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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闱血》坏妃晚晚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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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3:50
☆、第038章 各怀心事

  车轮缓缓滚动的声音回荡在夜幕寂寥的深巷,晋玄王就着软垫靠着,目光淡淡地瞧着车窗外的一切。孟长夜与楚灵犀没有随行,秦沛亦是,他的身侧,只璇玑一人。
  素手,拂落了车帘,女子的声音清脆:“夜里风凉,王爷可有觉得冷?”问话之时,她的手指已经覆上他的手,指腹传上的感觉是点点暖意。璇玑似是放了心,却依旧是抬手拉紧了他的衣衫。
  他发冠上的缀玉红缨垂下来,恰好摩挲在女子的脸颊,冰凉的玉珠滑过脸庞,拢起一抹诧异。她徒然抬眸,瞧见他怔怔地瞧着她。
  眼底浮现的淡色氤氲缓缓上升,他似是蓦然回神,将手从她的掌心抽出,半晌,才开口道:“过了今夜,你也不必跟随本王回行馆了。”
  这是一早就料到的结局,薄奚珩以为晋玄王爱她,就一定不会放她离开。而这,也恰恰是她与他早就算计好的。
  她的脸上没有过多的神色,只低低言道:“离京在即,王爷还是让秦大人小心一些,皇上偶尔,也是会注意到别人的。”昨日瞧见秦沛的鞋子时,璇玑就知道他定是去办了什么事。
  晋玄王不说,她自是不问。她像是有些明白他与她亲近,行至高调的用意了,不过是想转移薄奚珩的注意力。她亦知道秦沛是聪明人,会谨慎行事,但她还是忍不住要提醒一句。
  男子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扇骨上,发出“答答”的轻响,他抿着薄唇未言语,倒是笑了笑,长如扇的睫毛抖动着,晃着淡淡的影。
  目光被收回,他已不再看她,不过是几句提醒他的话,此番听在耳中,却生出了另一番滋味。木然的心口,又像是缓缓凝起了一抹不舍。那行走在边缘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他自个儿明白。
  相处的这段日子,竟仿佛一下子被无限拉长。
  这两年,除了身边的人,已经多久不曾有人如此关心他?久到,他都不忍去回想。
  外头的夜幕越深,月初的夜空除了阴沉,空洞得再无其他。宫门口,所有的车马俱停,入内只能徒步。
  璇玑率先下了车,边上一人从马车上跳下,定睛看时,见是襄桓王。他也见了璇玑,阴冷一笑,已是近前,却是对着晋玄王开口:“此次进京,倒是都不曾与七弟好好聚聚,今儿皇上开了口,倒是我们兄弟难得的聚会。”他说着,伸手扶他下来,晋玄王低声一笑:“以为大哥是生气了。”
  “嗯,这话是怎么说的?”
  “我……”
  襄桓王已打断他的话:“有话里头再说吧,可别让皇上等急了。”话说着,已转了身,与另外几个王爷说上了话。
  佟寅奉了皇帝之命亲自来迎接各位王爷,宫女们手提着缀苏灯笼,恭候在两侧替众王爷引路。整个皇宫弥漫着一种阴霾的味道。去往北苑衡台的路上,五步一盏灯,在风里,亮晃晃的光歪歪斜斜地散在暮色里。
  众王爷都不再言语,沉下的脸色里,蕴藏的是各自的心事。
  作者题外话:从今儿个起,多多露面,多多写评,上架前夕,我会送出读书币给大家。没有U币的各位,勤劳一点哦。
  天道酬勤,所以勤劳的宝贝们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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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4:10
☆、第039章 横生枝节

  众王爷才入内,便瞧见一身明黄的皇帝举步入内,他的身后,惠妃与映妃一同入席。璇玑略有些吃惊,举目望去,见穆妁规矩地立于皇帝身后伺候。
  众人起身行礼,见皇帝入了主位,才各自又坐下。宫女上前来斟酒,皇帝已然举杯,笑对底下众人:“自朕登基两年以来,今日还是头一遭难道人数如此齐全,朕今日高兴。”说话间,酒水已从喉间滑入。
  襄桓王率先也饮下一杯,畅然笑道:“皇上年纪手足之情,是天下之大幸。”
  晋玄王只略一笑,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他本就重伤未愈,此刻烈酒入胃,抵不住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王爷……”璇玑夺下他手中的酒杯,原以为他不会喝的,今日陪酒不过做做样子。看他的神色,倒也坦然,仿若这堂上之人与底下众人的言语无关他事。
  庆陵王正值坐在他的身侧,忙开了口道:“既是伤未好,又喝什么酒?今儿皇上在上,难不成还责备了你么?”
  璇玑取了帕子轻替他擦拭,他却一把握住了那方帕子,俯身依旧咳嗽不止。不说话,他只是不想说话。
  无论是堂上之人,亦或是众王爷们,都不是他所能依仗的。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这个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如今先帝遗诏早毁,谁也不会认他这个嫡传之人。
  “王爷。”璇玑拧起眉心低唤着他,扶着桌沿的一手,早已是指关泛白。略抬眸,他欲与她耳语半句,却在此刻,听得皇帝关怀道:“七弟身子抱恙,朕让人先带你下去歇息片刻。妁儿——”那最后二字,似是被男子刻意拖长了音调。
  穆妁亦是有些惊讶,见男子的眼眸一沉,她忙施了礼,匆匆自上头下来。外头佟寅也已上前,与穆妁一道扶了晋玄王起身,他的眼圈有些黯淡,依旧还是睨视了璇玑一眼。
  此刻,她再无话可说,仍是半跪着身子,直到皇帝低声唤着她的名字。
  施施然近前,替代穆妁的位子,替他斟酒,递帕。眸光转回之时,瞧见一侧惠妃的目光犹未收回,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门口,晋玄王离去的方向。
  岚儿抬手,轻拉扯着她的广袖,她才在那一刻,惊慌地将眼底的担忧之色抹去。殊不知,早有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璇玑回神,凝视着往下瞧去,在一片欢声笑语里,方才敏锐感觉到的那道目光却已被悄无声息地收走,半丝蛛丝马迹都不曾余留。她猛地,又想起那只信鸽的事,襄桓王,还是庆陵王?或者,底下的王爷,个个都有可能。
  “嗯?”皇帝回头,微微哼了声。
  璇玑才赫然瞧见,他面前的杯子里,早已是空空如也。忙俯身,再次替他斟满,映妃的美眸流传一侧,柔声劝:“皇上也少喝几杯。”
  他“唔”了声,又回身看了惠妃一眼,见她掩面低咳,岚儿已奉了玉盏置她唇边:“娘娘润润喉。”
  薄奚珩突然开口:“可要先回宫?”
  简单一句话,却叫璇玑心头一颤,她只是想起晋玄王适才离席之事。惠妃对晋玄王的关心可见一斑,她尤为担心惠妃若离开衡台会去看他。
  离京在即,她不希望再横生枝节。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4:23
☆、第040章 尽收眼底

  歌舞起,箜篌响,风吹玉珠动,碰撞处,悄声艾艾。
  惠妃柔声一笑,却是低言:“多谢皇上体恤,臣妾不碍事。今日皇上高兴,臣妾可不能扫了兴。”
  璇玑倒是放了心,听皇帝略笑着,她其实知道,他一点都不高兴。席间,王爷们与皇帝聊着家常,一派和乐融融的气氛,恍惚中,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
  皇帝悄然看了璇玑一眼,明黄色的缀玉璎珞垂在他的侧脸,带着薄薄的影,微晃的瞬间,璇玑已悄然收起心思,乖顺地重新又半跪下,过去给他斟酒。
  晋玄王出去的并不久,穆妁扶他进门之时,薄奚珩突然附在璇玑的耳畔,低言了一句:“朕把你妹妹照顾得好么?”
  她尚不明何意,只点了头。起身时,瞧见底下的晋玄王一双明眸就那么直直地看着自己。璇玑心头微沉,来不及回想,见他跪下了,朗声道:“当日在皇陵,皇上的那句话,还未给臣。臣今日……”
  再问皇帝要她一次,这件事其实早在璇玑的算计之中,而那结局,不止是她,晋玄王也明白。薄奚珩会假惺惺地拒绝他,用的是什么理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放了她。
  果然,晋玄王的话语未完,便听得皇帝笑着打断他:“朕方才还和璇玑商量呢,她也应下了,七弟真的喜欢,朕当然应允此事。璇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也希望她妹妹幸福。是不是,璇玑?”他侧脸,笃定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女子的脸庞。
  底下的男子却是蓦地一怔,回眸撞上同样讶异非常的穆妁。
  凝望着他一脸的笑意,璇玑才知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甚至是她方才的一点头,令整件事更加堂而皇之。
  自然拒绝不得,否认不得,却都,在她的计算之内。
  他留她在京牵制晋玄王,必然也会用一人的安危来牵制自己,倘若有朝一日,晋玄王真的叛变,那么身为他女人的穆妁,必受牵连。那就得看,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否舍得。薄奚珩的这一招,又狠又准,到底在她的心里勾起一处波澜。
  而她的这步棋亦是险棋,所有的一切都天衣无缝,只盼穆妁不要变……
  从容地跪下,恭敬地磕头,话语清晰:“奴婢替妁儿谢主隆恩!”
  “姐姐……”穆妁樱唇微启,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却是此刻,听得“啪”的一声,晋玄王一掌狠狠地拍在桌上,震得一侧的酒壶瞬间翻到,香醇的酒水自壶口缓缓溢出。他直直地看着薄奚珩,音色森然:“皇上这是何意?”
  整个衡台的人都为之一震,丝竹之音也在瞬息之间戛然而止!
  庆陵王欲起身,却见对面襄桓王略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开口。为女人,他们不会插手。
  皇帝脸色依旧,只那眸中缓缓浮起一抹戾气。他又看了看璇玑,见她置于身前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璇玑深知,晋玄王如此的态度,虽在他人看来很是大逆不道,可唯有如此,才能让薄奚珩相信他是爱她的。而她要做的,只是顺从。
  张了口,才要说话,忽听得那病弱女子开口:“皇上息怒,王爷怕是醉了。”
  璇玑一惊,张眸瞧去,惠妃一脸的担忧之色尽收眼底。
  作者题外话:薄凉皇帝,你想不到吧,替他说话的人会是你最宠的惠妃。哈哈哈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4:51
☆、第041章 心可还在

  惠妃的求情,无疑是一个意外。
  于璇玑来说是的,于皇帝亦是。
  映妃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郁,方才晋玄王开口之时,把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倘若真的把璇玑要了去,那她怎么办?此刻听得惠妃也插了嘴,她捏紧了帕子,忙小声道:“表姐,这大堂之上,岂容我们妇道人家插嘴的。”
  岚儿的脸色亦是苍白,她攥住了惠妃的衣角。皇帝凌厉的目光掠过女子的眉目,惊得惠妃下意识地垂下眼睑。
  璇玑是分明瞧见皇帝眼底飞快闪过的那一丝杀机。
  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极快的时间,可是她瞧见了。
  和两年前,他要杀她的时候一样。
  一样的可怖,一样的可憎。
  她突然像是明白了一切,他根本谁都不爱,他爱的,只有权力,只有这脚下的江山!
  这一刻,她可怜惠妃,同时也可怜映妃,可怜这后宫的三千佳丽。
  深吸了口气,她才回了身,朝底下的男子开口:“妁儿是个好姑娘,王爷能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奴婢,替她叩谢王爷。”俯身下去,以额触地。
  看不见,她却是分明像感受到了那两道刺在后背的目光,犹如利刃,比之那藤条抽下的,更疼。
  而她只在心底安慰着,多好的一出戏啊。
  晋玄王的脸色越发地阴霾,他忽而发了狂似的大笑一声,紧咬了牙关:“臣也谢皇上!”
  皇帝早已收回目光,亦是一笑:“七弟若看上谁,朕岂有不应之理?”一侧,修长的十指已经圈住璇玑的手,将她拉起来,对着佟寅吩咐,“叫他们都别停下。”
  佟寅擦了把汗,挥了挥手,歌舞随即又起。
  各位王爷脸上都从紧张变为悻悻,他们似乎并满足于这件事就此了结。襄桓王睨视了面对强压着怒意的男子,心底冷笑,先皇后若是知晓她的儿子竟如此不争气,真不知会如何。仰头,将杯中酒水饮尽,他沉言了句“斟满”。
  宴会散去,众人缓缓出了衡台,皇帝一脚已经踏上御驾,却突然又回眸:“璇玑,心可还在?”
  回想起她曾说过“宁缺毋滥”的话,当下很顺然地答:“一直都在。”
  他点头:“很好,那么,去送送他。”
  “是。”应了声,替他放下帘子,佟公公已经叫了起,回神,早已不见皇帝的俊颜。夜里的一丝风隔空飘来,拂过女子的脸颊,温然的眉目,心底却是冰凉。
  简单的一句送他。
  底下转的是什么心思,璇玑又岂会不知?薄奚珩真的相信晋玄王爱上了她,这次去送他,祝他与自己的妹妹恩爱,难道还不是剜他的心么?
  幸好,幸好他们之间,不过一场戏。
  步子微转,底下的被打磨得发亮的青石板,她低首瞧了一眼,抬步离开。
  身后,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迟疑地回头,见岚儿扶了惠妃出来。外头没有瞧见鸾轿,她只以为她已回去。
  女子掩面咳着,步下台阶时,无意间瞧见立于不远处的宫女,她并不打算多言,冷冷哼了声,自璇玑面前走过。
  璇玑一直以为惠妃与晋玄王的认识的,可是他却否认,那种神情,不像骗人。今日衡台上,惠妃的话,却又叫她恍然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5:03
☆、第042章 喜忧参半

  宫门口,那辆马车果然还在,她未及靠近,便听得穆妁的声音传来:“姐姐!”今日的事情,她及至现在都仍然反应不过来,对着晋玄王,她心有畏惧,也不敢乱问。此刻见璇玑出来,穆妁紧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哪里肯放?
  璇玑只淡淡一笑,覆上她颤抖不已的手,轻言着:“傻丫头,急什么,这是好事。”
  “我真的要和王爷离开郢京么?”她还是不可置信。
  “当然是真的。在宫里,有什么好?不过为人奴婢罢了,你跟王爷离开,皇上亲自应下的,再差也是个侧妃。”这是她选她做妹妹时就料想到的,许给她的,除了晋玄王的侧妃,最重要的,是一个自由。
  为了,她一句“做个好人”。
  穆妁的脸一红,随即又纠结起来:“那姐姐你呢?”
  这一句,璇玑没有回答。
  她有她必须去做的事,有她必须留下的理由。
  穆妁还欲说话,见她松了手,径直朝那边的马车走去。她迟疑着,终究没有上前。
  出来护送各位王爷的太监和宫女还没有回去,璇玑过去之时,恰见一位公公上前解下了栓在一侧树上的马缰。她只立于马车边上,隔着帘子,低低言了句:“奴婢奉皇上之命,来送王爷。”
  清风拂过,夜空是一阵飞鸟掠过的“哗然”,唯有这眼前的青色帘子,直直垂着,不歪不动。她依旧低垂着眼眸,不去探视。
  没有皇帝应允,她与他再次退回自己的位子上,她是宫女,他是王爷,他们之间隔开了千山万水,难收难覆。
  璇玑心底最是清明,她之于他的仇恨,更胜这朗朗乾坤下衡台男子的一句错指。不能进,只能退。往后天上地下,恐也只这一次的相见。他若不见,也就罢了。
  皇子所的相伴,行馆相随,权当是一场黄粱梦。
  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底下,如丝缎屡,缓步微转,纤细身影一晃,伴随着的,是扇过后背的一阵阴冷。怔忡间,她终究回身,车帘微掀,撞入眸中的,恰是那修长净白的手指。
  回避不及,悲恸的神情到底收入她如雾的眼底。周围夜色越深,更漏声从远处阵阵传来,竟也不及两人沉沉呼吸声的清晰!
  他到底开了口,音色已经沉了下去,话语内外,无一不是责难与悲哀。徒留下那眼底,略有一丝明朗:“本王的爱,你可以不要,但你不能随手将此施舍与人。”
  此话,不温不火,却叫璇玑如鲠在喉,半个字也再吐不出。明知就是一场戏,观戏之人犹在,他与她皆不过唱戏之人,只是,方才的话,太容易让人入戏。连她想要感叹的心情,都无法在底下展现。
  车帘被瞬息落下,再是一阵风,比之之前的,更加清寒。
  刹那的昏暗,敛起的是面上的悲伤,渗透的却是心头那一戳痛。
  晋玄王浅浅喘了口气,揣上心口的那种感觉令他骤然蹙眉,此番郢京之行,终究只是,忧喜参半!
  作者题外话:呵呵,喜的是他要试探的都试探到了,忧的是他的心好像那啥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5:21
☆、第043章 孤家寡人

  华灯初上,暮色里,层层叠叠的是灯光下照出的影。宫女素手推开了房门,灌入内室的风吹得里头的翠色珠帘发出“噌噌”的响,悦耳之音扑面而来。
  惠妃举步入内,泼墨如云的屏风后,似有一人。心底一震,略加快了步子,果然见那暖色绡帐下正襟危坐着的那抹明黄。
  岚儿更是惊呼了一声,丈余远的男子仿若未闻,依旧不发一语。
  惠妃低语了句“退下”,岚儿总有迟疑,此刻也不敢再有多言,忙福了身子却步而下。一阵的珠帘回撞,随即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惠妃没有动,胸口的那阵微咳被很好地压制下去,只余面上一抹青白之色。
  桌上明亮的琉璃灯微弱地跳动着,内室寂静异常,怕是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桐儿。”
  这二字从皇帝的喉间甫出,不似以往唤她的那种宠溺,淡的没有一丝味道。惠妃却是身形一震,莲步微动,行至他的面前,低语道:“臣妾在。”
  凝视着面前的女子,通身的华服衣裙,娇艳的胭脂水粉巧妙地掩去了她脸上的病态之色,态生胭红,唇染妩媚。他缓缓抬手,指腹掠过女子削尖的下颚,再往下,猛然扼住她雪白的脖颈!
  惠妃如墨染的眼球狠狠地撑大,她张了嘴,透不过气,亦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纤细的手指攀上了他有力的腕口,她的手上没有用力,只是轻轻地握着。
  近两年的圣宠,终究是要倒头了么?
  如今,倒是连冷宫都不必了。
  她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有的事还没有做完。那颗心终究是放不下的。双眸一闭,那个人的身影倒像是清晰起来。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瞧见她整张脸都成了青紫,再使力,便能很轻易地拧断这纤细的脖子。皇帝的眼底迸发出的是犀利无比的眸光,弱水三千只饮一瓢,当日对着那人的誓言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手上的力道没有减弱,他竟像是生生地听到她唤“云卿”。
  眸光一沉,他豁然起身。
  惠妃则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身子瘫倒在地上,方才被他扼住的地方是火辣辣的疼,半喘着气,却是一声都咳不出来。
  他的龙袍没有换下,金丝隽绣的广袖低垂着,略一抽动尾随而至的便是一阵微凉,如同他此刻的心。惠妃抬眸,面前的男子此刻显得尤为高大,她虽未及瞧见他的脸色,心底却是了然。
  悄然握紧了双拳,他的声音异常冰冷:“看来朕宠得你连是非黑白都分不清了!很好,到底只是朕的惠妃!”
  只是惠妃,永远都成不了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么?
  那么,谁能成为他心里的那个人呢?
  嗤声一笑,没有人!
  为帝者,从来孤家寡人!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5:33
☆、第044章 未得珍惜

  缓步走过汉白玉桥,河岸的盏盏明灯,泛起涟漪的水面波光粼粼。璇玑素手握住了扶栏,轻声低叹着,身后有宫女催着她:“璇玑姑娘还不走么?”
  她不答,松了手,朝内廷走去。皇帝未开口,她此刻还不能回祥屏宫去。
  佟寅守在皇帝的寝宫外,却说薄奚珩不再寝宫。璇玑心存疑虑,转念一想,倒是想起他的一个去处。
  翌日,慧玉宫里颁下一道圣旨,惠妃苏氏口出妄言,有失身份,革了惠妃一位,降为苏妃。
  此时,正值清凉午后,皇帝半卧于黄绡帐内小憩,璇玑才要放下龙床边上的玉带钩,忽听得帐内男子微哼一声,道:“觉得朕这一道圣旨下重了么?”
  心头丝丝凉意,璇玑低下头去,不着边际地说了句:“奴婢们都以为,皇上会册苏妃娘娘为后。”
  他冷笑着:“那么你呢?”
  “奴婢不敢妄自揣度圣意。”
  皇帝撑起了身,璇玑帮替他拂开了里外两层绡帐,挂上玉带钩。随即俯身,在他的背后垫上薄衾,做完这一切,才重新低眉垂目,立于他的龙床跟前。
  “璇玑。”他低低而念。
  “奴婢在。”她恭顺依旧。
  他的眸中微转过一抹淡色流光,竟是自言自语起来:“朕宠她近两载,到底不能换得她一心一意……”回想起那时匆匆而去的时光,他亲手送那人入宫,不过几句软语,她始终对他赤诚以待,此生不相负。
  伊人已去,如今他独坐高台,寻寻觅觅,到底不能再得一个有心人。
  璇玑心头钝痛,皇帝口中微变的语气,旁人听不出来,她却能。西壁崖下那段痛苦的记忆,早已将眼前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子从她的生命里剜除。
  从容地转身捧了玉盏上前,干涸的眼睛里,再流不出一滴泪。看他接过,微抿一口,她却是壮了胆,直直地开口:“天上地下,总有一个人愿意为您付出一切。”
  她曾经为他入掖庭多了六年的细作,每时每刻都周旋在内廷的阴谋危险之中,不过为了那一个承诺,为了那一句永相随!
  呵,如今死后重生,到底一切都变了。
  玉盏里的水微微晃动着,伴随着周围的明亮光环,晕开的是男子泛滥的心思。唇角牵出了笑意,他似是叹息:“是啊,总有一个。”
  “皇上,遇到过?”
  这一句,试探也好,想求个答案也罢,她微圈紧了十指,定定地看着他。
  他没有答,眸中目光依旧直勾勾地瞧着玉盏中的清水。
  璇玑一怔之下,竟又问了句:“皇上……未得珍惜?”
  话落成珠,坠于心头,徒惹出的是一股怒意。顷刻间,床上男子翻然起身,只听得“咣当”一声,那玉盏早已摔至地上。紧接着,犀利的一掌用力扇过脸庞,跌至地上,他的声音寒意料峭:“大胆!你以为你是谁?”
  “皇上恕罪!”她跪直了身子,恍然求饶。
  “滚。”唇齿间,只冷冷一字,眼底是丝丝凉意。
  亟亟从寝宫退出,隐约听闻佟寅一声“苏妃娘娘”,璇玑抬眸,瞧见苏妃一袭鹃紫衣裙,未施粉黛,双颊是透不尽的苍白,与她被扇过而乍红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未看她,上前,直跪于殿前,吁声道:“皇上,臣妾知错了!”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5:47
☆、第045章 苏妃认错

  一室的烟熏袅袅,细闻中听到的是玉珠轻俏碰撞的声响,琵琶声清脆得犹如落盘的珠子,却在一曲高昂处,戛然而止。
  凝眸瞧着绯色轻薄的屏风处伫立的那抹身影,映妃将手中乐器搁置一处,终是起了身。
  璇玑上前行了礼,映妃忙一把扶住了她,掌心覆上她的手,曼声而笑:“本宫果然是没有看错了你。”
  她到底没有跟晋玄王走,到底是应了自己承诺下的话。
  璇玑低下头,只道:“让妁儿走,自然比奴婢走好。在七王爷身边做个侧妃,也算奴婢这个做姐姐的,对得起她了。”
  一番话,说得映妃有些心酸,宫里,最难得一见的,不就是姐妹情么?拉她一并坐下,那一刻,映妃心里到底是嫉妒的。
  转而,又想起那慧玉宫里的女子。
  不免开口道:“西边的事,可是真的?”此刻,她也不曾叫人去打探,只是那道圣旨下来后,整个后宫都在传,纷纷扬扬地传。
  见她点了头,映妃忽而轻浅一笑,她到底还在争不过她。只是,想起那晚在衡台她的举动,映妃不觉又疑惑起来。
  …………
  碧空中,云朵散去,烈日随之露出。
  殿前女子的薄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她依旧跪着,汗水从睫毛上落下来,瞬息模糊了视野。随着“吱嘎”的响动,面前沉重的朱色殿门被一把推开,里头探出的是佟寅的脸:“娘娘,请进吧。”
  苏妃的眼眸微动,岚儿上前扶了她起身,她却拂开了她的手,定了定,缓步入内。汗珠凝聚起来,从她削尖的下颚滴落下来,脚下是蟠龙五彩的地毯,踩上去,什么声响都听不到。
  女子纤弱的声音绕过屏风近前,他只睨视了她一眼,不过一日不见,那晚漾在她脸上的神采早已消失,余下的,除了憔悴只有憔悴。
  话未出,泪先落。
  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意:“臣妾知错了。”
  依旧,是如此一句。
  他不语,只冷冷地看着。
  她哽咽地抽泣起来,削肩微微抖动着,絮絮叨叨地说着:“臣妾自入宫以来,眼里心里就只有皇上。这些年,臣妾不争,您真的以为是臣妾大方么?臣妾只是怕被皇上厌恶,怕皇上哪天就不喜欢臣妾了。那日晚宴,底下王爷们都在,皇上若是罚了七王爷,臣妾只是担心他们对皇上心中有想法,是以……是以才多言了一句。谁知,皇上竟不喜。如今臣妾想明白了,您要是不喜欢,臣妾便不做,您要怎样都好。”
  皇帝依旧只不发一言地坐着,眼底里方才还有的一丝半丝的怒意,被悄然隐去了,此刻再看,竟像是平静得完全听不到她的话。
  苏妃心中大骇,跪着上前,握住他的手,又是亟亟地说了一遍。
  他起初只听她说着“不争”“王爷们”……之类的字眼,满脑子的思维竟还在方才璇玑在时的场景里混乱不堪。却忽然听得苏妃提及“晋玄王”,他的眸子倏的一紧,用力扼住苏妃的手腕。
  苏妃吃痛得皱起眉头,此刻倒是不惧了,仰着小脸道:“皇上若是不信臣妾,臣妾唯有以死谢罪!”
  女子苍白的容颜近在咫尺,是那么那么的熟悉。
  曾经的那个人,如今是再不可能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了,他明白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
  迟疑了下,终是将她拥住,苏妃心头一块大石顷刻落下,伏在他怀里哽咽:“臣妾可以不要执掌六宫的皇后金印,可以不要那些冠冕堂皇的封号,只求皇上不要不理臣妾。”
  “桐儿。”皇帝低沉脱口,一把将怀中女子横抱起来,小心置于明黄被衾上,才要俯下身去,苏妃单薄的身子猛地一颤,翻过身就是一阵重咳。再看,薄衾之上皆是斑斑的鲜红之色。
  皇帝的脸色一沉,回头便叫:“佟寅,传太医!”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5:58
☆、第046章 不甘居下

  太医匆匆过乾承宫一事很快在后宫传开。映妃心中有怒却也无可奈何,朱色窗沿,她一手丹蔻直嵌进掌心中,音色冰冷,她那表姐还真是好本事!
  璇玑倒是并未有多大的诧异,苏妃的身上,有着太多的优势。几次交锋,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那个女子,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柔弱。
  …………
  乾庆二年四月中旬。
  各藩王离京,帝亲送。
  璇玑与映妃跟随出宫,要说薄奚珩未曾立后,这是莫大的殊荣。而映妃姣好的脸上却连丝毫喜悦都不曾瞧见,若不是苏妃身子抱恙,怕是无论如何轮不上她。此事,她心里始终介怀。
  璇玑安静地侍在一侧,目光却是透过前面的半透珠帘,直直地看向那明黄顶账的御驾,虽隔了层层轻薄绡帐,却依然可隐约睨得里头的人影。
  长长地队伍,前后都是守卫森严的御林军,韩青跨于棕色良驹之上,一副警觉之色。皇陵遇刺一事,已让他这个皇城禁军统领颜面尽失,这种事,自然不能出现二次。
  车轮一圈圈地滚动,帝座上的男子轻阖着双目,连日的琐事如同一卷画册,从左往右一一地掠视而过。一手缓缓转着玉扳指,心底忽地一沉,烦闷的心情顷刻间越发地糟糕。
  皇陵的刺客分明就是冲着他来了,现在倒是好,此事非但无法光明正大地查得,倒让他的那些兄弟对他心生防备。只是晋玄王不死,他们谁也不敢将此事搬上台面来说罢了。他终究还是背了这个黑锅!甚至是各王爷封地的细作,暂时也必须进入休眠状态,这个时候,他不能给自己徒惹麻烦。
  “韩青。”他的声色微沉。
  车外,传来马缰绷紧的细微声音,随即传来韩青有力的应答:“末将在。”
  他顿了下,随之开口:“待各王爷离开,给朕排查行馆。”哪怕,留下蛛丝马迹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他都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
  自从宫里回来,晋玄王更是阴沉着脸,不与任何一位王爷来往。此刻出了门,恰逢庆陵王过来,他倒是从容,讥笑一声道:“七弟,女人有的是,你若喜欢,三哥从王府挑了送给你。”
  一侧的穆妁听闻,脸色“唰”的一白,慌忙低下头去。
  晋玄王勉强一笑,却是握住了穆妁的手,低声道:“三哥想多了,妁儿,我们走。”
  回身,看着那两个背影,庆陵王清冷一笑,他的身后,传来另一个声音:“老三,真是悲哀不是么?就因为他是皇帝,是以哪怕不喜欢,他赏赐的东西,都得当成宝。”那最后一句,像是咬了牙,襄桓王的面色一冷,眼底弥漫起威胁的味道。
  所以,他才不甘居下。
admin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12-24 20:26:13
☆、第047章 王爷离京

  一阵大风吹过,马车上的轻薄绡帐被轻易地掀起,抬望处,见天空日头隐蔽,所能见之,唯有满天的浮云。
  璇玑略皱了眉,立夏早已过,接着便是雨季,看这天,像是要下雨了。
  才想着,马车骤停。
  听得外头传来太监的声音:“行馆到了,请娘娘下车。”
  车内华服女子这才抬了抬眼眸,璇玑已欠身出去,拂开了帐子,轻扶了她下车。皇帝也已下来,映妃跟上他的步子,却也只走在他后侧,再不逾越半步。
  太监们持两顶帐子过来,一顶黄缎幨帷,一顶青缎幨帷。四下宫人都各司其职,绵绵长长地直排至行馆里头去。
  众王爷忙出来接驾。薄奚珩略笑一声,阔步上前,扶了襄桓王一把,目光随即落在后面晋玄王的身上。璇玑与映妃不曾往前,远远的站着,见他们兄弟笑着说了会儿话。
  说什么,大抵是听不清的。只是听见了,也未必是真。
  晋玄王在起身之时,眸光少抬,二丈开外,便瞧见了女子的身影。依旧是眉若远黛,唇如红菱,只那目光自始至终都不曾朝他看来,他略一驻足,果断地收回了目光。
  心口处的那点起伏到底被很好地压制下去,他忽而记起了后院的穆妁,还有此刻依旧欢颜畅谈立于他眼前的皇帝。
  几句寒暄,几句珍重,众王爷没有逗留,纷纷上了马车离去。
  秦沛出来之际,听得薄奚珩言了句:“秦公好走。”
  他有些惶恐地磕了头,方离去。韩青一手握着剑柄,附于皇帝的耳畔:“皇上就真的放那老匹夫离开?”
  他只微微一哼,不放,又当如何?比之晋玄王,眼下更让他担心的,是他那大哥。
  抬了抬手,示意韩青入内盘查。
  …………
  风吹帘微动,穆妁痴痴地趴在窗口,凝望着行馆门口越来越远的景色。她一早就看见璇玑了,只是方才的场面,她连一句话都不适合上去说。
  此去封地,她们姐妹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马车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盆栽,那是从御花园移栽出来的蝴蝶兰。
  秦沛的目光从穆妁身上转回,捋了把花白的胡子,转而看向晋玄王,他试着开了口,却又犹豫。璇玑在时,他们说话似乎还不必如此遮掩,如今,换了人,秦沛倒是也顾虑起来了。
  面前的年轻男子却是低笑一声,温声道:“先生有话便讲。”
  秦沛依旧是挨近了些,音量也随之压低:“王爷,那个人不见了。”
  他的掌心几乎是本能地贴上伤处,那道狰狞的伤疤似还在隐隐作痛,他忽而靠向身后的软垫,闲适一笑:“不是找人看着了么?”
  秦沛只以他不信,恐是自己编了好听的来骗他,掬了额上的汗,才又道:“没看住,人跑了。”他倒是真的想灭口,却还是晚了一步。
  晋玄王的眼底没有显出多大的惊慌,留着那人的用意,是怕孟长夜那一剑万一失手,可叫那人医治他的伤。他是知道事成之后,依秦沛的谨慎,会灭他的口。而如今,秦沛一句“跑了”,倒像是令他松了口气。
  到底,不必再背负一条人命。他活着,大家都活着,岂不好?
  秦沛见他不说话,才欲又开口,却见他转了身,轻轻地叫:“妁儿。”
  趴在窗口的女子一震,忙转身看着他。见他笑得恬淡,话语婉约:“跟本王说说你姐姐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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