
  宫瑾墨并未再言,一道掌风自他的手中挥向小帆,只是还未接近已在半路炸开。惊起水波无限,碧海莲漂浮漾动,倒是更显生动。
  宫瑾墨从画舫跃下,手中云龙剑出削,一声苍龙吟啸,惊涛骇浪。
  唐念念正要动,司陵孤鸿却轻压了下她的小腹。唐念念眨了眨眼,没有再起身的动作,眼睛却包含信任支持的看着他,似乎在给他加油一般。
  司陵孤鸿一笑,唇瓣在她眼上蜻蜓点水般温柔触了一下,人便跃出了小帆。
  广袖白衣,墨发披肩,脚踏水面无痕。这一时,碧海园内又一静。他的出现,静谧如画,神秘如子夜无垠。
  柳飘雪看得呆迷,一时心跳如雷,双手都纠缠在了一起。
  这一刻,她想起当年初见宫瑾墨之境,又回到此时。从初见后对宫瑾墨的倾慕到失望自知,尚能理智控制心神,这时却有些无法控制的混乱。
  这个男子,她必要得到!
  一白一青的身影眨眼对峙在一起,仅仅一招惊起一道海浪波涛。让周围小舟木筏波及,一时人仰马翻。幸得这些人都非普通人,都开始及时避让,总算没有误伤。
  唐念念从帆内小座走出,站在殊蓝旁边,目光看着两人的打斗。至于那些波及的劲风与波浪,还当要接近到她们这里时,不许唐念念出手,司陵孤鸿竟一心二用的解决。
  这是如此,就让宫瑾墨知晓两者的差距。
  虽然并未完全使出全力,只是对上十招,宫瑾墨就先收势,声音冷漠,却不减一身轻狂,道:“今日是我略逊一筹,他日必将你战为手下败将。”
  下一刻,他眼眸一缩,极快的错开。但仍然脖子一痛,一缕温热液体流入衣襟。他眼中顿时寒光大赦,看向司陵孤鸿。若司陵孤鸿再用力几分,他命怕要大危。
  司陵孤鸿站在一道道涟漪的水面上,道:“念念是我的。”
  宫瑾墨寒锐的凤目一顿,再看他的目光多了分幽暗。
  “鹿死谁手,尚且不知。”
  司陵孤鸿神情宁谧无波,唯有一双眸子微垂。青影浓深,那双隐匿其中的眸子,似酝酿着什么。极致的静,反而比动荡更让人心惊胆战。
  宫瑾墨身体不由的紧绷,全身的肌肉都绷得坚硬。这种危险的感觉还是第一次遇到,却是来至一个年纪相符的同辈。然,他的融入骨髓的骄傲从来不允他退让。
  “孤鸿。”清脆轻软的呼唤让两人的沉静的气氛徒然而破,双双转头看去,来人正是引发起这场无声对峙的唐念念。
  她踏在脚下的海水如同平地,白底的靴子不沾一点的水珠,不惊一点涟漪。宫瑾墨看得双眸一凝。能做到这一点不但需要极好的身法,更需要对元力精妙控制。只是在他印象里,他熟识的念念一直都是病弱扶风,苍白如纸,随风即散般,美好却也脆弱,给人不真实的虚无感。
  眼前的念念,除了容还是那张美好如幻的容颜,其他的一切都让他感觉陌生无比。也是因此,昨日他才同样没有第一时就认出她,直到她亲口承认才确定,她就是唐念念。
  这三年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让她变化如此之大。又是为何,只是短短三年,她就从一个病魔缠身的柔弱女子,成为这样一个踏水无痕,实力不弱的元者。
  一切都在他离开她的三年空白中成为他无法知晓的谜团。
  额头上的沧海心突然发热将宫瑾墨惊醒,他浑身元力便自觉的笼罩全身,然后看到被元力抵挡在外,相隔双目不到一寸的粉末。他此时身边除了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再无他人,这毒只有可能是这两人下的。然,这毒是在唐念念来时出现,若非沧海心护主,只怕以当时他的状态也根本无法察觉。
  这毒……
  莫非是她下的不成?
  宫瑾墨看向唐念念。
  唐念念面上是毫无遮掩的一缕讶异,然后目光在他全身扫荡一瞬,最后落在他额头抹额沧海心上。那一瞬出现的灵气波动,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才对,这东西是灵宝,看来已经认主。
  唔,想要得到的话,就要先杀了原主。
  唐念念默默看着。
  这时,一只手环上她的腰,一手遮住她的双眸,湿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有些说不出的情绪道:“念念,不要一直看他。”
  唐念念心神从那沧海心收回,当即就靠进他的怀里。握住司陵孤鸿遮住眼睛的手,压了压,竟然没有压下来。“孤鸿?”
  司陵孤鸿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唇就近在耳边,道:“念念是我的,不要一直看别人。”
  唐念念对他有些霸道却不强硬的行为有些似懂非懂,只觉得这样一点都难受,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窃喜弥漫心间,当即笑道:“恩,我是孤鸿的,孤鸿也是我的,不会一直看别人。”
  她的话语总是能让人感受到她的真挚和认真,司陵孤鸿眼睫颤了颤。松开她眼前的手,却也将她转个身让她正面对着自己,拥抱着她,道:“回去我给念念做膳。”
  唐念念心里还有点惦记着那块灵器,脑袋刚转了转就感觉到司陵孤鸿微收紧一些的手。看到他微垂的眸子,那模样有些莫名。但是唐念念感觉到如果她转头的话,他一定会不开心。
  拿司陵孤鸿和灵宝一做比较,唐念念根本没有犹豫,就定住脑袋,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点头道:“好!”想了想,又渴望的仰头道:“我今天想吃胡椒醋鲜虾。”
  “好。”司陵孤鸿满足的眉宇带笑,抱着她离开。
  “还有五味蒸鸡。”
  “好。”
  “炒墨鱼丝……”
  “好。”
  “还有……”
  “……”
  两人越走越远,站在远处的宫瑾墨眸子内风起云涌,谁也猜不透他在想着什么,青岚衣袍随风轻掀,丰神玉俊。引得许多女子偷偷含情向望。
  殊蓝见到两个主子离开,自然默默撑着小帆返回。待到了差不多的距离,才施展身法回到水榭长廊上,快步跟上离去的唐念念两人的背影。
  一会儿,宫瑾墨也脚踏海水,身影极快的远去,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画舫上,唐巧芝张口欲喊,只是看着他已远的身影又止住,狠狠的咬了下唇,低低骂了句:“贱人!”然后吩咐人返回。
  不消片刻,碧海园水上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也只是表于面上,每个人心中的动荡唯有自己知道。
  柳飘雪站在竹筏前头,看着司陵孤鸿离去的方向,水灵灵的眼睛内闪烁不定。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少主,司陵孤鸿。孤鸿,孤鸿,人如其名。只是他却不会任人射杀的鸿鸟,他该是翱翔九重天的凤鸟!
  她不会看错人!就如同当年看到宫瑾墨,便知他必是可翻云倒海的云龙。
  只是……
  这两人竟都围绕那个名为念念的女子转?
  尤其是司陵孤鸿!对她那般亲昵的举止和宠溺的言语。却是让她体验一把嫉火焚心的难受。
  这时,一人突然惊呼出声,然后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怎么看着眼熟,那个司陵少主怀里的女子不是被称为惊鸿仙、水琉璃的唐门唐念念吗?那般美好容颜见过一次就难忘记,是她没错,她正是唤作念念。只是听闻她身子生来带病,柔弱如烟,怎么这般……”
  后面的话柳飘雪没有听下去,挥袖让人将竹筏驶出去。
  惊鸿仙、水琉璃?她倒是听说过,只因为此人没有元力,也不常出现江湖中,竟然一次得两称号,可见她容貌身姿之美。让从小就被人称赞绝色美人的她,心中都不免升起几抹不满和比较的心思。只是这人不过名出一时,就很少人提及,她也随之不屑淡忘了。
  回想刚刚唐念念出现小帆后的模样,还有踏水而行的身姿,柳飘雪紧抿着唇,只觉得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又难受。
  碧海园水榭长廊。
  东方一处二层的观景阁楼上,站着两人。
  站在左侧的男子一袭淡蓝色的合身长袍,绣着墨色的竹叶,玉白的肤,俊秀的眉眼有股和熙的爽朗,唇角轻勾如三月春风。只是偶尔从男子眼中闪过流光,却是凛然锋利之极,让人胆寒。
  他身侧的男子身着黑色的武袍,面容平凡带点硬朗,只是一双眸子外露的冷漠逼人,背后一柄几乎他大半个人长,一指宽的巨剑引人注目。
  这两人,若是唐念念再此的话,定会认出来,正是当日在万毒潭中遇见的朱禅和沈九二人。
  他们二人站在这里,可算是将碧海园内发生的一切都看着眼里。
  朱禅笑道:“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又碰见了。”他看向沈九,“这难道就是所谓姻缘自来牽的缘分?”
  沈九冷冷看了眼他无赖的样子,道:“她已名花有主。”
  朱禅耸了耸肩,叹了口气,“本来还将她列为我妻子第一人选,如今看来是没有多少希望了。”
  “……”沈九张口没有说出话。他其实是想说:你完全没有希望,还有不要想去做那种夺人妻子的没品事情。只是想了想也知晓说了无用,朱禅这人若是真正决定的事情必要做到,他现在这副无赖的样子,便是说明对这件事情并没有太在意上心。
  “你也看清了吧。”朱禅突然正经开口。
  沈九点头,然后道:“玉简,是仙源才有的手段。”
  “不止这些。”朱禅眼眸转深,道:“那个司陵孤鸿实力很奇怪。”
  “奇怪?”
  “我完全看不透他,明明是个一个普通人,可是偏偏让我感觉到危险,这个很奇怪。”朱禅道:“往后若是碰见了,不可交恶。”
  沈九点头,心中却想:不可交恶,如此他也该是真的打消了窥视对方妻子的事了。
  “还有这次的目标……”朱禅一言而止。
  “宫瑾墨如何?”沈九接口。
  朱禅突然就无赖一笑,颇有些八卦俏声道:“我看他肯定抢不过那个司陵孤鸿。”
  “……”沈九额头青筋微凸,终是狠狠忍住揍人的冲动。
  朱禅实际上还有话没有说。他感觉到碧海莲齐齐开放是因唐念念,而唐念念杀了四人的手段极快,但是他隐隐看到一缕火光,再加上四人化作灰烬的死态……还有被宫瑾墨及时抵挡的药粉。
  这些线索链接起来,让他对唐念念的身份隐隐有些猜测。
  天边日头正中空,早早离去的三人。
  唐念念快回到了庄园时才想起她一时忘记的事,便对司陵孤鸿问道:“不高兴为什么不杀了他?”
  她说的是宫瑾墨。
  人命在她的眼里还是没有多大的影响,甚至在她的思想里,很多事情就是用杀最好解决。只是相较一开始她也成长了许多,只杀也会考虑更多的情愫和感情,若非必要,她也不会出手。
  然,司陵孤鸿如今可以说是她的逆鳞,触了逆鳞的人,必然该死。
  司陵孤鸿道:“杀了麻烦。”
  若是以往孤独一人的他或许会杀,只是有了唐念念,他却会想的多了,考虑的也多了。
  他想给她是一个可以任她畅游的天下,并不想让她日日处在被追杀找麻烦的日子里,也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杀宫瑾墨不难,但是杀了他之后便是整个大云海的麻烦。
  他可以灭了大云海,可以不让她不受伤害,可是到最后得到的只有世人的恐惧和厌恶,这些她一定不喜欢看到。
  她不喜欢血肉的味道,也不喜欢血肉的样子,所以杀人才会喜欢都化作尘灰。
  他怎么也不会让她生活在她不喜欢的环境里,他要给她的最好的,任何。
  不管心中如何多的心绪,司陵孤鸿都无法从口里一点点的道出,能做的就是将她紧拥在怀里,贪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唐念念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既然孤鸿不想杀那便不杀,灵器不要也罢。
  ◆
  碧海园一游之后,三日转眼而逝。
  整个东云城内议论热闹却一分不减,关于云海少主宫瑾墨、无垠少主司陵孤鸿、惊鸿仙子唐念念、雪莲仙子柳飘雪四人的事情。很显然,对于权高位重的人物,世人都喜欢探讨他们的**秘密,尤其是这种爱恨情仇。
  对于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这两个都名出一时,不常出现江湖中的人物突然凑在了一起,其中的原因很让人好奇。一番搜寻也让众人知晓唐念念曾经下嫁雪鸢山庄的事情,再联想下去,让人不由猜想这雪鸢山庄的庄主莫非就是这司陵孤鸿?
  再说雪莲仙子在碧海园内表露心意的告白,宫瑾墨对唐念念熟络的口吻,还有他身边的唐门三小姐唐巧芝,一切都让人觉得有趣起来。
  此时,于宫瑾墨生辰已不足三日,由大云海宫家下来了邀请,让四方家族的来贺之人入住大云海入天岛宫家之内。
  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也自然接到了邀请,几人收拾好了行装便往入天岛出发。
  码头停留着三座刻有云龙标志的画舫,由宫家人把守。朱妙泷将请帖递给负责人,几人便在宫家人恭敬请势下走上画舫。
  画舫中人并不多,见到司陵孤鸿二人时,似是想要上前交谈,却又望而却步。
  他们一行人实在不引人瞩目都无法,不说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二人,就是后面滑行带着玉铃铛一脸倨傲的蛇怪,还是趴在木香肩膀上戴着大红花的白黎,还有躺在殊蓝手里穿着一件碧绿小肚兜的药兽,着实看得在场的人一阵无语。
  待几人入住各自的画舫厢房后,画舫也放开了绳索,游行在海面上。
  唐念念并没有呆在厢房内,随着画舫驶入海内,就和司陵孤鸿一起到了画舫前头的小坐上下棋。
  海面上海风湿润又带着点海水的味道,唐念念一向喜欢这种自然的感觉,不止是因为以往不曾拥有,还有她修炼的天圣药体对于万物有着特殊的亲近。
  连翘、木香正在画舫上俏声聊着什么,白黎也不时跟着“吱吱”几声。
  朱妙泷和殊蓝候在唐念念两人的身边,李璟和战苍戬各自守在一方,至于傀儡林腾,已被唐念念丢在一间厢房内,没有她的命令,他一般只会紧身跟随。
  若说最孤单无聊的当说是蛇怪,趴在地上看着正坐在一起下棋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委屈的眯眼。主人每次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忘记本蛇王,可是要是上去的话,那个人……
  它可记得他还个小娃娃的时候差点毒死自己,还有第一次将自己丢出去之后,每次它一准备靠近主人,他就看过来,那眼神看得它冰冷的心都跟着巨跳。虽然没有出手杀蛇,但是每次一道掌风将它扇出去。
  “嘶”蛇怪几番考虑后,还是无聊的趴在地上没动。这次要是被扇出去的话,这里这么多外人看着,太丢本蛇王的面子了。
  时间渐渐过去,几盘下来,唐念念突然“咦”了一声,转头向船尾。
  司陵孤鸿无需问话,已经收身站起,将她拥入怀中,展身踏空,眨眼到了船尾少有人听到异响的地方。只见两人面前正站着两人,此时神色有一瞬间的惊诧,显然没有想到会见到他们两人。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胸膛里,目光落在蓝衣男子的身上,即使他面容陌生,却挡不住她灵识的看透内里。她伸出手到男子的面前,道:“药方。”
  蓝衣男子神色不变,眼睛里似闪着疑惑,道:“姑娘何意?在下不明白。”
  唐念念定定看他,笃定道:“你明白的。”
  蓝衣男子心微微一抽,依旧道:“姑娘若是不说清楚,在下如何明白?”
  唐念念明明白白的说道:“黑吃黑。”
  蓝衣男子这会真的听明白了,她是真的知道事情的全部。只是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灵识?若是如此的话,那么她的修为定然比他原来想的还要高。
  “朱禅。”
  听到她口里叫出这个名字,蓝衣男子抬头看去,一眼就看到她那明显好似在说:‘我早就看透你了’的神色,一时真不知道该所什么好。一直以来,只有他让别人无奈,今日却着实被别人给膈应了一回。
  朱禅将面上的低级幻术去掉,恢复本来面貌,对唐念念笑道:“真是好巧,唐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旁边的沈九也化去了幻术,一听到他这句话,面色微微发黑,目光却不离面前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分毫。
  唐念念盯着他。
  朱禅面上的笑容都被她看得差点没有维持下去,第一次见面他怎么没有发现这女子竟然是这般的性子,当真是只能做友决不能为敌。他伸手从袖子内拿出才刚从别人那里抢来的天品药方,却没有立即放到唐念念的手里,而是诚恳的说:“唐姑娘,你看,这药方我二人拿得也不容易,你就这样拿走实在不太厚道啊?”
  唐念念眼眨也不眨,理所当然道:“他们打不过你们,被你们抢走,你们打不过我们,所以被我们抢。”手一招,朱禅手里的天品药方就到了她的手里。
  本来承宝轩的拍卖会她虽有一丝兴趣,但根本无法和司陵孤鸿相比,后来也自然就抛之脑后了。上船之前她就感觉了灵力波动,发出灵识看去就发现正在夺人宝物的戏码,不过也没有要去参一脚的兴趣,倒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上了这艘画舫,反正在画舫上无事,她就来抢劫了。
  只能说,朱禅和沈九两人完全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诶?”朱禅眼光一深,这一手他虽然有所察觉,想阻止却不及。眼看唐念念要收起药方,他马上道:“看着你我二人交情份上,唐姑娘让我刻录一份如何?”
  “交情?”唐念念疑惑看他,他和她有什么交情。不过在万毒潭的时候他们的确有帮忙守门。
  唐念念将药方看了一眼,是天品四级的御兽丹,这丹药专门用来奴隶凶兽,将凶兽归为自用,的确是非常难得稀少的丹药。只是唐念念碧泉訣内倒是这类丹药同样不少,比之有过而无不及。当即只是一解了心里的一丝好奇,就将药方还给了朱禅,道:“还你万毒潭帮忙的情。”
  药方已经落在了朱禅的手里,朱禅当即面色一闪而过僵硬,看到唐念念认真纯粹的神色,第一次品尝到了咬牙切齿的滋味。
  对修真者来说,人情就可谓是因果,你欠了人家的情,就得还,如若不然便会成为修真路上的业障。
  他怎么会想到,唐念念竟然就这样将药方还给他就当是还了那日的情。那日他故意不提,实际上却是有着以后以备不时只需的打算。现在药方落在他的手里,他再丢掉根本就无用。早知道如此,他还不如不随口说出要刻录一份的话,又或者一开始就不该上这艘船。
  沈九常说他无赖,此时朱禅却觉得,比起唐念念来说,他的无赖实在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时,朱妙泷等人也赶到了船尾,看到相对而立的两方人,一番打量没有感觉到敌意便上前一步道:“庄主,主母,入天岛入口已到,宫家人请庄主,主母入岛。”
  “恩。”司陵孤鸿应了一声,抱着已经无事的唐念念转身离开。
  朱妙泷等人跟随在后。
  蛇怪和战苍戬对于见到朱禅二人似都有点意外,留意了一眼后,跟上众人的脚步。
  朱禅眼睁睁看着几人的离开,再看手里的药方,翻手收入袖中,摇头微微苦笑一声。
  沈九道:“活该。”
  朱禅看他一眼,耸了耸肩,倒也拿得起放的下,道了声:“走。”也往船头而去。
  入天岛虽只是一座岛屿,却广阔如山,一眼无边。此时画舫并没有抵达入天岛的岸边,而是在千米之外就已经停下,在船下的海面上浮现一头头青色水兽。圆头圆目,扁壮的兽身,看上去有几分憨厚。此兽名为海球兽,性子在凶兽里面属温和一类,较为容易驯服,常被用于海上远行。
  “请诸位坐上海球兽,进入入天岛。”宫家负责人不恳不卑的说道。
  这艘画舫,若论身份当属司陵孤鸿最高。宫家人言语一出,所有人都没有动,只待司陵孤鸿先行。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从画舫下落在最前的海球兽的背上,朱妙泷等人跃上其他海球兽。朱禅二人也不慢,其他人也一一下船。
  宫家人领头,众人便进入一片海水云雾内,每个人都明了,只怕这是入天岛的护岛阵法。
  不消片刻,眼前迷雾尽消,入天岛正面出现在众人眼前。
  若说离远看去,入天岛高耸无边,云雾环绕,犹如世外仙岛。那么近看,却是庄谨灵妙相容,天然而成的宝光如虹,一草一木皆灵气氤氲,轻灵动人。
  一名名身着浅绿罗裙的婢女恭候在外,一座座的兽车停留在旁。
  众人一上岸就被安排上兽车,往岛内驶去。
  大云海宫家的做派的确奢华严谨,让人寻不到错处。
  唐念念在兽车内透过车帘看着一路风景,突然心神一动,一手放开车帘,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就闭上眼睛,进入内界而去。
  内界每日都在变化,如今早就自成一派景色,远远看去便是比之入天岛也丝毫不差,更何况这里面在遍地宝物,一地看似杂草的地方实际都是名贵的草药。
  如今,唐念念的目光都落在中央的绿绿的本源碧玉上,只见碧玉此时一阵流光闪烁,似有生命正在孵育待出,充满奥妙的玄机。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从碧玉内的流波越来越快,一道无声的涟漪从中荡漾而开,整个内界里的草木都一阵向后的倒去,然后又返回,这返回就似带着一股无尽的生气重新凝聚入碧玉内。
  滞——
  薄薄的白碧烟雾从碧玉内徐徐飘出,然后渐渐凝聚成一个三岁孩童的大小模样,相较当初的模糊不清,此时却已经看出孩子的五官。柳眉大眼,小鼻红唇,秀丽又可爱,看得唐念念微微发怔,忍不住想用手去戳一戳小孩的脸蛋。她确实戳了,只是此时她是元神入内界,并没有实体,随意只是意识一动,一阵小风化作手指一般的戳向孩子的脸,但是却从孩子脸上穿了过去。
  孩子也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如同碧玉一样充满纯净生机的眸子,然后对唐念念的元神所在,高兴依赖的张口叫道:“主人……主人~”
  “绿绿……”唐念念眨眼,然后认真道:“真好看。”
  绿绿顿时眉开眼笑,光着的小身子在空中打转,高兴道:“真的?真的?主人喜欢绿绿这样?”
  “喜欢!”唐念念在它全身打量,最后疑惑道:“绿绿不是女的,也不是男的。”
  “唔。”绿绿手指纠结,睁着碧绿的眼睛道:“绿绿是元灵没有男女之分……主人不喜欢吗?”
  “喜欢,绿绿什么样子都喜欢!”唐念念说道。若说唐念念最在乎的是谁,在没有司陵孤鸿之前,必然是绿绿,现在就是他们两个。
  绿绿闻言,身体又摇摆起来,那睁着绿绿的大眼睛,嫩润润的唇瓣笑着的样子,让唐念念又有去捏一下的冲动。还有去买一堆配饰放到它身上的打算。这实在是唐念念突如其来的兴趣爱好,从那日给三只小兽各自带上配饰后开始的,朱妙泷等人看到后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想到女子都喜欢宠物和漂亮的东西,唐念念会有这样的兴趣也并不算奇怪,只是她平日表现的不一般才让他们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而已。
  唐念念道:“绿绿能出来了吗?”
  绿绿晃着身子,一会自己抓着自己的辫子把玩,说道:“唔唔……这样出去好费元气,不能呆久……”
  唐念念有些失望,随即又听绿绿道:“不过有别的办法……”
  唐念念当即问:“什么办法?”
  绿绿道:“绿绿可以附在药兽的身上,唔唔,那药兽已经有了四百年的寿命,全身药气浓郁,可以附身……”
  “药兽会如何?”药兽怎么说都是司陵孤鸿送给她的礼物,对于司陵孤鸿送的东西,唐念念一向都会重视珍惜。
  “药兽嗜睡懒惰,绿绿附在它的身上不会伤害它,还对它好处多多呢,这样就可以和主人一起玩了!”
  “好!”既然不会弄坏它,那便没什么了。
  唐念念正要退出内界收回元神,耳边就听到一声有些熟悉的女子声音:
  “无垠少主身居在此处?飘雪就在下面的阁院内,相隔不远,当真有缘呢,呵呵。”
  唐念念睁开眼睛,目光流转,就看到不远处站着正向这边看来的柳飘雪。今日的她身着一袭雪白的衣裳,竟也是广袖的,蓝色缎带束腰,衬得身姿飘飘欲仙,尤其是她笑容纯美甜软,站在阳光下,明媚动人。
  司陵孤鸿本行走的脚步这时停了下来,在柳飘雪一喜的目光下,却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而是垂目看向怀里的唐念念,声音有着温柔的笑意,“睡醒了?”
  “恩。”唐念念眼看着柳飘雪微变的面色,将目光收回在司陵孤鸿的面上,再看了看天色,眨眨眼,弯着眼眸道:“要吃午膳了吗?”
  司陵孤鸿见她醒来后就没有继续往厢房内走,侧身来到外边院子的木桌,让她坐在凳子上,抚了抚她微微有些凌乱的秀发,道:“我去做,等一会。”
  唐念念自然没有意见。
  待司陵孤鸿离开,一旁贴身伺候的殊蓝和常日跟随的朱妙泷已经暗暗心中叹了一口气。这里可不是他们的地盘,想着司陵孤鸿此次前往宫家的膳房,她们已经能够猜想到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震惊。
  至于在外所谓有缘的柳飘雪早就被遗忘无视在外,抿着下唇,默然离去。
  “殊蓝。”唐念念出口唤道。
  殊蓝连忙应了声,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药兽给我。”唐念念盯着她手里的药兽。
  殊蓝还没有反应,在她怀里本来一副早就睡着了药兽却抖了抖,然后颤颠颠的从殊蓝怀里弹滚了出去。刚刚才在地上滚了几圈,唐念念一招手就将它捧到了她的手里。另一手一翻便捏着一块白色的帕子,对着药兽落在地上的白玉爪子和身子细细的擦拭,那动作竟然是难得的轻柔认真。
  “嘶嘶嘶嘶——!”本来懒洋洋趴在地上的蛇怪嘶吼,瞪大的蛇眼盯着唐念念,里面尽是不满不甘、委屈吃惊。偏心!太偏心了!这头小小的药兽凭什么能得到主人这样的对待!本蛇王比它好多少,怎么可以这样,主人不是不喜欢别人触碰吗?怎么还帮它擦身,主人还没有这样对待本蛇王呢……
  蛇怪满心各种不平,眼看唐念念看都不看它一眼,顿时眯着蛇眼死死盯着药兽。
  殊蓝和朱妙泷看着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要说除了司陵孤鸿,还有谁最了解唐念念,那么必然非她们长期伺候在唐念念身边的两人。唐念念不喜欢别人的触碰,哪怕是她们也少有触碰到她的。还有与司陵孤鸿一样,唐念念不喜欢脏污,更别说亲自给除了司陵孤鸿以外的谁擦拭脏污了。
  何况,在此之前,唐念念对药兽也并无什么不同,和对蛇怪一样,几乎不怎么搭理,都是被殊蓝照顾着。
  如今这是怎么了?
  别说是他们,此时正被唐念念捧着手心,细细亲自擦拭爪子的药兽早就已经全身僵硬如铁了。唐念念给它擦到哪里,它就挺起哪里,不敢有一分的异动。一双平时半睁不睁,极为慵懒的碧绿眸子,这时已经瞪得圆滚滚,充满着水汪汪的——惊恐。
  那副样子,让人觉得它是否下一刻就会晕倒过去。
  这药兽显然是受宠若惊,大惊了!
  唐念念为它擦干净了全身和爪子的灰尘,手指一伸,那白帕子就化作灰烬。
  药兽随着那突然化作灰烬的帕子,身子轻轻一抖,向后仰倒。只是很显然,有唐念念的收扶着,它想轻易晕倒都不可能。
  唐念念盯着它碧绿的眸子,再想起内界看到绿绿的样子,一时也觉得很配很相像,就弯着眉眼,轻抚着它的额头上的菱晶,亲昵的唤了一声:“绿绿。”
  谁也没有看到,随着唐念念触碰药兽菱晶的手指,一缕幽光隐入其中,然后就见药兽闭上眼睛,躺在她的手心里。
  一个呼吸的片刻,药兽突然睁开眼,只见那双碧绿的眼睛流光溢彩,一反平日的慵懒水萤,却是明亮灵动,一看就让人感受到一股狡黠好动的感觉。
  “嗷嗷~”药兽绿绿张口叫了两人,然后两只胖胖的小爪子捧住唐念念的手腕,低着头在她手指上亲昵依赖的蹭啊蹭。
  【主人,它的兽魂睡觉去了~】
  唐念念感觉手指的微痒,看着绿绿的动作,一点也没有拒绝和不喜,反而笑起来。
  “嘶——!”蛇怪试图吸引她的注意,一下滑行到她的身边,讨喜的盯着她。
  【主人,你不公平!】
  唐念念捧着绿绿,低头看它一眼,眨了眨眼,伸手在它头上摸了一下,就事论事道:“你和绿绿不同。”
  唐念念向来不博爱,心也的确是偏的。若拿绿绿和蛇怪相比,那肯定是绿绿在她心中更重要,这一点不用质疑。更何况,绿绿与她几乎一体,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就与她一体,两人的亲昵早就与身居来,对于亲近它,唐念念没有半点排斥。
  “嘶。”蛇怪难过,接着狠狠盯着绿绿。
  是本蛇王错走眼了!原来这个不露山不的小东西才是最奸诈的,竟然不知道在什么都争到了主人的宠爱!老祖宗果然说的不错,越是看得可爱弱小的东西越要小心谨慎,看看这小东西!一副一口就能咬死的样子,原来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绿绿眨着个水灵灵的绿眼睛看它,一副可爱纯净的样子。只是下一刻它就一翘小嘴,双爪捧着唐念念的手腕,对着蛇怪“嗷嗷”两声。
  【主人最喜欢绿绿,谁也别想抢!唔唔!毒毒不算,除了毒毒,谁也别想!】
  蛇怪瞪眼。这是什么鬼东西,药兽不是灵智弱小的兽类吗?这鬼东西怎么会意识传话!?
  不过……
  “嘶嘶嘶嘶,嘶嘶!”蛇怪低吼。
  【什么叫主人最喜欢你?你算哪根葱!本蛇王才是最受主人喜欢的!你给本蛇王从主人身上下来,下来!】
  绿绿:【不下!】
  蛇怪:【下来!】
  绿绿撇头,哼!
  蛇怪大怒,张口正要吼,唐念念看过来一眼,道:“不准欺负绿绿。”
  蛇怪被她那认真的眼神看得全身气势一散,整个蛇身像是软了一样的瘫软在地上,蛇口里发出微弱的嘶嘶声。主人偏心,偏心,本蛇王哪里欺负它了,明明就是它欺负本蛇王……呸!谁敢欺负本蛇王,是本蛇王欺负它!不对……本蛇王才没有欺负……啊啊啊!
  殊蓝和朱妙泷看着这一人一兽一蛇的互动,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好笑和无语。她们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互相说了什么,只是却看得明白那一兽一蛇明显争宠的戏码。
  殊蓝不时看着那在唐念念手里上蹿下跳的药兽,对朱妙泷低声道:“朱总管,药兽不是出了名的懒惰嗜睡的么?怎么到了小姐手里,这只……”
  朱妙泷沉默了一会,她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最后只默然道:“主母身边的奇事还少吗?”所以不用为这些大惊小怪,习惯就行了。
  殊蓝明了她背后的意思,再看了眼反了常理的药兽,同样默然。没错,习惯就好了。
  这边唐念念正从内界里跳出一条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淡绿色缎带,缎带显然一般的丝绸,表面在日光照耀下竟然隐约有荧光闪耀,柔润极好。唐念念边帮绿绿绑在脖子上,边默默想了想。好像是那日出了寒梅酒居,然后快到司陵家之前被孤鸿命人送到自己面前的。
  唔。好像是说,是那个叫关子初家里的宝物?
  不知不觉就绑好了绸缎,唐念念捧着绿绿看了一会,正好是一个花扣。
  “嘶!”一边无精打采的蛇怪一见到绿绿这样的待遇,顿时苦中作乐的幸灾乐祸。
  唐念念道:“绿绿喜欢吗?”
  绿绿双爪捧着脖子上的花扣,双眼睁着水汪汪的,兽脸全是可爱欢喜,快速点着圆圆的脑袋。
  【喜欢,喜欢!主人做的,绿绿最喜欢了~】
  唐念念顿时眉开眼笑。
  殊蓝和朱妙泷默默看向蛇怪。
  蛇怪长大了蛇口,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
  殊蓝和朱妙泷顿时在心中升起一股几乎相同的思绪。蛇怪和这药兽根本就不是一个层级的,想要争宠?看看人家那样子,多讨喜!
  唐念念这时又给药兽脖子上的缎带挂着一个锦囊,里面却是满满丹药,道:“等找齐了材料,给绿绿炼个乾坤袋。”
  “嗷嗷~”绿绿双手灵巧的试着打开脖子上的锦囊,捏出一颗丹药放进口里,便点头。【唔唔!主人最好了~】
  蛇怪眼睛几乎全红了,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嫉妒的。
  唐念念转头看它一眼,道:“红黎听话立功,也给红黎炼。”
  在唐念念眼里,绿绿是一体的亲人,可以随意的宠。蛇怪是契兽,要伸张有度。
  “嘶!”蛇怪得意的看了绿绿一眼,很是乖巧的点着蛇头。装乖?哼!本蛇王也会!
  这会,司陵孤鸿也从外回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个端着托盘的青衣婢女。
  “嗷嗷~”绿绿盯着司陵孤鸿,双眼都是欢喜,站在唐念念的手心里,竟然就对着他行了礼。
  司陵孤鸿将唐念念抱起坐下,自然也将它看在眼里。
  唐念念笑盈盈的说:“绿绿,绿绿在它身上,能出来了。”
  司陵孤鸿感觉得到她对它的在意,本是动了动手指垂下来,没有将它从她手中丢出去,“恩”了一声。
  青衣婢女们这时也将膳食一道道的摆上两人面前的桌子,然后恭敬的退了出去。
  “嗷~”就在司陵孤鸿开始于唐念念喂膳时,绿绿眼睛眨了眨,然后就从唐念念的手心里跳了出来,叫了一声就一蹦一跳的下了桌子。
  唐念念看着它并未跑远,便由着它,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享受着美食。
  殊蓝和朱妙泷又不由对视一眼,看着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药兽,心中默想:蛇怪哪里争得过这小东西,看看这善解人意的行为,就是那蛇怪做不到的啊。
  夜色月清。
  一夜欢好后,唐念念躺在司陵孤鸿的胸膛上,撑着脸蛋,认真的打量着司陵孤鸿情后的俊脸。脑子里浮动着绿绿三岁孩童模样,那张秀丽可爱的婴儿肥嘟嘟的脸庞也慢慢的变化,一点点的凝聚成有些模糊的模样……
  “哧。”不自知的突然就笑了出声,脸上也全是喜欢的笑意。
  一只白皙的手掌抚上她的笑脸,声音还有些轻微的暗哑,问道:“想到什么好笑?”
  唐念念眼睛发亮,一下抓住他抚在面上的手掌,定定的看着司陵孤鸿,道:“想和孤鸿生孩子。”
  司陵孤鸿身子一紧,与她交握的手掌也收紧,半坐起身子一手抱住她的腰身,抬起的眸子韵华万千,“我和念念的孩子?”
  唐念念点头,目光闪烁,道:“孩子,很有趣。”回想绿绿的样子,再想着若是她和孤鸿的孩子,唐念念眼里的兴趣欢喜更亮,“长得孤鸿的孩子一定更好看,更有趣。”
  司陵孤鸿面目柔和,轻垂下来看着她的眸子温柔像是能溺出,突然收紧手掌将她完全抱入怀里,下颚在她颈里轻蹭,亲昵而温柔。水润的唇瓣扬起一抹温暖的轻笑,低低的、温暖的、欣喜的、似乎像是叹息,低语:“这样,就是真正的家了吧?”
  唐念念想了想,笃定的回答道:“是了!”
  “呵呵。”被她不容置喙的语气温暖到心底,司陵孤鸿更拥紧了她,低低的声音里是包含浓浓感叹般笑和贪婪,“念念,真的好暖,好舒服。”
  他就像是一只坠落九幽深渊的独自沉溺无垠黑暗冷寂的凶兽,贪婪紧抓着这份温暖,纵使片体鳞伤,焚尽魂魄也要独占之,死不放开。收敛所有的尖牙利爪,化去所有的菱角冷情,将一腔温柔情爱尽数赋予她。
  唐念念看不到他的脸,明明是温柔欣悦的口气,但是她却隐隐感觉到一抹说不清的揪心。
  好暖,好舒服?
  她想起第一次在新房里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凑到她的项窝里。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眼前之人一碰即碎,然后轻轻的亲昵的摩擦,轻嗅。低低的、喜欢的、叹息般说:很暖,很舒服。
  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那个时候怔了下,其实也想觉得:这个人暖暖的,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呼吸热热的,好像能透过皮肤烧到人心里一样,心跳都给烧乱了。
  其实被他轻柔的碰触抚摸,都很舒服,让她连排斥都难以升起。
  从前世到这个世界,他是第一个对她这样温柔的人,让她不曾拥有,却体会得到自己这是被宠爱着,疼惜着,关心着。
  唐念念不明白为什么有些揪心,但是只要让孤鸿更暖更舒服,他会开心,她就也会开心了。
  当即,唐念念就默默运转药力,周身那股特殊的清香逐渐浓郁,身上的体温也慢慢的升高却不会烫人。乖巧的让司陵孤鸿拥着,紧贴着,双手拥抱着他的腰身。放得软软的声音干净犹如稚子,低低的、却不容置疑、说道:“只要孤鸿喜欢,高兴,我可以帮孤鸿做任何事。”
  回应她的只有司陵孤鸿放得越发轻缓的呼吸,低低的鼻音“恩”在清透药香弥漫的床帐内散开,司陵孤鸿轻垂着的眉眼,嘴角扬起的微笑。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1:03
☆、第六十四章 念念VS飘雪

  从昨日司陵孤鸿前往宫家膳房做膳一事后,以朱妙泷带领宫家数人就在他们临时居住的院子内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小膳房。待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清晨醒来时,也已经将食材早早准备好。
  只是因此,昨日陵孤鸿并没有做任何隐瞒的手段,加上今天在院内布置膳房,他出入膳房亲自做膳的消息也不胫而走。碍于他的身份,并没有人胆敢闲口戏说,唯有在少人之际才与几个熟识的好友拿出来感叹一番。
  正所谓君子远厨,在许多人看来男子下厨实在是极为失面子的事情。只是这事在司陵孤鸿做出来,众人看法却完全不同。
  男子多是感叹他对唐念念过于纵容宠爱,也有恶意鄙夷者。女子则更多心生痴慕嫉妒,痴慕司陵孤鸿的温柔疼爱,嫉妒唐念念得此殊荣。
  唐念念等人居住院子下方铁扇门人居住的小院。
  一袭素雅白底墨绿碎花云罗裙的柳飘雪站在院中小谢内,目光投向前上方的位置,正是司陵孤鸿等人居所所在。纯美若莲的容颜带着一缕犹豫不定,贝齿轻咬下唇,垂着的双手紧紧抓着衣袖,显得有些焦躁难安。
  争,还是不争?
  她向来谨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司陵孤鸿对唐念念如此外露不掩的深情,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更何况是她。
  唐念念这个人,在昨天她出师不利回到居所后就仔细想了一遍,也从身边人的口里得到一些消息。
  锦国常林唐门庶出二小姐,听闻是一个空有绝世容颜却天妒红颜的女子。生来病魔缠身,无法修炼元力。于唐门这种炼丹世家内却无多少炼药天赋,可谓是实实在在的除了容貌再无多少可取之处的病美人。
  然,她看到的唐念念,却是容貌绝世,身姿翩然,周身灵秀,净若琉璃一样的女子。不但容貌让她都生出几分黯然,那份无声杀人的手段,踏水无痕的身法,无一不提醒着所有人,她并非如看到般毫无元力,反而实力高深莫测。
  容貌上无法超越,实力上无法超越,家族地位虽然要较之高上许多,只是想来以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看来并无差别。何况她在自己之前就与无垠少主相遇在一起,身怀无垠少主的宠爱无限。
  只是叫她就这样放弃,她却心怀不甘。
  记忆中,男子静站深蓝波光粼粼的海面,广袖长衫,单薄欲仙,墨发白衣,眸淡影青,薄唇如雪,天地万物已然失色,只余他浊世遗留,宛若天作画卷。
  柳飘雪目光闪烁不定,最后化为一抹坚决。
  唐念念就算得宠又如何,只看她那副不知世事的样子就知只是个头脑简单,陷入痴恋中的女子。虽容这样的女子易得男子的喜爱,可那又如何?自己在世人的眼中不就是如此的吗?纯真纯善,江湖中哪里有真的纯真纯善,既然无垠少主喜欢这样的女子,自己便能做的更好,将她拉下马来!
  既然不能马上取而代之,却也可以先近得他身,再慢慢让他知晓,比之唐念念,自己既可以纯真若莲,却还能有更多乐趣。
  不可正面挑衅,却可以暗中引诱。
  柳飘雪下定了心思,转身唤了贴身的婢女,走出了自居的院子。
  云龙殿书阁。
  宫瑾墨着着薄衫,肩披着一件蓝锦外衣,手持玉杆狼毫,在宣纸上细写着什么,微皱浅痕的眉宇显示他心情不愉。
  几声敲门轻轻响起,从小伺候在他身边的管家叶岐推开门走了进来。
  宫瑾墨从案几上抬起眸子,坐在椅子上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松,不减半点贪懒的松懈,问道:“什么事。”
  叶岐将手上的热度恰好的茶水摆在他的桌上,不紧不慢道:“唐小姐给少主送来了燕窝粥,铁扇门柳小姐前来求见,言与少主有事相商。”
  宫瑾墨眉宇的浅痕有收紧加深的迹象,浅饮了一口热茶,冷淡道:“打发了。”
  叶岐言:“是。”
  “在生辰宴之前,除了宫家之事,任何人或者事自行打发解决。”
  “是。”
  就在叶岐准备离去,宫瑾墨突然出声:“无垠少主……那边的事情处理如何。”
  叶岐停住脚步,不卑不亢道:“今晨已派人在其居住的云琉阁布置了小膳房,送去了食材,经人回报,已经布置完善。”
  “……”宫瑾墨没有言语,朱唇微抿,面上菱角分明,傲气天成。
  叶岐见他似没有再言的意思,这才再行走了出去。
  书房内明珠萤晕,香炉镂空飘出的香雾宛若游龙。
  宫瑾墨一向冷傲不容逼视的眸子恍然失神。
  “你,天生就该是由人疼着的。”男子长身蹲下向来不屈的生来傲骨,拿着帕子帮少女擦拭被挂伤的小腿伤口,冷傲轻狂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眼睛里都泛着一缕疼惜。
  少女眼中含着薄薄的水汽,苍白如雪的脸泛着似羞涩又紧张的潮红,紧紧咬着发白的娇唇,喘息了好几口气才像是缓过劲来,低低的声音像是蚊语,却包含深深的期盼,“……那你,你会一直疼着我吗?”
  当时,他不是没有看到她紧握的双手,却没有回答。直到帮她擦好伤,抱着她返回住处放在床榻上,再给她擦好了药,抬头就看到她早就泪流满脸,紧紧咬着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想强忍又忍不住的可怜样子。
  他沉默一会,不嫌脏的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冷冷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后,撇开眼冷呵了一声:“别哭了!”
  她“唔”了一声,只下沉静了一刻就传来一阵让人闻着就觉得疼的咳嗽声。
  他一下回头,将她抱住,轻轻拍着她的背脊,直到她好了一些,才低声道:“水做的也没有你这么脆弱,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融了。若无人细心疼着,该怎么活下去。”
  她突然回头,小小的脸蛋,眼含着泪,抿唇颤抖笑着的唇,紧拽着他衣料的手指,祈求又绝望的说:“求你,别离开我。”
  他没有回话,她的神情也更加绝望。
  其实,他伤好了早就可以离开,却因为她而逗留在此多时。
  那些日子里,他派手下寻找治疗她身体的病原药方,却始终没有进展,除非有天品五级的脱胎丹。莫说他手上没有,想要炼制脱胎丹的药材和天品炼药师都难寻,就算寻到了,他的家族也不会让他将这颗丹药用在一个连地娇都不是的女子身上。
  他和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常林与大云海甚远,他身处夺位争斗中,正是危机四伏的时期。像她这般性子的女子不适合大云海宫家,他不愿她被暗中被害,也不愿她最后沉沦在这权势黑暗中,失了了自我本心。
  其实,说到底,他自己何尝又不知道,最主要的原因终究还是她在他心中的地位,终究没有超过那欲要冲破云霄,会当凌绝顶的野心。
  哪怕,听到她的绝望的祈求心有颤动,却始终选了离开。
  他们其实谁也没有欠了谁什么,她偶然救了他的性命,他未给她任何情爱上的暗示与承诺,只是情不由己而已。他陪伴了她三个月,离开时留下令牌,让她可以提出任何一件,他力所能及的事情的机会。
  ……
  “我不认识你。”女子的声音认真而平淡,让人感觉不容置喙,直入心间的直白。熟悉又陌生的容颜看来,双眸淡定无波,晶亮无瑕,犹如最美的琉璃玉石,真实明淬。
  宫瑾墨猝然睁开眼,眼中出现的是熟悉的房梁。他胸口高高的起伏,从口中叹出一口无声的浊气,微微的皱起眉。
  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竟然梦见三年前的事。
  梦中少女那张尚且稚嫩却精致如画的面庞,苍白流泪,绝望痴望,卑微的祈求:求你,别离开我。
  几日前再相见的女子,亲昵依偎他人怀里,如玉灵秀,如水平淡,认真的否认:我不认识你。
  记忆里那个走几步路都要喘息,一时不注意就会摔跤受伤的少女;碧海园内无声杀人,脚踏海水如履平地,翩然自若的女子。
  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宫瑾墨坐正了身子,习惯的伸手端起桌上茶杯,却发现杯中茶水已经凉透。手指却也只是一顿,就着已经凉了的茶饮了一口,口中的冰凉浸染全身。
  “你,终是遇到一个真正疼着你的人了。”
  本以为以那人的身份,加之司陵家族的规矩,你只会是那人的一个侍妾之一。却能让他为你煮羹做膳,不顾世人目光,该是真心疼你,爱你。
  宫瑾墨一时无法弄清此时心中是何种感受,恍然若失,难以集神。
  两日后。
  一直想要与宫瑾墨见一面的柳飘雪,终于于宫家一处水廊寻到他。
  “宫少主请留步。”柳飘雪落在他的身旁,对他施了一礼,柔柔说道:“飘雪欲说之事对宫少主亦有好处,只求宫少主余下片刻即可。”
  宫瑾墨冷淡看她一眼,“与我有关?”
  “是。”柳飘雪微笑点头。
  待两人单独上了一座水上轩榭,宫瑾墨听完柳飘雪所说之事后,一双冷傲如狂刺人的眸子冷冷看向她,一缕冷讽浮上嘴角,转身就走。
  柳飘雪被他那一眼冷锐的反讽刺看得心中一恼,追上他的身前,依旧微笑道:“生辰宴上献舞,对宫少主并无害处。何况宫少主对唐念念有意不是吗?若我能入了无垠少主的眼,唐念念一旦失宠,自然轻易落入宫少主之怀。”
  “让开。”宫瑾墨冷淡道,眸子直直向她扫来。
  柳飘雪被他看得全身一栗,不由就退开了一步,垂下眼眸,抿唇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低声道:“飘雪并非有意冒险宫少主,只是想要与宫少主合作而已。”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宫瑾墨冷眼将她伪装的表象无情的点破。
  在柳飘雪微僵的面色,俊美无涛的面上扬起一抹浅笑,一身轻狂于身俱来,睨视身旁僵硬的她,冷冷笑道:“与我合作?你不配。”
  柳飘絮咬牙轻颤,看着宫瑾墨从身边走过,几番眼波流转,低声喊道:“便算飘雪求宫少主,给飘雪这个机会,让飘雪一试。”
  求……
  求你……
  宫瑾墨脚步一顿,回身冷淡看向她,口气停不住任何情绪:“不过相见一面,不知性情,不知根底,便为皮相痴迷,失了理智么?”
  柳飘雪闻言,面色更不好看,却还坚持己见道:“一面足以,无垠少主虽看去无情,心却定为温柔。”
  “执迷不悟。”宫瑾墨眼底讽刺一闪而逝。还说不是被表象所迷,那人的温柔也不过唯独只对念念一人,其他是人在他眼中如同尘烟。
  柳飘雪被他一而再的讽刺冷傲激出愤恼,咬着下唇,同样冷冷说道:“宫少主若是不愿就算了,何必如此羞辱飘雪。”
  宫瑾墨侧眸不再看她,声音无波:“我便给你这个机会。”
  柳飘雪一怔,醒神时却见宫瑾墨已经走远,面上一闪得意喜意,在后面微笑道:“谢宫少主成全。”
  宫瑾墨没有回头,亦没有回话,行走的身子欣长挺直,自带一派风华。
  他面容无波,双眸直视前方。
  念念,就让我看看,他能为你做到何种地步。
  他的悉心相待,温柔痴情能否唯独为你一人。他又是否能够做到独独为你,放弃锦绣前程,反抗司陵家族的历来家规。
  倘若他能做到……
  我所不能做到之事。
  宫瑾墨双眸若沧海转深,嘴角扬起一抹淡淡弧度,恍然有着一丝黯然,难见的柔和。
  翌日。
  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生辰宴正式开始,入天岛内早早布置好了宴席。生辰宴布置在入天岛的天镜湖内,一片平静无波的天镜湖倒影天空明月,粼粼光华。湖水上一座座白玉座,糕点瓜果美酒样样齐全。月照湖水美玉,美印明月昭华温润,青衣婢女在湖中玉柱行走,婀娜多姿,实在恍若坐在的是明月天上,享有的是仙人待遇。
  早入住在入天岛前来贺生的宾客一个个前来,在婢女的带领下入座各自的位置,隐隐有些低微的惊叹声传出。每个人见到此次生辰宴的主角宫瑾墨还未到达,方才低声的交谈。
  “看!是无垠少主和惊鸿仙子唐念念!”一人轻呼一声,所听到的人倒不少,转头向着入口的方向看去。
  自从见到两人亲昵的相处后,唐念念的身份也被很快的调查出来,名声也很快的再次在这群人中传来。关于她曾经的称号也自然的流于口中。
  入口正走进来的正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二人,由青衣女子领路。
  今日的他身着一袭月白广袖轻便袍服,衣摆襟处绣着水墨纹,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束在背后,衬托出他如玉肌肤,盛颜仙姿。在他怀中的唐念念与他身着一般的月白墨绣束腰罗裙,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月牙灵簪,未施粉黛的素面。与他一起,丝毫不减光彩风华。
  两人缓缓走来,连月光都似贪恋在两人的身上,一时竟然让人觉得犹如神仙伴侣下凡。哪怕其中许多人暗地里曾经如何议论纷纷,说唐念念配不上司陵孤鸿。此时当两人出现时,这份怀疑却不攻而破。
  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温熙默契的气氛,自成一世界,根本让人无法插足。
  司陵孤鸿的位置在最前方,与他同排的还有东椿城的苏家二少苏维深。
  青衣婢女将二人领到座位便恭候在一旁,随身伺候。
  唐念念正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自然将感受到周围似有似无的目光。转眸向着前方一处看去,就见拿出身着一袭红衫花袖的唐巧芝。对方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发现自己的所在,面上的冷锐的表情还未还得及收敛,双目微瞪着,现出一抹吃惊。
  待唐巧芝回过神来,压下心底的心虚,朝唐念念冷笑时,却发现唐念念已经不知道面色收回了目光。当即心中更恼,狠狠的咬了下下唇。
  不管如何,她绝对不会让她抢了属于她的幸福!
  时间过去不久,宴会上已经满座,显然人都已经到齐。
  随着一声:“家主、少主到!”的通传声,在坐的除了第一排的司陵孤鸿和苏维深没有起身,其他人都站立起来,目光投向是前方主人位置。
  领先走进来的正是宫瑾墨和一位年莫四十五六的男人。
  宫瑾墨今日着着一袭红色的连袖锦袍,一改平日的素淡中细致华贵的衣裳,这喜红色袍服衬得他冷锐冷峻的俊容也添了几分温暖的柔和。那强烈的色泽亦将他一身与身居来的轻狂孤高的气势渲染的更甚。他冷静傲性的眸子在行走时已经扫过全场,当看到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时微微一顿,不易察觉,收回时已到了主位旁。
  在他身边站着的正是如今大云海宫家的家主宫蛟。他与宫瑾墨并不怎么相像的刚毅面庞扬着温和的笑,伸手示意了一下,笑道:“诸位能够前来参加小儿的生辰实令宫家蓬荜生辉,今天诸位自当随意开心即可,无需多加顾忌多礼。”
  说完,他看了宫瑾墨一眼,回身坐下。
  宫瑾墨高站前方,无匹俊容对着众人轻点下颚,道:“诸位入座。”
  等他坐下,站起来的众人也都坐回位置上。
  生辰宴会的主角一到,宴会自然便开始,早已准备好的乐师奏出乐章,天镜湖内最中央的高大圆玉台上也上了准备好的节目。
  宴会中,唐念念张着小嘴轻咬着司陵孤鸿亲手喂到唇边的糕点。对周围人的不时投来却不放肆的目光也不再理会,双眸都落在中央圆形玉台上的表演上。
  她如此这般毫无异样的看戏,却不知道周围不时投来目光的众人心中的纠结。
  若说听闻到司陵孤鸿为唐念念做膳食的消息后,每个人都震撼难当,随后议论感叹纷纷,都言这无垠少主对惊鸿仙子宠爱无度。只是并非真眼所见终究不够真实,心中难免还有些侥幸的怀疑。如今在众人眼中,在这宴会中,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相处着实让所看到的人都惊怔了好一会。
  看唐念念那倚靠看戏的模样,再看司陵孤鸿一手拥着她,一手细细给她喂食,擦唇,倒酒,无一不是亲力亲为,举手投足亲昵温柔。这莫不是知道司陵孤鸿的身份的,加之他自身风华绝世,当真还以为她是主他是宠,若非如此怎能如此精心伺候着。
  一些女子看着,心中都隐隐暗骂。这唐念念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得无垠少主如此宠爱,又到底是怎么才能如此心安理得般受到无垠少主这般伺候。一点没有觉得不妥的样子,好似早就已经习惯如此。
  唐念念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也不需要知道。她从台上换下一出节目的空子,回头仰着头看着司陵孤鸿,无比自然的捏着一块糕点喂到他的唇边,让他咬了一口后,再送到自己的口里,道:“没有孤鸿做的好吃。”
  司陵孤鸿闻言,既就笑了,问道:“还吃吗?”
  唐念念摇头,将手里的那块司陵孤鸿咬过糕点吃完后,翻手拿出一个小玉匣子,里面都一颗颗的圆润的丹状颗粒,将玉匣子放在面前的桌上。再翻手又拿出两个果子,正准备递给司陵孤鸿一个,又顿住,眉头轻纠了一点浅浅的痕,为难道:“这个魔心果子好吃,可是孤鸿不怕毒,不知道可不可以抵挡住心魔。”
  “没事。”司陵孤鸿认出,这个果子他曾经在疯人谷吃过。
  唐念念一听,面上便恢复笑容,将果子送到他的唇边。
  司陵孤鸿就着她的收咬了一口,曾经魔心果的味道他已不记得,或许是因为不管何种味道对他来说都没有丝毫在意。然此时看着唐念念定定专注看着自己的目光,然后笑着,期盼又认真的问道:“好吃吗?”
  司陵孤鸿咽下口里酸甜清香不腻的口感,“恩。”
  唐念念看出他是真的开心喜欢,当即从又拿出两个魔心果放在前面的桌上,将桌子上原来摆着的糕点瓜果扫到一边。
  司陵孤鸿对她这番作为自然毫无阻止的意思,只是在站在他们身旁的青衣婢女却一心纠结。她站在这里当真就如同一个摆饰,司陵孤鸿根本就不需她伺候,此时看到唐念念说着这里的东西不好吃,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这些自备果实后,只能当做没有看到,默默继续当着摆饰。
  这一桌上的动作不止是旁边的婢女注意到,上面的宫瑾墨和其他的宾客同样有所注意,只是都将心思咽回心底最深处。
  这时,就着渐渐清淡的乐声,上面的宫蛟突然出声道:“此次宴请诸位前来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小儿生辰一事,却是还有一事想要与诸位相商。”
  他的话语落下,天镜湖内便除了清幽的乐章徐徐的飘荡在空气中,不余其他一点声音。
  宫蛟笑道:“诸位无需紧张,这事其实也是一件好事。前些日子大云海无风海面内突然产生异动,我宫家前去一观,却见海内突现阵法,有一头护阵凶兽,老夫猜想里面定有乾坤。可惜我宫家力量不足,几次探索都无法深入其中,如此老夫便想请诸位一同探索这突显的异处宝地。自然,若是不愿前去冒险者老夫也绝不勉强,诸位入了其中若是得到任何宝物都归于诸位所有,老夫以宫家声誉为誓,绝不会做出强取豪夺之事。”
  他话语刚刚说完,全场似乎更静了一分,一会后便传来几人的声音:
  “宫家主说笑了,宫家能将如此难得的消息和机会与我等分享,已是我等之栄,哪里还有怀疑宫家主之理。”
  “说的是。大云海真乃一块宝地,只怕那突显的异状之所也定是一块多宝之地。”
  “哈哈哈哈!有此机会哪有不去之理!”
  随着越来越多的回应响起,主位上的宫蛟将目光投向一排上的司陵孤鸿和苏维深二人的身上,笑道:“不知无垠少主和苏二少的打算?”
  苏维深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司陵孤鸿,优先笑道:“宫家主之请,哪里推脱之礼。”
  宫蛟含笑,目光深沉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
  然,此时的司陵孤鸿却是低头垂暮看着怀里唐念念,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念念想去吗?”
  唐念念想也不想的说道:“去。”
  从绿绿附身在药兽的身上后,前两日也跟她说过感觉到有宝物的味道,只是被什么给掩盖了。如今她的小宝库可谓是丰厚之极,一般的东西都看不上眼,绿绿同样如此。能被绿绿提起来的,绝对都是不错的东西。
  本来她还想等过了这宴会就去探索探索,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邀请了。
  “好。”司陵孤鸿点头。
  这一幕落在所有人的眼里,只觉这唐念念到底是给这无垠少主灌了什么**汤,让他做到如此地步。
  宫蛟也只笑道:“无垠少主着实对唐姑娘宠爱有加。”
  随之他端起酒水,就与众人同饮一杯,这个话题也就此定了下来。
  本是清幽清淡的乐声突然高昂凛然又婉转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反差极为快速的吸引所有人的瞩目。众人往中央圆形白玉看去,只见一抹雪白的身影从空中落下,纤腰玉带舞天纱,双手各持一柄白玉骨干红铁大扇。女子的容颜此时掩在一柄大扇的后面,黑鸦鸦的秀发披在背后,却是勾得人越发的好奇,被她所吸引。
  “这是红云铁扇,是铁扇门雪莲仙子的扇子。看这模样,莫非是雪莲仙子献扇舞?”有人轻呼出声。
  又一人道:“必是啊!看来这是托了宫少主的福,竟能一睹雪莲仙子的扇舞。”
  上位的宫瑾墨闻言,只是嘴角淡淡扬起一缕弧度,面无表情。
  这并非托了他的福,该是那人。
  这台上手持铁扇之人正是柳飘雪。她一袭特殊的衣裙,紧束腰身的缎带长长飘扬,双手袖口处也紧紧绑着两条红色缎带,腰下的长裙从大腿处就开裂着,里面着着红色长裤,裤口同样紧束。这一身装束将她美好的身段都勾勒而出,甚至更添了几分,显得圣洁且妖娆,精灵而飒爽。
  在场不少青年才俊目光都被其吸引过去,更有人暗暗的吞咽口水的声音。
  随着乐声一激,柳飘雪也在这时动了。
  她双手一展,露出那张略施粉黛更加精致难言的娇容,目光不偏不倚正好对上司陵孤鸿。粉唇浅扬,欲语还休,又情意外露。此时在场若还有谁看不出她这一舞是为谁,那才是真正的睁眼瞎了。
  再看此时拥着唐念念的司陵孤鸿,众人心中轻叹:艳福不浅,却着实有让天下女子痴迷的本事。
  柳飘雪脚下轻点,便在白玉台上跳起舞来。她的舞并不柔美,反而飞着一股迫人的凛冽,偏偏身姿热柔韧,所谓刚柔并济正是如此。随着她的舞姿,她手上,腰上,脚上的缎带随之飘荡,更添一份翩翩若仙的惊艳。
  铁扇门雪莲仙子柳飘雪就是以一副纯美绝色的容和一手铁扇舞而得名。她一手铁扇舞得刚柔并济,炉火纯青,既美艳又威力不弱。自然,这威力不过是在一些玄品元者看来如此,到了真正的高手眼里,不过是过于偏华,却是无实。
  自然,这些并不影响此时众人的观赏,单论舞蹈而言,柳飘雪此舞着实少有,让人惊艳赞叹。
  随着乐声渐渐消去,白玉台上的柳飘雪一个旋转,双手缎带向司陵孤鸿的位置飞去,紧接着无数花瓣从她双袖而出,至她身边环绕,然后随着她从半空慢慢落在台上,这一舞算是终了。
  只是在场所有人在看到那两条缎带,还未落在司陵孤鸿两人身上的时候就化作了灰烬,顿时默契的极为安静,谁也没有鼓掌或是言语。
  台上的柳飘雪自然也看到了缎带的结果,只是她含着笑容的表情丝毫没变,收了手中的铁扇别在腿上的暗扣,微微倾身对司陵孤鸿施了一礼,轻轻说道:“碧海园上初闻无垠少主的琴声,飘雪便心生爱慕。今日飘雪为无垠少主一舞,不求别的,只求能长候无垠少主的身边,做少主的的女人之一,心便足矣!”
  女子的声音轻软而柔情,全场众人无声,目光都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就算上位的宫蛟也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只是含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宫瑾墨浅饮酒水,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不错过她一点的神情变化。
  在无声中,柳飘雪莲步轻移,却是慢慢的从台上靠近司陵孤鸿的位置。
  唐念念看着眼前这个慢慢靠近的美貌女子,刚刚她跳的舞实在好看,可是她说的话,她却不喜欢。手指轻拽着司陵孤鸿的衣袖,唐念念就看着已经走到了她桌子前的柳飘雪出声道:“你要做孤鸿的女人?”
  柳飘雪轻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司陵孤鸿,再看唐念念,轻轻笑道:“没错。”随即她便看到唐念念淡而麻木似呆非呆的目光,全身莫名一寒,微微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又极快的轻声道:“唐姑娘想来也该知晓,像无垠少主这般的男子,天下女子难有不为之倾慕的,飘雪也不过是众生芸芸中的一人而已。飘雪不求其他,也不会碍于唐姑娘,只求陪伴在无垠少主身边即可。”
  唐念念眼波动了动,化去了那份麻木冷淡,道:“孤鸿只喜欢我。”
  真是好骗又愚蠢。
  柳飘雪压下心底的一抹嘲讽,不让面上流露出一丝,反而轻垂着眼,神容深情而黯然,“飘雪知晓,飘雪不奢求无垠少主的宠爱,只要能呆在他的身边,能够常常看着他,伺候着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唐念念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柳飘雪也没有言语,只是维持着一张神情面庞纯善的任她看着,心中一片思量。只是如此短暂的时间她便看出来了。唐念念那默默拽着司陵孤鸿时袖子的手指,轻轻的一动,司陵孤鸿本来微抬起的眸子就安静下来,只落在她的身上,不言不语。
  那是任她所作所为的一种纵容和宠溺。眼前自己是否能够留下都在于这个唐念念的决定下。
  哪怕心中如何不甘,柳飘雪也没有表露一分,只是心中不断的思量。这份无尽的宠爱,早晚她定会抢夺于自己的手中。
  唯一暴露出她一点心思的就是那双微微闪烁的双眸,她笑看着还在发呆的唐念念,柔柔的开口:“唐姑娘,飘雪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不如唐姑娘与飘雪比试一番,若是飘雪输了,自当自认不配陪伴在无垠少主的身边,决不再多加纠缠无垠少主。”倘若赢了,自然就说明不配陪伴在司陵孤鸿身边的人就是唐念念,而自己也自然就可以留下。
  后面的话她并没有说出来,只是一般人都或多或少能够猜出来。
  这时候唐念念也已经回神,“比试?”
  “正是。”柳飘雪笑道:“想来唐姑娘也是名门出生,琴棋书画该是精通,不如就比这些如何?”
  初听她的话没有什么特别,实际上却是暗暗用了激将法。所谓名门出声,该是精通,都是让唐念念不得不应下她的挑战。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自尊。
  可是,显然柳飘雪并不知晓唐念念的本性。
  只听唐念念毫无犹豫的说道:“不比。”
  柳飘雪一怔,微微笑道:“唐姑娘莫非是……怕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便不信这个女子还不上当。
  唐念念摇头,认真道:“浪费时间。”
  “哦?”柳飘雪眼中闪过讶异,暗暗收紧了手,道:“莫非唐小姐还有别的快速的法子不成?”
  “恩。”唐念念闻言,却是定定的应下来。
  然后,便见她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从那个被她摆在桌上的小玉匣子里拿出一颗丹药,说道:“养元丹,天品,瞬间恢复周身元力,毫无副作用。”
  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
  不管是站在唐念念桌旁的青衣婢女,还是时刻不时注意他们这边的宾客,在之前可是亲眼看到这玉匣子是从她手里拿出来,然后就被她看戏的时候不时放进嘴里吃。在众人看来玉匣子里的颗粒东西定是什么糖果零食之类的,哪知此时被唐念念直言说是天品丹药。
  天品丹药是那么容易一个匣子量产的吗?
  天品丹药是能够被她当做零嘴儿吃的吗?
  真乃笑话!
  几乎所有人都露出了讽刺意味,只是碍于司陵孤鸿的面子,谁也没有说出声来。
  柳飘雪忍住嘴角的嘲笑,低低笑道:“唐姑娘在开玩笑吗?”
  唐念念眨眨眼,“不信?”
  没有人回答,只是所有人的面上都显露出他们的不信。
  唐念念又从匣子里拿出一枚丹药,道:“生灵丹,天品,人死后,尸体健全,三刻内吃下可活。”说完,她便随手一掌,在她面前的柳飘雪眼睛一瞪,口喷一口鲜血,然后就再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一瞬间,整个宴会再听不到一点声音。
  地上,柳飘雪双目还维持着死前瞪大惊恐而茫然的模样,嘴角的鲜血还在流淌,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上位的宫蛟脸色一肃,冷声说道:“唐姑娘,你这是作何!”
  唐念念却淡道:“她死了。”
  所有人被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弄的面色微抽,只是看柳飘雪的模样,就知道她死了,如今这杀人凶手竟然还这般说出来告诉他们。
  唐念念手指一弹,她手里的圣灵丹就落入柳飘雪的口里。
  “咳。”一声轻咳诡异的从柳飘雪的口里响起,然后所有便惊骇的发现地上的柳飘雪慢慢颤抖的坐起来,双眸还没有消散的惊恐更加浓郁,不可思议般的看着眼前的唐念念。
  唐念念就指着她,对众人问道:“信了吗?”
  信了吗?
  一听这三个字,所有人顿时都明白,她弄出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她手中那颗丹药的真假!
  几乎所有人的面色都显得有些的诡异扭曲,一是震惊她手中天品丹药的真实,二则是为她如此浪费一颗天品丹药的手段肉痛,三则更是最让人不可意思的——
  若是这颗丹药是真,那么也就是说那个玉匣子里的丹药都是真的。如此……也就是说,她在宴会上时,竟然将天品丹药当做糖豆子在吃吗?
  天!
  是这个世界疯了吗?
  想到这一层上的人,都不禁的感到有些恍然若梦。
  这些丹药她到底是从何而来,是无垠少主给的?还是……
  唐念念自然不会知道他们心里的复杂,只是看出他们是信了,对着还颤抖在地的柳飘雪点头道:“你说的对,天底下会有很多女子喜欢孤鸿,想做孤鸿的女人,抢走孤鸿。”
  柳飘雪没有言语,经受了一次死亡,此时再看唐念念那副一眼看透的简单模样,哪里还觉得她单纯好骗,只觉得全心都是发寒。
  “你……你想做什么……”此时,柳飘雪的模样,哪怕不需要伪装,也能让人感觉到她真实的惊恐害怕,楚楚可怜。
  唐念念道:“我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办法?”
  “恩。”唐念念点头,然后对众人说道:“谁杀了她,就给天品丹药。”
  地上路飘雪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念念。
  在场众人同样如此。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1:21
☆、第六十五章 听话,给药吃

  从柳飘雪和唐念念对峙后,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念念给众人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巨大。如今眼睁睁看着她一副纯粹淡然又直白认真的模样,手捏着那颗救命天品丹药,没有一人说话,连着呼吸都压到了最低。
  唐念念疑惑道:“不够?”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有所了解,天品丹药在这个世界处在顶峰位置,属于每个人都极为渴求的宝物。而且她也知晓,就如同钱能消灾一般,天品丹药更是可以让无数人疯狂冒险。所以在她看来,一颗天品丹药买一人性命的话该是很多人都愿意做的事情。
  实际上也的确是如此,只是实在是此时不管是众人所处的场景,还是她一连串让人震惊到只觉疯狂的行为,还有为了面子都让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而已。
  唐念念眨眨眼,想了想,像是想出了问题所在,道:“不用现在杀,等以后杀也可以。”
  这话出来,大多人眼光都有一些轻微的闪动,注意到这一点的不止唐念念,柳飘雪更是如此。
  此时的柳飘雪早就心乱如麻,惊恐和后悔全部弥漫上心头。她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想了想,从司陵孤鸿一开始对她的态度和对唐念念的态度,都能看出自己与唐念念在他心中地位完全的不同。自己竟然一时发了花痴,太过自以为是,才会认为有机可乘。
  更可怕的是,她看错了唐念念,在她眼里唐念念虽然实力在自己之上,但是性子简单,实在不足畏惧。只要入了司陵孤鸿的眼,然后略施手段就定能唐念念给拉下马来。
  如今,眼睁睁的看着她出手阔绰的可怕。柳飘雪又哪里不知晓,哪怕自己容颜绝色,但是也不过只是一个玄品元者而已,红颜在美终究难敌天品丹药的诱惑。何况有了这颗圣灵丹,就等于有了二次的性命,谁会放弃?
  在绝对的实力和诱惑面前,一切算计都成为徒劳,如今的柳飘雪就正面临着这样的绝境。
  她知晓,现在宴会没有人动手,但是只要宴会一结束,必是一堆暗中杀手前来。
  如今,唯一的自救唯独只有让唐念念收回她口里的那道追杀令。
  “唐姑娘。”柳飘雪低低哀求的唤道。
  相较她一开始婀娜姿态,自信嫣然。此时的她面色苍白,眼含惊恐哀求,白色舞衣在白玉无尘的地面上虽然没有染上任何肮脏,但是却显得有些凌乱狼狈,当真是完全两种极为不同的反差。
  唐念念目光投向她。
  柳飘雪低垂着眼,几乎有些不敢直视她那双淡定明淬的眸子。这一次生死打击,足以磨平她长久以来被世人追捧起来的骄傲,也让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妄想的,哪怕是在心中惦记着也不行。
  “唐姑娘,这一切都是飘雪鬼迷了心窍,求唐姑娘原谅。”柳飘雪伏地求饶的姿态是真真切切,没有一丝作假的。有什么是比自身的性命还要重要的?何况是她这样的绝色女子,从小受尽了疼爱追捧的女子,更是将自己的性命看得尤其的重要。
  “无垠少主和唐姑娘皆为人中龙凤,实乃天生一对。是飘雪过于自以为是,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情来,唐姑娘要打要骂细听尊卑,只求唐姑娘将刚刚的追杀令撤了,给飘雪一条活路,也免得为了飘雪这样一个罪人浪费了如此珍贵的天品丹药。”
  她言语真挚诚恳之极,求饶的意思更加再明显不过了。
  唐念念问道:“你还要做孤鸿的女人吗?”
  “不。”有了此番一生中经受了最大劫难,柳飘雪对司陵孤鸿的那点心思也灭得不能在灭了。想得到一个男子可以,但是若是为了得到这个男子却要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以柳飘雪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唐念念点点头,随即想到什么,定定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像是护食的孩子,“想也不准想!”
  饶是心中对她已生出无边恐惧的柳飘雪,此时看到她这副表情,也不禁心中微微一抽,哑声道:“是,飘雪定不敢再对无垠少主有丝毫念想。”
  “恩!”唐念念这就满意的笑了。
  柳飘雪低低的提醒道:“那么若是有人提着飘雪的人头前来交给唐姑娘,唐姑娘还会给予对方天品丹药吗?”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不得到唐念念真正的回答,她如何也无法安心。
  唐念念看着她,摇了下头,“不给。”
  “多谢唐姑娘开恩。”
  在柳飘雪终于松下吊在心头的一口气后,只听唐念念道:“以后只要谁对孤鸿有心思,想要做孤鸿的女人。杀了她,都给一颗天品丹药。”
  这就是唐念念想出来的办法,她不傻,甚至很聪明,只是许多事情都喜欢明着来。所谓阳谋就是将所谋直直白白的摆在你的面前,让你看的明白,却不得不往下跳。
  唐念念一直以来对于恶意看得更明白,思想也更偏向于阴暗。从她初遇司陵孤鸿时,将司陵孤鸿对她的好都想成另外一种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也因此她将人心的阴暗一面其实看得比一般人都剔透许多,自然知晓人心对实力和各种诱惑的无法抵挡。
  丹药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何况是处在这个世界顶峰的天品丹药。而她手头上,最不缺的就是丹药了,在这个世界上的天品丹药在她的眼里就是平常的零嘴儿差不多的东西。
  孤鸿太好看了,会被天底下很多女子惦记着。那么她就让天下的女子不敢点击孤鸿,让天下的人去对付那些女子。有这层绝对实力上的压迫,一定就不会有人再敢来和她争抢孤鸿了。
  她也听朱妙泷说过,这个生辰宴会上来的人都是权高位重的人,那么她今天在这里说的话也一定会被传出去,要是他们不传。
  唔。
  就自己的手下传出去好了。
  唐念念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响的,实际上很非常的有用。众人听着,很显然的听出这就是她开始说过想出来的办法,也明知道这是对方挖的坑,那也是心甘情愿的往里面跳。
  柳飘雪慢慢的起身,对着唐念念恭敬的施了一礼,诚恳道:“飘雪祝唐姑娘与无垠少主恩爱长久,若是唐姑娘不嫌弃,飘雪想与唐姑娘交个朋友。”
  她说话时,目光没有一丝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单单从唐念念的表现就足以看出她对司陵孤鸿的在意,刚刚逃过一劫的她哪里还敢做出这般惹来唐念念不满的事情。
  然而,哪怕心中对唐念念有所畏惧,但是她却是想要和唐念念大好关系。只看对方随意出手就是天品丹药,实力又神秘,这种人绝对不能交恶,但是若能交好,那是绝对有大大的好处的。
  不得不说,柳飘雪心性着实精明。哪怕刚刚才经历那些,却还能如此精细的算计这些,且拿得起放得下,如此说出这般话语。
  唐念念毫无犹豫的淡道:“嫌弃。”
  她就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哪怕对柳飘雪算不上讨厌,也不喜欢,可是一开始柳飘雪说过那些话,哪怕现在全部都将心思灭掉了,她才不会和她交好。
  柳飘雪嘴角的笑一抽,差点没有被她如此的直白给弄的维持不下去,轻声道:“是飘雪高攀了,日后唐姑娘若有什么要求与飘雪说一声即可,飘雪定是义不容辞,算是为此次之事赔罪。”
  话语诚恳,但是其中的言语实际上还是有些攀附和故作的意思。以唐念念随意拿出天品丹药的手段,和司陵孤鸿的身份地位,能有什么事情要她柳飘雪帮忙的?不过倘若真的找她帮忙,那么两者之间自然就有了一点干系。
  唐念念闻言,双目一亮,赞同的点头,道:“恩,要赔罪。”
  柳飘雪莫名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实在是唐念念的神情太过理所当然,心安理得,好似她是真的有罪,这罪该赔,而不是一句利益上的话。
  唐念念闪亮,道:“罚你铁扇门的宝物都给我。”
  虽然她的小宝库早就挺充足,也不知道铁扇门有什么宝物,但是在她的理解里,一个门派总有传承之宝,或者护门宝物,总归不会太差。
  柳飘雪闻言,面色微微有些黑,看着唐念念毫无异样却让人感觉到她言语并非开玩笑的认真。心中第一次的有辱平日素养的破口大骂:你这真的不是故意想要将铁扇门收入己下的借口吗?真的不是故意报复我的手段吗?什么叫全部的宝物?全部的宝物!
  不管心中多么的愤怒,柳飘雪面上却是浮现的挫败,没有说话的黯然离去。她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若非她去招惹这两人,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波折。
  求只求,唐念念只是开玩笑,真的只是开玩笑才好!
  若说柳飘雪对唐念念是否有怒,那是必然的,但是却没有恨,更没有任何想要报复的心思。这一是因为她心思紧密,二则是因为被绝对力量的威慑。在绝对的实力的压迫下,明知道无法抵抗,无法战胜,就是连怨恨嫉妒的情绪都不敢有了。
  柳飘雪的黯然离去没有被多少人在意,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心思都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
  安静中,便是连乐声也没有了。
  宫瑾墨从头至尾都是安静无声的。他目光从未离开过唐念念,自然将她所有的神情变化都看着眼中。不管是突如其来的麻木不仁,再是满眼的认真独占,还有最后的纯粹晶亮。如此鲜活,如此直白,让是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想这场他默许的献舞,让他看到是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态度,是否唯一,是否坚定不移。若是发展到他预想的结果,他或许还会推波助澜,只为看得更加清楚。
  可是他没有想到,此次司陵孤鸿一言不发,一直以来他就坐在那里,专注柔和的看着唐念念。嘴角扬着一抹浅笑,包容宠溺,毫无理由的信任,任由她的所作所为,让人感觉到他的默默守护。
  只是这一幕,就足以让他确定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真实。
  而唐念念的所作所为才是最让他心神难定的。
  他没有想到唐念念会做出如此行径,甚至以天品丹药为酬,让天下女子都不准打司陵孤鸿的主意。毫不掩饰的显露出她对司陵孤鸿的独占情意。
  她的作为甚至任性霸道,可是却让他感受到一股深深的重视。那是对司陵孤鸿的重视,超乎其他任何的重视。直白直接,强烈的让人忽视怀疑的机会都无法。
  她是真的在意司陵孤鸿,真的情系于他。
  宫瑾墨微微垂眸,冷硬的心像是破开一个口子,透着风,让他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凉意和羡慕。
  他羡慕着这两人如此融洽唯一的感情,不参加任何的利益和算计,独独真挚的情,不顾他人目光,只在乎对方。
  这,如何不让人羡慕嫉妒?
  只是,宫瑾墨明白,只是羡慕而已,如今的他却做不到。
  他或许做得到司陵孤鸿的那份唯一,却做不到他的那份无瑕。
  他不够强,野心大,已沉沦在这这片俗世。身上已扣上无数束缚,却不愿只是平淡安然一生。他的野心和孤傲似是从出生便融入血肉,想要直冲云霄的心,止不住。
  “念念。”
  宫瑾墨薄唇轻启,却唯独他自己一人听得见这一声低喃。
  她是他冷硬装满野心经纶的心底唯一还剩下的一点执念柔软。他不愿这一点柔软失掉,只因这却是他一生唯独干净单纯的记忆。
  他抬头,神容已恢复了平常,目光毫无停留偏差的就一眼寻到唐念念的位置。然后对上她身后,司陵孤鸿轻抬的目光。
  如今已有疼你入骨的人,且是你心心念念的人,我又怎会碍你。
  宫瑾墨收了目光,薄唇微抿,一派孤高风华,端坐上位。
  清风徐徐,天镜湖上却不见涟漪。
  “没有节目了?”女子的声音透着疑惑和几缕慵懒。
  这声音在安静的天镜湖宴会里非常醒目,何况还是如今众人正瞩目之人口中所出。
  唐念念对于周围众人的目光已经习以为常,这时正仰头看着司陵孤鸿,问道:“没有节目,生辰宴结束了?”
  若说此次生辰宴会,她随司陵孤鸿前来是因为规矩,来之后她的心思就落在节目上。除了看白玉圆台的节目,其他人的奉承交谈对她来说都没有半分兴趣。
  “恩。”司陵孤鸿微笑应了一声。
  虽说主人家没有言结束,他如此自作主张的应下着实失礼。只是在场众人也明白,这宴会进行到现在也的确差不多结束了。宫蛟要说的话都说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宫瑾墨虽没有言语,但是想来其实也并无什么话语好说。
  这生辰宴会的确结束了,只在于上位两人一句话的事情。
  不需要唐念念再出声,司陵孤鸿已抱起她。从座位上起身,却是转身离去。
  全场寂静,几道微重的抽气声也显得尤其的明显。
  宫蛟这时出声道:“无垠少主留步,宴会后,我想与无垠少主和苏二少探讨一番无风海域的事情。”
  然,对于他的挽留,司陵孤鸿离去的背影没有丝毫的停顿。那一袭修长白墨的衣,黑发束于背后,行走时静谧悠然,明明还未走远,却让人有不可触摸之感。
  宫蛟面色微黑。
  宫瑾墨这时亦站起身,冷淡道:“生辰宴如此结束,诸位去留随意。”言语落下,人已转身离去。
  他这一言一走,倒是让众人将司陵孤鸿早先离去的行为淡去。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幽光,与众人笑谈了一会,便也下座离开了天镜湖。
  入天岛,云龙殿。
  宫瑾墨刚回到居所便更衣下了浴池,倚靠在池边闭目养神。叶岐敲了两声门,走进来时将一个灵玉药瓶放在浴池边上矮桌上,道:“这是夫人早早为少爷准备好的生辰礼物。”
  宫瑾墨没有回头,连神色都不见一丝的变化,唯有额头上的沧海心里水流似快了那么一些。
  叶岐又道:“宫家主正在前殿等候少爷。”
  水中的宫瑾墨微微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不耐。不久便从水中起身,披上一件简单的外衣,束上腰带便走了出去。
  当他来到前殿时,正见宫蛟正坐在主位上,一手端着一杯茶水浅饮。宫瑾墨走上前,开门见山道:“爹此时来寻孩儿有何要事。”
  宫蛟没有立即答话,直到一口茶水入喉,才笑道:“叶岐的泡茶功夫实在了得,爹也唯有到了你这里,才能有此口福。”
  对他此番话语,宫瑾墨只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并非应话。叶岐静站在暗处,也没有任何的表示,永远不卑不亢。
  宫蛟放下茶杯,看向宫瑾墨,不动声色的说道:“三年前,你被追杀重伤,从湖中逃命,最后大云海的人在常林唐门寻到你。”
  宫瑾墨眉峰微微一挑,斜扫过来的目光锐利逼人,声音冷淡中泛着一缕讽,道:“有话直说便可。”
  宫蛟却也不恼,道:“唐巧芝拿着你的信物来到大云海,我本以为那个女子便是她。她本地娇,炼药天赋倒不差,爹本想此女子留作你的姬妾倒也可以,就将她留在了大云海。只是看你长久以来都对她不假于色,对她毫无感情,我也不便再插手。一个地娇你若喜欢便喜欢,不喜欢爹也不会强求于你。只是如今看来,那个让你真正在意的女子不是唐门三小姐唐巧芝,却是那个二小姐谈念念。”
  宫瑾墨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冷锐,抹额的沧海心像是感受到他的心绪,颜色渐渐的转深,里面波涛微涌。
  宫蛟深沉的目光与他对视在一起,道:“那女子绝非池中之物,身份只怕不止是唐门二小姐那么简单。今日生辰宴上你亦看到,那唐念念出手便是天品丹药,而在此之前她分明将里面的丹药……似当糖豆子般的吃食。”
  最后那一句他的语气显然有那么一些的加重。哪怕是身为大云海之主的他,也不禁为唐念念这般的作为感到恨铁不成钢的纠结,和为对方如此奢侈浪费的行为而羡慕。
  宫瑾墨自然看得清楚明白,只怕今日在天镜湖上的人都不会再忘记这一幕。
  “直言目的。”宫瑾墨唯有如此清冷的一言。
  宫蛟也不再拖泥带水,直言道:“我要你将唐念念收入大云海。”
  宫瑾墨有些自然下撇的嘴角浅扬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却非善意,反而让人感觉到一股直刺入心底的锋利讽刺。
  “收入大云海?”
  宫蛟微笑道:“大云海早晚都是你的,收入大云海既是收入你的怀中。唐念念这女子不但生得绝色,性子也看起来简单,该是个惹人疼爱的。”
  宫瑾墨冷淡道:“你莫非看不出,她情陷无垠少主?”
  “比之无垠少主,你丝毫不为之逊色。”宫蛟道:“何况如今正在大云海,自有机会。”
  宫瑾墨神色上的讽刺却愈加的浓郁,眼中的冷锐的也直直逼向宫蛟,冷声道:“爹无需在做如此打算,还请回吧。”
  宫蛟面色微黑,显然对宫瑾墨如此不敬的举动言语很是不满,声音也多了一分冷厉,道:“爹如此打算不过为你着想,成大事者需不拘小节。一个女子而已,倘若能助你更上一层,何乐不为。”
  “呵。”宫瑾墨闻言嘴角溺出一声讽笑,倏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睨视坐于位置上的他,冷淡道:“我宫瑾墨饶是野心勃勃,欲要登上绝顶,却有所为有所不为,更不屑利用女子上爬。”
  他向来孤高骄傲,心有野心城府,却自有一套原则。
  莫说这女子是唐念念,哪怕是他人,他亦然不会为上位而利用女子,让自己做出虚假的暧昧引诱。
  “啪”宫蛟同样站起,他身下的椅子四分五裂。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宫蛟似有什么要说却没有说出口,目光扫过暗处的叶岐,然后转身离去。
  宫瑾墨冷冷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然后收身坐回椅子上,背脊挺直,双目锐色忽明忽暗。
  叶岐为他奉上一杯清水。
  宫瑾墨看了一眼,道:“茶。”
  叶岐道:“少爷连日劳累,今日生辰该让自己早些睡个安稳。”
  宫瑾墨听着他关切的言语,没有的多加推迟,端起桌上的清水便饮了一口。温热淡的无味的水流入了脾胃,亦将他心中的杂乱洗去办。
  宫瑾墨静坐在椅上一会,叶岐也静候在一旁。
  “倘若她再现我的面前,却非已有司陵孤鸿这般疼爱她的人,”宫瑾墨突然默默道:“不为其他,只为感情,我会将她拥入怀里。”
  叶岐不言不语,神色也丝毫不动,似是静听着他的心声。又似什么都没有听,由他自言自语。
  “司陵孤鸿的所作所为却让我知晓,对念念的感情,与他相比,我不足。”
  “倘若她心中有我,我争;倘若司陵孤鸿心思不纯,我争。”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司陵孤鸿的情真,念念对他同样如此。
  如今的她如此欢乐,他不屑去打破,也不允自己去打破。
  那不止侮辱了自己,也侮辱了心中那份唯一的干净的感情,更侮辱了唐念念。
  宫瑾墨浅垂眼眸,起身往卧房而去。
  叶岐跟随在他的身后,经过浴池时,道:“夫人给少爷的生辰礼物还在里面。”
  宫瑾墨脚步微微一顿,一会,道:“拿进来。”
  “是。”叶岐看着他离开,自己则往浴池走去,将矮桌上的灵玉药瓶拿了回来。
  ◆
  大云海少主宫瑾墨的生辰宴本就是如今大云海境内人人最关心的事情,天镜湖上柳飘雪与唐念念对峙之事一很快的在入天岛传开。再由着无意去无风海域冒险出了入天岛的人传到了四方云城内,关于唐念念用天品丹药威慑天下女子的举动也弄的人尽皆知。
  若说为什么这些消息的传得如此之快,实在是不管是哪个地方都喜欢听名人的**。这云海少主和无垠少主,再加上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仙子绝色女子,足以让人每个人津津乐道。何况此事发生的地点,时机都无比的精彩,还参加了天品丹药这样的人人渴求的宝物。
  四方云城本就是海商旅人游侠来往流动众多的地方,如此消息自然极快往外传开,每个人心中都有许多的好奇,更是为没有亲眼看到这一幕而遗憾。
  “这惊鸿仙子到底哪里来的这些天品丹药?竟然一小匣子来装?还随手拿出一颗作为求证真实?莫不是骗人的吧!”很显然,有不少人对此都充满着不可置信的怀疑。
  “可怜雪莲仙子竟然被如此对待,就不知道她雪莲仙子的名声是否还能不能保持下去。这唐念念真是太可恶了,心思这般的霸道,竟然不准其他女子接近无垠少主!”这是女子幸灾乐祸又恼怒的不满。
  “天品丹药,到底是司陵孤鸿给的,还是唐念念背后有什么强大的神秘势力?”这是心有算计的人,不过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丹药是唐念念炼制。实在是任谁也不敢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天品炼药师?一个妙龄女子的天品炼药师?不到的事实摆在眼前,任谁也不会愿意去想到这些。
  不管这些消息的让多少人感到震惊怀疑。此时正被他们议论纷纷的主角却是在膳房里,紧紧盯着一堆菜肴,认真的拿着一把菜刀。
  在她的身边不远,司陵孤鸿的正将一陶罐放进蒸炉里面,目光满含笑意的看着唐念念的动作。
  唐念念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拿着菜刀的手动了动,然后开始切菜。
  轻轻的一下,没有切下去。眨了眨眼,手腕一下用力,“卡擦”一块的萝卜合着菜板一起断了。
  “……”唐念念顿住手。
  “哧。”身后传来一声笑声。
  唐念念顿时回头,看着已经走到自己身后的司陵孤鸿。面庞淡淡的,腮子却自然的有些鼓,那双晶莹的眸子定定看着他。随即,唐念念转回头,丢掉手里的菜刀。以药力控制眼前的三个萝卜,眨眼在半空碎成无数薄厚一样的圆片,然后自动落在桌上的盘子上。
  唐念念今天一时兴起,提出要和与司陵孤鸿一起做膳的要求,司陵孤鸿自然应下。
  只是到了膳房后,唐念念根本就不知道该做什么,司陵孤鸿就让她切菜。
  这一切,就发生刚刚的结果。
  唐念念着实没有动手切过菜,她炼药一直都是药力灵识控制,只要心念一转即可,哪里知道切菜的力道,加上感觉到司陵孤鸿的注意,她却是很想做好,一时紧张,力道就重了。然只是切断了一次,唐念念就感到技巧了,只是这技巧还没有等她准备实践就被司陵孤鸿的笑声给引去注意,也不知道心理那点异样是如何,就已经有了这番所作所为。
  “念念。”司陵孤鸿一手抱住她,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低低说道:“一开始我也做不好。”
  唐念念点点头,然后指着已经弄好的萝卜,道:“好了。还要弄什么?”
  司陵孤鸿没有立即答话,反而双手各捏着她的双手,在将丢到一边的菜刀拿起来,一手按着一根老参,慢慢的切起来。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好像切的极为用心。唐念念微微侧眸就能看到他近在几尺的轻垂眼睫,水色的唇瓣,还有感受到他轻轻呼吸在面上的湿热呼吸。
  唐念念很喜欢这种感觉,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然后和他做着同一件事情。
  显然,司陵孤鸿轻扬的柔和嘴角,看得出他同样如此。
  “念念。”将老参切得一半,司陵孤鸿看着她道:“这样慢慢切。”
  “好。”唐念念认真点头。
  司陵孤鸿这才收身,去做着别的事情,目光却总是落在正站着认真切菜的唐念念身上。
  其实,司陵孤鸿平日做膳的时候就和唐念念差不多,为了不让唐念念久等,他都会用控制元力将要弄碎切片的菜弄好。只是此时他却喜欢看着这样同处膳房的唐念念,那认真的模样不管如何看都喜欢。
  时间渐去,整个膳房内都是一片安然温馨的气氛。唐念念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再到得心应手的切菜手段,实在学得迅速。
  “嗷嗷~”
  正当唐念念停着司陵孤鸿的话,准备搅合面粉的时候,只听到熟悉的叫唤声,转头看去正见药兽绿绿飞奔而来,在它后面跟着的还有蛇怪和白黎。
  “嗷呜~”绿绿一声亲昵撒娇的悠长叫声响起,然后灵巧的一跃,竟然就往唐念念怀里蹦去。
  “绿绿,等……”唐念念话还没有说完,绿绿已经正好巧不巧的落在她正捧着的面粉盆子里。顿时一片白粉四散。唐念念只觉得眼前一白,眨眨眼,看到眼前白面粉盆里的绿绿。
  “噗嗤,噗嗤,噗嗤!”通体白色的绿绿在面粉盆里一下一下的用小嘴打着喷嚏,一团团的白粉从它口里喷出。再看它一双水亮的碧绿瞳孔,正撒娇水汪汪的盯着唐念念。两只小爪子对着搓了搓,一副认错的模样。
  唐念念没有说话,就端着已经乱成一团的面粉盆,垂着眼同样盯着绿绿。
  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
  随后赶来的蛇怪和白黎都偷偷的躲到一边,只见那两张完全不一样的脸,却是完全一样的咧着嘴,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嗷嗷呜~”绿绿甩着滚圆的身子,搓着爪子。【主人,绿绿不是故意的,绿绿想主人~】
  唐念念又眨眨眼,然后“扑哧”笑了出来,一手轻拍拍绿绿的脑袋,笑道:“变白了,全白了!”
  绿绿一见她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顿时两只爪子捧住她拍着自己的手掌,“嗷嗷嗷”
  【主人也白了,全白了,头发白了,唔唔,就剩下眼睛了,主人好好玩~】
  “恩?”唐念念一怔,随即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果然全身都是白色的面粉。手指往脸上一抚,指尖的白面很是明显。
  “小白花猫。”司陵孤鸿的笑声在旁边传入耳中。
  唐念念转头看去,正见到司陵孤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身边。此时他正满眼笑意的看着她,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她面上轻抚,正好是在她两颊划出各三道长长痕,然后指尖他眼里的笑更加明显,顿了顿,又在她额头写下个王字。
  唐念念怔了怔,看了看正笑得开心的司陵孤鸿,随即努了努唇,放出灵识在自己身上一扫,将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收入眼中。
  绿绿这时候双爪子对着拍了拍,欢喜叫道:【白花猫,主人是花猫,唔?可是有王印的该是老虎,主人是白老虎~】
  一旁躲着看戏的蛇怪和白黎听着它的欢叫,心中都暗暗的滴汗。这厮是果然是仗着宠爱天不怕地不怕啊,什么话都敢说,该罚!必须要罚!
  要知道若是它们两个可不敢对唐念念说出这样的话来,不说唐念念会怎么对付他们,就是司陵孤鸿也见不得别人或者别兽说唐念念的一点不好听的话。
  只是很显然,绿绿就受宠的。对于绿绿这样的话,唐念念一点也没有生气。而知晓其在她心中地位,爱屋及乌的司陵孤鸿,也自然不会去见怪。
  唐念念伸手抚过司陵孤鸿所划写的王字,然后目光一定,看着司陵孤鸿,道:“孤鸿,闭眼睛。”
  司陵孤鸿闻言,并没有发问,嘴角含着一抹柔和笑意,双眼就闭了下来。萨那,司陵孤鸿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铺面而来,身体几乎差点本能的防御,却被他自己压制下来,然后从头到脚周身都似蒙上了什么。
  “孤鸿。可以睁开眼了。”唐念念的声音透着笑。
  司陵孤鸿毫无迟疑的缓缓睁眼,果然看到眼睫上白粉下落,他的目光也不偏不倚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眸子里没有半分恼怒,却是满满的宠溺和纵容,还有笑。
  “我是花猫,孤鸿也是花猫。”唐念念认真说道,踮起脚就往他脸上画。
  司陵孤鸿微微弯腰,让她画得方便,闻言只是轻轻笑着。
  绿绿却是不甘寂寞,跳上唐念念的肩膀,“哦嗷嗷嗷~”
  【主人是女花猫,毒毒是男花猫,绿绿是最厉害的男女花猫~】
  唐念念闻言,一声笑就从口中溺出,点头道:“恩,绿绿最厉害了。”
  旁观看戏的蛇怪、白黎:“噗!”
  药兽是无性,天生天养,只是此时被绿绿这样说出来,两者心中都莫名膈应了下,哭笑不得。
  该说有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吗?
  白黎默默的看向一边的蛇怪,满眼的复杂同情。这家伙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么?
  蛇怪被它那诡异的模样看得全身的蛇鳞都像是被针扎了一样,顿时咧开蛇口,“嘶——”了一声,警告的看着白黎。
  【死狐狸,你在看什么!?】
  白黎爪子捂额,一副感叹苍天的模样,“吱吱吱”
  【看你,看你什么时候变成那副白痴模样。虽然你这家伙疼讨厌,但怎么说都是同出一源,想着你的变成这样啊,我何其忍心】
  莫看它说的多同情,却见它狐狸脸上的奸笑几乎咧到了耳根子去了。
  蛇怪身体一抖,看了看绿绿,顿时双眼血光大赦,一蛇尾甩向它。
  白黎见它出招哪有不应之理,两只前爪高举,隐藏在肉垫里的利爪铮铮的出现。
  就在两者一触即发的紧绷中,一盆白粉从天而降,将一狐一蛇全部清洗了一遍,顿时两者犹如僵硬了一般,保持着一触即发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对方。
  蛇怪:“噗!”
  【死狐狸,看你那是什么模样!】
  白黎:“噗!”
  【臭蛇怪,看你那是什么形象!】
  两者异口同声,然后眼睛瞪大,转头看向站在一边拿着面盆的罪魁祸首。唐念念一脸的笑容,然后说:“你们一样。”
  两者欲哭无泪。
  当朱妙泷等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膳房内,灶台一片整齐干净,偏偏两人三兽全身狼狈的状况。
  “扑哧。”殊蓝忍不住发出一声笑,然后用手捂住,双肩却还在轻颤。
  朱妙泷也差点喷笑,却用干咳掩饰住,面上强忍着的笑意眼中却没有办法掩饰,就着走近膳房内,刚准备问礼,随即鼻子嗅了嗅,脱口就出声道:“锅里的东西糊了!”
  此言一出,司陵孤鸿的身影眨眼便到了锅边,翻手行云流水将里面的菜肴倒入盘子里。
  唐念念这时候也停止了嬉闹,到了他的身边,看着那盘子有些糊了菜肴,却正是她亲力亲为一道道切出来的食材做出来的。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中透着一抹懊悔。
  唐念念拿着筷子就夹着尝了一口,转头满脸灿烂笑容的看着司陵孤鸿,笑道:“好吃,和孤鸿一起做的菜,很好吃。”
  司陵孤鸿的看着她满脸的白粉遮住了原本的容貌,双颊和额头的痕迹滑稽可爱,更突显那双眸子明亮如水晶,潋滟闪耀的看着自己,笑容如百花吐蕊,比朝霞更明艳动人。
  “恩。”司陵孤鸿也扬起一抹笑,所有的黯然烟消云散。
  看着膳房内的两人,在外的朱妙泷等人本是有事相传也不由的忍下心底,不愿打搅。
  这顿午膳可谓是长久以来做得最久的一次,等两人梳洗身上的狼狈,准备用膳的时候已经接近了下午。只是显然,这顿膳食较之平日吃得唐念念更开心。
  朱妙泷也待两人用完了膳后,禀告道:“宫家主命人前来传话,请庄主明日午时出席茗烟阁,一同商讨探索无风海域之事。”
  司陵孤鸿应了一声。
  绿绿这会正在从蛇怪的蛇尾往上爬,而蛇怪则眯着眼睛,不时甩着尾巴想把它摔下去,不时偷偷注意唐念念,就怕她突然看过来发现自己的举动。
  一听到无风海域,绿绿立即就从蛇怪的身上下来,然后蹦跶到唐念念的身边。
  【主人,绿绿去,找宝物,好多宝物,全部收起来~】
  “恩。”唐念念摸了摸它的脑袋,点头。
  她去,就是为了宝物。
  司陵孤鸿看了绿绿一眼,一手环住唐念念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低低道:“念念想要什么,我帮念念拿。”
  唐念念的心思顿时被他吸引去,侧头欢喜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恩!”
  由此,她也没有注意到绿绿在被司陵孤鸿看到的那一眼的时候,偷偷从她的手下滚出去。
  唔唔,只要毒毒和主人在一起,能靠近主人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才五个呼吸时间毒毒就看过来了……可是绿绿好想亲近主人,可是毒毒是主人的双修伴侣,要听话,唔……可是绿绿想主人夸……
  绿绿眨巴眨巴着眼睛,最后将目光落到蛇怪和白黎的身上。不能亲近主人,就和它们两个玩一下好了。
  然后,蛇怪和白黎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又滚到身边,然后往它们爬,打滚,挥拳~
  不给爬,不陪玩?
  绿绿头一仰,哼!表示它就去给主人告状。
  蛇怪、白黎满脸恼怒,却无可奈何。
  绿绿也不是不讲理的,伸着爪子就往脖子上挂着的小包囊里拿出丹药,递给一蛇一狐狸,“嗷嗷啊~”
  【听话,给药吃!】
  蛇怪、白黎憋屈,可是不得不服。谁叫人家受宠,一包的丹药从来没有断过呢?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6:28
☆、第六十六章 抢宝物要快准狠

  翌日,午时。
  茗烟阁。
  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到来时,里面众人已经大多到场。当转头看到两人时,都不过一眼就没有再看。对于司陵孤鸿将唐念念带来也并无一点异议。从唐念念生辰宴上表现出的强势后,在场众人就已经承认了她的存在。这就是这个世界不成文的规矩,强者为尊。
  倘若此时唐念念只不过是司陵孤鸿的一个小小姬妾,那么她的到来必然会引来许多不满,或许看着司陵孤鸿的面子上,口总不会说出来,心里定是一堆的腹诽。
  正坐在前面的宫蛟摆手,左侧预留的两个位置,笑道:“请坐。”
  司陵孤鸿坐其上,只是另一个位置却没有作用,唐念念正坐在他的腿上。一人没有放手的意思,一人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看此,宫蛟也没有多言,目光扫过那个位置对面的宫瑾墨。
  宫瑾墨神色无异,面无表情,双眸浅闭着,似在闭目养神。只是他端坐位置的背脊依旧挺直如松,不见半分的松懈。
  唐念念目光四处转动了一番,最后发现在座的人里朱禅和沈九也在其中。发现她的目光,朱禅对她灿若暖阳的一笑,一副如此有缘的模样。
  唐念念淡淡收回眸子,心中所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不对!或许还有她背后的司陵孤鸿。两者双修之后,对于对方的情绪,两人都或多或少感觉得到。
  朱禅是剑修,速度会很快,说不定有乾坤袋,这样算来的话,他是这次拿宝物的劲敌?
  唐念念想着想着,目光已经不自知的又转向了朱禅,那脸上的神情也一点没有遮掩。
  朱禅被她那副神游的样子看得有些心惊肉跳,就不知道这位又在打着什么主意。不过很显然,这主意必然和他有关。
  朱禅无奈,他到底是又做了什么惹了这位姑奶的心思,莫非是那一笑?可是那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不是?
  唐念念可不知道她的目光多让人纠结,等她收回思绪时,一眼看到朱禅有些干巴巴的笑容,定定的看他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人已到齐了,如此关于无风海域探宝之事就由宫某开始说吧。”宫蛟站起身,言语之间双手轻拍一声。
  一人走来,然后将一张地图铺开在众人面前的桌上。
  宫蛟道:“此乃大云海连番探险所得地图,无风海域突现宝地的外围。”
  他手指着地图中红红线画着的一块区域道:“无风海域本身就一处险地,常年没有半点风起,不时还会乌云密集,雷电劈海,突起海震。”
  “这里,红色区域皆为险地,绿线所在则为入口出路。诸位请看。”
  众人随着他的话语看去,将地图上所画看得清楚。一般不怎么看得明白地图的人或许不懂,但是看的剔透的却是为其的凶险而吃惊。有人出声道:“以宫家主所言,这地图所画,实在是险地四伏,何况是水中,实力怕是发挥不出八成。”
  宫蛟笑道:“宫某请诸位来自然不会让诸位往死中送,宫家会为诸位准备避水珠,在海内亦可行动自如,至于实力发挥,这一点宫某却是无能为力。”
  “宫家主言重了。”谁都明白,此次行动,各方为己,是否真的无能为力谁也说不清。然而对方却不会为自己准备多的妥当,这一点众人自然知晓。
  “当然,”宫蛟这时又道:“诸位想要更安全妥当一些,只要多准备些丹药即可。”
  他言语时,虽然口气未变,目光含笑,并非看谁。众人的目光却还不由的都投向了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一眼。
  唐念念接受众人目光,眨了眨眼,淡道:“想要药?可以。拿宝物换。”
  哪怕在她的眼里,那些天品丹药并不算什么,都是成堆放在内界。可她就是这样性子,不会无缘无故就给丹药不相干的人。当然,她很喜欢宝物,拿宝物换的话,她很乐意的。
  虽然她的话语很正常,众人也明白丹药并非想要就能要,自然得付出代价,这是大陆上理所当然的规矩。可是从她口里说出来,和她的神情,众人却莫名的有些说不清的感受,总觉得和她换药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时诡异的安静,宫蛟开口笑道:“唐姑娘说的正是。”随即又转言回到了主题,指着底图细说道:“从进入无风海域,以海球兽的速度,下海两个时辰方可到达宝地阵法外围,这片区域的海兽都被宝地的护宝凶兽控制,显得尤其的暴躁嗜血。另入阵之后,海水威压会变得极重,诸位小心为是。”
  一人问道:“不知宫家主可知晓了这破阵之法?”
  他这一问,其他人都露出意动,显然对此很是在意。
  宫蛟笑道:“这外围第一道阵法,宫家却是寻到了破除之法。”
  众人细听。
  宫蛟道:“这外围第一阵为迷幻阵,以海中的迷幻草布成,诸位进入之前只要封住耳眼口鼻,随我等行走即可。宫家会给诸位引位珠,只要十丈之内有其他佩戴引位珠的人,都可感觉到。”
  众人闻言,心中虽有一丝疑惑,却没有再问。其实谁都清楚,宫蛟虽然说得大义凌然,可是谁都会为己,不说宫蛟会不会真的完全真心相待,他们却也不信。
  “破了外围迷幻阵后,里面便是地下海谷。这地下海谷洞口众多,且会随时变换,共有几层尚且不知,但是宫某猜想那重宝就在这底层之内。”
  还不等众人发问,宫蛟已经再次出声道:“自然,宫某猜想并非毫无根据,若没有根据宫某也不会拿宫家人和诸位前去冒险。除了这底层,宫家共入了三层,三层中虽损下不少人马,所得却也不少。入内之前要给予诸位的引位珠便是在其中所寻,功效实在神奇,诸位就觉得呢?有何疑问,当面说出即可,宫某绝对知无不答。”
  他的话语停下,房内一片的安静。
  唐念念突然出声问道:“三层的宝物被你拿光了?”
  她这一问,众人都是一怔。不过随即又想的多了,若是三层宝物被拿光,那么他们入了三层之前岂不是什么都没有?
  宫蛟也是一怔,随即面皮微微抽了下,笑道:“唐姑娘说笑了,宫某刚有言道,每一层动口颇多,宫家也不过是得其九牛一毛而已。”
  “你拿到三层的宝物里有什么东西?”唐念念又淡淡直白的问。
  宫蛟眼里已经有了一点怒意。这女子未免太不懂人情世故和察言观色了,这种事情众人该是心照不宣的不问不语,只在心里想才是。
  此时其他人却是满心的欢喜,对唐念念此举很是看好。他们正如宫蛟所想那般,虽心中想知却不问,如今有人问了,他们自然心安理得的听,正好!得罪人的也不是他们。
  朱禅扶额,这女子……
  嘴角一勾,他喜欢!
  朱禅只觉,果然该与她站在一路才是对的啊,如此才不会是憋屈的那一个,而是看戏畅快的那一个。
  宫蛟皮笑肉不笑道:“唐姑娘问的未免有些过了。”
  唐念念眨了下眼,眼里一缕潋滟闪过,淡道:“是你说,有何疑问,当面说出即可,宫某绝对知无不答。”
  宫蛟被她眼中那一缕鄙夷看得差点发作,尤其是听着她如此直白的言语,脸色已经有些发黑。
  宫瑾墨浅眠的眼这时却是睁开,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又扫过一眼沉怒中的宫蛟,自然下撇的嘴角却是浅浅有一缕上扬。
  她,果真是变了。
  如此直言不逊,实在天下少有,却是让人心中莫名的畅快。
  宫蛟冷冷看着唐念念,然还未等他看一会,司陵孤鸿双眸已经向他看来,那双失去了唐念念模样的眸子即刻失去独属的柔和,黝黑无波,朦胧氤氲。
  宫蛟活了大半辈子哪里还不明白他目光的意思。司陵孤鸿从未隐藏过对唐念念的在意,若是自己对唐念念发作,便就是对他发作。
  宫蛟心中对司陵孤鸿如此在意一个小小女子的行径很是不齿,哪怕这个女子同样背景神秘,实力不祥。然那份恼火却是更甚。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本就是与他大云海势力不相上下,何况这司陵孤鸿更是高深莫测,神秘之极。若非不是到了实在无解的地步,大云海怎么都不会去与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交恶。
  两人视线不过相较一瞬,宫蛟的思绪也不过转念之间。他面上就已经笑了起来,说道:“唐姑娘还真是快言快语,心思简单。既然唐念念都已经问了,宫某也没有不应之理。不过,这无风海域宝地里的东西当真神秘,就是是引位珠还是老夫自己取名,其他的东西老夫还不知道到底是何物,唯有一些海底药草都是知晓一些。”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言语里的敷衍,唐念念哪里听不出来。从他回答的第一句就知道他不会说了,这时听到他这句话也没有在意。看那神态,似乎根本就是没有将他的话语听进去。
  宫蛟眉梢又是抖了抖,心底怒火已经有些灼烧的难受。
  如今的这些后辈当真是一个个越来越有出息了!前日尚且被自己的儿子那般冷淡锐利的对待,今日又被这无垠少主和唐念念这般无视。
  宫蛟哪怕心里在怒,此时也无法发作。
  又是一番简单问答后,今日的商讨就在宫蛟一言定下明日出发的话语后结束。
  随着钟声一声声的恭维,宫蛟挥袖离去,其他人也慢慢离开。在司陵孤鸿躺着唐念念准备走时,被从入座商谈开始就一言未发的宫瑾墨唤住。
  说是唤住,实际说是被他拦住更为妥当。
  其他尚未离去的人自然看出三人的动作,虽是有心想要看戏,但是担任身份可都不一般。尤其这里还是宫瑾墨的地盘,唯有个个较快的脚步的离去,以免打搅了三人的事情。
  宫瑾墨站在两人的前方三步之外,周围的人被他不过挥袖都各自远离。
  “无风海域之行,跟着我。”
  唐念念眼眸眨也不眨的看了他一眼,并未看得多认真,实在是将司陵孤鸿的话语记在心里了。
  她的这副模样也被宫瑾墨看在眼里,心中一闪而过黯然无奈。面上依旧孤高不变,看着司陵孤鸿道:“我们并非敌人。”
  司陵孤鸿眼波一晃,听出他的言语之意。
  这敌人,不止是说普通的敌人。
  宫瑾墨冷淡道:“与我一起可安然度过五层。”他目光落在唐念念的身上,“念念定会随行,你实力莫测,无风海域却危机四伏,只需与我随性可以让她更加安然。”
  他虽神态孤高,言语冷淡,但是锐利轻狂的双眸内却是不见算计的真诚。
  他所为的没有其他,却是只是为了她的安然而已。
  司陵孤鸿的不过看他一眼,并未言语,然后抱着唐念念从他身边错过离去。
  站在原地的宫瑾墨眼眸微闪。他没有看明白司陵孤鸿的那一眼的意思,那默认同意了,还是并未同意?
  不过,有一点他却看明白了。
  宫瑾墨嘴角轻扬,似有一点无奈又习惯的淡讽。
  那人,对念念的独占欲是在过于大了些。
  第二日转眼便到,入天岛进入无风海域的方向出口已经停留了数百头海球兽。岛岸上欲要前往的人马也各自上去海球兽身上,个别自己有着可以在入海游行宠兽的人,则是上了自己的宠兽。就算有的宠兽并不如海球兽在海中的速度快,但是其人还是愿意坐骑自己的宠兽。这也是因为自己的宠兽比较这种并非自己驯养的海球兽更为护主,若是遇见什么危机,也更为安全一些。
  此次准备跟随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一起入无风海域的唯有药兽绿绿,蛇怪红黎,还是傀儡林腾。虽然朱妙泷等人想要跟随,却也知晓此次并非玩乐,未知的凶险更是难于预测。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跟随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去往的话,反而成为累赘。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朱妙泷等人有些黯然的神色,眨了眨眼,道:“实力是弱了。”
  一听她这话,几人面色都有愈加有些黯然也无奈。其实他们这些人,除了殊蓝,最低的也是地娇,战苍戬和李璟更是天娇。只是年纪尚浅,时间时机未到,没有成长到最高峰而已。然,饶是如此,他们现在的实力在大陆上也是佼佼者。只是和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这两个妖孽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唐念念又道:“回来了,给你们药,很快可以提升的。”
  朱妙泷等人闻言,面上都是流露出一抹惊喜。便是连战苍戬和李璟这样面冷的人,双眸都是较之平常闪耀了很多。
  跟随在唐念念身边最久的他们可是知晓她的炼药手段,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一点心思,却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寻要。如今听到她如此一说,哪有不高兴之理。
  朱妙泷顿时笑道:“属下就先谢过主母了。”
  她心中高兴不止是为了即将而来的提醒实力,更是为唐念念如此的话语。她主动言语要为他们提升实力,如此也体现出来了她是真的承认他们,也完全融入了他们。能够让唐念念如此的,自然是对司陵孤鸿的情。
  临走前,蛇怪高昂着蛇头,高傲的撇了一眼战苍戬和白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跟随着两人的身后化形,脖子上的玉指铃铛随着的叮铃作响。
  只是,等到了岛口的时候,蛇怪却是笑不出来了。
  “嘶嘶嘶!”蛇怪瞪大的眼睛盯着唐念念,不敢相信,它过来竟然是被当代步工具的?
  唐念念面色浮现一缕失望,看着它,淡淡的疑惑道:“不会游泳?”
  她记得,蛇该是会游泳的。
  蛇怪一看她那样子,就知道若是自己答应不会,那么说不定就会被赶回去。要是被赶回去的话……
  蛇怪脑中顿时浮现白黎那爪子叉腰的笑声嘲笑的死样。
  “嘶!”蛇怪二话不说,一缕血光闪光,它脖子上的铃铛就被它纳入口中,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身躯逐渐变大,入了海水中。
  随着它巨大的身躯入海,周围的海球兽似是有些低吼,远离它的身边。
  宫蛟座下是一头地品蓝翼兽,地海陆皆可游行。眼含讶异的看了一眼已入了海中的蛇怪,笑道:“无垠少主的坐骑实在不凡,竟可伸缩身躯。”
  对他状似赞叹的言语,唐念念二人并未搭理。上了蛇怪的身躯后盘坐蛇头之上,至于傀儡林腾,则是被蛇怪有意无意似的弄到了后面。
  不远处,宫瑾墨站在自己坐骑琦岚兽上。岸上唐巧芝眼含柔柔情意的看着他,低声如同妻子般的叮嘱道:“墨哥,一路小心,芝儿在家中等你。”
  宫瑾墨面色更冷锐了一分。往日唐巧芝虽然时常跟随,却也举止有度,这些天来却是变本加厉起来。不但时常来云龙殿寻他,便是给他煲汤弄膳。更过的却是在旁人眼里故作内室的模样,且让其身边的婢女故意传出两者有着夫妻关系的虚言。
  宫瑾墨对女子之事并不上心,那些事情叶岐只在他耳边回报一语就不甚在意,但她如此纠缠却也让他有了几分冷意。
  “身为宫家的炼药师,如此空闲?”宫瑾墨冷淡一语。
  唐巧芝面色却是一白,诺诺的不知言语。宫瑾墨的目光让她有些害怕,似是自己完全被他看透,连带着自己心中的那点算计阴谋和嫉妒不甘。
  此次其实她也想跟着去,只是实力有限,何况无风海域的危险她也从他人的口中听说过,心有胆怯。
  她入了大云海,利用那个不属于的人情成为大云海的炼药师一员,心中更想的却是成为大云海的女主子。从初见宫瑾墨被其风采吸引,也是被大云海的繁华权势所蛊惑。
  眼看着众人就要离去,唐巧芝看了眼宫蛟,又看向正窝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双目一寒,心中暗咒一声:最好是死在里面!
  下一刻,就见唐念念有所感觉的转头看来,那是淡漠的眼神让她猛的想起宴会上柳飘雪的下场,心脏猛的挑了挑,面色就白了,脚步也不由趔趄差点跌倒。
  唐念念淡淡看着她的变化,下一秒就收回了眸子。
  恩。
  回来再教训。
  至于只是一眼就被吓得差点腿软的唐巧芝,在发现她的目光不见了,本是苍白的面色却猛的涨红,满眼的暴怒。
  一个该死病鬼!
  当初在自己的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随手捏死的病鬼而已,凭什么现在就风光无限?!居然还敢用那种眼神看自己!
  等着吧!早晚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哼!唐巧芝冷冷一哼,转身离去。
  海上风光无线,从出了入天岛后,行了整整半日,远远看去周围尽数隐约的岛屿,偶尔也有停歇的海上小谢。这些却是大云海宫家的产业,专门为了接待那些的海上的船商。
  也是如此,众人也不用因为赶路而舟车劳累,口食丹药无味干粮的烦恼。宫家准备着实妥当,在入夜时正好临近一座岛屿。岛上宫家山庄早已准备好厢房膳食准备众人的入住。
  宫蛟言道:“今天在此住下,为众人准备好携带干粮,明天便要直往无风海域,三日后方可到达下一处落脚点,再行五日才入无风海域边缘,要入无风海域宝地却还需五日行程。”
  月朗昭昭,虫吟迷迷。
  唐念念丢下一枚丹药给缩小后的蛇怪口里,奖励它今日的代步有功。
  蛇怪眯着眼吞下,心中那一丝丝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不得不说,唐念念做起来不庐山不露水,但是却将它驯养的很是不错。看看,相较一开始的傲娇,如今的蛇怪却是在不自己都不知晓的情况下,做了许多它以往绝对不会做的事情,且还做得还无压力了。
  这时,门外一名名仆人提着热腾腾的水走了进来,然后进入厢房,将提着的桶内热水倒入屏风后的浴桶内。再出来时,几人目不斜视,领头的人对着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恭声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宾客享用,我等告退。”
  言完,便领着人离去。
  司陵孤鸿这会也抱起唐念念往厢房内行去。
  至于本是腻在她手里的绿绿,则自觉地跳下来,往蛇怪身上趴弄去了。
  在海域内想弄到淡水着实不容易,所以像是如此这般大桶沐浴也是少有人尊贵的人才能享用。
  唐念念平日不管哪里都有着宽敞的浴池洗浴,倒了如今倒还是第一次用如此的不算窄小却也不算宽大的浴桶沐浴。浴桶一眼看去倒是可以容纳两人,若是三人其实也可以,但是想来却是很是拥挤了。
  褪去了衣裳,司陵孤鸿抱着同样赤果果的唐念念入了浴桶中。温热的水流包裹身躯总是让人放松舒服的。唐念念眯了眯眼,就着习惯的靠入司陵孤鸿的怀里,任由着他的手四处抚摸。
  浴桶与浴池总是有分别,在浴池内唐念念可以随意的舒展腿脚,浴桶内却是不行。随着每一个动作都能和司陵孤鸿有着肢体上摩擦,何况这狭小的浴桶内,两人手掌略张开一些就能碰触到浴桶的边缘。
  “……唔。”腰间被司陵孤鸿一抚,唐念念一声轻吟出声,然后双眸盈盈的看向他。
  司陵孤鸿岂是看不出她的动情,只是被她如此这般的一双眸子看着,手里凝脂如玉般的肌肤,在水中更是柔滑细腻,让人爱不释手。低下头,便允吸住了她的粉嫩的娇唇。
  气息交融,唇舌交缠,身上的热水似乎也越来越热,却不灼人。
  司陵孤鸿放开她的唇,目光温柔却也幽深深邃,犹如一汪深潭。埋下透露,抵在她的颈项处,轻而又深的允吸捻转,不下一会就印上一抹暧昧的绯红痕迹。
  唐念念双眸含水,被司陵孤鸿慢慢成熟的手段惹得身躯轻颤。却抿了抿唇,手指也不慢的侵上他的身子。
  虽然双眸已经迷离,但是唐念念还是认真看着他面上的变化。眼睁睁望着他眼中的幽暗在自己的手中越加的加深,甚至有些可怕。但是她却笑得开心,只因为早就明白,他绝对不会伤了自己。
  “孤鸿~”唐念念紧紧贴近他的身体,小脑袋就搁在他的肩上,却是在他脖子上很啃咬舔舐。
  双腿已经盘上他精壮的腰身,两者相贴紧密,自然对于对方的变化尤其感觉明显,也因此都愈加难以忍耐。
  浴桶中澡水猛的一淌,溅出几许在地面上,随之而来的便是越来越激烈的波动,水声也越加明显,泼出了越多。还有女子的轻吟,男子喘息。
  二日启程时,众人身上都带上了一些包囊。但看唐念念两人,身上并不见什么变化。不过只要一想唐念念曾经随口便天品丹药,众人便是释然了。那那般救命的天品丹药都有,像是食谷丹这样的常见丹药哪里会没有?
  相较两人的行装轻松,更让人主意和神色莫名的却是司陵孤鸿脖子上难以遮掩的嫣红。司陵孤鸿衣着本就简易单薄,脖子并非遮掩多少,何况昨夜唐念念却不会顾忌那么多,本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不就见他脖子上的暧昧青红,一点一点的,配上司陵孤鸿玉白如冠的无双俊容,平添一抹难以言状的蛊惑。
  本就看得出这无垠少主对唐念念的宠爱,却不想竟然让她如此胡作非为也不见怪,实在是……
  众人心中轻叹,对此等宠爱,着实不知该怎么言语。
  琦岚兽上的宫瑾墨自然也看见司陵孤鸿身上的痕迹,然只是看了一眼他便收回了眸子,轻垂下的眼一闪而过的幽深黯然,谁也未看见。再抬头,他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孤高情况的云海之龙。
  如宫蛟所言,在海上行走三日后,几人便到了下一处的落脚岛屿。休息一夜后,再出行五日,便到了无风海域的边缘。
  无风海域虽然海面海水并不与众人行走过的有什么区别,但是却给人莫名的压抑。那是一种静,几乎已经毫无气息的静止。天上白云不动,海面同样不动,没有一丝的风,没有一丝的声音。这里便是无风海域,所有行船的地狱。只要行船不小心入了此处,便是再无生还的可能。
  “诸位随我来,万不可独自脱离,若是迷了方向,宫某也无能为力。”宫蛟在前出言道,然后身下的蓝翼兽便潜入海水中。
  随着他带头,众人也一个个潜入。
  身怀宫家所给的避水珠,不用浪费元力便可在水中自行一片无水区域,呼吸无碍。
  “嗷嗷~”绿绿睁着大大的碧绿眼睛,从唐念念的怀里爬出来,盯着外面的海水,看起来很是喜欢。
  【主人~绿绿游泳,绿绿也要游泳~】
  唐念念看它一眼,知晓它在此时不会乱跑,便点了下头,伸手放开了它。
  绿绿一个挺身就从避水珠的范围内出去,穿着肚兜的滚圆身子在海水里游荡了一下,很难看见的小口里吐出一连串的泡沫,还能看见它眯了眯碧绿滚圆的大眼,变成了月牙的模样。
  绿绿翻个身,肚子向下,四肢平伸,然后就这两只前爪一下一下的向前划,两只小短腿也噗吱噗吱的翘动。
  那模样当真的娇憨可爱到让在行的女子们忍不住将目光都望过去,满眼的喜爱和惊奇,原本还因为入了无风海域内的紧张压抑也消散了去了大半。
  至于其他男子,却是没有女子那么多的细腻心思,他们更多的则是无语又震惊。
  这只小东西看模样分明就是药兽吧!药兽是什么,在场的人几乎都是知晓的,那是好吃懒做的典型,除了一身增长药效年份和吐药玉的本事,还真没有听说有别的什么作用。但是看看眼前这只是什么?看那水汪汪明亮玩得正开心的眼睛,看那四肢划水正欢快的四肢,看那明明划得不快却偏偏能跟着众人行程的速度。
  这……还是药兽吗?!
  众人无言以对,看了看那坐在蛇怪头上毫无异色两人,真觉得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
  这两人神秘莫测,诡异难言,就是坐下坐骑,怀中宠物也是如此。
  整整五日是海中行程不可不无聊,除了偶尔遇见的一些海怪,被众人气势所压而远离外,再难看到什么别的的生物。像是远远感觉到众人的存在,就早早躲藏了。
  “到了。”前面领头的宫蛟突然出声,本是前进的众人也在此时随之停了下来。
  众人投眼看去,只见眼前海水并不见什么特殊,依旧静止无声,毫无生物。宫蛟摆手,温和说道:“诸位随宫某前进,万万不可迷失其中,若是看见幻想,定要保持本心,否则将陷入阵法中无法醒来。”
  在场众人都是名门家族出生,关于奇门遁甲之术自然有所了解,只是简单听闻就知晓该怎么做了。至于知道怎么做与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在尚未入阵之前,除了宫家之人谁也不知道这阵法的威力如何,自然就不知晓自己又是否真的能安然度过。
  宫蛟也并不多说,提醒了一声后,便带头入了阵法中。随着他之后的便是此次随行的宫家下属。宫瑾墨入阵之前微微一顿,目光落在唐念念两人身上一瞬,见他们二人没有任何表示,身影也隐没在了海水中。
  伴随一个个人的进入,眼前无波寂静的海水就如同被什么隔开了一般,明明就在眼前,但是当众人前进一步自后便消失其中,似乎透过这一层水面去到了另一片独立的世界。
  身着一袭蔚蓝色长袍的朱禅此时靠近唐念念两人,在两者三步开外停下,悠哉笑道:“看二位的样子一点都不担心啊。”
  他这句搭讪的话语实在不怎么样,唐念念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答话。只是朝还在海水中的绿绿招招手,就见绿绿乖巧的回到她的怀里。
  蛇怪二话不说,便仰头冲进了幻阵之内。
  此时尚且还留下的只有朱禅和他形影不离的沈九二人。他们倒不急着进入,毕竟两人的功法让两者对于幻阵之类的阵法并无所惧。这等守门的第一道阵法也并不会被他们放在眼里。
  沈九望了眼已经消失不见唐念念一行,对朱禅道:“你对他们很感兴趣。”
  “自然。”朱禅理所当然道:“像他们那样的人,不感兴趣才怪了。直到如今,你我都没有看透他们的真实实力不是吗。”
  沈九点头,道:“如今可不是可以随性的时候。”
  朱禅却是弊了他一眼,双眸中玩世不恭的笑意沉淀,化作一缕幽深,道:“这可不是随性所为,此次这宝地之行,有他们两人在,只怕我们也讨不到什么好。”
  沈九眸子一深,闪过一缕锋利倨傲,“未必!”
  朱禅也不打击他,摆摆手就道:“走吧,走吧,我也不过随便猜测而已,到底结果如何,到时候自然就知晓了。”
  言语着,两人就同样进入了这宝地的第一关内。
  这宝地入口的确如宫蛟所言正是迷幻阵,且威力也着实不一般。只是,这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些麻烦,对唐念念等人来说却不算什么。唐念念心境本就到了心动中期,一般的迷幻之术对她根本就无用,司陵孤鸿的心境如何虽然不知,但是只看他吃了两颗魔心果也丝毫无异的样子就知晓定然不低。至于蛇怪和绿绿,两者一为妖兽,二为器灵,都与唐念念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心意想通,对此幻阵同样无惧。
  至于林腾?
  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又如何迷失在各种欲(禁)望的迷幻阵内。
  理所当然的,唐念念一行人进入的慢,却是出来的快,且看那毫无异样的面色,就让最先出来的宫蛟等人心中一顿,有种莫名的挫败难言。他们宫家初入这外围幻阵时,虽然损失不大,却也花费了不少时间,哪晓得这两人竟然如此快速无恙的出来,虽然其中有他事先交代好的破阵之法。
  “无垠少主与唐姑娘果然好本事。”宫蛟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看似温和,眼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他也看出来了,这次将这两个人带来当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对于他这般毫无营养的话音,唐念念二人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去理会。
  接下来出现的是朱禅和沈九二人,此两人的出现也让宫蛟一阵的惊奇。在此之前,宫蛟对朱禅二人并未在意过,实在是参宴的人不少,何况没人都会带几名侍从属下,此时前来无风海域宝地也是如此。到了这时候看到两人同样无恙的出现,他才总管注意到看似普通实则不凡的二人。
  宫蛟注意到了自然不会放过,在等候众人出现之前,温和向着朱禅二人闲聊,实则多是问话打探。朱禅却是知无不言般,宫蛟问了什么他答什么,答得还是头头是道。只是太过完美的回应反而让人觉得虚假,偏偏宫蛟还真的在他身上寻不到错处来。
  随之出现的便是苏维深等人,之后其他人也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在海水中并不知晓时间的过去,众人也不知等候了多久。直到宫蛟出声道:“无须再等。”
  已经无事的人自然没有意见,至于发现身边少了人的也无法反对。或是全部跟着离开,或是留下了一人还在原地等候。
  眼前是一条海中深渊,那静止而黝黑无光的夹缝让人觉得一股难以言语的毛骨悚然。谁也无法断定里面到底有着什么,又隐藏着什么。此时唐念念等人就站在这条海中深渊入口,这里便是真的宝地之处,突然显现的异状,像是被什么恐怖之极刀锋开辟,成就这一片无底海谷。
  宫蛟道:“这里便是宝地入口,从我宫家入了其中之后,其中的海兽就隐藏在里面。”顿了顿,他又言道:“宫某已经说过,里面的通道众多,形似无边的迷宫,不过宝物却也是多不胜数,谁也说不准里面到底蕴藏了多少珍宝。诸位从这里进入,可自行选路,倘若愿意随我宫家同行的,我宫某自然欢迎之至。”
  他说着,目光却是流连在唐念念等人和朱禅、苏维深等人的身上。
  显然,最后那话的目的最直接的表示在于这三伙人的身上。他也不怕表露出来,就看他们是如何打算。
  苏维深看了一眼其他人,随后笑道:“自然,宫家主可是有经验的,晚辈随行在后,却是捡了便宜。”
  朱禅摊摊手,一副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却是看向唐念念二人,笑道:“唐姑娘到哪里,在下二人就跟到哪里。”
  他这话实际上却是随口一说,实在是从这两天就看出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纵容宠溺,此次之行只怕也是唐念念说往哪走,司陵孤鸿定然不会拒绝。如此,他所说的她往哪里走,他们则跟上的话语,实际上就是随他们同伙。
  只是这话单单听起来却是很有些暗示的意思。当朱禅收到司陵孤鸿头来的目光后,身体微微一僵。
  沈九在一边鄙夷道:“活该。”
  朱禅撇撇嘴。他这性子遇到这两人,却算是遇到克星了。
  宫蛟对于他的回答,双眼微微一眯,却也没有说什么。目光也投向司陵孤鸿二人,看他们如何决定。
  唐念念拍拍座下蛇怪的脑袋,口气略带教导的认真:“进去。人多抢宝物要快、狠、准!不能磨磨蹭蹭!”
  蛇怪身体先是一怔,随即眯眼同样认真的点头。随即二话不说,快速无比的化作一条黑影深入了海底深渊之中,眨眼不见了踪影。
  人多……抢宝物?
  也亏得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众人无言以对,面色各异。
  “诶?别走那么快啊!”朱禅洋洋状似遗憾的叫了一声,随即对身边的沈九笑道:“唐姑娘每次说的话都是如此的精辟啊,沈九还不快走?别让宝贝给人抢光了。”
  沈九眉梢微微一抖,看似不甚难受,却还是冷着面和他一起乘着海球兽下了深渊内。
  眼看着两伙人已经毫无亟待的下去,其他人也有些安奈不住,只是很显然他们并没有唐念念等人和朱禅、沈九的那股自信。在这片连宫家都顾忌的无风海域宝地内,想要夺宝却也要有命享受才可。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7:24
☆、第六十七章 谁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

  外人众人心中是如何想,又如何做,在此时已经进入深渊中的唐念念等人并不知晓,也不会去在意。
  一入深渊内,就和当初在司陵家族的四练中一样,漆黑无光,压抑寂静,却是更甚。
  陆地不比深海。人终究是陆地上生活的生灵,入了海水中终究没有陆地上的得心应手。
  正如宫蛟说的与地图上画的一般,随着深入深渊之中,里面全是洞穴,连绵不绝,犹如蚂蚁窝一般。只是不管是洞穴通道的大小还是可怕都并非蚂蚁窝可以相提并论的。
  “嗷嗷~”绿绿窝在唐念念的怀里轻声叫唤。
  【这边,这边,有东西~香香】
  唐念念随即就指挥蛇怪望绿绿说的方向洞穴行去。
  所谓作弊说的便是他们这一行人,在他人还在冒险犹豫的时候,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寻宝器一样的存在。根本无需担心方向迷路问题,只需的按照感应走,然后取宝离开。
  不过若说阻碍倒也不是没有——不过行进一处洞穴片刻,海水中隐隐就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这波动来的极快也不易让人察觉,等反应过来便见一头海兽已长大利齿,将蛇怪和唐念念等人包裹其中。
  然,无需蛇怪动作,一丝银光一闪而没,眼前的海兽已成为开膛破肚,连吼叫声也没有便失去了生命。
  唐念念眨眨眼,知晓是司陵孤鸿出手,扬起一抹笑就靠在他的怀里。虽然这海兽身上也有炼药炼器的材料,却是如今唐念念看不上眼,没有打算费时间去分解收集。
  一路上按照绿绿的感应,终是见到几株红叶蓝花珍珠大小的青色果实,生长在夹缝中无风自动。
  “云游草。”唐念念看着这几株海中药草,双目一亮,从蛇怪头上下来,便取了工具慢慢的将之移植到内界。
  对于药草唐念念向来有着不一样的认真和耐心。只见她双眸轻垂,神色带着欢笑,手上动作却是轻柔。
  司陵孤鸿就站在她的身边,见她动作也不打搅,下一刻人影在海水中一闪而没,不知道去了何处。只听到几声一起而消的兽吼传出,片刻之间等唐念念处理好了那几株云游草后,他也已经重回了她的身后。将她抱入怀里,再落蛇怪的头上。
  初得了灵药,唐念念兴致勃勃,双眸中含着晶亮的笑意。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拍拍蛇怪的脑袋就让它继续前行。
  十日后。
  从初入海底深渊迷宫到深入,此时唐念念等人却是已经到了五层所在。整整十天的流连,从一层到五层,期间唐念念所得多数都是海中灵药,亦有一些灵玉异石。周围的所遇到的海兽越来越强,却也越来越少,水中的温度与压力却是越来越高。
  蛇怪穿行在无边黑暗的海域中,若不是绿绿的感应明确,只怕它也早就迷失在其中。这海中洞穴似不断的在变化着,岩石海草似乎是活了一般,诡异非常。
  “嗷嗷~”绿绿低声叫唤。
  【就在下面,在下面,热热,唔……是火火……】
  这时,前方隐隐传来是打斗声和兽吼让本是前进的蛇怪微微一顿,然后停了下来。唐念念也在此时用灵识扫过,只是这里似对灵识有所限制,虽然随见范围较之平常要小了许多,却也足够将前方发生的一切收入眼中。
  只见前方与群兽战在一起的却是宫蛟一行人,与其他同样来到这里的人群。在他们的相斗的海兽后却是一座高耸的雕门,雕门与岩壁紧密的融合,似是从岩壁生长而出,庄谨压抑,犹如巨人谨守此处。
  不止如此,在这座巨门之后还有几座同样的石雕巨门,其中一座已经打开,里面漆黑一片,猛的一道黑影窜出却又是一头凶兽。
  绿绿在她的怀里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吸引唐念念的注意后,叫道:
  【主人,主人,最好的东西在那个缝里,先去那里,绿绿感觉到里面和那些门是相通的,可以先把宝贝都拿走了~】
  “好。”唐念念同样隐隐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犹豫便拍了蛇怪的头,几人却是往着一处隐蔽而不起眼的低下夹缝而去。
  蛇怪的速度在海水中算不上决定,却也很快。当它突然的出现在此处时,很快就被众人发现,只是话语尚未出口,就见它几个游荡,不知道去了何处。
  “竟然在没有带领下如此之快到了这里。”人群中,宫蛟低声一语,看着蛇怪消失的方向双目闪过谨慎暗沉。
  宫瑾墨对他此番作为丝毫未理,只是轻垂下眸子,将其中的一缕暗嘲消去。再抬起眼时,已是恢复如初。
  此时,隐藏在一处阴暗的朱禅同样看着蛇怪离去方向,疑虑道:“那里有什么……”
  沈九道:“若你前往,必惹他们不快。”
  朱禅却是勾唇一笑,目光扫过正在与海兽相斗的人群,笑道:“自然有别人替我们做这样惹人不快的事情。”
  沈九闻言,眼波一动,却没有再言语。
  此刻,已入了夹缝中的蛇怪本是随意,却在这时候只觉得身体像是突然被什么包裹住了,又是烦躁又是灼热,搅得心神不宁,身体也不断的晃动起来。
  分明是在海水里,为何会让人有如此灼热的触感,明明周围都是海水,却像是化作了火焰一般,沾染到身体上是越来越灼痛,犹如撕裂一般。
  “嘶嘶嘶嘶!”蛇怪痛苦的叫唤起来。它本就只是一个分身,身体的抗性与红黎本体完全无法相比,到了此时已经是极限。只见它巨大的很提看起来无异,那黑紫色的鳞片却已经有些莫名的卷缩。
  眼前,却是一座海底火山。
  蛇怪没有再靠近,反是留在远处。唐念念则与司陵孤鸿一起靠近海底火山周围。这海底火山同样如无风海域一般的寂静,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机活力。偏偏就是这一座似是死了的海底火山,让人感觉到由内而发的灼热。
  “孤鸿……”唐念念转头仰起眸子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岂是看不懂她的意思,轻抚她的额头,道:“我与你一起。”
  “好。”唐念念双眉一弯,欣然答应。
  火山高耸,高顶的入口同样巨大无比。司陵孤鸿一手拥着她的腰身便从顶端跃下,也在这一时候,那入口就如同两道世界的隔膜。一旦入内,便是一阵无以伦比的热浪铺面而来。这热并非外体的灼烧,而是从内一点点的焚尽感觉,能将人折磨发疯。
  只是如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面色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唐念念本就是药修,何况修炼天圣药体这样的逆天体质,碧泉訣虽然并没有言明品级,但是唐念念也明白必然是不低的。她的体内本就有着药火,对此如此天生天养却无人控制的火焰,却也能够忍受。
  唐念念看了看司陵孤鸿,虽然他面色无异,她却还是将药力散发在周围,形成一道屏障,将那热浪隔离在外。
  若是其他男子被怀中女子如此保护,只怕心中始终有点不满。然对司陵孤鸿来说,却只有一片温柔罢了。他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向来都是按照自己本心而为,对于唐念念这般重视他的行为,他自然不但不会不满,反而感到高兴。
  随着两者深入,眼前突然光亮,只见海底火山底处静止不动的岩浆妖治艳丽,在岩浆中央却盘坐一座白骨。白骨头骨处一朵似兽非兽,似花非花模样的乳白色火焰在其中微微的跳腾。火焰在岩浆中显得小巧,却丝毫让人不敢忽视。那种让人一眼注意到它的特质与灼热,隐隐感受到似活物的灵动又狂暴凶性,都凸显着它的不凡。
  【唔唔,天地灵火,主人,主人,这是天地灵火~】在唐念念怀里的绿绿欢喜的张着小嘴叫唤。
  身为炼药师的唐念念自然知晓天地灵火是什么,那是天生天养,由着各种不同的环境生长出的火焰。这种火焰不但威力之大,且充满灵性,到最后甚至可以生出自己的灵魂。那个时候,若是这灵火有意,绝对是天下的一场浩劫。
  除了天地灵火,还有兽火,鬼火等各种火焰,只是哪一种都没有这种天生天养的火焰更为珍贵难得。
  唐念念仔细看着眼前人头盖骨中火焰,这种乳白色,似兽非兽,似花非花不断变换的火焰,倒是与碧泉訣中记载的地莲白火很是相像。这种火焰是温度初感不高,却是有着焚烧灵魂之能,从内部焚尽,让人防不胜防。对于炼丹自然更为显著,将本质上消除杂质,让丹药的品质与成功率更大。
  看这样子,这白骨似是这地莲白火一开始的主人?
  唐念念目光转动,从见到这地莲白火就已经有了打算。她从来都不会因为这原来是属于别人的东西就有所愧疚,别说这原来的主人的死了,要是没死……
  唔。
  这个看实力说话吧。
  唐念念定下眸子,然后指着人骨头盖中的地莲白火,对司陵孤鸿的道:“我要它。”
  “好。”只要她想要的,他从来不会拒绝。只是从唐念念的目光面色和两者渐融合的心神感受,便知晓她有着信心收服这朵诡异的火焰。只要不会伤了她,她想要什么都可以。
  那人骨头盖上的地莲白火似乎有些感觉,跳跃的弧度竟然略大了一些。
  司陵孤鸿默默的放开她,然后站到了一边岩壁上。静止妖艳的岩浆红光将他的衣袍面色也染上一层红晕,那专注的目光让人安心。
  唐念念看着他,然后双目就盈上浓浓的温暖欢愉。他总是这样,只要她要做什么,都会在她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自己,安心温暖的让她觉得不管前面面对的是什么都不用害怕。
  “孤鸿。”唐念念突然出声。
  “恩?”司陵孤鸿眼波轻漾。
  唐念念扬着唇,认真道:“最喜欢孤鸿了。”
  地火红光映衬,她笑颜却是将这一地艳红都给压了下去,不娇不媚,却灵动逼人,顾盼生辉。
  司陵孤鸿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开来。
  看着他的笑颜,唐念念也不再犹豫,一手靠近人骨盖头的地莲白火,一股浩然生生不息的药力从她的身体涌出,将之完全包裹。整个海底火山都似为之一顿,然后慢慢的震动起来。
  司陵孤鸿感受到地面的震动,本是看着她的眸子一深,只见唐念念已经闭上了眸子,显然正在收服地莲白火。顿了顿后,他脚下一踏便出了海底火山,来至蛇怪所在地方位置。
  并没有多久,前方就隐隐传来了人的声音:
  “没有想到如此不显眼的狭缝中竟然还有如此一处地方,这股灼热到底是怎么回事?”
  “地底突然震动,怕是有什么重宝出世?”
  “刚刚无垠少主便是往这边方向而来,莫非弄出这动静是无垠少主他们?”
  此言一出,便是一片的寂静。不止是因为众人的怀疑,更是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静站在海水中的司陵孤鸿。
  他一袭广袖单薄的衣,墨发在水中丝丝缕缕却丝毫不乱,韶颜雅容,眸比这无风海域的海水更静更深,只是站在那里,形容如画,宛若的这海底仙人。
  让来此的众人莫名的同样静然无声,心神难定。更多女子眼中已是痴然,只是回神之后,猛然想起唐念念宴会之语,心中的火热便是如同被一盆冰水淋过,充满憋屈。
  “无垠少主这是作何?”宫蛟此时终出声问道,面上带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那双眸子里面闪动着剧烈强忍的暗沉惊喜。不管这里是不是他所想到的这宝地的真正的重宝所在,但是只是看司陵孤鸿在此,和此番在无风海域中弄出的动静就知晓这里的宝物定然不凡。
  司陵孤鸿青影下的眸子幽暗不清,声音无波,“不准靠近。”
  四个字,如此简单。但是在场众人心中都莫名一寒。他们都猜得出后面的话。
  不准靠近……
  若是靠近的话,只怕就是为敌的后果。既然为敌自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没有人说话,他们虽然对宝物欲(禁)望不小,但是司陵孤鸿的实力高深莫测,何况他的背后却是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
  只是若是让他们这些人就这样来了又走,谁又甘心?大多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宫蛟的身上。毕竟这里终究是大云海的境内,何况这无风海域宝地也是他邀请众人而来,大云海的势力也与无垠森林相当,所以这里面最有与司陵孤鸿讨论却是宫蛟无疑,还有宫瑾墨。
  人群中,朱禅手持一柄细长的银白色长剑,目光投向远处,默默的用灵识朝司陵孤鸿背后扫去。
  瞬间,一缕极致的危机感传入他的脑中,身体已经本能的避开,只见肩膀衣料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流出缕缕的鲜血。虽然只是小伤,但是朱禅还是心中不免震惊,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是司陵孤鸿看来的眸子。
  他……
  竟然如此之快又敏锐的发现自己的灵识!
  朱禅虽然平日多数显然无赖浪荡,但是心思精细,且自由一番骄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灵识会被如此简单的发现,若不是自己躲闪的及时,只怕那一下刺穿的就是他的心脏。
  此时此刻,饶是朱禅额头也不禁流出一片冷汗,背后微微浸湿。他早有感觉到司陵孤鸿的危险,却等到真正交手的时候才能真切的感受到这股可怕。虽只是一击,眨眼的功夫,他已经知晓,自己不是司陵孤鸿的对手,哪怕和沈九联手也是如此,除非以命相搏尚有一成机会。
  沈九不动声色的站到他的身旁,与他恰好形成一种毫无破绽的姿态。
  “无垠少主。”宫蛟也不负众望的再次开口了。只听他温和笑道:“宫某早已说过,入了这无风海域宝地,个人所得宝物宫家绝不会抢夺。只是……”
  这一‘只是’微微延长,他笑道:“只是无垠少主这般强占一处未免就有些过了。若宝物到你手,我等自然无话可说,却怎么也不可做出如此霸道行径。”
  他这样一说,虽然众人其实心中都明白这不过是借口。只是一眼看到这无垠少主如此守在这里,却不见唐念念的身影,就定然是唐念念遇到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护在此处。
  此处地方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寻到,而他们此时的行径的确有些趁火打劫的意思。只是既然宫蛟都已经开口,他们自然愿意去分一杯羹。
  “宫家主说的有理,倘若已被无垠少主所得宝物,我等自然不会抢夺,只是无垠少主如此强占一处,的确有些过了。”一边的苏维深这时也微笑的开口,模样温文尔雅的笑道:“无垠少主身为大家族子弟,所见宝物必然不少,何必为了此等就伤了大伙的和气?”
  连东椿城的苏二少也开口了,众人也放开胆来,一言一语跟着劝说。只是言语却不见半分的污秽和辱骂,在一言不发的司陵孤鸿面前也没有踏前一步。
  很显然,他们始终心有余悸。
  司陵孤鸿的安静,没有半分气势外露,却比任何霸道气势让人莫名惧怕。就像极了初见这无风海域,越静止越压抑,让人感受到里面酝酿隐藏的可怕力量。
  就在这时,后方火山猛的漾出一道恐怖的气浪,那气浪没有惊起海水的一点涟漪,却让所有碰触着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压力和莫名的灼热,像是焚烧到了心魂。
  “噗!”
  “噗!”
  “噗!”
  连续的几道的喷血声在气浪过后响起,只见前方与司陵孤鸿对峙的众人中已是小半都吐血神情萎缩,少数虽然看似无事,面色却也苍白了几分。
  朱禅面色微微一变,握着银白长剑剑柄的手掌一紧,低声默然道:“若我猜的不错……”
  沈九看向他。
  朱禅声音低沉,“只怕后面那火山之内是天地灵火,虽然不知道是那种灵活,却从感受绝对不凡。那唐念念只怕正在里面收服吞噬那灵火为自用。这天地灵火只是收服已是困难之际,她却想要吞噬融合,更是难上加难,稍有不慎就是魂飞魄散的结果,可若是成功……”
  沈九默默接着他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若是成功,必为修为更上一层,在同等修为之中必是翘楚,甚至可以跨级对敌。”
  朱禅沉重的面色,一会又松开,叹息道:“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妖孽。”
  沈九不言,但是看他微微抽动眉梢样子也看得出来,他也颇为无奈无语。
  别人不动,宫蛟却如何也不愿到手机会如此流逝。他让众人前来无风海域自然不会空有好心,只不过是因为这无风海域突现的宝地着实诡异。每到巨门都似有着特殊的手段,有的人可以轻易推开,有的人使尽了全身元力也毫无动弹。他们连续探索,损失人马依旧无法寻到真正的重宝。
  直到叶岐以算出,这番生辰宴会上中人将会寻到重宝打开宝地的真正办法,他才会邀请众人看来,给予避水珠和引位珠也并非好意,不过是为了知晓他们的方位,随时准备夺之而已。
  “既无垠少主如此执迷不悟,便莫言宫某不仁不义。”宫蛟一言发出,显然准备动手。
  随他挥袖,宫家人马正欲上前,司陵孤鸿轻抬眼眸。
  一触即发间,一声冷傲的玉石之声响起:“住手。”
  宫家人马随着这一声顿时止脚步。
  宫蛟瞬间冷目看向身旁的宫瑾墨,肃声道:“瑾墨这是作何!?”
  宫瑾墨冷冷看他。人老了,心大了,那份轻视他人,自大狂妄的心也越发的大了。他与司陵孤鸿动过手,自然知晓他的实力,饶是宫蛟想要斗过他只怕成率也不到三层。
  司陵家族早晚落在司陵孤鸿的手中,此时动手便是与司陵家族结仇。然大云海同样早晚被他所有,一切也该由他来掌控了。
  何况……
  他已下了心思,定不会伤她。
  “与其在此耗时,与无垠少主为敌,诸位倒不如去寻其他巨门后的宝地。”宫瑾墨神色冷漠,眼眸如刃,此话却是对后方众人所言。
  他言语简单,但是却直击要害。
  在与无垠少主为敌,和寻找他宝,如此选择,不用多想就知晓答案是如何。
  何况此时只是一眼便可看出宫蛟和宫瑾墨的不和睦,再一想刚刚宫蛟的所言所行,只怕若是他们寻到如此之地,也会被他如此道貌岸然的逼迫。
  想到如此,众人都默默退离,不知不觉就慢慢的散去,往上头去了。
  宫蛟如何想到宫瑾墨会在此时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他丝毫的面子,还与他对着相干,将他置于如此的境地。
  然此时此刻,他却无话可说,唯有袖子内紧握的双掌显露他内心的不平静。如今对他才是大云海之主,哪怕宫瑾墨身份不小,身在大云海,还是大云海少主就只能听他言行。既然他如此撕破脸皮,那么也别怪他这个做爹的无情无义。
  宫蛟心中思绪如何无人所知,宫瑾墨不过冷目看他一眼,似将他看透,然后站在原地,不离开也不做任何的动作。
  苏维深却也不见尴尬,似乎刚刚他帮宫蛟所言不是他说的一般,笑道:“宫少主所言极是,如此我也不可白来一趟才行。”说完,便领头离去。
  朱禅看了那动荡越来越厉害的火山一眼,想了想,却也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九见他如此,同样未动。
  如此,海水中,三方人马三方而立,皆是一言不发。
  时间渐去,突然,只见原本面无表情,神容静谧的司陵孤鸿突然勾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他这一笑,让在场众人面色都有些一些动容。但是也在一瞬就想到,只怕是唐念念无事了。
  “轰隆——”一声突如其来轰天异象传开,整个寂静的海水也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
  “轰隆——轰隆隆——”声音越来越像,动静也越来越大,如此之近的距离也让众人知晓,这异动声响是从后面的海底火山传出,再看那火山剧烈的波动,腾腾的烟雾冒起,都让人知晓一个真相——
  这好地火山……
  竟然要喷发了!
  只见蛇怪和司陵孤鸿也在这时动了,却不是像火山而去,却是通往出口,速度极快,在众人眼中只余下一片白色虚影。
  宫瑾墨眉宇一深,随即离去。
  “这……啊!不好!”朱禅眼中一闪沉思,然后猛然觉悟到什么,也往出口而去。这司陵孤鸿竟然是往出口去,就是说唐念念定已经不在那海底火山之内了。那么她会到到了哪里去?不知道为何,他第一个想到却是这宝地中的其他巨门宝库。
  宫蛟自然没有落后,在他心中同样有一片思绪,却没有见识过的唐念念贪婪本性的他,一时也不会想到那方面去。
  火山突然的爆发,让众人防不胜防,整个无风海域内的海兽也好似完全暴动了一般,巨大的身躯涌去,见人便袭击,凶性残暴。当宫瑾墨、朱禅等人从狭缝中出来时,见到的便是一片混战颈项,此时整个海域内的巨石大门都龟裂开来,一点点的脱落,一头头的凶兽从中奔出,然后再次袭向众人。
  “快,每个拥有凶兽守护的门内必有宝物!”一人惊呼,然后便见众人都往近处巨门内掠去。
  宫蛟面色发黑,一声令下,宫家人马同样进入其中。
  朱禅手中的那柄银白色的长剑的倒是在一处巨门中寻得,乾坤袋中还有其他之物,别人自然不知晓,他此次收获却也还算不错了。自然,这是不与唐念念相比的结果。他已经能够预想唐念念所得丰富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一道白底绣着琼花绿纹长裙的倩影就从一道大门中缓缓出来,看似缓慢灵柔的脚步,实际却轻轻一踏已是一丈之外。女子衣裳白净无尘,一手抱着一头白玉般的小球,另一手则正拿着一个淡粉色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子啃食着,双眼弯得像是月牙儿一样的明亮灵妙,神容上都是满足欢愉的笑,被果汁滋润的水润的娇唇都是翘着的。
  她这副欢喜悠哉的模样,在一片碎裂的巨门碎石,漂浮人和海兽尸体中走来,着实有几分诡异,但是却又莫名的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周围本是昏暗的一切也似变得明亮的许多,竟是透出几分轻松惬意来。
  着实诡异。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朱禅却清楚。这是修为心境上的一种感染,她的修为和心境高出众人太多,修炼功法只怕也是生道一类,所以随着她的**高昂,便容易迷惑了众人。
  唐念念目光流转,发现周围的血腥血肉,轻眨眼眸,在她所经过之处的尸体血肉都诡异的化作灰烬,在水中便是连灰烬都不见了。她眨眼就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将手里咬了近半的粉红果子喂到他的唇边,道:“孤鸿吃,这个好吃。”
  司陵孤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手已经几乎本能的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揽入怀里。目光在她身上环视一周,最后落在她略显比平日苍白一点的面庞。
  “累了?”修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脸蛋上,轻柔的抚摸让人感受珍惜疼惜。
  “有点。”唐念念贪恋的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却又认真道:“但是很开心。”
  收服吞噬了地莲白火,让她修为一下到了心动中期,实力大增,还从海底火山内进入到巨门内一通搜刮,心情着实很好。
  “恩。”司陵孤鸿也扬起笑意。只要她开心就好。
  “嘶嘶嘶!”蛇怪凑近过来,睁着此时大得犹如灯笼的眼睛水汪汪的看她。
  唐念念什么话也没有说,随手就丢了一颗丹药喂到他的口里,就算一直跟着后面的傀儡林腾都被她给予了一颗丹药,可见此时她心情的确不错。
  海中动荡越来越大,不过片刻那突形成的海谷也颤动龟裂的越发厉害。这里,只怕不需多久就要塌陷了!
  唐念念握住司陵孤鸿的手掌就跃上蛇怪巨大的头颅上,蛇怪也心领神会的身躯一震,便从海底向上游行而去。
  朱禅灵识在已经散去了禁忌的海底中施展,将百丈之内一切收入眼中。发现情形就与自己所想的差不多时,由不得低声一叹。果真如此,这里面的真正的重宝只怕就是那海底火山内的天地灵火,不用想也知晓那已经被唐念念所得,至于其他的东西只怕也是如此。
  “走。”朱禅对身旁的沈九低言语一声,身已经同样掠出海底。
  整个的无风海域深渊从底层开始倒塌,那火红灼烈的岩浆已经喷发,天地之威让人心惊。不管是已寻到宝物还是毫无所得的可怜人,如今都知晓可不再多加停留下去,一个个都开始远离。
  “轰隆隆——”这震动浩荡的声音不止是从海底传出来,连着天空也是如此。
  还在海底内逃难的众人无法看到,无风海域的天空突然乌云浓重,一道道紫白色的电流在其中游荡,闪烁,蕴含天地威能。
  啪啪啪啪——
  一道随着一道的雷击从天空酝酿的乌云眨眼打击在面海上,海面上还能隐隐看到电流的散布,传出狰狞声响。
  这时,深蓝的海水突然渐渐酝酿起漩涡,从一开始小小的涟漪到越来越大,吸力也越来越强。这一切对众人看来实在是无妄之灾。
  因为气候的变化,哪怕此时已出了海底深渊,到了入口处,依旧黑暗幽深。
  “嘶嘶嘶!”蛇怪刚一窜出深渊海谷,就被那可怕的漩涡吸力纠缠。
  唐念念一挥手,一道药力屏障将之吸力隔绝在外,指着一边方向道:“这边。”
  “嘶嘶嘶!”蛇怪顿时将速度施展到了极致,朝着她所指着的方向俩口。
  伴随着它巨大的身躯游动的水压,一阵波浪,不过眨眼远去数丈远,而在其后的深渊海谷也终于不负压力的完全倒塌,一道道巨大的石块都被那突然形成的海中漩涡给席卷,而从中的人马同样如此。
  一阵的惊吼声中,每个人各施展浑身解数,只为一线生机。
  “该死!”宫蛟此时可谓怒火攻心,眼看着此次带来的宫家人马身损超出估算,所得更是完全无法原想相当。
  混乱中,几人的身影尤其的醒目。
  但见海中一袭青岚长袍,站在琦岚兽的宫瑾墨。额头上的沧海心在此时就如同这个时候的无风海域的突然暴动,啊里面波动流转,形同游龙在其中翻云倒海。而他就在这片无妄之灾中,并不见多少的慌乱狼狈,只是目光流转,在没有发现想见到之人后,脚下轻轻一踏,琦岚兽就在水中极为快速敏捷的游走而去。
  朱禅和沈九二人此时座下的海球兽早就被遗弃,被卷入越来越大的漩涡之中。两人脚下踏着一飞长剑,速度如虹,凌烈之极,所到之处在海水中划出一道无水道路,生生将海水破开了。
  相较这三人如此霸道无恙的离开,其他人实在狼狈危险许多。
  十一日后。
  唐念念等人原路返回,此时正在原来前来的落脚点中休息,由司陵孤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膳吃着。待宫瑾墨和朱禅等人最先同样赶出无风海域的人马,看到的便是唐念念正在拿着一根鱼竿钓鱼悠闲景象,单看她这副样子,着实让他们这群逃生的人心中膈应,好似她十一日前并没有经历那一切,只是随行游玩了一圈而已。
  宫瑾墨并没有任何的言论,吩咐人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后,也回去了专属自己的居所休息。
  当夜布天际,月上高头。
  落后的宫蛟一众人马也终于赶到此处落脚点,听到其中人的禀告,宫蛟当即怒极攻心的一掌拍碎了一桌青檀木,咬牙道:“好!好!好!外人如此肆无忌惮,他身为大云海的少主竟任其所作所为,真乃是大云海的好少主!”
  实在此行过于失利,他地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威胁。在他眼中,宫瑾墨与司陵孤鸿、唐念念还有朱禅这些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这还是他成名已久之后第一次遇见如此多的后辈对他的不敬。
  偏偏,遇到如此不顺心的事情。一个是大云海的少主,背后娘家的势力让他都压不住。一个是和大云海势力相当的无垠森林司陵家族的少主,一个身为无垠少主最疼爱的女子,同样势力高深莫测,背景神秘。另外两人虽然看似简单,却从他们如此安然无恙的从无风海域离开后,他亦然猜出两者的背景同样不低。
  如此之下,他竟然对这些人无从下手,只能将所有的怒火都往自己的肚子里吞去。
  次日。
  众人再次启程返回大云海入天岛。此时返回却是剩下的全部人马,相较来时的近千,到如今不到两百,损失着实不小。然有损失自然也有收获,只是在那些得到好处的那些心中还在有些沾沾自喜的人们,却不知晓他们所得的不过是唐念念看不上眼,根本没有花费时间去拿取的而已。
  三日后,众人就来到了离入天岛最近的落脚岛屿,再次休息的一夜晚再行,第二日夜晚总算归返了入天岛中。
  一到入天岛,宫蛟吩咐人马将众人恭送回各自的居所,并未客套多言转身离去。
  整整离去近一个月的日子,一到入天岛便见朱妙泷等人在岸边等候着,见到唐念念等人无恙的归来,面上也露出一分隐藏的安心,笑道:“庄主、主母。”
  随着唐念念等人上岸,蛇怪也化作原来的大小,黑色蛇眼里红光闪烁,偷偷看了一眼唐念念,然后咧开蛇口露出一抹奸笑。它没手没脚的,那铃铛配饰也无法再见佩戴,主人也没有说,就是默认本蛇王不戴着了吧?
  唐念念眯着眼,面上是很明显的笑意,目光落在在场众人的身上,眨了下眼,问道:“殊蓝呢?”
  殊蓝是她的贴身婢女,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这个时候的她回来,不管手头上有任何的事情,一定会出现才是。
  朱妙泷等人脸色都有一瞬的变化。
  他们着实没有想到以唐念念这样性子会注意这些,还出声问出来,可是随即他们又觉得这很正常,她对自己人似乎总是在意的。
  只是此时在意,未必是好事。
  唐念念目光在他们面上流转过,从一开始的疑惑到淡漠,又问了一遍:“殊蓝呢?”
  只是声音较之一开始的简单的疑惑,多了一点重音的认真。
  殊蓝是她初来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照顾她,为她受伤,关心她的女子。加之后来长时间的陪伴,早就已经入了她的眼中。
  叶氏姐妹面上很是不贫愤怒,张了张口正要出声。朱妙泷却已经提前说道:“主母,殊蓝就在院子里,主母和庄主先会院子再言吧?”
  唐念念点头,感受到司陵孤鸿抚摸在秀发上安抚自己情绪的手指,抿了抿唇就靠入他的怀中。
  众人返回入天岛的住处,还未进入其中,唐念念已经用灵识将里面的景象都收入眼中。
  殊蓝正在她自己的厢房内,面色苍白,唇干无色的躺在床上,气息虚弱。虽然有衣裳遮掩,但会却并不妨碍唐念念的灵识的透入,看到她满身的鞭痕和烙印,虽然已经擦了药,用药也很好,只是还是有着浅浅的痕迹,只是治标不治本,体内还有众多的损坏。
  “……”唐念念从无风海域回来欢愉心情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面色冷淡无波,粉唇微抿,眸子里早就一片的麻木冷漠。
  众人的脚步都不由的一停,转头看向正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
  这股无声无息一点点侵蚀心神的可怕感觉让人不寒而栗,哪怕没有直接的针对也让人胆寒。而这一切却是来至一直都显得无害的唐念念身上。朱妙泷等人从之都能感受到,她生气了,真正的生气了。
  这股几乎融入空气中自然而发的感染气势,也让他们知晓,唐念念的实力似乎更深不可测了。
  “主……主母?”连一向好动活泼的叶氏姐妹此时也是面色有些发白,迟疑的唤道。
  唐念念扯了扯司陵孤鸿的衣袖,往殊蓝的厢房方向指去。
  司陵孤鸿脚步已是往着那个方向走去,低头在她掩上亲吻了一下,低缓的声音安抚道:“不气。”
  “唔。”唐念念应了一声。
  众人很快就来到厢房门前,毕竟是女子的厢房,战苍戬和李璟被留在门外,其他人才推门走了进去。
  里面的情形自然如唐念念灵识所看到的一样。看着床上的殊蓝,唐念念从司陵孤鸿的怀中下地,走近了翻手便将一颗生灵丹喂进她的口里,手中药力运转入她的体内,帮助她一点点的吸收其中药效。药力本就充满疗养生气,和生灵丹的药效相辅相成,不到片刻殊蓝的面色就渐渐的红晕起来,而她身体上的还残留的疤痕也在唐念念刻意所为下,消失不见。
  “唔……”只听到一声低吟从殊蓝的口里传出,她眼睫轻颤,眉头皱着,唇瓣紧抿,还是在害怕又倔强。
  “殊蓝。”唐念念收回帮她传输药力的手,放在殊蓝的头上,像是平日安抚或者奖励蛇怪或者绿绿一样,轻轻的抚摸。
  虽然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她做的并不多,里面却倾注了她的感情和温柔。
  “……小,小姐……”床上的殊蓝身体一颤,然后颤抖的睁开眸子,眼中便看到唐念念正坐在床边的认真看着自己的唐念念。一时双眸便弥漫上泪水,却强忍着没有流出来,刚刚恢复了一点血色的唇瓣颤抖着,似是想张开说什么,又怕一说就会止不住破了声。
  “没事了。”唐念念抚着她秀发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放到她饱满泪水的眸子上,帮她擦眼泪。感觉到手上水珠的微热。唐念念眨了下眼,眼中柔色认真和深处的麻木越发明显,低低说道:“不痛了,疤痕也没了,殊蓝还是和原来一样,不会难看。”
  唐念念对自己的身体执念很深,不容许身上出现一点伤痕,如此对殊蓝的安慰也成了如此。
  听到她的话,殊蓝抿唇就“扑哧”笑了出来,只是眼底的泪水却也流了满面,哽咽道:“恩,我没事,小姐不用担心,小姐回来了,我都没有去迎接小姐,还让小姐亲自到这里来……”
  唐念念不厌其烦的帮她擦着眼泪,她这样轻柔而认真的举动让殊蓝一时连话语也不知晓该如何说了,本是想要强忍的泪水却也是越来越多。她本就比唐念念大上几岁,也一直将唐念念当做孩子一样的精细照顾着,此时的唐念念却让她感觉到其实她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同样在护着她,关切的她,将她放在心里了。
  “殊蓝不哭,谁欺负你,我帮你欺负回来。”唐念念低声说道,明明显得有些孩子气的话,却有着一股让人信服的魔力,直白的关心毫无阻挡的打破人的心房,暖到人的心底。
  “……小姐……”殊蓝嘴角不由轻轻扬起一抹弧度。她的小姐真的变了,变得连自己记忆中那个似随风而逝的那个小姐恍然如梦。
  唐念念见她怔怔的模样,正要说什么,就感觉到司陵孤鸿已经来到她的身后,一手抱住她的腰身,一手拿着帕子帮她擦拭手上殊蓝的泪痕。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7:41
☆、第六十八章 严惩唐巧芝

  殊蓝回神后就看到这一幕,只觉心中原来的惧怕和委屈都已经被唐念念一开始的安抚,和现在司陵孤鸿的宠溺独占的表现所感染散去。哑然的失笑,静静看着眼前两人,一个静若处子的坐着,轻抬头看着背后的人,一个无需言语,静静的为她擦拭手指,一手温柔又不失霸道的搂着其的腰身,显示所有权。
  没有任何言语,就让人感觉暖到骨子里的温馨,形同一副画卷,让人不忍打搅。
  唐念念任由着司陵孤鸿的动作,又转头对殊蓝问道:“是谁打的?”
  殊蓝这时已经发现自己身体的恢复,轻轻从床榻上起身穿上床边的靴子。听到唐念念的话,一时没有言语。
  这时候叶氏姐妹怎么都忍不住了,连翘竖着眉头叫唤道:“是那个唐巧芝,这几日她总是来寻殊蓝的麻烦,就在前日殊蓝被她抓走,若不是我们救的及时,只怕殊蓝的性命都已经丢了。”
  木香也皱着眉头,心有余悸道:“主母,您是不知晓我们找到殊蓝时候她的样子。”不顾殊蓝投来阻止的目光,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浑身都被鞭子打得没有一块好肉,内脏都出血了,要是我们再迟一步,迟了一步的话……”后面的话语已经是咬牙切齿的愤怒和惊怕,可见那时候的确凶险。
  “我知道。”唐念念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惨状,但是曾经的她受的伤太多,只是一眼看殊蓝身上的痕迹就能够猜想到当时的状况。
  她轻抬眼看着殊蓝,道:“殊蓝不怕,以后打回来。”
  她好没有询问事情因由,只是单纯的要为她出气,似是信任着她,不管是她对或者是她错,她都会护着她。殊蓝轻垂下眼眸,将里面再次涌上来的酸楚掩藏,不让自己再次显露出脆弱,轻轻扬起唇角,声音却难以掩饰沙哑,“谢谢小姐。”
  唐念念不问,却不代表别人不问。
  一边的朱妙泷此时柔声道:“前两日我观你重伤在床,需好好休养,不能问全因由。如今主母和庄主都在此处,正好将事情完整的说清楚。唐巧芝寻你做什么?又为何突然如此对待你?”
  殊蓝抿了抿唇,吸了一口气,看着唐念念,也不隐瞒道:“唐巧芝那几日寻我是为了从我的口中得到小姐的消息。想知晓小姐为何身体会健全,又为何会有元力和天品丹药的原因。她逼我将小姐的所有说出来,还猜测小姐是有什么天品药册,一并要我交了。还言要我听从她的话,呆在小姐的身边作为细作。”
  “这些我自然不应,她便继续寻我,软硬兼施,可是我不松口她也没有办法。”
  朱妙泷看她此时脸色有些犹豫,似乎接下来说的有些难以启口,便道:“她已如此几日也没有施刑,为何会突然就至你于死地?”
  殊蓝沉默了一会,最后眼底闪过一缕坚定,看着同样看着她的唐念念,抿唇道:“因为我出口要她交出,当初从我手中抢夺了属于小姐的东西。”
  “此事似是触及了她的怒火,当即便将我抓了起来,若非觉得我必知晓小姐的秘密,只怕就不是对我用刑,而是直接杀了我。”殊蓝说着,面色再次有些发白,但是双眸里却闪动逼人的黑亮。
  在场几人闻言都不由疑惑的看向唐念念,朱妙泷疑惑道:“属于主母……的东西?”
  殊蓝此时就深深看着唐念念和她身后的司陵孤鸿一眼,紧抿的唇已经发白,可见她此时似乎在决定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最后,殊蓝面色终于化作坚定,有些复杂的对唐念念道:“我本不打算说出,只是那件东西对原来的小姐来说,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
  她言语里重点说出‘原来’二字,不止是对唐念念说的,更是说给司陵孤鸿听得。只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影响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二人的感情,这却绝对不是她先要看到的。所以才故意说出原来二字,显示出现在唐念念的不同,心意也不同了。
  若是她不说,等往后突然被唐念念记起,或者被他人说出来,又或者被突然发现,那么只怕反而会成为二人的误会。
  唐念念眨了眨眼。她已经想到,那件东西该是这个身体的原身的。
  殊蓝道:“小姐你从那次从死里逃生中醒来后,以往的事情你就什么都记不得了。其实,小姐会……做出那般轻生的事情,也是因为那件东西被唐巧芝给抢走。”
  她默默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低声道:“虽然已经过去三年,但是宫少主的容貌并未变化多少,所以奴婢在第一看到时就认出来。只是看小姐没有反应便没有说。其实小姐三年前一次意外救了重伤的宫少主,之后与宫少主相处三个月,曾对宫少主倾心。”
  房内一静,是朱妙泷等人猝然屏息的结果。显然虽然殊蓝已经用‘曾’一字来将这段感情说得对现在来说轻巧了一些,只是她们可都知晓司陵孤鸿对唐念念的占有欲。想到唐念念曾经对人倾心,幸好……幸好失忆了啊!
  殊蓝默默的继续道:“只是宫少主终究还是离开,却在离开之后留下一块玉佩信物交给小姐,说过小姐若是要什么事可用此块玉佩去一处有游龙标志的商铺,将玉佩交给其中掌柜,就可寻到他相助。”
  说到这里,她语句顿了顿,充满复杂的眸子看着眼前相拥而站着的两人,“在小姐得知自己要代替唐巧芝出嫁雪鸢山庄的时,在前一天就寻出玉佩,写了一封信件,让奴婢带走去寻宫少主的帮助。可是谁知晓这些都被唐巧芝看了去,那玉佩和信件也都被她抢夺了去,之后……之后小姐就因受不了如此,才……”投河自尽了。
  “小姐和庄主去了无风海域,这些日子唐巧芝又来寻奴婢,奴婢一时便想将玉佩要回,哪怕不交给小姐,也不愿唐巧芝将属于小姐的东西给抢夺了去。后来只是经我如此一提,她便面色大变,我猜想她离开唐门后必然就是靠着小姐的玉佩才入了宫家,便威胁她若是不交便将一切告知宫少主,也因此她当即便发作了……”
  说完这一切,殊蓝便站立垂头不再言语。她虽然知晓这些事情该忘了便忘了,如今的唐念念与司陵孤鸿非常幸福,司陵孤鸿也对唐念念无比的疼爱。只是对于唐念念曾经对玉佩的宝贝,和唐巧芝的抢夺而跳河自尽耿耿于怀。如今看着唐巧芝在这大云海内耀武扬威,一时没有忍受住。
  厢房内一片的安静,叶氏姐妹偷偷的看着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二人,心里暗地的咋舌。没有想到主母和宫少主还有这样的渊源过去,难怪宫少主对主母种种的似是熟络的言语和维护的行为都有了解释,也就是说他们如今竟然是在庄主的情敌地盘上!?
  唐念念听完这一切神色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这一切都是属于身体的原魂。如今就连面对宫瑾墨时那一点融入血肉的执念都已经被她给的消去了,至于那什么玉佩信物和她也没有干系。
  只是,感觉到腰上微微有些收紧的手,和身后人的异动,传入心中的莫名感觉。唐念念手指拽着司陵孤鸿一缕随着他低头动作而垂落下来的墨发,一踮起脚尖,便已经啃了他的水色薄唇一口,软软道:“那不是我。”
  司陵孤鸿身体一顿,然后本是有些暗淡的神色已化作一缕笑,“恩”了一声。
  在场的几女看得都是心中一叹,到了如今已经对此麻木了。朱妙泷心中暗道:主母真是越来越了解庄主了,也越来越会安抚庄主的情绪了。看看,这还只是刚刚显露的情绪,就在主母一个亲吻,一声软绵绵的话语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殊蓝看着唐念念是真的没有一点难受的神色,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下定决心将真相说出,却始终还是担忧会让两者的感情受损。如今看着安然无恙的两人,她也像是完全放松了,嘴角扬起笑容。
  小姐能遇见庄主,真的很好,很好。
  今夜月色梢缺,碎星漫天,海水波光粼粼。
  石铺道上,一袭蔚蓝金丝绣纹罗裙的唐巧芝正面色稍有些紧张的走在其中,不久后她就进入了一处林中小阁前。小阁前面有两人看守,看到她的到来,一人推开门,声音无波道:“家主已到。”
  唐巧芝稍稍吸了一口气,本是紧张的面色也强装出一副乖巧的笑容,一步步走了进去。
  阁内,端坐在其中尚未的正是初回的宫家家主宫蛟。此时他面上并不见什么神情,目光也锐利的可怕。让本来就心有惊悸的唐巧芝脸上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下去。脚下无声的上前,对着宫蛟就屈身施礼,道:“巧芝见过家主。”
  “恩……”宫蛟冷淡的应了一声,浅眯的眸子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唐巧芝。这个女子一开始他本就只是看着她不错的炼药天赋,和对宫瑾墨的痴恋才留下培养。只是如今想到她的身份,再想到对他不敬的唐念念,和宫瑾墨的冷锐言语,不由的对她也迁怒的多了几分不满。口气也自然的少了平日的温和,“事情办得如何,听闻你将唐念念的贴身的婢女差点弄死,让无垠少主的人都闹到行房去了。”
  唐巧芝闻言,面色变了变,强笑道:“事情并非如此,是那……”
  宫蛟直接打断她的话,“直接说结果。”
  唐巧芝身体一震,微张了张唇,垂头低声道:“没……没有。”
  “没有?”宫蛟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却不见任何的笑意。就算是脸上的那一抹笑也是寒冷之极,让人心神俱颤。
  唐巧芝本就是不是他的对手,被他其实所压,面色顿时苍白,着急的快速叫唤道:“都是那婢女口硬的很,无论我怎么问,软硬兼施,她都一点不松口。本来……本来我想用刑就能逼供出来,哪知晓那群人竟然出来搅局。在大云海内他们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实在是不将家主您放在眼里。”
  她话语刚刚说完,宫蛟突然冷哼一声,然后就见唐巧芝“噗!”一口鲜血喷出,面色当即有些灰白,双目瞪大惊恐的看着他。
  宫蛟冷厉道:“不要拿你那套挑拨离间的愚蠢方法放到我的身上,如今的小辈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你以为老夫是几句话就能被你玩弄鼓掌之中的么?”
  唐巧芝当即跪地,道:“巧芝不是这个意思,您是巧芝最尊敬的长辈,巧芝哪里敢如您所说的那般。”
  宫蛟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也不唤她起身,冷淡道:“如此小事都办不妥,老夫如何让你留在瑾墨的身边。”
  “家主!”唐巧芝闻言顿时抬起头来,连声道:“并非巧芝无用,实在是那婢女太倔,只要家主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将事情办的妥当!”
  宫蛟眼底闪过一缕嘲讽,就是这样的愚蠢的女子,为了情爱其他的什么都可以不顾。也是这样的女子最好利用,可笑的是他那小儿竟然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呵!成大事者便是要不拘小节,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一切。
  “看你如此坚持,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宫蛟淡淡看着她,说道:“你怎么说都是唐念念的亲生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若有心,她也不该拒绝才是。”
  唐巧芝张口,哑然无声。她心中的确对唐念念很是痛恨厌恶,想让她死于非命。但是从在东云城再次见面到如今,以往从来不曾有过对她的恐惧,却是一点点的加深。让她当面去对付唐念念,她心中其实当真有些不敢了。
  “怎么?”宫蛟淡道:“莫非你不愿意?”
  唐巧芝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意,当即咬了咬牙,仰头道:“愿意,能为家主办事是巧芝的荣幸。如今巧芝已是大云海中的一员,为大云海谋利自是巧芝该做的事情,必义不容辞!”
  她的话语着实说的好听,宫蛟心中也舒爽几分。面上也有了一些真实的笑意,摆手道:“起来吧。你能有这份心便好,瑾墨身边就该有你这般全心为大云海着想的女子。将来这大云海总归是要落在瑾墨的身上,你如今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提前为他好而已。”
  唐巧芝面上微喜,听出他话语背后的意思,眉梢上也带上了笑意,站起身道:“巧芝明白的。”
  “下去吧。”宫蛟这便逐客了。
  唐巧芝也不再打搅的,行了礼后转身离去。
  再次走在石铺的小道上,夜间的海风吹拂在身上,有些凉意。唐巧芝面上的笑意也慢慢淡下来,眼中闪烁不定。消去了刚刚的一阵的惊喜后,再想到要与唐念念交锋,她心中又不免有些颤抖起来。
  说起来,她便是欺软怕硬的人,总是喜好用借助背后的势力来耀武扬威,若是遇到了真正的险境便容易胆怯。只是一想前两日对殊蓝用的刑罚,再一想今唐念念等人回归,还有刚刚宫蛟的话语……
  “哼!不过一个病鬼而已,哪怕变化再多,一个人的性子还能一下就完全改变不成?”唐巧芝低声的喃喃,这话也是说给自己听,壮胆的而已。为了往后的地位,和能够成为宫瑾墨的女人,她定要将这件事情办妥。
  她其实想到也没错,一个人的性子确实不容易变化。一年多的时间能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必然是经历了完全不同的极致经历,这样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可是她又哪里知晓,唐念念改变的不是性子,而是从根本上就改变了内里的魂魄。
  翌日,天空蔚蓝明朗,白云漂浮,干净得让人心情愉悦。一点不见在无风海域上的惊涛骇浪,惊险可怕。
  这一日,宫蛟摆出宴席,恭送众人离去。
  他的场面做的着实很好,表面上一点不见他为无风海域所经历而有半点的不满。精致的菜肴摆上桌面,酒水浓烈。
  宴席中,宫蛟也只是随口说了几句关于无风海域的事情,然后任由众人议论闲聊其他。
  在宴席中途中,一袭绛红裙子的唐巧芝嫣红着面色,微笑的走了过来唐念念这一桌,强忍住的桌上众人的注视,面上含着亲切的笑容道:“二姐,从家中一别,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好好的聊过天了,妹妹有些事情想与姐姐说说,不知道姐姐可否移步?”
  唐念念坐在司陵孤鸿的怀里,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只是看着她淡道:“道歉没用。”
  唐巧芝面上笑容微微一顿,娇笑道:“姐姐在说什么呢,妹妹怎么听不明白,什么道歉不道歉,姐妹之间说这些真是见外了。”
  虽然她面上在笑,但是眼中却一片的冷怒。想当初她哪里需要在她的面前如此装腔作势,若是不高兴了了直接打骂都是常事,要想什么她不都是眼泪汪汪的双手奉上?
  唐念念眯了眯眼,淡淡的目光看着唐巧芝。
  若说来到这个世界上到如今遇到那么多的人,杀了那么多的人,惹了她不高兴的不多也不少,但是若算起来,唐巧芝算是其中之最。
  伤了她的脸,又伤了她的人,一而再的前来挑衅。
  唐巧芝只觉得她如今冷淡的面色有些可怕,她记得那日宫瑾墨的生成宴会上,她就是这般的模样对柳飘雪做出一些列的事情。不!不对!这时候的模样比那时候更为冷淡,那双眸子冷淡而麻木,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不喜。
  唐念念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什么来释放自己的不安。然而等她开口之后,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不止是如此,连她的身体也不受了自己的控制。
  顿时,她是双眸瞪大如牛。
  唐念念撤了下司陵孤鸿的衣裳。
  司陵孤鸿微笑点头,抱着她起身就离开了正处在热闹时的宴席。
  只是,上头的宫蛟却不打算就如此放人离开,笑着出声道:“无垠少主就这般离开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何况这是要将是我大云海的人带往哪里去?”
  本以为这两人不是停下就是又像是上次一样不予理会的直接离开,谁知道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只淡道一声:“回去聊天。”
  本是又随着两人的行为有些凝重的宴席,听到这声纯质淡定的话语,顿时几个正在喝酒的人一口没有咽下去,呛得满脸通红。其他面色更是一脸无语。
  宫蛟正还说什么,一旁的宫瑾墨已经冷淡出声:“何必自找难看。”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有什么起伏,显然只是说给宫蛟听的而已。只是他也没有丝毫掩饰,下方都是一些实力不弱之人,听到也并非难事。一时宫蛟的面色大变,其他人都只装作没有看见,没有听见。
  宫蛟冷厉的目光直直看着宫瑾墨,从此次他生辰宴会之后,他们二人的关系就好像完全捅破了的那层原本伪装的虚假,真真正正的对峙起来。
  若说宫瑾墨为何会如此,不止是不喜宫蛟如此为难唐念念,更是因为至从看到唐念念一切所为的直接直白后,心中所有明悟。既然本就不愿,不喜,又何必去伪装,如今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他已经准备妥当,他与宫蛟之间虚假的父子和睦的游戏也该结束了。
  这大云海,不再是宫蛟的天下,而是他的起点。
  面对宫蛟实质般的冷厉目光,宫瑾墨淡淡端起桌上的酒杯,目光落在司陵孤鸿等人离开的方向,浅饮一口。辛辣浓烈的味道从轰隆流入肺腑,连那颗心内用冷冰封藏的熊熊野心和孤傲也蠢蠢欲动,只待破冰而出。
  此时日光正好,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靠近了入天岛内的居所,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身体僵硬的唐巧芝。
  一路上,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唐巧芝几欲崩溃,这种生死完全不能被自己掌控的感觉,让她终于知晓害怕了。
  早知晓会是如此,早知晓会是如此……
  唐巧芝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早知晓会是如此又如何呢?便不答应宫家主的要求?那般的话,那么她的梦也等于是破了!
  云琉阁就在眼前,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回来时殊蓝等人一眼便瞧见了,当看到他们身后跟着僵硬的唐巧芝时,几女的面色都微微变化。
  连翘眯着一双灵动的大眼,几步就走到唐巧芝的面前,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后,便发现了她的异常,哼笑道:“哼哼!前几天仗着大云海耀武扬威,现在如何?还不是落到了我们的手里,大云海又如何,岂会为你而得罪我们庄主和主母。”
  木香也不落后,同样冷哼道:“恶人是不是有恶报,我不知道,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你自己没有本事就仗势欺人,应该早就想到后果会是如何。”
  其他人没有说话,殊蓝静静的站在一边,不过冷漠的看着唐巧芝一眼。继续着为唐念念倒茶的动作,放置到她的面前。
  唐念念问道:“殊蓝记得她对你用了那些刑法,又打了多少下吗?”
  殊蓝一听,嘴角扬起一抹笑,摇头道:“不记得。”那个时候她已经在生死一线,又怎么会记得唐巧芝到底打了她多少下。只是听着唐念念如此问,再想到她的性子,不由就心中一乐。那几日受到的苦痛情绪也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唐念念点头,道:“不记得也没关系,殊蓝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回来。”
  这报复从她口里说出来,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血腥,反而就像是孩子之间的打闹一般。你欺负了我,我再欺负回来。只是不管是殊蓝等人还是唐巧芝都知晓,这欺负回来可不会像是孩子打闹一样简单,这是要出人命的事情。
  这时朱妙泷回来,在她身后跟着婢女搬来一个十字木架与绳索。
  朱妙泷将手中的拿着的鞭子递到了殊蓝的手里,然后只见叶氏姐妹也不闲着。从婢女手里结果木架,便亲自走到僵硬的唐巧芝面前,将她用绳索绑在木架之上。
  “殊蓝,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就怎么对她。”连翘转头看着殊蓝,面颊有些鼓着,鼓舞道:“不记得没关系,打到你解气为止。”
  木香点点头,道:“放心,有主母在,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掉的。对吧?主母。”说到后面,她满脸可爱笑容的看着唐念念,变脸之快让人咋舌。
  唐念念点头。
  殊蓝看着手里的鞭子,目光流转,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态看着眼里,一时眸子有些发热。他们都在维护着她,是真心的在对她好。这种维护是曾经在唐门的她不曾有有过的。一直以来因唐念念的关系,她入雪鸢山庄,从一开始的如履薄冰的小心翼翼到如今和他们打成一片的随意随性。
  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她融入他们,他们也承认了她,他们都属于雪鸢山庄。如朱妙泷曾经和她说过的,矫情一点说,他们已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同体。
  “恩。”殊蓝抿了抿唇,然后笑着微重的点了下头,捏着鞭子的手收紧。
  从唐巧芝出现,她神容平静,并非是真的没有一点的愤怒的,只是隐忍不发而已。虽然她心中委屈难受已经被众人的关怀而散去,但是对唐巧芝的怒和厌却从来没有消失。不管是从初在唐门时唐巧芝对她和唐念念的欺负,还是前几日差点将她至于死地,都足以让她对唐巧芝恨其不死。
  啪——
  一鞭子从殊蓝手里甩出,她面色冷静,手上的力道却一点都不小,却用了巧劲,打在人最痛的地方。若是以往的她定然做不到如此,但是从入了雪鸢山庄后修炼元力,让她到如今成为一个玄品一级的元者,虽然比起他人算不得什么,但是手上的功夫却也不弱了。
  “啊!”一声痛呼顿时从唐巧芝的口里叫出。这时候她才惊觉,她能够说话了,身体也恢复了自己的控制。只是等她想要用元力挣脱绳索时,却发现体内的元力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一点不可寻。
  萨那,她几乎一时感觉不到抽打在身上鞭子的疼痛,满眼的不可置信。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时代和世界,实力代表着一切。一个人若想站在高处,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需要的都是实力。她是地娇,何况炼药天赋也不弱。一直以来除了再次遇见唐念念之前,可谓过得风调雨顺,从未遇到过什么挫折。
  此时元力的消失可谓对她的打击极大,没有元力就算今日活着离去又如何,如此的她哪里还有机会站在宫瑾墨的身边?一个没有元力的女子,就算生得如何的美艳无双,也抵不上一颗丹药,一个元者高手。
  如此之下,她便再也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啊啊啊——!”当唐巧芝回神之后,伴随着梦想的破灭和身体上的疼痛,让她痛呼的声音自离破碎,有些撕心裂肺的恐怖。
  “你……你做了什么!?”她双眸几乎血红的瞪着眼前的唐念念,嘶声吼叫:“元力呢,我的元力呢?啊啊!你做了什么!?”
  唐念念淡淡的看着她的痛苦,淡道:“散掉了。”
  散掉了……
  三个字,打破唐巧芝所有的幻想。
  一鞭子突然抽向她的面庞,将她本是狠瞪唐念念的眸子不由闭上,全身都痛得挣扎起来。
  “贱……贱人……”颤抖呢喃的声音诡异嘶哑,唐巧芝死不悔改的大骂,“贱人……你敢,你竟敢……啊!”
  回应她的只是殊蓝越发连贯的鞭子,只要她一出声,殊蓝便打在她的痛穴上,让她一口气抽不上来,到口的话也一下破碎,声不成声。
  殊蓝挥鞭的手段的确不弱,打了如此一会,只见唐巧芝虽然衣裳被打破,身上却不见什么血肉。这并不是殊蓝留情,而是她也知晓一些唐念念并不喜欢血腥味道和血肉模糊的模样。
  安静的云琉阁院内,只有唐巧芝那是一声声的痛呼声回响。虽外有人听到,也不敢声张,更别说阻止了。
  唐念念吃着司陵孤鸿喂到口边的糕点,眸子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住,住手……”无论此时唐巧芝有多痛,多么想就这样昏过去,但是现实结果却是她怎么都昏迷不过去。身体和魂魄好像的分开了一般,只是不断的承受着那皮肉几乎麻木的痛苦,精神越来越清晰。
  叶连翘在一边喂着白黎吃肉干,闻言冷眼哼道:“只是这样都承受不住了?真是大小姐呢!”
  她的话语里的鄙夷一点都不做假,其他人神色里也闪过一缕冷淡的轻视。在场站着的人别看实力都不弱,但是那都是用血与汗堆积起来的。所承受过的痛苦绝对不止这些,就连是平日看起来活泼好天真的叶氏姐妹也是如此。
  唐巧芝忍受着他们目光,心中唯有一片的几乎灼烧心神的怨恨。她与理智的柳飘雪不同,从小就高傲纨绔,虽然有些心机但却心眼窄小,嫉妒心强。对于曾经一直被自己压制在下的唐念念,如今却这般的对待她,怎么让她受得了。
  “唐,唐念念,你别忘记了,你也姓唐,你竟敢……啊!你竟敢残虐亲妹,你……你蛇蝎心肠!啊啊!”
  司陵孤鸿眼睫轻轻一抬,白皙的手指触及在唐念念的唇瓣上,帮她擦拭唇上的干屑。
  唐念念淡道:“从出嫁雪鸢山庄后,我就和唐门没关系了。”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坐上花轿后,舒修竹就说过。她是雪鸢山庄的新娘,与唐门再无关系。
  只是后面,他好像还说了。让唐门尽快寻回唐门三小姐,以备不时之需?
  唔。
  孤鸿是她的,这个不时之需也不需要了。
  她言语之间,舌头不免触碰在司陵孤鸿正轻柔帮她擦拭唇瓣的手指。自然无比的直接伸出舌头就在他的手指上舔了舔,看着此时已经停下手来殊蓝,问道:“这样就消气了吗?”
  她记得殊蓝躺在床上的样子,身上的伤口要比此时的唐巧芝重上太多了。这样出气根本就不对等。
  殊蓝冷淡的看了一眼在木架上喘息的唐巧芝,对唐念念轻声道:“免污了小姐和庄主的眼。”
  她所言说的便是唐巧芝已经有些衣不遮体的模样,再打下去,虽然不见多少血腥,但是唐巧芝的衣裳只怕早要化作破布,而她的身躯也要尽数暴露在外了。
  唐念念眨了下眼,看了看唐巧芝的如今的模样,再看了看身后司陵孤鸿,淡道:“恩,随你。她先留在你那里,等出气出够了再给我。”
  显然,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那一份。
  殊蓝闻言,忍不住被她这副算得清清楚楚的样子惹笑。就连心中那最后一丝沉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便道:“奴婢不气了,够了。”
  “够了?”唐念念看着她,帮她算得清清楚楚,认真陈列出来,“当初你身上的鞭伤比她现在要重两倍,除了鞭伤,烙伤,还有重物盾击的内伤,左手有骨裂,内脏出血。这样的伤不是救得及时,你会死。”
  殊蓝哭笑不得,当真不知道唐念念是如何在她躺在床上时就看的如此明白,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清楚。只是如此也让她感觉到唐念念对她的重视。
  这时,殊蓝还没有说话,那边终于喘顺了一口气的唐巧芝也恶毒叫骂出声:“就算我杀了她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婢女而已,一条唐门的狗,恨只恨我没有当场就杀了她!”
  当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后,唐巧芝不但不怕,反而大笑出声,有点癫狂的味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不止她是条唐门的狗,你唐念念也同样如此!别在装模作样了,你也不过是被人给玩过丢弃的残花败柳而已!哈哈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的那封信可都被我看着眼里呢!”
  她像是豁出去了一样,眼底全是恶意的冰冷笑意,看向唐念念身后的司陵孤鸿,本是尖锐的声音诡异的一柔,笑道:“无垠少主,你怕是也被她给玩弄了。她啊,从小就是一个淫(禁)娃,十三岁就与人偷偷私会,且已经嫁过人了,不知道被多少人给玩弄过,不知道脏成了什么模样,此时的样子不过是装给你给的而已……”
  本是还有许多的话语想要说出口,然而当司陵孤鸿那双眸子投来后,唐巧芝一瞬觉得自己已经身首异处,全身寒凉,再有多少的话语都已经遗忘的一干二净。
  “念念……”司陵孤鸿在唐念念耳边轻语。
  他听不得任何人侮辱她,何况是如此恶毒的话语。然而他又知唐念念想要处罚她,那么他便不能直接杀了她。
  “我没有。”唐念念道。
  司陵孤鸿:“我知道。”
  两者完全的无视与信任,将唐巧芝一开始的恶毒想法打击的支离破碎。她狠狠的咬牙,盯着唐念念此时看来的淡淡的目光,忍着满心的恐惧,冷声道:“你想做什么?呵呵!我知道,你被我说中了所以的恼羞成怒是吗?想要杀人灭口是吗?不过一死而已,你既然做了还怕人说不成!?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过你,我一直纠缠在你的身边,看着你痛苦,看着你万劫不复!”
  虽然说得如此壮烈,但是她的言语中的颤抖已经被众人捕捉。她说着不怕,心中只怕早就怕极了。
  唐念念默默道:“死?太便宜你了。”
  她才不会做这样便宜伤害过自己人的事情。
  唐巧芝面色变了变,指尖都在颤抖,口气愈发的尖锐也越发的颤抖,“你只是怕了吧!?杀了我,你便要受天下人的谴责,让天下人都知晓你的恶毒,弑杀亲妹啊,哈哈哈哈!”
  她的心中不是没有存在着一丝希望的。
  “倘若你现在放了我,我尚且还能既往不咎,只要将这个丫头交给我处置,我们还是可以做姐妹。”
  此话一出,朱妙泷等人面色已经不由露出鄙夷和讽刺。连翘和木香二人更是忍不住,异口同声的讽刺道:“见过不要脸的,却还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两人一摸一样的语气和眼神,让唐巧芝全身如同针扎。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一瞬变得灼热,那种热却是像是从身体灵魂处开始燃烧,只是微微感受便心烦意乱,有种癫狂的冲动。
  众人目光都不由的投向灼热的根源处,只见正坐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那芊芊玉手上燃起的乳白色火焰。火焰形态似龙兽腾起,又似玉莲绽放,既灵动又凶暴,既柔美又凶狠,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被完美融合在一起,美丽得让人炫目又危险的让人胆战心惊。
  唐巧芝想后退,却徒然发现自己还被绑在木架上,体内半分的元力都感受不到,犹如躺在菜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07:59
☆、第六十九章 孤鸿吃醋

  “你……你想做什么!?”当这声质问从自己的口里出现,唐巧芝也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有多么的尖锐惊恐。
  唐念念淡道:“恩……你是第一个接受白火的人。”
  那她是否该感到欣荣?
  莫名的,听到唐念念那句话,看着她的样子和听着她的口气,让众人产生这样的想法,一时神色都有些纠结。
  这种情绪,该是在唐念念身边常常能够体会到的——哭笑不得与无奈。
  唐巧芝却没有那么多的闲心与他们那般的想,只是一眼她就能够感受到唐念念手中白火的危险,偏偏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几乎把人逼到崩溃,最后她终于忍受不住的嘶吼,“放了我!放了我……放了我!”
  回应她的只是唐念念轻弹指尖,一缕白火从她的指尖窜入唐巧芝的体内,然后便是唐巧芝从喉咙里发出的痛苦吼叫。
  唐念念道:“白火会在你的灵魂内慢慢的灼烧,燃尽你的生命,哪怕你死了,还会停留在你的魂魄里继续下去,直到你魂飞魄散。”
  唐巧芝眼睛瞪得几乎裂开,嘶吼的口张了张似乎又要说什么,只是下一刻唐念念指尖一点,便断了她的舌头。再看架子上的唐巧芝,她的肌肤在一瞬失去了光泽,秀发也变得暗淡。
  这只是初兆而已。不用多久她的肌肤就会出现皱纹,秀发也会变得白发苍苍。
  看着唐巧芝的下场,在场众人心神也不禁的动了动,并非同情唐巧芝,却是为唐念念手段感叹而已。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如今唐巧芝的下场不过她自找的而已。虽然唐念念尤其的记仇,但是很少主动去招惹他人。一直以来都是他人先来招惹了她,才会被她报复回来。
  日后。
  唐巧芝被朱妙泷命人带出了云琉阁,她之后的下场如何也不是唐念念等人在意的了。
  大云海入天岛的出口,正是当初唐念念进入时的位置。随着一个个人马的离开,唐念念等人也在其中。只是离开之前,却来一个送别之人。
  此人,正是大云海的少主,宫瑾墨。
  他一如初见时一般,一袭锦绣素青对襟衣袍,额头的沧海心剔透流转。沧海心下那一双狭长的眼孤高冷傲,丰神玉俊的容颜在日光下让人目眩神迷。
  他注视着眼前的两人,目光深邃的落在唐念念的身上。那隐藏在冷傲之后的难得柔情,微抿的薄唇之下不露的言语,只在自我的心中不断的回响,记于己心。
  唐念念眨了眨眸子,她能够感受到他并无恶意,那双明明冷傲孤高的眸子却似有着许多隐忍不发的言语感情。这个人早早就等候在这里,似乎是在等着自己?
  司陵孤鸿并未在他的身边停留,几步便从他身旁错身而过,正要往海球兽上去了。
  “念念。”当几人就要下海,宫瑾墨终于出声。
  唐念念回头,只觉得什么东西向着自己飞来,本能的就伸手一接。在她的手中,是一块刻着一条腾云的苍龙玉佩。
  宫瑾墨没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接住了玉佩,海水与日光交接的粼粼波澜倒印在他的面容上。只见他轻扬起嘴角,是在他身上极少见到的柔和笑容,轻声道:“此次的信物不再是一次机会而已,也唯独于你。”
  他并未多言,也没有挽留,言语里只让人感受到不参杂任何的真挚。
  唐念念愣了愣,只觉得此时他的模样和笑容实在好看,便淡道:“你笑得很好看。”
  这次,却是宫瑾墨愣了。
  而司陵孤鸿却眼睫颤了颤,抱着她就下到了海球兽身上,然后扬长而去。
  “呵。”原处,宫瑾墨回神之后,一声笑声从口里溺出,眼中是无法再隐藏的柔色。
  犹记得,常年初见时,他在她的照顾下醒来,一手掐住她的脖子,在她一番着急的解释下松开手。而她那时也是愣愣的,在他不耐烦的询问下,她嫣红着面庞,低低的,咬词不清的,像是害羞极了,说道:你……你生得真好看。
  虽然前者与记忆中她已经完全不同,几乎是另外一人。
  然,她是唐念念。
  不管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她给他的总是这种干净,不掺杂任何目。
  那块唯独的信物,是为当年的犹豫,是为心中的本念,也是为了与她尚有一分的干系。
  虽她已有疼她爱她之人在身旁。不求相濡以沫,只求莫相忘于江湖。心中尚有他的一分记忆,足以。
  那方,海球兽上。
  司陵孤鸿已将她手里的玉佩拿了过来,指尖一动,那玉佩便龟裂了一道痕迹。可见这玉佩也不是凡物,如若不然早该在他这一下子化作飞灰了。
  唐念念看了看龟裂的玉佩,又看看司陵孤鸿,眨了眨眼。就见司陵孤鸿的手又似用力了一分,那玉佩终于四分五裂,然后被他丢进了无边的海水里。
  “孤鸿?”唐念念唤了一声,看了看波澜起伏海面。
  司陵孤鸿手指将她的面庞捧过来,让她的目光也对上自己,道:“玉佩,我给念念。”
  唐念念盯着他,一会,“哦”了一声。
  司陵孤鸿又垂下一分面庞,与她面对面,可以看到对方的面貌,问道:“念念觉得,他好看?”
  “好看。”唐念念实话实说,随即感觉到腰上的手微微一紧,面上的笑意更就深了,认真道:“没有孤鸿好看。”说着,就向前一进,含住他的唇。
  本是想着轻啃一口,哪里知晓司陵孤鸿却是不放人,收紧她的腰身,将她的唇舌尽含入口中,深深的纠缠在一起。
  在旁边的人都自觉的撇开目光,不再多看。
  须臾,当司陵孤鸿放开她时,唐念念面颊已经嫣红。面上却满是惊奇和欢喜的笑容,一手拽住司陵孤鸿的一缕秀发,笑道:“孤鸿,这在吃醋?”
  虽然似是在问话,但是她晶亮闪耀的眸子里都是笃定,那一副仰着头紧紧看着他的模样,让司陵孤鸿心神跳动,“唔”了一声。
  “呵呵。”唐念念当即就欢笑起来,清亮的笑声在无边的海域中回荡,更显纯粹。让听者也不由心情轻松愉悦起来。
  出了入天岛阵法范围,在外一嗖画舫正在等候,其上已经停留几人,朱禅与沈九就在其中。
  当唐念念等人上来之后,画舫才开始游行返回。
  朱禅看着一众人,不过了考虑一会便走了上前来。他并非优柔寡断之人,且只要他不是对唐念念抱有非分之想的话,想来这两人也不会无故自己出手。
  “唐姑娘,无垠少主。”朱禅笑着站在两人面前打了招呼,然后也不需两人询问,便说明了来意,“此次前来打搅,却是有一事想要求助唐姑娘。”
  “恩?”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
  朱禅在四人之外布下屏障,然后出声道:“我想请唐念念炼制离陨丹,材料我等自备,另予唐姑娘五百中品灵石作为报酬。”
  所谓中品灵石其他人或许一时不明白,但是朱禅相信既然同为修仙者的唐念念定然是明白的。
  离陨丹是帮助突破心动期的丹药,五百中品灵石这个价格已是高价。本于他的身份,想要离陨丹并非弄不到,何况是以这样的高价弄。何为偏偏寻上唐念念,不过是想到她八成身怀天地灵火,如此炼制出来的丹药必然比其他炼药师的丹药品质要高出许多,二者也是为了与结交关系。
  只是他却不知道,唐念念的宝物当真不少,她内界中都温养了各种灵玉,岂会在乎这些灵石。
  如今,炼药不炼药,只在于的心情。
  而朱禅运气倒是不错,此时唐念念因发现司陵孤鸿吃醋一事,心情却是正好。
  她一手拿着一个药瓶,一手平掌伸出,看着朱禅,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模样。
  朱禅先是一怔,随即便猜出来了她的意思。张了张嘴,盯着她那手里的药瓶子,一时失言,面色有些抽动。
  “不给钱?”唐念念眉梢动了动,就准备收回手。
  朱禅也算是知晓她一点性子,要是她这次收回去了,只怕想要她再交易就难了。当即笑道:“唐姑娘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有些疑惑,唐姑娘这药瓶子里是……离陨丹?”
  “恩。”唐念念点头。这离陨丹本就是突破心动期的丹药,她早早就为自己准备了,只是一次炼制较多而已。
  朱禅和他身边的沈九面色再次微变,这难得离陨丹怎么到了她的面前,怎么好似随处可见的糖豆子一般,表现得如此的随意不在乎?便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见到如此,也不由的有些心思微妙,有种说不出的憋闷。
  “呵,呵呵。”朱禅干笑两声,然后道:“在下只是没有想到唐姑娘竟然早就身怀此等丹药,本来还在为材料的事情的烦心,如此倒是免了一番的时日。既少了材料,我也不好让唐姑娘亏损,便将材料的钱也算在其中,予唐姑娘六百中品灵石?”
  “哦。”唐念念应下。
  朱禅便这收下她手中的丹药,然后将一个锦袋交到她的手里,“这里面是六百中品灵石。”
  唐念念二话不说的收下。
  朱禅所给的这个锦袋并非乾坤袋,却是利用一种空蚕吐出的丝线编织的空蚕布与其他材料炼制成,只要注入灵力便膨胀一个空间。却只能一次性而已,待打开后便失去了作用,成为真正的普通锦袋。
  唐念念倒是对这空蚕袋产生了几分兴趣,发现他的作用后,便向朱禅询问。
  这本不是什么秘密,仙源中人大多都知晓,他自然知无不言。看着唐念念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心中越发确定她是仙源中某一家在外的私生子女。看来此次回去倒是可以查查看,常林唐门,唐念念的年纪和炼药所能,按这些线索查不出来想来不会太难。
  “空蚕哪里有?”唐念念问道。
  朱禅笑道:“这空蚕生长在空云树中,这是在这片天下实在难寻。若是唐姑娘想要,在下倒是可以做主从家中拿出几只给唐姑娘玩玩,只是若是回家,想要再出来却并非那么容易而已。”
  “哦。”唐念念淡下面色。
  哦?就只是哦?
  朱禅本以为她该是更感兴趣,哪里想到她竟然只是这般冷淡的反应,一时本是到口的话语也一下哽在喉咙里。
  “咳,以唐姑娘的身份,想来去往在下家乡所在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在下便将空蚕当面送上。”
  他说完就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意思,不止是因为唐念念那冷淡的表现,还是司陵孤鸿已经看过来的目光。显然,他碍着人家了。
  唐念念没有答话,想到他几次提到的家乡。他的言语里面给人的感觉就似这里和那里是完全不同的一般,而且听到他几次的暗示,想来那里说不定就是和当初现代的老怪物那些隐世的修真者一样,不被现世的人发现,自成一片天地。
  “念念。”司陵孤鸿的声音传来。
  唐念念向后靠了靠,仰起头就看到他。
  司陵孤鸿道:“念念想要的,我都会给念念弄到。”
  他的话语里透着坚持,眸子里也是真挚认真。
  “恩!”唐念念一改与朱禅冷淡的面色,双目都弯起来,泛着盈盈的笑。
  早离开到一边的朱禅看到了,暗叹一声,当真的差别待遇。他亲口承诺送给她,不见她一点反应,然司陵孤鸿话一出,她就笑得如此开怀。
  “可否借一步说话。”一道声音从他身后传出,朱禅面上一笑,早已发现。
  “自然。”他应了一声,转身笑面对着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的战苍戬。
  战苍戬点了下头,然后往画舫里面的一处厢房行走,朱禅和沈九就跟上他的脚步。
  司陵孤鸿怀里,唐念念眉梢微微一动,手指又开始逗弄起面前的绿绿。
  午后,画舫回到东云城码头。
  此时东云城码头上人马都是不少,当看到画舫到来时,顿时响起一阵的喧哗。从那些混杂的声音里可以得知,这些人里竟然大多是为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所来。为的就是早就传开的唐念念宴会上所作所为,两者之间关系和各种传闻。
  战苍戬也早在之前就从画舫厢房中出来,也不知晓他与朱禅谈了什么,神色上有些变化。
  只是对于他的沉默,朱妙泷、李璟等人都没有出言询问。每个人心中总会有些秘密,若是他不愿意说出来,他们若是直言询问反而不好。
  等他愿说的时候,总是会说的。
  画舫上人一个个下了码头去,朱禅与沈九也在一声告别离去,离去的神色颇有些幸灾乐祸,如此无赖。
  只是,他停留一处本是想要看好戏,却是好戏并没有看到。只见司陵孤鸿摆着唐念念下了画舫之后,码头上本是拥挤喧哗的人群突然鸦雀无声。
  甚至,在司陵孤鸿行走前,慢慢自动的让开步子,给他让开了一道宽敞的道路。不少人甚至因此而落了海水中。
  这其中不止是有司陵孤鸿所为,更多的却是人群的自主退让。
  他就似有种一股特殊的魔力,无声走来的每一步就像是踏在人的心头,眸清唇淡,玉面墨发,只是行走着,明明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边,不可触碰,不容亵渎。
  等司陵孤鸿与唐念念的身影已经远处,酝酿在空气中那股特殊的气场才慢慢消散,众人回神,却恍然更似失神。
  那般男子,便是无垠森林的少主么。
  那般女子,便是以天品丹药警示天下女子的惊鸿仙子么。
  这两个人,当真人中龙凤,让人黯然形愧。
  远处准备看戏的朱禅见到如此结果,耸了耸肩,转身离去。
  沈九看到他眼底与行为不符的深沉,出声道:“怎么?”
  朱禅笑道:“沈九,我终还是自傲了,此次外行能遇见此二人,却也是好运,让我看得更清。”
  沈九张了张口,一会道:“是他们过于妖孽而已。”
  听着他将妖孽二字咬得重,朱禅不禁一笑,道:“你放心,我并未自卑,剑修者,当心如剑锋,岂会这么容易就失了本心?”
  沈九见他神容正常,眼中的光芒比以往更甚。当即就明白了,这般的打击并没有让他心境受损,反而更加精进了。
  这边,唐念念等人回到东云城的庄子后,便开始收拾了行装,第二日就启程离开了东云城。
  离去的他们并不知晓,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从大云海入天岛回到四方云城的人马都受到了袭击,被抢夺了在无风海域所得的宝物。然,这般的突来打劫显然早有预谋,并没有被人抓到任何的蛛丝马迹,也没有让那些人互相知晓,就算有人怀疑是大云海宫家所谓,却也没有丝毫的证据。
  五日之后。
  白獠车在蔚蓝的天空掠过,阳光照射下,荧荧生晕,隐有七彩流光闪耀,让偶尔望见者都都不由的呆怔几息。直到回神,白獠车已不见了踪影,虽知天下仙人皆为传说,却也不禁心中感叹着。
  这白獠车内自然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二人,在后面跟随着的则朱妙泷等人。他们并没有直接赶回无垠森林的司陵家族,反而在东方一处山林内停留下来。
  这里是一处广阔的山林,其中野兽凶兽出没,周围山村壮年都会在外围打猎,以此养家。一些游侠则喜欢到深处冒险,若是偶尔寻到品质好药材便是大赚一笔。或是猎杀凶兽、偷取凶兽的幼仔都是常见的事情。
  然,极少人知晓,在这座看似平常的山林内深处却有着一片竹林,竹林之内一座竹屋耸立,并不大,却雅致如画。
  这竹林竹屋却是属于司陵孤鸿的居所之一。
  白獠车从空中下落,安然在一片空地上停留,将地上一片竹叶扫起。车门打开,司陵孤鸿便抱着唐念念走了出来。竹林内一片独属于竹子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空气也是一片静好。本是躺在司陵孤鸿怀里昏昏欲睡,没有什么精神的唐念念眯了眯眼,慢慢睁开来,瞳孔流转之间将周围尽收眼中。
  朱妙泷和殊蓝等人都快速的将准备好的一切搬入竹屋内,将许久无人居住的竹屋收拾了一遍。战苍戬和李璟此时并不在这里,而是去外准备余下的事情。
  他们之所以准备在此处定居,是因为唐念念说过在无风海域回来后给他们提升实力。若是回到司陵家族再做实在不方便,便选到这一处顺路的地方定下,准备在此处停留些时日,将实力提升上去后,再行在月圆之日之前回到司陵家族中。
  竹屋前方空地有一座,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坐在其上,轻抚着她的秀发,问道:“睡好了?”
  “恩。”唐念念呢喃的应了一声,身子动了动,却并未做起来,还是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胸膛。这几日她尤其的嗜睡,也不知是为什么。不过这也并非大问题,躺在司陵孤鸿的怀里本就舒服。
  司陵孤鸿见她如此模样,也不出言打搅,只是用手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让她更加舒服安心。
  他对她如此嗜睡并未奇怪,毕竟以往她便有这个喜好。而唐念念经常在他怀里沉入内界或者修炼也是闭着眼犹如睡了一般的。
  一会后,朱妙泷和殊蓝就走了过来,看了眼眯眼没有多少精神的唐念念,朱妙泷没有出声,只是将手中刚刚用热水热浸泡了的温热巾帕递给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接过来,停留在手中试了温度,这才慢慢帮唐念念轻柔的擦拭了面庞。
  “唔。”唐念念呢喃一声,半睁了睁眼,也就随着他擦拭的动作晃动着脑袋,那副模样,别说司陵孤鸿,便是旁边站着的朱妙泷和殊蓝都差点笑了出来。
  殊蓝抿着唇,将口里的笑声憋着,也将备好糕点茶水和碾好的果水放在桌上。
  不久后,战苍戬与李璟二人从外归来,在他们身后还跟随着数人,抬着几道箱子。由着朱妙泷指挥着他们将东西放置在该放置的地方后,便无声无息的离开了这里。
  叶氏姐妹从外回来时,也是从外购买来了食材和草药,这些都是为了唐念念的伙食问题。
  这会儿,众人已经到齐,唐念念也从司陵孤鸿的怀里悠然转醒,靠在他的胸膛上,让人众人众兽都站到面前来。
  对于她的话语众人自然毫无异议的做到,白黎更是从木香肩膀上窜出来,直直的盯着唐念念,那副垂涎的模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此时看得的是一块极为美味的肥肉。哦不!眼前这个人,可是比肥肉要珍贵太多了!
  要是唐念念知道白黎此时却是拿着她和肥肉对比的话,想来也不会再将它算入这给予丹药的行列中了。
  蛇怪“嘶嘶”两声,鄙夷的看着它。
  【那是本蛇王的主人,不是你的,亏你好意思来要丹药,真是丢了你家祖宗的脸面!】
  “吱吱吱!”白黎竖着狭长的眼扫过它,一点也不尴尬,反而一副‘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模样。
  【我在她前面打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臭洞里无所事事呢。】
  两者都是互看不顺眼,但是在这个有利自己的关键时刻却也不敢真打闹起来,要是这一打闹把这个好机会给打没有了,它们找谁哭去?
  相比他们,绿绿可就幸福多了。它悠哉的坐在唐念念面前的竹桌上,碧绿的大眼睛看了一狐一蛇一眼,然后眯着眼睛,小小爪子抓着已经换成乾坤袋的锦囊里,捏着一颗丹药丢进小嘴里。
  恩哼!丹药?绿绿想吃就吃呢!
  白黎和蛇怪一看到它那副悠哉的样子,顿时心如火烧。这厮得宠,就不知道民间疾苦的家伙!咱不和它一般见识!
  白黎和蛇怪唯有面对绿绿这个问题上总是能达成一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和它一般见识?谁都知晓其实的和它见识不起而已。敢欺负绿绿?那便是触怒唐念念,触怒唐念念?那便是触怒了司陵孤鸿!
  有这两位老大联系着,绿绿可谓是一支独大。
  两者的互动都被周围的众人看着眼里,只是显然都没有人阻止,甚至每个人目光里都是带着笑的。毕竟看这一狐一蛇一药兽的打闹,实在是一场很不错的乐事。
  唐念念这时候就将一瓶瓶的丹药放置在桌子上,另外放上来的还有六个锦囊。
  众人就看着,也不说话,只等着唐念念的解释。
  唐念念声音有些懒洋洋的,是睡醒前的低缓轻哑,她连手指也不动,只用目光的落点来示意,“恩,这个洗髓丹,可以清洗你们身体的杂质,成为先天之体,吸收外界元气更快,平增一甲子元力。这个固元丹,巩固元力,可助你们早日能将身体元力运用的得心应手。这个摄元丹,突破天品的时候用。”
  她说的平平淡淡的,甚至可以说是说得毫不在意的懒洋洋,那种随意让人觉得天品在她的眼里不值一提。而且听她的意思,她就是要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全部达到天品不成?
  几人面色都显得有些诡异,那是混合着震惊和惊喜希望的复杂神色。他们早就知晓炼药师的可怕。一个天品炼药师,只要拥有丹药药材可以培养出一群天品高手。只是也从来没有听说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来的。然,偏偏这些从唐念念的口里如此平淡的说出来,他们却都不由的都信了。
  唐念念目光又落在那六个锦囊上,道:“这是乾坤袋,内有乾坤,将血滴上去,你们就知道有什么作用了。”
  这些乾坤袋却是她从无风海域宝地内的一处尸骨成片的地方找到的。看样子那处门内该是发生过一场多人的大战,多数人的尸骨都有损害,亦有许多法器灵器损坏,至于少数没有受损的乾坤袋和法宝都被她收了起来。
  眼看着唐念念言语之间全是关于六人的,偏偏没有妖兽好处的东西。白黎和蛇怪顿时不平衡了,它们的背景可是听说过乾坤袋这东西的,自然知晓它的好处。然而它们不平衡的表现便是——卖萌。
  “吱吱吱~”白黎的叫声软绵绵的,那双狐狸眸子一眯起来,水盈盈的着实能够魅得人骨子发软。
  “嘶嘶嘶~”蛇怪不甘落后,只是它这个尊荣实在不怎么好看,偏偏带着那双讨喜瞪圆的蛇眼,让本该是阴冷的蛇颇为怪异起来,惹人不由的想要发笑。
  叶氏姐妹和殊蓝最先没有忍住,“噗”的一声就笑了。
  唐念念的目光也终于落在它们的身上,先看着白黎,淡道:“无功不受禄。”
  白黎身体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蛇怪却是发出的诡异的“嘶嘶嘶嘶”笑声。
  唐念念目光再落在蛇怪的身上,在它毫无一物脖子流转一圈,然后撇开眼,连话也没有说,鼻子轻轻扇出一缕气息。
  蛇怪浑身一僵,哪里还从她脸上看不出她的意思,顿时蛇脸不断变换。
  不就的取巧,故意没带铃铛吗?早知道不戴铃铛就是不给好处,本蛇王肯定会戴上的,肯定不会取巧的啊主人!
  蛇怪本来还为自己曾经的聪明洋洋得意,此时却知晓唐念念哪里忘记了,她记得可清楚了。
  而且,太记得了。
  这两只都是一脸的精神萎缩,那六人这就在唐念念的点头示意下,从桌上将那锦囊拿了起来,丝毫不疑其他的各自割了手指滴血上去。
  顿时,六人面色都一瞬间大变。
  好一会后,朱妙泷有些干哑的出声:“主母,这个是仙物?”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淡道:“也不算,只是修仙的人用的东西。”
  朱妙泷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再问什么。一直以来大陆上就有仙人的传说,这些并非完全莫名须有的。毕竟这大陆上确实有着许多效用极为可怕的器物。就如此时他们手中的乾坤袋就是其中之一,本只是存在传说的东西,如今竟然在他们手里,每人一件。
  在场的六人都是聪明人,虽然没有多问,但是他们都隐隐猜出了一些唐念念并没有刻意隐瞒的事实。她的实力和手段,只怕她就是那些所谓的修仙者一员。想来她自己本身就有着这样的仙物,这样也让他们明白了,她总是能够层出不穷的凭空拿出东西的原因。
  朱妙泷心中暗想。她就说庄主帮主母得到那么多的宝物,总不见主母放置在哪里,如今有了这件东西,总算是让人明白了。
  战苍戬也心中轻笑。这笑却是笑当初自己在四练中的胡思乱想。她是真的很多药,没有放置在身上而已。
  然,哪怕知晓了真相,战苍戬也丝毫不为当初自己的感动而后悔。她值得,值得他的真心相待,真心认主的。
  交代好了一切,当司陵孤鸿前去做膳时,唐念念坐在远处却一扫在他怀里时的慵懒,手里捏这一块白色锦缎,一手捏着一根窜着绿色丝线的银针在上面绣着什么。
  殊蓝站在她的身边,将她的动作都看着眼里,轻声问道:“小姐,你这要绣给庄主的?”
  在她看来,能够让唐念念如此专心的亲手为谁做一件事,也只有司陵孤鸿了。
  “恩。”唐念念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停顿。
  她绣的并非普通的绣花,这块白布与绿丝也并非普通的物件,她每绣上的一针都用着药力融入其中,或多或少,或轻或重都极为讲究。
  殊蓝看她绣得实在认真,也就不再出声打搅,静静的放轻了呼吸候着。
  “唔。”突然听到唐念念的一声轻哼,殊蓝猛然惊觉她竟然看得发呆了。此时入目中,只见唐念念面色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冒着滴滴的汗水。她的指尖一滴滴鲜血落在那白绸绿绣上,只见那鲜血并没有将这块绣布染色,反而融入其中,那绿丝绣纹也发出荧荧光彩,然后隐没。
  “小姐!”殊蓝惊呼一声。
  唐念念朝她看了一眼,抿唇摇头。眸子里闪动懊悔和不明,自顾自的将一颗丹药吃进口里,恢复精力。
  本来按照她自己的估算,做完这些并不会疲惫至此,更不会让自己差点维持不下去才对,近来她的身体似乎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殊蓝只是一声而止,但是就那一声没有压抑住的惊呼也让正在周围的朱妙泷和叶氏姐妹等人听到,片刻三女都聚集在唐念念周围。
  朱妙泷:“主母怎么了?”
  叶氏姐妹:“主母,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连白黎和蛇怪也看过来。
  唐念念被他们看得怔了怔,“没事……”
  显然,几女都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散开。实在是殊蓝那一声惊呼的惊吓成分实在不少,何况此时唐念念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恢复的并不快,一切说明着她的确发生什么。
  偏偏,唐念念自己就是炼药师,还是非常厉害的炼药师,她自己都说没事了,她们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殊蓝这时轻声说道:“小姐,这个你先别绣了,要是庄主回来看到你的面色会担心的。”
  显然,没有什么能比司陵孤鸿会担心这个话更让唐念念收敛了。唐念念将手中的白绸收入内界,淡道:“恩,已经绣好了。”随即在几女微微安心的目光下,她面色一定,认真道:“不准和孤鸿说。”
  几女看她与往常并无太大差别的模样,还是心思不准让她们不准告诉司陵孤鸿,看起来是真的没有太大的事情了。这才安心的露出笑容,各自都点了头应下来。
  待司陵孤鸿回来时,唐念念面色已经在她自己刻意所为下看不出什么不同,唯独越发疲惫嗜睡起来。在司陵孤鸿亲力亲为的喂食下,她便是半眯着眸子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乖巧又慵懒的让人心软。
  用完了膳,殊蓝将桌上收拾了。司陵孤鸿侧了侧身子,让唐念念躺得更加舒服一些,帮她轻擦唇角,问道:“很累?”
  “恩……”唐念念低低的应了一声,然后轻颤颤眼睫,道:“我睡了。”
  她话语刚刚落下,顿时闭目,然后呼吸都平缓均匀起来。似乎只是刚刚说出就睡着了去。
  司陵孤鸿薄唇刚启开一分,看到她这般模样也就没有多问,抱起她就往竹屋内走去。
  殊蓝回来时,就见座上已经没有了两者的身影,这就去往了朱妙泷等人修炼所在,闲口说道:“小姐最近似没有什么胃口。”
  叶氏姐妹是闲不住的,听到她的话,连翘顿时道:“而且好像有些没有精神呢,刚刚面色那般苍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殊蓝也不隐瞒的将刚刚所看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小姐做的应该不是普通的香囊什么的。”
  木香赞同道:“那是当然,主母要给庄主的东西定不会普通,不过想来只是普通的香囊的话,庄主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朱妙泷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却将她们的话语都听入耳中,脑中微微闪过一丝什么,又捕捉不到。
  一会后,几女都没有再说话,而是专心提升实力起来。
  第二日,唐念念就恢复了平日的模样,也让殊蓝等人本是有些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清晨时用过了早膳,蛇怪就默默来到唐念念的面前,口里叼着那玉质的铃铛,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她,一点点的挪上来,那模样实在就如同个小媳妇。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面上也不由的有了笑容。显然蛇怪这副模样娱乐了她。
  蛇怪一看有戏,面上的表情就有些的破了,偏偏又想继续装着,一时变得尤其的怪异,也愈发惹人发笑。
  “……恩。”唐念念笑着接过它口里的铃铛,并没有第一时就给它,在蛇怪有些着急又强忍的目光下,淡道:“明天给你。”
  蛇怪其实很想问,主人啊,你明天给本蛇王的是这个铃铛呢,还是丹药呢,还是乾坤袋呢,还是全部都给呢?
  它所想的当然是最后一项。
  待它心满意足的离开,便滑行到了白黎的所在,高昂着蛇头,“嘶嘶嘶嘶”的几声。那副模样,哪怕是听不懂它在说什么的朱妙泷等人,也能够从它如此传神的模样猜出,它这又是来向白黎得瑟了。
  白黎狐狸脸上一脸的鄙夷,撇开头“吱吱吱”的几声,看似不屑。但是它的眸子里面显然闪动着与面上不符的情绪。
  果然,到了午时,连翘和木香就抱着白黎来到唐念念的面前了,至于原因,实在是因为白黎撒娇让两者帮忙来求好处来了。
  连翘讨好笑道:“主母,小白黎其实也很厉害的,上次在阴煞殿,我们还是靠小白黎才能那么快的完成任务呢。”
  木香面色同样笑道:“主母,你就也帮帮小白黎嘛,小白黎说了,它往后也会替主母办事的,主母要它往东,它绝对不会往西,主母要它打狗,它绝对不会打蛇!”
  在她肩膀上本是摆好魅惑可怜神情的白黎听到她的话,狐狸脸顿时抽了抽。
  唐念念淡道:“可以往南北。”
  连翘、木香异口同声道:“我们把它抽回来!”
  白黎狐狸脸已经够抽了。
  “扑哧。”唐念念一笑。
  连翘、木香还有白黎面色都是一喜,显然只要看到她开心,这事想来就该成了。
  果然,唐念念伸出手一招,在白黎脖子上的牡丹大红花都落在她的手心里消失。
  虽然不知道她这收了大红花是什么意思,但是连翘和木香顿时欢喜笑道:“多谢主母。”木香有拽起白黎提在半空,道:“还不谢谢主母?”
  白黎四肢就这样浮空,听到这话,狐狸脸一红,却也不慢的双爪子对着唐念念做了一个抱拳的姿势,“吱吱吱!”
  唐念念面上的笑容也更浓了一些。
  桌子上,正捏着丹药吃着绿绿瞄了白黎一眼,仰头。
  唔。主人果然对绿绿是最好的~
  其他人也看到这一幕,面上都不由浮现一缕笑意。正与李璟过完招的战苍戬随手擦拭了额头的汗水,目光看到唐念念脸上的笑意,不过一眼就收了回来。感觉到身边拍在自己肩头上的一掌,他抬眼一看,正是李璟。
  虽然李璟向来面无表情,战苍戬还是能够感受到他无声的安慰。他一笑,这般的日子虽不是他有生以来最畅快的,却是最轻松舒服的。
  “你的剑法越来越快了。”战苍戬说道。
  李璟面无表情道:“你的战气同样如此,我打不过你。”
  战苍戬:“你输在的不过是功法品级。”他战家的家传战诀本就不凡,而这怕也是他战家灭门的原因其中之一。
  李璟摇头。功法品级这个理由或许对他人有用,但是他知晓功法不管品级,更重要是适合和融合,他此时确实不如战苍戬。不过早晚他会领悟出独属于自己的剑法。
  战苍戬隐隐感觉到他的心思,没有说话,只是沉稳一笑,道:“随时皆可再战。”
  李璟不言,冷酷的娃娃脸仔细看去,便可以发现舒展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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