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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别急嘛》水千澈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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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8:13
☆、第九十一章 孤鸿妥协

  这一吻久久才过,梅林清雪中,唯独两人微重的喘息声,暧昧中透着暖。
  唐念念抬起水润的眸子,看在近在咫尺的司陵孤鸿俊容,一眼就对上他的眸子,声音微喘道:“孤鸿,乖宝是我们的孩子。”
  “恩。”司陵孤鸿低低应着。
  唐念念道:“他很漂亮可爱,我很喜欢。”
  司陵孤鸿停顿一息,缓缓点头,“恩。”
  唐念念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他。
  一会,司陵孤鸿眸子慢慢的柔软,妥协。低头下颚就靠在她的肩头上,轻缓道:“他太粘念念。”
  唐念念听着他声音里的一点低沉,双眸闪过一丝笑意,淡道:“孩子是粘娘的。”
  在尚未生出乖宝之前,她就被朱妙泷等人塞来一堆的书籍,从中看到的知识全部都记入脑海中。对于如何教育孩子,孩子的一些习性都很了解。虽然,他们家的乖宝和普通孩子有些差异。
  “念念亲他……”司陵孤鸿说话时,湿热的气息都侵染在她的耳边。
  唐念念敏感的颤了下,微微侧头,依旧淡定认真道:“娘亲孩子是对孩子的鼓励和疼爱。”
  司陵孤鸿抱着她的手腕微微有些收紧,一会后,才吐出一声,“……他是男孩。”
  唐念念道:“现在很小,没关系。”
  话语落下,她就感觉到耳垂被轻咬了一口,没有半分的疼痛,反而有一股电流直直的传入了全身。感受耳垂被包裹入一片湿润内,有面色灵活软滑的东西在其中舔弄,她身子又不由的轻颤。
  唐念念伸手轻扯了一下司陵孤鸿垂落下来的墨发,他的动作才停止下来。从她肩头颈侧收头,面对面的看向这时面颊嫣红,朱唇水润饱满的唐念念。
  唐念念眯了眯眼,放低的声音软软的,轻声问:“孤鸿,不喜欢乖宝?”
  每当她摆出这副似是撒娇的模样,双眼迷蒙,放轻放软的声音缓缓的,无论说什么,司陵孤鸿都不会拒绝。
  司陵孤鸿眼睫轻抖一下,一手就已经抚上她的秀发,温柔的安抚着,道:“喜欢。”
  乖宝是她与他的孩子,他又怎么会不喜欢?
  唐念念问道:“那孤鸿为什么总是摔他?”
  虽然,每次摔得时候都用了巧劲,不会让他伤及半分。
  司陵孤鸿道:“麻烦。”
  唐念念眨眸。
  司陵孤鸿沉默了一息,然后道:“他在故意间离我们。”
  乖宝那样明显的动作与神情,哪里能够逃得过他的目光?
  唐念念:“恩?”
  “不肯离开念念半会,占了我们的厢房,要睡我们的中间,要念念亲自穿衣……”司陵孤鸿眸子一缕幽光流过。过后是不是会让念念喂饭、洗浴了?如此之下,念念眼中还有他?
  不得不说,司陵孤鸿虽然平日少言,以往更无多少在意的事情,做事一向随心。只是随着心系唐念念之后,也自然想得更多。他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直接就将乖宝那小小的心思全部都猜得透彻。
  唐念念听了他的话,这也想起回到雪鸢山庄之后的事。
  本来以司陵孤鸿的意思,准备将乖宝放在惊鸿阁偏房居住,只是这意思一出,乖宝就一阵的可怜兮兮的闹腾。这一闹腾之后,就被唐念念应许入了主房与他们一起居住。本来命人准备了小儿床,当准备将乖宝放上去,乖宝又是不愿意,死死抓着她的衣裳不放手。看着他那水汪汪的妖异瞳孔,唐念念一心软,这就又应许了他在两人床榻上睡觉。
  乖宝这一睡,就直接往两人的中间一滚,占了司陵孤鸿的专利,让他无法抱住唐念念,自己则窝在唐念念的怀里睡得香甜得意。
  一晚上过去,这今晨就又有了他不愿让婢女穿衣,在床榻上装可怜让唐念念亲自所为的一幕。
  唐念念仔细想了一番,回神就对上司陵孤鸿专注的眸光,那样的目光让她有些莫名的感觉,似是有些想笑又有些……心虚?
  唐念念想了想,轻声道:“孤鸿,乖宝小。”
  司陵孤鸿等候下来,得到的就这样一句答案,并没有说话反驳什么,只是眸中流过一缕幽色波澜。
  唐念念往他怀里靠了靠,接着道:“等乖宝大了,就不会了。”
  从见到绿绿元灵的模样,唐念念便心生喜欢,那个时候就想要生一个与司陵孤鸿相似的孩子。这时候看到乖宝这样只装可怜却不哭闹的孩子,加上血脉上的相连,都让她喜欢得不得了。这也自然有了事事都应下的情况,她若对一个人好,必是极好,这一点倒与司陵孤鸿一般。
  司陵孤鸿静静看着她。
  唐念念就与他对视着,面容上都是渴望柔顺。
  她万事只要一句话,他就可以为她做到,何况她如此神情的渴求。
  “……好。”一声低语就从司陵孤鸿的口中传出,有些轻缓的拖延,那是无尽温柔的妥协。
  这天下,若是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就算他人如何出声祈求,拿任何奇珍异宝,哪怕是以性命交之,只怕他都不会有丝毫的动摇。唯独对她,只需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他所有的坚持化为一滩柔水。
  所谓妻奴,何况是无尽情爱深入骨髓的妻奴,若与妻子争论事情,唯独一败而已。
  唐念念随之展颜,笑容如许灵妙,双眸之内似蕴含着无尽生灵精气,星辰碾碎其中的璀璨。
  司陵孤鸿眸色一柔,也扬起一抹笑。
  “啊啊。”一声熟悉的叫声就在这时突然响起,让相拥梅林内的两人皆是转头看去。
  只见那正歪歪斜斜走来,玉面雪肤,异瞳朱唇的小娃娃不是乖宝是谁,在他的两旁正跟随着那原站在厢房内的白衣侍女,两人小心翼翼的跟着他,那脸上的紧张怎么都掩饰不住,显然很是害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摔倒。
  虽然这梅林内都是松软的雪地,摔下去也不会怎么疼,更不会受伤什么的。
  唐念念一看,正准备走过来,只是环在她腰身上的手腕却一点没有松开,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司陵孤鸿已经抱着她往乖宝走去。
  “啊呜啊~”怪宝一看到唐念念就在眼前,伸手就要求怀抱。
  唐念念看了一眼他踩在雪地的雪白玉足,伸手一招,他的身子飘了起来,落入她的怀里。
  “要穿靴子。”她教道,便将白衣侍女拿在手里的虎头鞋帮他穿上。
  乖宝笑眯眯着眼睛,没有一点反抗,乖顺的任由着她的行为,配上红扑扑的小脸,实在惹人疼爱。
  司陵孤鸿看了他一眼,这就抱着唐念念来到梅林的亭榭内坐下。
  唐念念也在这时将乖宝放在面前的桌上,伸手摸了摸他头上的墨发,眸子一闪,手里就拿出一条黄色的绸缎,亲手帮他把那一头不长不短的软发束了起来。
  当看到自己的成果以后,唐念念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阿啦?”乖宝疑惑的眨眨眼睛,伸出小手就要是摸头上的束缚。只是他的手掌尚短,摇头晃脑的都难以摸到,小小的身子像是个小包子一般的晃动,然后不小心就翻了个滚。
  唐念念看得,笑声也越加大了一些。在她身后司陵孤鸿看着这一幕,嘴唇也扬着浅笑。看了桌子上滚动的乖宝一眼,目光之中含着赞赏。
  能够让她笑得如此开心,也算不错。
  乖宝刚一翻回身子,一双异瞳正好就看到司陵孤鸿投来的这一眼,被里面的温柔赞赏给看得呆呆的,面颊上慢慢的升腾的红润。
  只不过,司陵孤鸿这一眼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回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乖宝眨眨眼睛,然后就撇开目光,朱红的小嘴微微似是不屑又别扭的撅着,转个身就用屁股对着两人。
  坏人笑起来满好看的,暖暖的,可是别以为这样乖宝就会原谅你了!
  唐念念伸手就往他的小屁股上戳了一下,道:“乖宝?”
  乖宝被戳得扭了扭屁股,“啊~”的应了一声,再慢慢的转个身,脸上的红润还没有消下去,双眼轱辘的转着。
  唐念念看着又忍不住勾唇,挥手之间就见小桌上出现笔墨纸砚与几碟子小吃。
  乖宝疑惑的睁睁水汪汪的眼睛,看了看唐念念,伸出小手就准备抓小碟子里的如意糕。
  唐念念一根手指就拦住了他,淡道:“学的好就给吃。”
  乖宝睁着眼,“啊?”
  他看看糕点,又看看笔墨纸砚还有唐念念一手上的书册。然后眯着眸子,扁了扁嘴巴,可怜的看着唐念念,想要博取她的怜惜疼爱。
  不过,唐念念虽然对他这个模样非常喜欢,却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
  乖宝小身子在桌子上扭了扭,摇着小脑袋,双眼更轻轻扎着,似乎都要弥漫出水雾了。
  唐念念正被他整个小手捏住的手指抖了一下,然后摸了一下他的头,道:“乖宝很厉害,一定能学的很快。”
  这话一出来,乖宝脸上可怜的神情马上一变,双眼一弯,都透露出本质的骄傲来,“啊嗯~”
  唐念念默默点头。
  唔。
  果然都是要鼓励的。
  对于鼓励这一套,唐念念已经在身边的几只小兽面前无师自通,练就的熟练之极了。
  日光倾洒,清晨下落的飘雪也大了一些,在梅树枝干上一旦堆积太多,便一下从上摔落在地上,与地面的白雪融为一体,连带着几片梅花花瓣一齐飘落,在这雪白中增添了一抹艳色。
  舒修竹一路走来,脚下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一抬眸子就看到眼前一片红白,朵朵盛开的梅花,密集妩媚,清傲清丽。
  他穿过梅林,片刻后就正好看到了梅林内小谢内,那一家三口的身影。
  这时,司陵孤鸿正抱着唐念念雕木圆椅上,唐念念则手里拿着一本书册,桌子上几张宣纸与狼毫笔,几玉碟子糕点小吃,还有乖宝一个。
  只见乖宝身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小衫,脚踩着虎头靴,头上用同样杏黄色的绸缎束了一个冲天辫子。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在阳光下满满都是无邪的纯净,一双妖异的眸子闪耀的盯着唐念念,不时摇头晃脑的就惹来唐念念的一笑。
  舒修竹脚步微微一顿后,走到三人所在亭榭外,出声道:“见过庄主、主母、少主。”
  唐念念转头看向他一眼,这也收下了手里的手册。
  乖宝就坐在桌子上,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人。
  司陵孤鸿轻点了下颚。
  舒修竹这就收身,然后缓声将前来的原因道出:“禀庄主,书信属下已经命人送去了无垠森林与各自分部,另外边围小国的资料已整理好。”
  司陵孤鸿看了眼他正拿在手中的地图,道:“一个月,齐备人马。”
  舒修竹将地图放在桌上,“属下明白。”
  他没有再多言,行礼后转身离去。
  唐念念拿起桌子上的地图就将之打开,地图不小,比之整个圆桌还要大些,这时圆桌上正堆积着一众的东西还有乖宝。唐念念便一挥手,让地图漂浮在面前半空,将里面的画面都看入眼中。
  这地图内所画着的正是大陆上分布的众多小国,每一处都有标明家国之名。
  唐念念自然没有忘记当日在河洛城的事情,一眼将地图内的所有记入脑海后,对司陵孤鸿问道:“孤鸿要从外开始收复?”
  她虽然并未了解过国家战事,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片凡世三国鼎立的局势已经将近千年,根生地固,底蕴颇深。若是单单以凡世的规则想要直接拿下三国天下的话,那么无疑是在痴人说梦。那么想要增长实力与底蕴自然是从外围小国开始,一点点的吞噬,一点点的壮大。
  “恩。”司陵孤鸿微笑。
  唐念念看着他的容颜,绝伦俊逸,淡雅得犹如一汪无波池水内的月色。那份从容既有着文人雅士的风流,却并非他们那般的手无缚鸡之力。倘若细看就会发现,他的从容静谧,是会当凌绝顶将万物看入眼里的淡漠,不动心神分毫。不用多久,他将在天下世人面前展现他的锋芒,君临天下。
  乖宝趴在桌子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难得没有出声破坏。伸着小手就往边上的小碟子伸,捏住一块软糖糕抿在嘴巴里。几番的努力也只是用舌头舔着味道。
  “……”乖宝瞪眼,朱唇小口认真的挪着。
  唔……什么时候才长牙!?乖宝想长牙!长牙!
  一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却可以让人做许多的事情,亦可以发生诸多的事情。
  几日前,殊蓝等人就赶回了雪鸢山庄内,当看到雪鸢山庄的唐念念等人后,几人才完全的放下心来。
  当听闻到司陵孤鸿着手争夺天下的事情后,几人皆有一瞬的惊讶,然后反应各有不同,若说最高兴的莫过于战天戟。他们木森国本为战族,从血液中就带着天生好战的天性,只是原来源于血脉的约束让他们不得不缩于一片天地内,隐居隐藏的生活着。这时解除了束缚,来到了这片天地,对于天下之争,哪有不欣喜的道理。
  只要是个男子,永远都不会甘于平凡。
  哪怕是雪鸢山庄内的众人,放弃了过去了一切,一心为山庄为主,隐居其中。但是得知了司陵孤鸿的打算后,面上不露,心中的血性却同样一点不少。
  流鸢阁内。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坐在首位之上,两旁坐着正是雪鸢山庄中的三方阁主舒修竹、宋君卿、赵铁与战天戟、战苍戬等人。
  在众人面前的长桌上摆放着正是一块巨大的沙盘,不知道是何人所作,犹如一个缩小的天地,栩栩如生。
  赵铁洪钟一般的声音这时响起,“庄主,朱总管他们已经出发,就待与我等汇合了。”
  他双眼如炬,袖子内的双拳正握成拳头,可见心中的兴奋。
  宋君卿接着道:“山庄外业已经打理好,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司陵孤鸿点头,淡看了舒修竹一眼。
  舒修竹启声道:“庄内的事宜也已处理完整……”他停顿了一下,接而道:“以庄主的意思,要将山庄阵封隐蔽,那些冰牢内的人属下也将消息传了下去,其中有数人想要与庄主见面,有意追随庄主。”
  他看了司陵孤鸿一眼,缓缓道:“因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属下在这些人中留下了四人,如今正候在外面。”
  司陵孤鸿“恩”了一声。
  舒修竹拍手,就见大门打开,四道身影走了进来。
  这四人为三男一女,站在最左边之人是一脸胡须的大汉,因被乱发胡须遮住了面容,所以并不能看出他的年纪如何。在他身旁却是完全反比的精瘦男子,生得一双细长的眼睛,却并非凤眼魅惑冷锐,只让人感觉到一股子的狡黠,满脸的笑容有些怪异,直让人想到山野里的猴子,却不会那般的尖嘴猴腮的惹人讨厌,只当人感觉到他的好动,不惹人喜欢也不惹人厌恶,既不平凡又不出众。
  再过去却是一位手持羽扇,头戴青色文巾的男子,他的容貌很是平凡,平凡得毫无突出之处,让人看之一眼便不会再去多看,随即而忘。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已经发白的青色文士袍,身躯并不健壮也不文弱,站在那里文雅的微笑,毫无突出之处。
  最右侧的那个唯一的女子最是惹人瞩目,她容貌并非绝色之姿,宛若一朵山茶花,清新又带着一丝妩媚,最是引人的是一双蔚蓝的眸子,其中闪动的光彩宛若冰霜。在她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长裙,明明是温柔的颜色,在她的身上反而与她人一样,只有刺骨的寒冷。
  四人一齐走入,然后在离长桌五步之外停下步伐,由着最左侧胡须大汉最先开口,一一报上大名:
  “石甸靳。”
  “孙黑。”
  “诸葛青。”
  “柯锦瑟。”
  四人一齐微微躬身,道:“见过雪鸢庄主。”
  舒修竹这时道:“石甸靳天士元者,擅骑杀;孙黑地君元者,擅暗杀;诸葛青地王元者,擅谋略;柯锦瑟地王元者,擅幻杀。”
  他并没有多言他们的身份,只是将他们的所长道出。
  司陵孤鸿淡道:“你处理。”
  “是。”舒修竹应声。
  在雪鸢山庄,所有人的地位都是能者居之,这四人是他留下的自然由他处理。无论他们现在的本事如何,一切还是要用事实说话。既要争天下,战事自然不少,到时候也自然有他们一展所长的机会。倘若立功颇多,论功行赏也自会得到司陵孤鸿的重视。
  四人各自心中都明白,报了名讳之后,便站立在一旁。
  “啊啊~”这时候,清软清脆的孩子叫声突然响起,在本是有些静谧的房内实在惹人在意。
  这一眼,自然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乖宝。
  唐念念垂眼看去,一对上乖宝的漂亮的异瞳,这一伸手就一块奶糖放进他的嘴巴里。
  乖宝当即“吧唧吧唧”的舔着,双眼眯成了一条线,里面全然都是享受的意味。
  这奶糖可是司陵孤鸿亲自动手做的,味道自是没的说。
  唐念念侧头对司陵孤鸿道:“乖宝饿了。”
  司陵孤鸿看了眼正在桌上,舔着奶糖正欢乐的乖宝。
  唐念念又道:“我也饿了。”
  她的修为到了如今自然不会饿,可是司陵孤鸿所做的膳食的确能够让她“饿”起来。
  “好。”司陵孤鸿浅笑应声,抱着她起身。
  “啊啊……唔!?”
  乖宝一见两人起身,这就急着爬起来,伸手要唐念念抱。这一声叫得太急,嘴巴里还没有软化的奶糖就一下被他咽了下去,卡在了喉咙缝里。
  “啊呜呜,咳咳,啊~”乖宝眸子一睁,小手在空中飞舞。
  殊蓝这时就走了过来,轻声道:“小主子,小姐不喜欢吵闹。”
  “啊……”乖宝声音一下弱了。
  殊蓝伸手就要抱着他,笑着哄道:“要娘亲抱的不是小男子汉哦。”
  乖宝微微睁着眼睛,就从桌上自己站了起来,也不要去搭她的手,自己往桌边上摇摇晃晃的走。只是当他看到桌子和地面的高度后,他的小脸就沉重了,朱红的小唇抿着,一副面临抉择的严肃样子。
  这一副样子摆出来,旁边看着他的殊蓝和木灵儿差点笑出声,在坐的其他男子面上也露出些许的笑意。
  大约三息后,乖宝才转头看向殊蓝,抿着小唇没有出声。
  殊蓝掩口轻咳了一声,笑道:“小主子,小姐和庄主要走远了。”
  乖宝闻言当即伸长了脑袋往前看,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背影真的要走出门外后,当即往殊蓝伸出来没有动的手臂上而来。
  殊蓝这就将他抱着,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
  小主子真是太可爱了。
  木灵儿连忙跟上在她的身旁,看着在她怀里的乖宝,看向殊蓝的目光又是羡慕又是佩服,喃喃道:“殊蓝姐姐好厉害……”
  居然在几天下来就能够让小阿纳菈被她抱着。
  殊蓝似乎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对着她眨眨眼睛,有些小女儿的狡黠模样,心中暗道:小主子不愧是庄主的血脉啊,这份在意小姐的性子也是如出一辙。其实只要是说着小姐不喜欢什么,或者这般做小姐会不高兴,小主子就会听话。再加上男孩子儿都喜欢表现自己的‘英勇’、‘成熟’,你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自然就成了。
  只是……
  殊蓝看着手里的乖宝,无奈的笑了笑。以小主子的这份异于常人的聪慧,这种哄小孩的手段只怕不用多久就不管用了吧?
  这会儿正被司陵孤鸿抱走的唐念念回头看了看,发现是乖宝正安静被殊蓝抱着,这也就没有再出声。
  几人这样的互动,舒修竹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了,自然淡定无比。只是新来的四人皆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一时都是有些愣然,不久之后各人反应皆是不同。
  石甸靳面上乱发胡子一堆,自是让人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从那微微抖动的粗糙胡子,还是让人猜测得到他背后嘴角是在笑?亦或者是抽搐?
  孙黑抓了抓自己的脑袋,嘿的就笑了一声,并未开口说什么。
  诸葛青轻摇羽扇,眸子轻闪,低语笑道:“庄主、主母……还有少主,都非常人啊。”
  柯锦瑟却是看着殊蓝抱着的乖宝,寒冷的眼底一闪而过黯然与一丝隐藏得极深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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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8:32
☆、第九十二章 建念国,逗乖宝

  二日。
  雪鸢山庄众人马齐聚山庄之外,唐念念抱着乖宝站在前头,一眼看着平原冰狱九根冲天冰柱中站立的司陵孤鸿。一袭广袖白衫,墨发披肩,站在九道冰雕天柱中,独独一个背影,宛若远在天边的神诋。
  他双手于半空划出一道道法诀,萨那间,无声的寒风从九道冲天冰柱中扩散开来,将一地的冰雪吹得飞舞,几乎迷乱众人的眼目。
  吼——
  一声龙吟乍现,震撼心神。
  但见那百丈黑龙盘绕九道冲天冰柱之上,巨大的头颅伸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然后伏低着,那是一种臣服的姿态。
  这一幕,哪怕早有准备,但是真的发生在眼前的时候,还是让除了唐念念之外的众人都微微变色。广阔无比的冰原,像是要直冲天际的冰柱,在黑龙如此巨大的身躯下,司陵孤鸿的身影实在过于渺小,偏偏就是这明明在黑龙面前显得如此渺小的身影,一身从容淡静,宛若不可逾越的绝顶之巅。
  司陵孤鸿一指触在黑龙双角眉心,“封。”
  此字一出,黑龙的身躯突然一瞬化作黑雾虚无之体,一声苍吟,在九道冰柱上飞速的游荡一圈,就撞入其中。
  哄——
  比之刚刚更加猛烈数倍的强风而起,竟将众人都推出十丈之外。
  唐念念还未退就已看到那道月白身影的眨眼到来,背后已经靠入一片熟悉的胸膛上。她就着抬头看去,整个雪鸢山庄就在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不知是被阵法完全隐蔽,还是被藏到了何处。
  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就在她的耳边温柔的响起,“下次再回来。”
  “好。”唐念念点头。
  天下之争,他们将会游走这片土地。
  天下之大,唯独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家。
  封锁了这里,只为了它的安宁,不容他人的践踏。
  司陵孤鸿微笑,抱起她就坐在了一头白獠兽之上。
  白獠车在此次的行动实在不便,这头白獠兽却是常年生活在雪鸢山庄雪谷内白獠兽王,在其眉心处一撮金色皮毛正是特征。
  他这一带头,其他人都各自上了飞兽或是骑兽。
  只见白獠兽双翅一展,便已是载着这一家三口上了天空之,向前极快的飞跃而去。
  “出发!”下方赵铁的声音洪钟响亮,带着畅快的笑声。
  “啊呜!”正被唐念念抱在怀里的乖宝也是一声低呼,小手往前一甩,神情颇为有趣。
  唐念念手指就在他脑袋的冲天辫一弹,冲天辫颤了颤。
  “啊啊?”乖宝抬头转眸看她,水汪汪的异瞳里闪动着纯净的疑惑。
  唐念念淡定道:“没事。”
  她目光盯着他的冲天辫,默默点头。
  恩,挺好。
  乖宝就看着她脸上的淡淡笑容,还有落在自己的喜欢目光,这就眯着双眼睛往她的蹭蹭,满足的同时还抬头得意的看了司陵孤鸿一眼。
  亲亲娘亲果然最喜欢乖宝了~
  司陵孤鸿自然发现他那一眼,垂眸看着唐念念手指轻戳着他冲天辫的模样,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唇边漾开一抹浅笑。
  没过多久,正在唐念念逗弄着乖宝头上冲天辫的时候,一缕波动突然传入她的脑海。唐念念眸光一瞬闪过一抹欣喜,这就顿住了手指的动作,一闭目就沉入了灵海内界之中。
  “绿绿?”她轻声唤道,目光落在碧玉上盘坐的三岁小孩儿的身上。
  绿绿的元灵模样还是与当初一样,只有三岁孩童大小,一双秀气的柳眉,正闭着的眼眸,密长的眼睫毛覆在眼睑,小鼻红唇,是无比秀丽的可爱。
  这会,像是听到唐念念的叫唤,绿绿眼睫颤了颤,然后慢慢的睁开。当一眼感受到唐念念的存在后,这就欢喜的笑着,“主人,主人,绿绿恢复了~”
  “恩。”唐念念同样欣喜的应下。
  从那次乖宝出生,抵挡天威天罚中,不止是她与司陵孤鸿受伤了,绿绿同样如此,甚至说是比他们伤的更重也不为过。她与司陵孤鸿血肉之躯,受伤了用丹药尚且能帮助治疗恢复。但是绿绿本为灵器元灵,这一伤就伤后就陷入沉睡中,只能慢慢靠着内界的生灵还有她的药力滋养恢复。
  绿绿的元灵在空中转了一圈,满脸的欢喜道:“小主人好了?绿绿要和小主人玩,绿绿有好吃的,唔……在药兽的乾坤袋里,可以给小主人吃~”
  “好。”
  说下这话后,唐念念就从内界中退了出来,目光向在下方地面滑行的蛇怪看去,一道意念传入它的脑中。
  地面上本是随着众人滑行的蛇怪身子突然顿了顿,然后本是阴冷无情的黑色蛇瞳闪过血红的光彩,那血色也慢慢的扩散,充满妖异和灵动,其中瞬间一闪而过惊喜。
  蛇怪这就身子一缕血光流光,从地面上游荡上了空中,正好到了唐念念一家三口所坐着的白獠兽王旁边,双瞳看着唐念念,“嘶嘶嘶嘶?”
  它一靠近,一缕莹绿似云似雾的影子从唐念念的眉心一闪而过,正是落入它头顶上的那个红色灯笼帽中。
  “嗷嗷!”当即,那本是懒懒躺在其中的药兽一跃而起,一股子的灵活劲头,碧绿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爪子拍向蛇怪的脑袋,“嗷嗷~”
  【小红,老大回来了!】
  蛇怪眼睛一眯,差点没有忍住把它甩出去。本蛇王是心眼瞎了才会担心这个小东西!不对!本蛇王才没有担心它呢!
  绿绿可不知道它心里的想法,这就伸着四肢舒展着白玉一样的小身子,一双碧绿的眼睛抬着,这就对上一双绿边黑底的异瞳。它碧绿的眼瞳闪耀,当即站在灯笼帽内,小小的身子对着乖宝行了一个礼,“嗷嗷~嗷呜~”
  乖宝看到它这样子,一双眼睛亮了亮。
  唐念念道:“这是绿绿。”
  “啊呜,啊啊~”乖宝点着小脑袋,对着绿绿一阵清软的叫。
  “嗷嗷啊,呜嗷~”绿绿点点头,小爪子往脖子上的乾坤袋一摸,一块果糖就出现在它小爪子,递给乖宝的面前。
  “啊啊~”乖宝眼睛一眯,伸出小手抓住它小爪子上的果糖,一下塞进了小口里,一双眼睛就盯着绿绿脖子上的乾坤袋,闪动着疑惑喜欢。
  “嗷呜!”绿绿指着唐念念。
  乖宝水汪汪的眸子一转,就落到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当然看得出来他的意思,想着内界里在无风海域得到的材料还有不少,没有犹豫道:“恩,帮乖宝做。”
  “哇哇!”乖宝纯净眼眸弯弯,然后嘟着朱红的小嘴儿,仰头想要往唐念念的脸上凑。
  亲亲娘亲果然最好了~
  只是,这个充满乖宝欢喜依恋的亲吻还没有落在唐念念的脸上,就被一只手半路拦截下来。乖宝眨眨眼睫,看着唐念念近在眼前的面庞,感受着小嘴上温润微凉的触感,眸子一转就看到这时同样看来一眼的司陵孤鸿。
  “啊呜!”乖宝当即张口。
  唐念念淡定的声音传来,“不能咬孤鸿,”一顿,侧头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又道:“不能甩乖宝。”
  这两声话语落下,乖宝张开的小口默默的退口,却还是恶意的在司陵孤鸿的手上流下一缕口水,本是含在嘴巴里的果糖也落了下来。司陵孤鸿手指微微一抖,什么也没有做,就垂眸看着唐念念亲自为他擦拭着。
  “啊呜!”乖宝控诉的轻叫了一声,可怜的看着唐念念。
  “嗷嗷~”绿绿小爪子又一颗糖放到他的眼前。
  乖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唐念念,瞳孔微闪烁一下,很快的伸出小手抓住,就往嘴巴塞去。那甜美的味道让他双眼一眯,翘起小嘴儿对绿绿“啊哇~啊啊~”叫了几声,看样子倒是对它印象很是不错。
  “嗷嗷嗷~”绿绿碧绿的大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摆摆两只小爪子。
  “啊啊!”乖宝叫。
  “嗷嗷~”绿绿也叫。
  不过一会,跟随在司陵孤鸿三人所骑坐的白獠兽王旁边的殊蓝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这眼前这一人一兽表情灵动,听着他们的不断响起的叫声,怎么看都似在欢乐交流着什么。
  只是这交流的到底是什么,只怕也只有这一小娃一小兽自己明白了。
  木灵儿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朝身旁的殊蓝轻声笑道:“小阿纳菈有玩伴了呢。”
  殊蓝同样微笑着,目光落在那几乎被绿绿当做骑兽了的蛇怪身上,心中既是好笑又是暗叹:这在争宠方面,红黎和白黎还真的不是绿绿的对手,看看,这绿绿又和小主子搭好了关系,往后在这一蛇一狐面前更要耀武扬威了。
  想到这里,她自己就忍不住掩口笑了出声。
  这一路便是在这欢快的气氛中远行。
  于此同时,正当他们赶往远地之时候,凡世三国都因两个月前之事发生了无比的动荡。
  两个多月的时间足以将一件事情传遍大江南北,周国五十万大军在讨伐一个名为木森国的周边小国之时,竟然全军覆没,连一具尸首都无法找寻到,目光所及全部都是一片荒芜之地。锦国河洛城同样如此,全城覆灭,如今看去只觉是鬼城一般。
  这些犹如鬼神一般的大事传入百姓的耳中,惹来的便是一阵的心惊肉跳。而随着这些事情传开,同样掺杂其中的还有各种传言。有人说那木森国虽是小国,却守护一方圣地,大周国贪婪成性,欲要抢夺才招到如此天灾。而此事锦国皇帝同样参于其中,更是不仁不义用了阴谋手段,的想要坐享渔翁之利,这才也惹来天怒。
  亦是有人传言说这是雪鸢山庄叛乱,故作的装神弄鬼。其雪鸢庄主无情无义,丝毫不顾任何亲属之情,将秋瑜候下毒致其犹如废人一般卧床不起。如今更故意在外传播谣言,一而再的挑衅皇家之威。这般胆大妄为,见之该诛。
  这些传言各有各的说法,百姓听来也是半信半疑。
  若说锦国这边尚且只是谣言四起,周国却是暗涌四起,随着那五十万大军的覆灭,周国皇室夺嫡的风波越发波澜壮阔起来。太子党,晟王党,还有这时最是不动声色,却也是最有实力的六皇子党。只因这六皇子却是东椿城苏家嫡系三小姐所出,如今虽然不过八岁年纪,但是有着苏家的支持,这实力让人不得不防。
  夏国则是最为平静安稳的,除了晗月公主一事已经慢慢的淡去,再无别的事情发生。至于夏国战神廖重然的消失,却是被故意隐瞒了下来,并未让夏国百姓知晓。
  远在夏国之外的一处山野庄子内,一名锦衣貌美的妇人手中正抱着一个约莫一岁左右的孩子,轻轻的摇晃着,水润的小口里还笑呵呵的呢喃着一些小儿曲子,惹得怀中的小孩儿不时的张开小口,露出笑的模样来。
  “叽——”
  一声熟悉的飞兽啼叫声传入她的耳中,她随即惊喜的抬头。当看到天空上那背对着日光,站在飞兽上的高壮身躯时,便笑了起来,对怀中孩子笑道:“兰兰,爹爹回来了哦。”
  在她的怀里,被称为兰兰小孩儿张张嘴,吐出个小泡泡,一副天真纯然的样子。
  “漓裟。”这时,那骑着飞兽的男子已经从半空跃下。他伸手就将脸上的银色面具取了下来,使得其容貌也完全暴露在外。那张脸正是属于夏国战神的廖重然。
  貌美少妇也就是夏漓裟,这时正抱着孩儿走上前来,将他打量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后,这就笑道:“膳食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一起用了。”
  廖重然将飞兽安置好,听到这话回头道:“我说了,我若回来晚,你与孩子先用,不用等我。”
  夏漓裟微笑不言,眼底掩藏着一点不安。
  哪怕已经近两年过去了,但是她还是一直心神难安,就怕哪天两人的行踪被发现,也怕廖重然哪天遇险。这样的不安让她每次在廖重然离开后,在没有看到廖重然回来之前,如何都安定不了。
  廖重然看出她的害怕,走上前就将她拥在怀里,声音沉定给人安全感,“别怕,去用膳吧。”
  “好。”夏漓裟靠在他宽广的胸膛内安心一笑,微微吸了一口气才散开心底的忧郁。
  这座庄子是廖重然靠着这近两年隐姓埋名作为银面赚来的,地域隐蔽,少有人迹,除了庄子里一个烧火的婆子,一个打扫院子的家仆,还有一个伺候夏漓裟的小姑娘,再也没有他人。这三人本就是一家人,也不过是三个普通人,倒也不怕他们能对夏漓裟不轨。毕竟夏漓裟自己就是一个玄品四级的元者。
  两人一起走到院内,小姑娘见了这就去厨房端菜,不用片刻就将膳食端了上来。并不是什么多么珍贵奢望的膳食,却是一些家常的小菜。
  这饭菜一上,廖重然就挥手让小姑娘退了下去。夏漓裟看了一眼,只觉得他似有什么话要说,只是他还未开口,她也没有当即问出来。这就微笑的先端起一碗奶浆,小口小口的喂给怀里的小孩儿。
  廖重然的看着她的动作,夹了一口饭菜就到了她的碗里,道:“不要一直顾着孩子,你也吃。”
  “我知道。”夏漓裟轻笑了一声,那笑容里满满的都是母性的温柔幸福。
  廖重然筷子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这顿膳食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的平淡用完,只是显然两个人都有一些别样的心思。当廖重然的放下碗筷,夏漓裟才笑着开口,“重然,我是你的妻,有什么话直说就可。”
  廖重然深深的看着她,两年的事情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让她比之以往更多了一分内敛的雍容,身为人妇的风情。
  “天下乱了。”
  夏漓裟一怔,一会才惊疑道:“你说什么?”
  廖重然看着她,简单的将在外得知的消息说于她听,道:“这片天下已经开始动乱,不用多久就会狼烟四起。”他身为战将,对于战势有着天生的直觉,只是有一点的预兆,他就有所察觉了。也正是因为这份近乎野兽的直接,加上他的领军才能,成就了他夏国战神的威名。
  夏漓裟随着他的话语紧抿了唇瓣,她曾经身为夏国公主,自然也懂得一些国家大事。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国家之战,天下之争,成就乱世,最后苦了的还是这片天下的普通百姓。
  廖重然这时沉声道:“李璟传来消息,雪鸢庄主要在这片乱世中参一脚。”
  夏漓裟猛的抬头,看着他的眸子波光剧烈的跳动。
  廖重然默然道:“那个男子,有着天生的魄力,他既有意,这天下也将会在他的手里完全动荡起来。”
  夏漓裟这时也慢慢恢复了呼吸,她垂下眸子,手指有些轻颤,抚摸着怀里的孩子。好一会她抬头看着廖重然,有些难掩颤音的笑道:“重然想去对吗?”
  廖重然看着她,沉稳深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容。他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将她连带着孩子都抱入怀里,道:“无需不安,你若不愿,我便不去。若是连妻儿都保护不好,我又有何资格说去护国?”
  他沉静的话语,像是道道温柔的锤击撞击在她的心房。夏漓裟一下双眼就迷蒙上泪水,靠入他的怀里,哭笑道:“你在说什么,你是战神啊,你是我心中那个无往不胜的英雄,若是少了战场,你廖重然又岂是廖重然。”
  廖重然身体一震,将她的身体搂得更紧,沉道:“倘若我去了,将来要面对的或许就是夏国大地。”
  夏漓裟含泪的眸子一凛,冷声道:“夏国?从我母妃惨死,从那皇帝老儿不顾我任何反抗,将我送给锦国的时候,那里就与我再无半分的关系。”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紧紧的看着他的,笑道:“为了我,你隐姓埋名,放弃功名利禄,放弃锦绣前程,压制着心里的所有血性,陪着我平淡度日如此之久,够了。”
  廖重然摇头,正要说话,却被夏漓裟抢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并不单单是你的渴望,也是我的。只要你入了雪鸢庄主一方,我也必会得到他们的保护,也再也不用因你出门后就一人担惊受怕。”
  “漓裟……”廖重然唤道。
  夏漓裟笑道:“我相信你,我熟悉的廖重然从来都是一个不甘于平凡的男子,你是曾经夏国战神,如今也会是!”
  廖重然闻言,扬起笑容,沉定的声音充满着豪气,“是。”
  三十六天的行程,从北域虚雪山到北方的一处小国。
  当唐念念等人赶到时,这处小国已被李璟等人收服。这小国本名为雪国,整个国内不过一个天师元者守护。当李璟等人到来时,一为实力压制,二则言语劝说。在精兵人马上这小国也并未超出李璟一方多少,不过一战之后,这小国便臣服落入他手。
  白獠兽王一落地,李璟等人已经来到城门迎接,当雪国原国民看着从白獠兽王走下的两人后,整个城道一片的寂静。
  雪国本是北方小国,因地域偏北,农家收成并不算好,国家经济同样不富裕,其中国民很少外出远行,长居一方,所见所闻自是渺小。
  白獠兽王的凶猛,凤雀彩儿的华美,其他飞兽骑兽的野性,如此阵势实在是他们从未见过。
  何况司陵孤鸿等人的容貌风华,无论男女的气度,皆是让人恍然若梦。
  “仙人下凡了……”不知道是谁的一声喃喃,直到司陵孤鸿等人的离开才宛若梦中呢喃的响起。
  这声响起,更多附和声接二连三的响着:
  “这,这就是我们的新皇了?”
  “天人之姿,莫过于如此。看那位的气度,必是一位仁君,雪国有福了。”
  “我想也是,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实力似是极强的,这样看来,我们雪国往后必不再担惊受怕了?”
  众人一言一语的议论开来,对老百姓而言,皇帝换了什么人,又是如何换人的都不被他们在意。他们在意的更多则是新任的皇帝是否仁慈,是否能够给国家给他们带来繁华昌盛,不用打仗更是再好不过了,也不用苦了他们这群无辜之人。
  “这雪国,怕是往后就不会再叫雪国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屋檐边上,喃喃的叹息,说不清是喜还是悲。新皇登基,必是改朝换代,又不是血脉相承,这国号自然也会改了。
  翌日。
  登基之礼必是要做,这是天道见证,正式的皇气加身,身系国家,完全进入这片凡世天下之争的资格。
  天明日朗,雪国国碑祭台,这里早已被李璟处理好,雪国时代正式结束,迎接而来的是司陵姓氏的开始。
  司陵孤鸿身穿一袭广袖长袍,雪白的衣料,渲金木槿花的印绣,这衣裳较之他平日的闲散单薄多了份严谨尊贵。他一头墨发依旧简单束着,渲金的缎带与墨一般的发相衬,雅中有贵。
  在他的怀里抱着唐念念,穿着与其相仿的白底金边的衣裙,素面朝天,容姿灵透,在她怀里又是抱着同穿白衣的乖宝。
  这一家三口如此模样出现,让本是肃穆的登基大典变得有些轻松起来,更惹得众人忍不住扬起笑意。自然,这里面的众人说的是跟随在这一家三口身边熟悉的人,至于那些原雪国的大臣,早早就已是目瞪口呆了。
  只是,哪怕他们心中如在怎么得这一幕不合规矩,却也不敢开口制止。这国家已属眼前这个正抱着妻儿的男子所有,如今还未将他们的官位撤下去,尚有一线希望继续保全自己的荣华富贵。倘若这一开口,怕是失了官位还要失了性命。
  不消片刻,司陵孤鸿便走到了祭台之上。
  他伸手将旁边案几上的刻笔递到唐念念手里。
  唐念念疑惑看他一眼,没有半点反抗的接过来,然后就看着他伸手将她执笔的手掌握住,伸向前方的玉碑前。
  唐念念眼中波光微微闪动,然后浅眯起了,明白了他的意思。
  “啊啊~”乖宝看着两人握着的手掌,不甘落后的也伸着小手要搭上去。
  唐念念一笑,抱着他的一只手迁移,就让他如愿以偿。
  当乖宝的小手落在两人手上,他妖异的眸子顿时弯成月牙,里面的光彩欢喜闪耀,纯净无邪。唐念念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向司陵孤鸿,面上的笑意更深。
  司陵孤鸿眸光扫过乖宝故意就搭在唐念念手上,就留了一根手指碰触到他的白嫩小手。并未言语的浅笑,看向唐念念容颜上绽开的笑,便手上用力,一笔笔的在玉碑上刻出了一个字:
  ‘念’
  唐念念轻眨了下眸子,司陵孤鸿的下颚就在她的肩头上。他眸子看着她,包含无尽温柔深邃,清越低缓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响:“念念,你是我的。”
  那是毫无回旋之地的执念,已入了魂魄。
  司陵孤鸿眸子幽深。
  他会让天下唯独一国,为念。
  他会让凡世大陆有属于它的名字,为念。
  他会让天下皆知,念念只属于他一人,任何人也不容动得。
  “恩,我是孤鸿的。”唐念念若有所感的看着他,丝毫不惧他心中那片无边的深邃,又道:“孤鸿也是我的。”
  “啊啊啊!”乖宝不满了,小手抓住唐念念的手,双眼纯净又水灵的看着她。
  亲亲娘亲是我的!我的!
  唐念念回头看他,点头,“乖宝也是我们的。”
  “啊呜……”乖宝瘪瘪嘴,眼珠子转动着,思考了一会。然后瞄了瞄司陵孤鸿,哼唧了一声。
  这个答案……似乎也差不多?恩,乖宝是亲亲娘亲的,亲亲娘亲当然也就是乖宝的了。
  乖宝想通了,故意忽略掉唐念念话里的那个‘我们’的‘们’,往着唐念念的怀里就蹭。
  司陵孤鸿抱着两人转身,再次由唐念念的手执起狼毫,在案几上圣旨写下文书,拿起玉玺盖在其上,抬眸目向下方众人,又似看着这片无边天下,清越平缓的声音响起:“吾名司陵孤鸿,今日立国,国号为念,吾身为皇。”
  他话语落下,晴天惊雷响起,似有一声苍吟响起,传入众人的耳中,从心神升起一股敬畏臣服之意。
  砰——
  众人几乎同时跪地,那声音几乎盖过惊雷之声,只听那齐声的呼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盖过一声,一声胜过一声,几乎传入皇城之外。
  皇城百姓早在惊雷响起时同样跪地,当这一声呼喊隐隐约约传入他们的耳中时,同样的呼喊亦从他们的口中传出,从参差不齐到异口同声的响亮无比。
  当夜,往日的雪国,今日之后的念国,皇宫夜宴殿内。
  殿堂里,一张张的桌子摆满殿堂。众人就端坐在其中,举杯畅怀的饮酒。是为缅怀过去,为现在的登基喜事,亦然是为了即将面对的往后。
  唐念念则在主位上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着乖宝坐在面前的长桌上,同样的白底金边的衣裳让他看得起来愈发的粉雕玉琢,惹人疼爱无比。
  唐念念伸手拿着一块糖糕放到他的嘴边,乖宝看到马上瞪着欢喜的眼睛,举着两只小小的手把糖糕捧着,只是等他到准备将糖糕往嘴里送的时候,僵硬住了。
  “……呜。”
  乖宝还没有长牙!
  唐念念就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的望过来,淡静的眼底马上就闪过笑意,把乖宝手里的糖糕拿了回来,然后捏了小小的一块送到他的嘴边。
  “啊呜~”乖宝张口就含住,看着唐念念的目光闪亮亮的。
  亲亲娘亲果然对乖宝最好了~
  乖宝哪里知道,唐念念明明可以一早就这样喂他,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先给了他,让他纠结了之后才再拿回来如此做?
  原因不过是因为唐念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这样逗弄他,为了满足自己的喜好,这就让乖宝纠结了。
  可怜的是,明明唐念念的心思都表现在脸上,乖宝却由于尙小,哪怕再怎么聪慧,没有接触过理解过,何况是他眼中才亲亲的娘亲,又怎么会想到唐念念会是这种心思。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8:52
☆、第九十三章 孤鸿饿了

  这上位中,司陵孤鸿安静的抱着唐念念,眸子专注的落在她身上,唇畔含着浅浅的笑意。唐念念则认真的一点点的将糖糕捏碎,然后喂到桌子上乖宝的朱唇小口。乖宝小屁股坐在桌上,两只小手垂着,眯着一双大大的妖异眼瞳定定看着她,随着她喂过来一口就张开小嘴吃一口。脸颊的两个小腮帮子鼓动鼓动的,尤其是娇憨可爱。
  这一家三口的相处,无声安静,却让人感受一股如诗如画的温馨美好。大殿内众人的饮酒作乐与这一家三口的温馨安宁,似完全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明明可以观望到,却完全无法触碰。
  下面第一桌内的木灵儿同样拿着一块糕点咬着,眼睛不时的往上面的一家三口望着,眼睛闪耀着光彩波光。
  阿纳菈真的好温柔,小阿纳菈也好可爱啊,灵儿也好想喂喂看。
  一边的殊蓝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心思都猜得差不多了,暗暗好笑。转眼四周,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也不时的看过去,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
  叶氏姐妹同样互相对视一眼,然后都看到对方眼里的无奈。有庄主在,何况是在这样的宴会里,她们就算再如何的想上去和小主子亲近亲近,都是不能的啊。
  两女心中一片的痒痒,木香便是将白黎放在两人中间的椅子上,也拿着一块糕点,开始了喂食的举动,“来,小白黎,啊~木香姐姐给你好吃的。”
  连翘自然也是毫不落下,端着一个小碗,拿着筷子就给它喂菜,笑道:“来,小白黎,这个可好吃了,张开你的狐狸小嘴~”
  两女这样温柔的对待,白黎自然乐意之极,哪怕明明看出来她们这是因他人而起的。不过它才不在意呢!
  白黎这就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享受的接受着两女的喂食,还顺带着抛给对面蛇怪一个得意挑衅的眼神。
  “嘶~”蛇怪喷了一口气,眯着的眼睛满满都是不屑。
  嗤!软骨头,本蛇王才不羡慕呢!
  它侧头对身边站着的婢女甩了甩蛇头,再朝桌上一道菜样的方向吐了吐蛇杏子,那婢女立即有些惶恐的为它将那道菜夹来,然后放到它面前的碗里。
  蛇怪这就朝白黎抛回去一个冷眼。
  看!这才叫气势~
  “吱~”白黎瞥眼,全然不屑。
  这一蛇一狐的‘玩乐’众人早就习惯了,如今再看到,那当真是淡定的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倒是绿绿,这厮最是活泼好动,小小的白玉般的身子,早就在宴会里打了个转,迎取了诸多女子的‘疼爱’,这会儿正口里叼着一块连棍的糖果,往上位这里一蹦一滚的来了。
  主位这里,唐念念手里的一块糕点在她一点点的捏碎,也差不多都喂进了乖宝的小口里。这最后一口被他咽下去后,乖宝就抬起两只小手捧着唐念念的手指,仰着小脑袋凑前,伸出粉嫩嫩的小舌头,就准备把她手指上剩余的糖渣给舔了。
  不过,如此亲近的举动还未成功,毫无意外的被一只玉白修长的手指阻挡。
  乖宝就眼睁睁看着他捧着的亲亲娘亲的手指不见了,鼓着小脸蛋,一抬眼看去,果然是被坏人给拿去了,然后……
  司陵孤鸿手指扣住唐念念的手指,轻垂首,眼眸低视,眉眼弧线细致绝伦得勾魂摄魄。他的舌从水色的唇瓣探出,便舔过她的手指,将那上面的糖渣尽纳入口中。
  “康当——”
  “啪啦——”
  底下众人的喧哗似乎是突然在一瞬间消止,便显得那什么器物落地的声音无比的响亮入耳。
  只见大殿内,众多原雪国的官员权贵都满脸愣然的看着上头一幕,更多的宫女都面红耳赤,呆怔的眼目闪动着痴迷的光色。其中木灵儿同样有些面红,双目呆呆的,却没有半分的别样负面的光彩。
  司陵孤鸿的容貌本就隽逸绝世,此番这般温柔却暧昧的动作做来,没有半点的淫(禁)靡,却不经意流露出的蛊惑,倾尽人心。
  “啊啊啊!”小孩儿清脆的叫声响起,正是乖宝不满的在桌子站起身,控诉的盯着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眼睫微抬,看了他一眼,淡静从容的收口,手指依旧缠住唐念念的手指,似在细细把玩。
  “啊呜,啊呜~”乖宝见他根本毫无反应,这就将水汪汪的目光落在了唐念念的身上。
  唐念念侧目看了司陵孤鸿搁在自己肩窝上的面庞一眼,伸出那只尚且还无束缚的手摸了摸乖宝的头,然后一块奶糖出现手心,递到他的面前。
  只是乖宝似是也硬上了,看也看不看那奶糖一眼,两只小手就又捧住唐念念的手指,张开小口就要……咬?该说是含。
  司陵孤鸿眸内一缕波光流过。
  随即,乖宝就看到眼前白影一闪而过,小手内捧着的细腻手指的触感又没有了,唯独嘴巴内被塞入一块熟悉的,甜丝丝的味道的东西。
  “……”乖宝怔怔看着唐念念那只手,这时正被司陵孤鸿的右手包裹在内,又呆呆将目光投到旁边,看着又是两手交缠的画面。然后,他的身子颤了颤,把水汪汪的目光正对上了唐念念,里面都真的饱含着纯净的水光了。可那颤抖抿着的朱红小口,还是在微弱的挪动,两个腮帮子鼓来鼓去,分明是满脸伤心委屈的情况下,还不忘在舔着嘴巴的奶糖。
  唐念念轻眨下眼睫,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好笑。
  “啊……”乖宝小嘴发出低低绵绵的声音,当真是婉转可怜,宛若一株小白菜。
  “扑哧。”唐念念笑。
  “呜……”乖宝这回真心难过了,那眼里面的小水珠摇摇欲坠,小嘴巴真的抖起来了,里面的奶糖都不舔了。
  唐念念就看着他眼里的小水珠,声音放得缓缓的,柔柔的,“乖宝,不哭。”
  “啊~”乖宝吸了吸鼻子,一副可怜又忍耐的样子,别提多惹人怜惜了。
  他抿着小口,一双水珠子要掉不掉的妖异眼睛,就这样纯净委屈的盯着唐念念。
  唐念念手指微动,就从司陵孤鸿的手里抽出来,亲自帮他擦拭眼里还没有流下来的眼泪,道:“男子汉不能哭。”
  “啊啊~”乖宝轻叫,小脑袋摇啊摇的。
  乖宝才没哟哭呢!
  “恩。”唐念念这就伸出手指,在他小朱红的小嘴上点了下,道:“吸手指不是好习惯。”
  乖宝扭了扭小身子,一抬头就伸着小手指着司陵孤鸿,“啊啊啊!”
  唐念念淡道:“孤鸿饿了。”
  下方本是安静看着眼前这一幕的众人,此时面色都是一变,无论是眼角的抽搐还是嘴角的抽搐,都清晰无比的显露出他们此时内心的纠结与默然。
  哪怕是哄孩子,她的神情也未免太淡定了,直让人感觉她此时口里说的话是多么的真实,不容置疑。偏偏,她那说出来的理由,实在是真的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
  “哇啊!”乖宝瘪瘪唇。
  唐念念手指轻弹了一下他的冲天辫,淡道:“你有糖吃,孤鸿没有。”
  “……”乖宝小脸蛋都鼓成了肉包子,几番张开小嘴都哑然,然后就只剩下更加楚楚的神情盯着唐念念。
  唐念念嘴边泛着笑意,伸出手指就对着他的包子脸一戳。
  乖宝眸子一亮。
  唐念念这就手指又转到另一边,还是轻轻戳着,一收一送,就感觉到乖宝那小脸蛋堪比软膏一样的触感,更滑更嫩,还更有弹性。
  乖宝就任由着她的行为,双眸却是越来越亮,完后弯成了月牙儿,得意的看向司陵孤鸿,小鼻子发出哼唧一声。
  亲亲娘亲果然还是最喜欢乖宝了,看乖宝的时候笑得最温柔好看,也最喜欢和乖宝玩了。
  司陵孤鸿对他如此示威的目光淡然处之,浅笑的看着玩得正开心的唐念念,手指在她细嫩的手指上滑动,却也是玩得正开心?
  绿绿这时一个翻身就也滚到了桌子上,它圆滚滚的身子灵活的一个翻身就站起来了,碧绿的眼睛看着唐念念戳着乖宝的动作,这也伸出小爪子就往乖宝的小手戳了一下。
  乖宝转头看去,一看到它,眼睛又一亮,“啊呜~”
  “嗷呜~”绿绿眯眼应了,糖果的木棍在几乎看不见的小嘴挪动,小爪子又往着他的白嫩嫩的小手戳了一下,“嗷嗷~”
  乖宝眼瞳波光闪耀一下,然后就在它和唐念念的身上流转,似乎在犹豫着考虑着什么。
  唐念念指腹在他小脸蛋上轻按了下就收了回来,淡道:“和绿绿去玩吧。”
  “啊啊~”乖宝眨眨眸子,一副很是不舍的样子,只是那小手却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绿绿的小爪子。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伸手将这一小娃一小兽送到地上,然后任由着他们去胡闹了。
  反正这里大多都是自己人,也不怕他们有什么事。
  “哇啊!”乖宝一声低叫,像是和唐念念打招呼一样。然后就晃晃悠悠的迈着两只小短腿走着,明明总是一副让人心惊胆战,似乎马上就要摔倒的模样,偏偏就是不见他真正的摔倒过一次。
  “嗷嗷~”绿绿可比他灵活多了,穿着小靴子的两只肉爪子,怎么走怎么的稳。
  这一娃一兽的行为,实在看得众人忍俊不禁。
  然而,原雪国的大臣权贵们却看得目瞪口呆,满心疑虑震惊。这个看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一岁的小娃娃,虽然话都不会说,只是却好似完全听得懂人语,这肢体神情未免太过灵动传神了。
  正是在这时有些安静的气氛里,一阵悦耳箫声响起,箫声婉转悠然,正是女子倾述爱意的曲子《月下吟》。
  众人突闻这箫声,自是往大殿外看去,便见两排青衣女子从两旁踏着灵巧的步子走入,在袖内藏有许多的娇嫩花瓣,随着她们的轻摆云袖,倾洒在半空,飘然落地。
  待两排青衣女子走入了大殿的中央地毯上,然后一散而开,众人才见到了这十名青衣女子中藏匿这一人。那是一名身穿粉蓝碎花小袄子,白色百褶罗裙的吹箫女子。这女子约莫二八年华,正是妙龄,白面粉腮,俏眉水眸,宛若一朵盛开得正娇艳无比的白粉梅花,眉梢含傲。
  女子安静站在众女子的中央吹奏着玉箫,灵妙的眸子早在进来时就将大殿内的众人扫视了一边,最终落在上位正相拥坐的唐念念与司陵孤鸿两人身上。
  一眼看到两人时,她的箫声差点便停顿而止,幸好及时的收敛,倒也没有暴露出太大的破绽。
  一首月下吟在女子的口中吹奏的越发真心流露,她的眸子水灵灵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粉红的面颊更添上了一抹嫣色。
  她本以为侵略了雪国,夺取了她的国家的人,该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无耻之徒。不仅年老,只怕生得更是脑满肠肥,惹人恶心。当她听到要让自己前往宴会献艺,为了取得新皇宠爱的时候,她心中本就是一片的恶心怒火。然而,她如何想到眼前这个宛若天人一般的男子,竟然就是雪国的新皇吗?
  女子面上流露的小女儿思春倾慕的神态,再加上此时吹奏箫曲,众人哪里还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原雪国的大臣权贵的公子们,看到如此的一幕,皆是只能在心中黯然伤神,或是羡慕或是嫉妒,面上半点不得显露。居前一桌的殊蓝淡眼看着,眼中不喜不悲,心中暗道:这个女子最后的后果到底会如何,就看她能否看得清了。
  “哼!又一个来送死的!”连翘哼哼一声,不过看了中央女子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一手抚摸着白黎的毛发。
  木香同样冷淡的看了一眼,“吹得也不怎么样,软绵绵的,腻死了。”
  她这话却也不是故意如此贬低女子,她与连翘两人对吹箫同样有着一套,只是往日并未表现出来而已。
  司陵家族的有意栽培训练的女子都不简单,不管容貌才能元力都有要求,叶氏姐妹能够在这些女子中脱颖而出的自然更是了得。她们两人不止是银面,对药理了解,琴棋书画方面同样不多不少,不绝顶却也不差。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稍元力深厚一点的都能够听到。只是哪怕听到,却也只能装作没有听到而已。
  木灵儿轻眨了下眼睛,侧身向旁边的木香轻声道:“木香姐姐,她生气了。”
  她天赋异禀,对人的善恶异常敏锐。当木香和连翘的声音传出后,那本是吹箫的女子身上流出来的一点锐利之气,立即就被她感觉到了。
  木香挑眉一笑,“没关系。”
  木灵儿点点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月下吟一曲的这时也接近了收尾,当最后一缕箫声消散,女子放下口中的玉箫,对着上方的司陵孤鸿嫣然一笑。然后就见她俯拜下身子来,婉转甜软的声音从底下传出:“臣女冷浣儿,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
  司陵孤鸿并未出声让她起身,下颚就搁在唐念念的肩窝上,修长的手指纠缠着她是手指,唇畔泛着一抹浅笑,从开始便未留意她一眼。
  唐念念靠在他的怀里,淡淡的目光从冷浣儿身上飘过,就落在那边正玩得开心的乖宝和绿绿的身上。这时候就正好看到乖宝站在地上,仰着头,伸着两只小手接住了绿绿从桌子上丢下来的一个酒壶,小脸上洋溢着纯净无邪的笑。
  唐念念微启了下口又止住,就看着乖宝摇头晃脑的抱着酒壶一副好奇,跃跃欲试的模样,嘴角也微微勾起了起来。
  安静中,俯身跪地的冷浣儿头微微摆动了一下,看了上头的司陵孤鸿一眼,咬着唇又转头看向左边一张桌子上的老人。
  “皇上,”老人这时候从桌上站了起来,红光满脸,全是笑容,尊敬的对上面的司陵孤鸿行了一礼,然后高声笑道:“浣儿是老臣唯一的孙女,今天正是十六的妙龄,模样也是当初雪国的第一美人,性子温婉可爱,本身也玄品四级的元者,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这吹箫之技也不过其一而已。”
  这老人正是雪国还在之际,那名唯一的天师强者,雪国的国师,冷虬。
  他言语时,见司陵孤鸿依旧没有反应,也将前方几桌上殊蓝等人的面色看在眼里,心中突然升起一分不安。只是如今箭已在弓上,不得不发。何况倘若司陵孤鸿身边再没有一个自己人,凭借他手下人的那些实力,只怕这片已经改国号为念的国家在没有他插手的份了。
  冷虬脸上笑容更甚,接着道:“皇上今日登基,后宫正是空虚之时,老臣这孙女无论才貌皆是上等,今日奉给皇上,还望皇上喜欢。”
  冷浣儿甜软的声音随之传来,“请皇上怜惜。”
  这一爷一孙一唱一和,司陵孤鸿没有半点的回应,整个殿堂内也没有任何人说话。最前三桌上的人还各用各的膳食,绿绿和乖宝也各玩各的。
  在这样的气氛里,两人刚刚的所言所行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饶是冷虬也不禁老脸微红,心头有些怒火焚烧。想他当初身为雪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雪国谁敢对他不敬?谁胆敢给他脸色看?
  冷虬袖子内的手掌紧握,最终将心头的怒火压了下去,笑道:“既然皇上无意,如此也是老臣逾越了。”他转头对还在地上跪着的冷浣儿道:“浣儿,退下去!”
  冷浣儿闻言一下抬头,双眸内闪动着一些水光,咬着下唇的样子透露出心里的不甘。她先是看了冷虬一眼,然后像是下了决心,猛的直起腰身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与唐念念,苦声道:“皇上,浣儿的容貌的确比不上在皇上怀中的这位姐姐,可是浣儿第一眼看到皇上,便已是倾心。浣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能伺候在皇上身边,请皇上看在浣儿这片无瑕的真心上,收下浣儿吧。”
  “噗。”正喝着一口汤水木香突听到这句话,遭难的喷了出来,面色古怪的嘀咕,“无瑕的……真心?”
  上位,靠在司陵孤鸿怀里的唐念念目光转向了她,淡淡问道:“倾心了,就要收下你?”
  那么,是不是往后所有见到孤鸿便一眼倾心的女子,都要収下不成?
  冷浣儿余光偷偷看了司陵孤鸿一眼,低垂的眼里闪过一丝妒意,轻轻软软的低声道:“姐姐,皇上还没有说话呢,你怎么可以抢着说呢?”
  唐念念不再看她,侧眸向着司陵孤鸿淡道:“把他们都处理吧。”
  从生下乖宝后,她的修为也到了金丹初期,进阶的不止是修为还有心境。对于像冷浣儿这样的女子,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值一提,连对手也算不上,根本就无需费力去在意她。
  “好。”司陵孤鸿微笑应着,依旧是唯独对她的温柔。
  两人如此的平淡的对话,落入冷虬等人的耳中却犹如惊雷。他们又不是傻子,哪里会听不出来唐念念嘴里说要处理掉的‘他们’是谁,司陵孤鸿的一声答话,就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况且,这处理到底是怎么处理,他们也难以想象,若只是撤官也就罢了,若是要了他们的性命……
  瞬间,原雪国的大臣们都站了起来,无声默契的将冷虬作为了领头,毕竟这些人里面就冷虬的实力最高。冷虬虽不愿做出头鸟,只是唐念念口里的‘他们’怎么看都定是有他所在,这让他怎么能平静。
  “皇上,您请息怒。”冷虬依旧恭敬,道:“老臣孙女年少不懂事,惹恼了皇上,自该受罚,老臣这就让人将她带回去,一定好生的管教。”
  他说完,就对着地上的冷浣儿做了一个眼示。
  冷浣儿紧咬着唇瓣,伏低道:“是臣女的错,还望皇上恕罪!”
  随即就见大殿外走来两名侍卫,一齐将她架起来,带出了殿堂之内。
  这样的变化,惹来的只有前方三桌上的众人淡目,或是冷淡一笑。实在是这样的结果,在冷浣儿刚刚出现,他们就已经预想到了。
  对于冷虬等人此时的紧张谨慎,似乎一触即发的模样,李璟众人也没有半点的反应。实力完全的差距,让这些人在他们的眼中,根本毫无威胁之力。
  “啊~啊……哇哈~”就在这片有些诡异莫名的气氛里,孩子清脆纯净的嗓音传入众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就看到那身着一袭白底金绣小袍,宛若玉人一样的乖宝。这时候他正软绵绵的坐在地上,小脸蛋白嫩中透着浓浓的蛋嫣红,像是能够掐出水来。一双妖异的眸子水雾雾的茫然睁着,朱红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在他两只小手里还抱着一个酒壶,看他此时的这副样子,让所有人皆想到这里面的酒水,怕是早就被他喝进了嘴巴里。
  “嗝~”乖宝小小的双肩一抖,一个酒嗝从他小嘴打出来。
  他咂巴咂巴小嘴儿,小脑袋晃来晃去,将此时正忍俊不禁看着的众人看在眼里,迷茫的眨眨眸子,像是疑惑一样,“啊啊?啊?”
  “噗!”
  “扑哧!”
  一声声的笑接二连三的响起,女子们看着他的目光闪耀着无比的光彩,甚至让人有一股饿狼看见小羔羊的感觉。
  “啊~嗝!”乖宝皱皱小鼻子,然后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摇头晃脑的四处张望,终于看到上位的唐念念后,咧开小唇傻乐傻乐的笑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往她的方向走,“啊啊~啊,嗝!”
  这真是走三步打一嗝,那比之平常更摇晃的小身子,让人好笑的同时又更加的担心他会摔跤了。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就看着他向着自己走。
  这一路,乖宝可谓是走得曲折,一个摇晃,整个小身子就换了个方向。眼睛眨了又眨没有找到唐念念的身影,这就又四处张望,直到再看到她后,又继续前行。
  一直到他走到唐念念的身边,整个殿堂内都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
  “啊呜~”乖宝眨眨眼睛,晃着脑子向唐念念伸出两只小手,“啊……啊~琴琴……酿琴啊,嗝!”
  唐念念眼波一定,这就一招手将乖宝抱在了怀里,认真问道:“乖宝说什么?”
  “嗝,琴……囔,啊啊~”乖宝水蒙蒙的眼睛看着唐念念眨了又眨。
  亲亲娘亲怎么有三张脸?唔,更多了!
  乖宝又脑袋一晃,像是被什么重重压了一下,这就转头另一边,看到了司陵孤鸿,眼睛里又闪起了疑惑。
  坏人,坏人也有好多,啊啊……一个坏人就跟乖宝抢亲亲娘亲,这么多……一定会把亲亲娘亲完全抢走的!
  唐念念就看着乖宝懵懂的眼睛瞪着司陵孤鸿,两只小手在半空中晃动着,像是在抓着什么,又或者……打着什么?
  不过一会,他就闭上了眼睛,躺在她的怀里沉沉的睡过去。
  “孤鸿。”唐念念低声唤道,含笑的眼睛看着怀里的乖宝,手指又轻轻弹了一下他的冲天辫。
  司陵孤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看着怀中她面上笑容,扫过一眼她怀中睡颜纯净恬静的乖宝,唇含浅笑。这就从座位上起身,抱着自己的妻儿向内殿走去。
  他的身影很快在众人的眼前离去,冷虬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起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背影完全消失。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9:02
☆、第九十四章 传奇的伊始

  这时候,殿堂内就只剩下司陵孤鸿直系下属,还有原雪国的大臣权贵,两方人马都互不接触。或者该说,原雪国的大臣权贵想过来套近乎,殊蓝、李璟等人也不予理会。如此这般,这些大臣权贵也是好面子的人,哪里还会去做这些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情。
  宴会里,因为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乖宝三人的离去,少了几分的乐趣,却也多了一些自在轻松。
  连翘最先叫唤道:“乖宝少主好可爱,我想抱抱!”
  木香同样满脸渴望的神情,连声道:“是啊,是啊,好可爱!”
  “吱吱吱!”正坐在她们中间的白黎叫唤一声,狐狸脸上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满。这样的神情若是表现在人的身上的话,只怕更像是……吃醋?
  它这叫唤的声音出现,连翘和木香自然就注意到了。连翘当即笑道:“呵呵,小白黎吃醋了呢,恩,小白黎放心,哪怕乖宝少主多可爱,我们也不会忘记你的。”
  “是啊!”木香伸手就在它的身上抚摸着,笑道:“小白黎可是我们的小宝贝呢!”
  “吱~”白黎脸上似是有些勉为其难的接受了两女的说法。
  不过……
  小宝贝?
  白黎一双狭长的狐狸眼里闪动着波光,有些深邃的笑意,似乎在策划着什么阴谋一般。
  对面的蛇怪瞄了它一眼,又扫过正笑得开心的叶氏姐妹两人,蛇瞳里血光弥漫。蛇口一扯,似在嘲笑什么。
  木灵儿这会儿也低低笑道:“对啊,小阿纳菈真的好可爱,灵儿也好喜欢,好想抱一抱。”
  殊蓝随之便发出一声轻笑,轻声调笑道:“这么喜欢,不如自己生一个去?”
  此言一出,几女面色都是一红。木灵儿年纪小,本就容易害羞,叶氏姐妹可不一样,这羞涩不过一闪而过。然后两姐妹就一起对着殊蓝反调笑道:“要说生孩子,殊蓝该是最先才是,我们还等着看呢!”
  殊蓝被她们这样一说,眸子就是微微一瞪,化去平日在朱妙泷哪里学来的沉稳,显露出一些小女儿的心性来,反口道:“怎么就我先了?”
  连翘眨着眼,笑嘻嘻道:“这里面,你最是年长,怎么不你先。”
  “好啊你,你这是在说我年纪大了?”殊蓝作势像是要打她,脸上却全是笑意。
  “不敢!不敢!我们可不敢啊~”木香连笑着,满脸可怜的求饶。
  不消一会,这桌上就是她们几女的欢笑声,战苍戬等人不时看着,嘴边也是不由流露笑意,之后一伙男子也自顾自的喝酒闲聊起来。
  他们这边倒是欢畅无比,冷虬那边却是暗沉许多,每个人的面色都不怎么好看。唐念念和司陵孤鸿所说的那句话,与两人在大殿上的表现,都让他们忧心忡忡。
  “冷国师,你看这……要是皇上真的将我们全部撤职了,那可如何是好。”原雪国丞相向冷虬苦恼说着,脸上的神情很是愤慨,“这片土地本就是我们雪国的土地,如今被他们抢夺,竟然还想将我等处,处理了?那不是完全想将之占为己有吗?这实在是强盗,野蛮的强盗!”
  冷虬寒目看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群原雪国的大臣在想些什么。如今摆出一副如此的悲痛愤慨的嘴脸来,心里不过是因为害怕自己的荣华富贵与性命被夺了而已。
  “强盗?哼!”他冷笑一声,对丞相冷声道:“成王败寇,你若有本事,那便杀了他们,自己成皇也并无不可。”
  丞相一听,老迈的脸庞涨的通红,哆嗦着唇口,似想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出口。
  冷虬丝毫不理会他,坐回位子上,心里一片的烦躁。
  这会儿,另一方。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与乖宝,正回到皇帝居住的宫殿。这里本名为雪央宫,这时已被改名惊鸿宫。里面早早就被殊蓝等人收拾好,一切的装饰床被都被换了新的,正是唐念念一家三口在雪鸢山庄所用的东西。
  当司陵孤鸿的身影刚踏进惊鸿宫的宫门,唐念念也随之就看到眼前的一幕——
  冷浣儿身着一袭雪白的云纱,云纱浅薄,根本就遮不住她那凹凸有致的身姿,若隐若现的惹人无尽的幻想,足以让男子心乱神驰。她一头青丝也披散了下来,只是如今却有些散乱,想来是刚刚做了什么剧烈的挣扎。
  如此装扮的她就被两名白衣侍女擒拿着,一人扣着她的一只胳膊,让她跪在地上挣脱不得,这时候正听到她有些激厉的低吼:“放开我,放开我,我爷爷是当朝国师,是天师强者,你们这样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两名白衣侍女没有任何的反应,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身影后,这就驾着冷浣儿,弯身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从入了皇宫中,这群原本雪鸢山庄的婢女都自觉的改口,没有半分的生疏。
  两女的声音惊醒了冷浣儿,她抬起面庞,当看到月夜下司陵孤鸿的身影,那张容颜在此时的黑夜月光下,比之在大殿的灯火下更加俊美绝伦,那份清越静谧的风华也是如此。
  冷浣儿面色顿时嫣红一片,眼眸染上水色,包含春意,痴迷的看着司陵孤鸿,低低的唤道:“皇……皇上……”
  左边的白衣侍女眼中闪过一缕不屑与无奈,平静的禀报道:“禀告皇上,这名女子通过密道,夜晚突然闯入惊鸿宫寝殿,欲匿藏皇上床榻内,被雪津大人抓获丢了出来,奴婢二人将其扣留在这里,等候皇上处置。”
  唐念念一眼就看出了冷浣儿中了药物的迹象,目光再投向她与司陵孤鸿准备前往的寝殿,眼波一闪,面对冷浣儿淡道:“你在房里下药了。”
  冷浣儿体内的春(禁)药本一直被她用元力压制着,却是在突然见到司陵孤鸿的时候一下失神,元力控制也是一松,这一直被压制的春(禁)药药效也自然更加猛烈的侵蚀到了她的全身。此时的她脑袋发热,就连唐念念说的话都一时没有听清,饱含春意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司陵孤鸿。偏偏被两名侍女压制着无法靠近,身体便难耐的扭动起来。
  只见她此时的装束,再加上现在的动作、神情,若是普通男子只怕早就难耐不住的扑了上去。
  唐念念手指轻弹,便将眼前冷浣儿的眸子迷瞎,淡道:“送她去解毒。”
  两名白衣侍女就看着她脸上淡定明淬,若是只看她的模样,真让人觉得她是好心让她们带着冷浣儿去拿丹药解毒。可是两人虽然没有与唐念念多相处多少,却也听说过她的性子,对其有所了解,要不然也不会安排她们来伺候。
  主母的性子……似是很记仇的。
  这女子可是跑上了主子的床榻,还下药想要和主子行房。
  主母会这么好心放了她?
  两名白衣侍女对视一眼,又怕自己会错了意,左边那侍女低声恭敬道:“奴婢知晓宫外不远有处‘春意楼’,奴婢二人这就带着此女过去?”
  唐念念轻眨了下眼睫,一息后明了,问道:“青楼?”
  侍女默默点头。
  唐念念淡“恩”了一声。
  两名侍女这就押着冷浣儿行礼退了出去。
  惊鸿宫寝殿厢房内,当司陵孤鸿推开房门时,一股甜腻清幽之气就传入两人的口鼻之内。
  唐念念手掌一挥,房内的窗户近乎打开,里面本不属于两者喜好的味道也迅速的从四面的窗户流逝。至于香味的源头香炉,也一下被她给轻易毁掉。一个新的香炉出现,从里面飘出清淡到味道。
  唐念念身子微动了下,司陵孤鸿便放开手,看着她走到床榻边上,一挥手将里面开始准备好的锦被换去,这才将怀里的乖宝轻轻放在上面。
  待做完了这些,唐念念低头看了眼乖宝,只见他朱红的小嘴嘟囔了一下,这就在柔软的锦被里蹭了蹭,整个就窝在里面睡得安静香甜。
  “呵。”唐念念唇角微勾,喜欢的轻笑一声。
  下一刻,她就感觉到腰上再次被一双手臂温柔的环住,肩窝上传来熟悉的重量,还有司陵孤鸿清越中泛着些许轻哑的嗓音,“念念……”
  这一声低低的叫唤,在这有些昏暗的房间内,显得格外的蛊惑动人。
  唐念念被他气息触到的耳垂微微染上红润,她侧面看去,正好对上司陵孤鸿一双在昏暗中愈发深邃的眸子,青影遮下,里面流动的波光宛若月华。
  只是一眼,她就看出他眼底的意思,心头微微一跳,“孤鸿?”
  司陵孤鸿低垂的眸子看着她,轻声道:“我饿了。”
  唐念念一怔,然后就想到自己在宴会上对乖宝说的话。看着这会司陵孤鸿的神容与目光,再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床榻上睡得香甜的乖宝。这才双手抱住了司陵孤鸿的腰身,抬眸道:“这里乖宝在。”
  司陵孤鸿嘴角轻扬,抱着她抬步往侧殿走去,在那里是一间办理事物的书房,却也有稍做休息的床榻。殊蓝等人尤其的细心,整个惊鸿宫内都做了打理,尤其是两人居住的寝殿更是如此,这书房也不例外。
  司陵孤鸿踏入此内,一低头便含着怀中人的唇瓣,将她轻柔放在床榻之上,倾身压了上去。
  唐念念眸子轻一眯,张开小口便与他气息交融在一起。
  两人从一开始的亲昵温柔到后来的狂乱,略重的喘息声与女子酥人骨髓的轻吟随之响起,在昏暗的书房内侵染一层暧昧欢(禁)靡的气息。
  自从生下乖宝后,加上乖宝爱粘着唐念念,两人便再没有行过房事。这次的亲近,比之往日都要狂热。
  直到结束,唐念念还窝在司陵孤鸿的怀里喘息着,双眼迷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司陵孤鸿则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的伸手为她揉捏着腰身,缓解她身上的疲惫。
  “孤鸿,”唐念念低开口,声音沙哑轻缓,一会才抬头看向他,道:“皇上,要后宫三千?”
  司陵孤鸿低头在她淡定微闪的眸子轻吻了一下,低声道:“不会。”
  “念念,只有念念。”他头一退,整张面容就完全与她面对面看着,一双子夜水月的眸子专注的看着她,道:“不会再发生今天的事。”
  唐念念嘴角自然扬起,认真点头,淡道:“恩,不会。”
  司陵孤鸿就看着她还染着情后魅色的娇颜,这时候扬起的这道笑容。眸子又微一深,手就将她搂紧,一手捧着她的头到了胸膛里,道:“念念睡。”
  他的声音轻缓轻柔,那惑人的魔力让人无法抵抗。
  唐念念眼睫垂了垂,全身的疲惫加上他此时传入耳中的声音,让她一股睡意侵蚀全身,从鼻子发出一声朦胧的应声,这就靠入他的怀里沉睡下去。
  当她意识渐渐散去的时候,却是隐约觉得自己似乎有什么忘记了一般。
  只是,这时的她脑袋混沌,如何都找不到那点灵光,等她完全睡了过去,也没有想到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第二日,当唐念念在一阵孩子叫喊声中迷蒙睁开双眼,然后在已经上完早朝回来的司陵孤鸿亲手伺候下,穿好了衣裳,梳洗好了面容。完全清醒后已是被司陵孤鸿抱在怀里,坐在一桌早膳面前。
  这时,她只感觉到左边的袖子被拉扯着,转头看去,只见穿着一件雪白蓝绣小袍的乖宝就站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两只小手扯紧紧拽着她的衣裳,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里闪动着不满伤心。
  唐念念眼睫轻轻一颤,眼底闪过醒悟。她这才想明白昨夜她似忽略了的是什么事情了,正是那单独睡在寝殿内床榻的乖宝。
  他这一醒来要是没有看到身边她的身影,只怕又要闹腾起来了。
  果然,今日早上乖宝的确闹了,只是处于初醒恍惚状态的唐念念并没有关注到,这就让他现在更加伤心难过了。
  唐念念淡定张口吃下司陵孤鸿喂过来的一口温热粥水,伸手将放在乖宝面前的一碗奶浆端起来,也就亲自挖了一勺喂到他的唇边。
  她一向都是行动派,这就亲自喂食作为补偿。
  乖宝妖异纯净的眸子马上一亮,里面的伤心难过来的快速去的也快速无比,这就满脸欢喜,乖巧随着唐念念的动作小嘴一张一合。
  殊蓝走来时候看到便是眼前这一家三口互相喂食的一幕,心中一乐,嘴角就泛起笑意,不动声色的站到了一旁。
  一顿膳食用完时日头已经完全升起,唐念念任着司陵孤鸿为她擦拭着唇瓣,问道:“最近很多事情要做?”
  “恩。”司陵孤鸿低声应着,下颚搁在她的肩窝,嗅到的便是她身上特有的清香。
  从他决定要取得这片天下后,就注定了他要忙碌的开始。
  “我一起。”唐念念侧抬起眸子,明淬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让人感受一股不容置喙的认真坚持。
  司陵孤鸿唇角一勾,毫无迟疑的微笑应下,“好。”
  这不止是他对她有求必应的宠爱,更是两者越来越相容的心神理解。他一直都知道,她并非一个只能藏在男子背后,被宠着护着的无忧天真弱女子。她是能够与他并肩一起面对任由事情,能够与他一起福祸共享的女子,他们的生命魂魄都已经捆绑在一起。
  唐念念得到了答案,淡静的容颜上也扬起笑容。
  “啊啊哇!”乖宝的叫声传来,他的小手紧紧拽着唐念念的衣裳,鼓着的双颊将他的小脸蛋化为白面包子一般,妖异的瞳孔内闪动着光彩,却是同样满满的坚持。
  乖宝也要去,乖宝才不会让亲亲娘亲单独和坏人在一起呢!
  “好,乖宝一起。”唐念念微笑点头,手指又习惯弹过他脑袋上的冲天辫。
  下午时,念国皇宫雪明宫。
  早在其中等候着的李璟、赵铁、舒修竹、宋君卿、战苍戬、战天戟、木灵儿、连翘、木香等人,听到门外传出通传声后,这就转头向门口看去。当看到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与乖宝进来时,不但没有半分的惊讶,面上更多的则是了然。
  九人同时行礼,出声道:“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他们的面上皆是肃穆,哪怕已换了称呼,对三人的尊敬半分不减。
  司陵孤鸿坐上高头的巨椅上,让唐念念坐在自己的怀里,手一伸就行云流水将乖宝提出唐念念的怀抱,放在面前的长桌案几上,对下面的众人淡“恩”了一声。
  乖宝撅了撅嘴,刚刚开启一些,还没有叫出来,就见唐念念伸出一只手指递给他。他这就伸出两只小手将之捧住,像是捧着一件什么珍宝一般,小脸这就洋溢开了笑容。
  下方的众人这也站直了身子,舒修竹走上前一步,平缓道:“回禀皇上,念国官员微臣已处理,该留下的留下,该抹去一尽抹去。”
  司陵孤鸿并未有任何的表示,舒修竹等人都明白他的性子,倘若有问题他自会开口,这就继续将处理的事情一一道出:“抹去之人,微臣都已将他们的罪行公布出去,留下官员皆为国内百姓爱戴的清官,如此也好安抚百姓情绪。”
  随着他的话语停止,宋君卿随之上前,笑道:“微臣已贴出皇榜,国家招才,无论男女皆可入考,能者居之。”
  连翘笑嘻嘻道:“属……咳!微臣两人也已经开始处理公务,必将事情办好。”
  木香也笑嘻嘻点头,抚摸着肩膀上白黎的皮毛。如今不管是白黎还是蛇怪、绿绿都被封为圣前御兽,可以携带入朝堂,行走皇宫。
  战天戟笑道:“微臣已将木森国的纳鲁分一万入御林军,余下七万编为三军,玄战军、地战军、天战军。”
  他此言出来的时候,李璟等人面色不动,心中还在一片的感叹敬佩。这木森国全部人民不过接近十八万而已,但是能够上战场的战士就有八万,这八万里面男女皆有,这已经接近全部人民的一半了。至于那余下约莫九万人民,除了还需要人照顾的孩子,每个人几乎都有自保之力,只要参与训练,不用多久照样可以参军。
  何况,他们几人之前就有讨论过,按战天戟的意思,原木森国尚未入軍的人民,自己依旧会修炼参与军队的训练,随时可做为候补,倘若达到三军的资格,便可入得三军内。
  这木森国,这战族,当真是全民皆兵,天生的战士。
  战苍戬沉稳道:“微臣已选出御林军的副统领、左右统领,分布在皇城之内。”
  赵铁声音洪亮:“微臣这个大将军如今可闲着,除了训兵,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哈哈哈!”
  木灵儿有些腼腆的笑了下,挺直着腰板,小小的身子坚韧,认真道:“微,微臣正在学习兵法阵书、还有飞兽侦查技。”顿了顿,她面微红,抬头看了唐念念一眼,水灵的眸子里闪动着无比的光耀坚定,“微臣一定会做到最好,只求能为念国建微薄之力!”
  她清脆干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着,一阵的安静,木灵儿眸子一闪,转眼四周发现周围几人看着她含笑的目光,抬头又看到唐念念同样望过来眸子,一时本就有些红的灵秀娇颜更加红润如同火烧。
  唐念念唇瓣嘴角轻扬,然后点头,“恩。”
  得到她的回应,木灵儿眸子闪亮,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司陵孤鸿淡看了一眼下面的木灵儿,随之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桌上,抓着唐念念一根手指玩耍的乖宝。他眼底波光幽幽流过,搂在唐念念腰上的手臂微紧了一些。
  唐念念侧头疑惑看了他。
  司陵孤鸿轻侧头,便碰触到她的唇瓣,在其上轻轻舔舐了一口。
  唐念念看他没有说话的意思,也就收回了疑惑的目光。
  司陵孤鸿自然没有说,看到乖宝与木灵儿那一眼,心中想的却是:女子,孩子,都得防着。
  唐念念是没有看出来他的心思,偏偏底下的几人却隐隐猜想出来了,只是对于这猜想出来的结果很是哭笑不得罢了。
  除了朱妙泷人在无垠森林的司陵孤鸿掌管大局,如今在念国内众人几乎都已经到齐,各责其职。丞相舒修竹,太尉宋君卿,御史叶连翘与叶木香二人,御林军总统领战苍戬,大将军赵铁、战天戟,戟兵部尚书李璟,木灵儿是目前还在学习的工部侍郎,殊蓝则有太子太傅一称,更多的时候还是伺候在唐念念的身边。
  相比皇宫内的平静,皇城内却早就因为这一番改革激起了轩然大波。
  当皇榜接连贴出,百姓们虽然早就已经能够想到新皇登基后,带来的必是一场改朝换代。但是他们如何想到这新皇朝改的不止是国号,不止是权臣,改得更是这片天下传承已久的传统。
  新皇废除六宫,毁去三千佳丽之说,只余皇后一人,让百姓人人称道也有人叹息。回想当日白獠兽王背上下来的一家三口,宛若天人。这份千古难遇的帝王痴情,也叫人恍然若梦,只叹亦是如其主人风华一般的无尘无垢,不似出在凡尘。
  再看那招揽人才之说,无论男女皆可参考,可以入朝为官,可以参军,能者居之。
  这一道皇榜一出,再次如同惊雷一般轰炸得无数百姓一时失神。自古以来,在天下人的眼中,女子终究不如男。江湖中这样的定论尚且薄弱一些,但是朝廷上却一直如此,更别说让女子入朝为官,入军参战。偏偏这念国就做了,做得如此明目张胆,一针见血。
  这一日给予百姓们震撼还没有平静下来,三日后便传出皇后随皇上一同出席乾坤殿上朝之事,就连尚且还未有一岁的太子同样在其中。
  太子上朝参政尚且说得过去,皇后怎可一同?
  这一波接连着一波的破除传统之行,将百姓们的心神轰炸得几乎麻木。
  只是,这事情他们无法管,无人怂恿带头自是无法闹腾。
  念国朝堂之上早就被李璟等人把持,哪怕是那些尚且还在的原雪国清官,重旧礼又自视为了朝政可丢性命,在朝堂上义正言辞的反对,一再上折子的劝说,所得到结果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当有人有意想要煽动百姓闹事的时候,一道念国皇后唐念念是天帝元者的消息传了出去,百姓顿时震撼难当,还未等他们回神,随之唐念念炼药师的身份也传了出来,这回百姓当真麻木难当了。
  这消息一经证实的传出来后,莫说煽动百姓反对,只怕是让他们说一句话唐念念的坏话都不愿了。
  天品帝级的炼药师,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那是他们只在传说听过的事情,如今在成为他们国家的皇后,这叫他们如何能不高兴不激动?
  这个天下,本为强者为尊,哪怕身为一个女子,当你的实力到达了如此可望不可求的地步,这天下的传统照样可破,何况是在这个边遇的小国里。
  这一刻,念国的百姓也似明白了为何这念国后宫会被废除,为何念国皇帝独宠一人。一个天帝炼药师,容貌倾国倾城,还为其生育了一子,又有哪个男子会抛弃这样的女子,再去与别的女子虚度?
  无论百姓是如何的想法,念国都在随着时间的过去慢慢完整,进入正规。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9:16
☆、第九十五章 乖宝生辰拐娘亲

  季节变换,转眼半载。这天万里无云,日朗风清。
  念国皇宫内正是一片的喜庆之色,身穿一袭蓝色女官服的殊蓝站在庆阳宫内,满脸笑容的指挥着几名宫女:
  “那个,那个放在这边,对,就这样。”
  “你们,你们,那个放在那边,不要放错了。”
  正在她用心准备着一切的时候,只见三道亮丽的倩影从庆阳宫门外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就是连翘那熟悉的嬉笑声音:“殊蓝,还在准备啊。”
  这时正在打理着四周的宫女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干,施礼道:“参见御史大人,侍郎大人。”
  “免了免了。”连翘笑嘻嘻的摆摆手,然后就和木香、木灵儿两人一起走到了殊蓝的身边。
  木灵儿轻声笑道:“殊蓝姐姐辛苦了。”
  殊蓝笑道:“我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是说说话而已。”
  木香在周围环顾了一周,状似羡慕道:“殊蓝这礼部侍郎做得可好了,每日可以亲自装扮典礼,这乖宝殿下的周岁宴也可以亲自包办。”
  殊蓝轻瞪了她一眼,笑道:“你若是想来帮忙,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木香收回脸上故作的神情,一下就笑开了。连翘推了她一把,笑道:“乖宝殿下?要是被殿下听到了,可有你倒霉的了!”
  “嘿!”木香贼笑了一声,目光四转似乎在有些做贼般的偷偷摸摸,然后道:“我这不就是乘着乖宝殿下不在的时候才叫叫过瘾嘛。哎!自从乖宝殿下越大越聪明,这般可爱的小名也只准娘娘一个人叫了,真叫人难过啊~”
  几人就笑看着她在这里装模作样,不过心里还真的是有着遗憾的。
  木灵儿这会儿轻笑道:“不知道这次殿下的周岁宴上会抓什么?”
  她此言一出,三女脸上都有好奇和郁闷。
  连翘闷闷的叹息道:“就凭殿下那股聪慧,都已经知晓了这抓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自然明白那些东西的意义,他抓什么还真拿不准。”
  木香也郁闷的伸手准备抚摸肩头上白黎,等伸手后才发现今日白黎并没有赖在她的身上,这心情就更加的郁闷了,说道:“这抓周宴最主要的还是为了给乖宝殿下庆生,至于乖宝殿下会抓什么,也无法断定是否他的真实心思。”
  几人都是笑着,虽然因为这点有些郁闷,但是一点不妨碍她们对乖宝的喜爱,为他庆生的欢心。
  木灵儿这时候眼睛闪了闪,低声嘀咕了一声,“我觉得,殿下会选阿纳菈,唔,就是皇后娘娘也说不定……”
  她话语刚刚落下,抬目就看到身边的三女都将目光投向了她。木灵儿微后退一步,感觉不到三人的任何恶意,这就疑惑问道:“怎,怎么了?”
  “没。”木香一掌拍着她的肩头,郑重道:“只是觉得你说的太对了。”
  连翘一掌就拍着她的另一边肩头,同样郑重的点头,“你说的太正确了。”
  殊蓝就看着笑了笑,什么话都被叶氏姐妹说了,她也不需要什么了。
  木灵儿轻眨了下眼睛,左右看了一下两人拍在她肩膀上的手,这就张开唇笑了出来。
  正当众人都在为乖宝一周岁生辰操心的时候,乖宝这时候却正在邪宝宫内,一手紧抓着唐念念衣裳,软磨硬泡的纠缠着唐念念。
  “娘~娘~”一声声软绵绵轻软的声音从他的口里叫出来,叫得人心都要软成一片水涡。
  “娘,今天是乖宝的生辰……娘,亲亲娘亲,陪乖宝玩~”乖宝一双眼睛睁得更加可怜楚楚,就求着眼前唐念念的一个点头。
  对于他这样的请求,这样卖乖的举动,唐念念神情还是淡定明净,不见什么变化,淡道:“今天是你生辰,你要我给你穿衣、梳头、礼物也要了。”
  乖宝耍赖,“今天是乖宝第一个生辰,亲亲娘亲不肯依着乖宝吗?”
  他双眼水汪汪的,似乎唐念念只要说一个“是”字,他就会哭出来一般。
  唐念念手指在他头顶束好的‘馒头’弹了一下,淡道:“别装哭。”
  乖宝吸了吸鼻子,也知道唐念念不喜欢他哭,何况他才不会真的哭呢。
  “娘~”软硬兼施都不行,乖宝这就换了另一种计谋,“娘亲,你不觉得很好玩嘛,我们躲起来,让坏……唔,让爹爹来找。”
  唐念念眸子波光一闪而过,淡道:“孤鸿会担心。”
  乖宝一看有点戏,更睁着一双纯净无辜的妖异眸子看她,软软道:“爹爹知道是在玩游戏,不会担心的!而且,爹爹很厉害,一定能找到的,娘亲不觉得很好吗?”
  唐念念没有说话。
  乖宝又摇了摇她的衣裳,“娘,娘,来玩,来玩,乖宝生辰想玩游戏,乖宝想和娘亲还有爹爹玩游戏~”
  唐念念目光微闪。
  乖宝再接再厉:“玩游戏很开心,爹爹也一定会开心,娘亲都没有和爹爹玩过游戏不是嘛?”
  和孤鸿玩游戏?
  唐念念淡道:“玩过。”
  “咦?”乖宝一怔过后,马上仰起小脑袋,道:“我知道,我知道,娘亲说和爹爹说的是下棋和蹴鞠那些吗?那些不好玩,这个才好玩!”
  唐念念淡定的想。她和孤鸿玩过的游戏不止这些,床上的游戏也有。
  衣裳还被乖宝抓住小手里,唐念念垂眼对上他那充满渴望祈求的妖异眸子,约莫三息后,下颚轻轻点了一下。
  瞬间,乖宝的脸上都展现出大大的笑容,白嫩欲滴的肌肤,粉雕玉琢的精致小脸,那双妖异纯净的眸子弯成弯月一般,似是有些得意的骄傲劲头,朱红小嘴高高的翘起。
  唐念念唇角也轻勾勒起来,伸手在他的小脸蛋轻戳了一下。
  乖宝脸颊一红,认真嘟囔:“不能戳男孩子的脸!”
  别看他说得这么认真,那眼睛里面却闪动着挣扎,闪耀的看着唐念念。怎么看都不像不想被她戳的样子,反而更像是想让她继续戳下去。
  “呵呵。”唐念念一下笑出声。
  乖宝一听到她的笑声,脸上的红晕更加浓了一些,双眼亮晶晶的睁着,这就对着她撒娇起来,“娘亲,这个游戏要玩就要好好的玩才有意思,要是一下就被爹爹发生就不好玩了,所以……”
  “所以?”唐念念听着他那软糯清脆,很是无辜的声音,眼里闪动的笑意也更浓了一些。
  “所以娘亲要出手哦。”乖宝殷勤的看着她。
  唐念念看出他满脸天真无邪背后隐藏的得意狡黠,却也没有点破,淡淡点头。
  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要做就做到底。
  乖宝一见此,嘴角的笑几乎挂到了耳根子去了。
  哼哼!坏人,居然将我赶到这邪宝宫来,看我不把亲亲娘亲带走!
  这事说起来,还真有点原因。
  在两个月前,乖宝渐渐对自己这个名字不满了,一经打听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司陵孤鸿取得,便是更加不乐意,这就自己给自己改名叫了无邪。至于乖宝这个小名除了唐念念,其他人都不准再叫,否则得到的必然是一段时间的倒霉透顶。
  就在今天他的一岁生辰,司陵孤鸿就将他给踢到了这邪宝宫来,美名曰,他大了,不可再与爹娘一起睡。这邪宝宫名字的由来,也是来至他的大小名字,乖宝和无邪,皆取出一个字合并为邪宝,这就成就了邪宝宫之名。
  这宫殿的名字一出来,可是惹来了不少人的闷笑。
  众人心中皆是暗叹,这小人儿在唐念念的面前的确是乖宝一个,可是在他们的面前,真的比邪宝还邪宝。
  清耀的日光下,司陵孤鸿静站在邪宝宫门外,其俊脸无瑕,水色唇瓣浅扬的温柔笑意,让周围路过的宫女们只消无意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低头行礼便有些局促的离开。
  他浓密眼睫下的眸子轻移,看向邪宝宫内的方向,袖子内的修长手指微动。
  这穿衣,似有些过于久了。
  只是,他应下唐念念不可听不可看,这就只能在此处静静的等候着。
  时间渐去,这时身穿一袭黑色武袍,背后背着一柄长枪的战苍戬突然从远处快速而来。一直到了司陵孤鸿的面前他才停下步子,沉静道:“皇上,刚刚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一齐出宫去了。”
  司陵孤鸿眼波一闪,侧身看向他,一声“恩?”有些微微的提高。
  战苍戬微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的笑意,面上半分不露,声音依旧沉稳,道:“因是皇后娘娘的令,微臣等人无法阻拦。太子殿下走前让微臣带一句话给皇上。”
  “说。”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依旧平静。
  战苍戬微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太子殿下言,坏人老爹,本殿下带着亲亲娘亲游历天下,寻找真爱了,你静候佳音,不用多送。”
  当时,听着乖宝用软糯糯嗓音得意的说着这一番话语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可谓是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他握着唐念念的手掌,大摇大摆的离开。
  他的话语刚刚说完,还未等到司陵孤鸿的声音,只觉眼前白影一闪而过。抬头看去,眼前哪里还有司陵孤鸿的身影。
  战苍戬愣了下,然后垂眸笑了一声。
  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他已经放下了。
  他静站在司陵孤鸿刚刚站在的方向,投目看着眼前邪宝宫朱红金砂所写的牌匾,这才没有看多久,突然见到从里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来。
  女子身着一袭雪白的长裙,袖摆裙摆处印绣着银蓝色的木槿花纹,腰上束着一条蓝色长绫腰带,翩然走来时,宛若惊鸿。她的面容雪白凝脂,眉目精致如画,尤其一双眸子恰似纯净黑曜石,却深不见底。
  战苍戬看得一呆,脑中一时浮现当年在蛇窟三色陀螺花丛中,那同样一袭无尘白裙蓝绣的女子,那双眸子一如既往的明淬淡静,一身绝色风华比之当初更胜。
  “孤鸿走了。”女子清脆清幽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的响起。
  战苍戬惊醒,不动声色的垂下眸子,“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唐念念看了他一眼,点头。
  战苍戬这才站直身躯,看着她目光闪过一缕疑惑。他记得当是看到和乖宝牵手而行确实是唐念念没错,无论的身姿容貌气息都是一摸一样,就连嗓音也是一样。
  只是,这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唐念念又是怎么回事?
  战苍戬几个转念之间,一道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
  不对!
  那个与太子一起出宫的女子并非唐念念,哪怕嗓音相同,但是说出那声命令的时候口气还是有一丝的破绽,只是那个时候他因为太子的存在才忽略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太子殿下只会与皇后娘娘如此的亲近,正是因为这个认知,让他们都忽略了许多。
  难不成太子殿下也没有发现那个唐念念的异常,这才与她一起出去了?
  可若真的是如此,唐念念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还是如此一点不担心的神情?
  战苍戬脑中不算的思考,终是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那就是……
  太子殿下知道手里牵着的是假皇后,这一切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故意掩人耳目,让所有人都中了他的计策,然后引司陵孤鸿追上去。
  而这些,眼前的唐念念也参与其中,对于乖宝的计划都一清二楚,不但没有阻止,只怕还有相助。若非如此,以司陵孤鸿的本事,又怎么会这么简单被骗走了?
  战苍戬思索了清楚了这一些,就对眼前的唐念念低声询问求证,“禀皇后,皇上去追太子殿下和假皇后去了。”
  唐念念讶异的看他一眼。
  战苍戬看她这般毫无遮掩的神情,自然知晓她的意思,这就道:“微臣也是在此见到了皇后,才猜出那随太子殿下离宫的皇后是假。”他顿了一下,随之道:“恕臣逾越,不知皇后与太子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唐念念眼里闪动着笑意,淡定道:“玩游戏。”
  战苍戬一怔。
  唐念念含笑的看了他一眼,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这就身子一闪,片刻就不见了踪影。
  战苍戬就怔怔看着她消失不见的方向,脑中还回放着她难得有些小女子俏皮的姿势行为,做得那般的淡定认真,眸子里是盈盈干净的笑意,让他已是平静的心神再次动乱汹涌。
  “呵。”一声低笑从他口中传出,几分释然,几分惆怅。再看了一眼这邪宝宫,随即恢复了平日沉静的目光,转眼看向周围站立的兵卫,沉静出声道:“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看见。”
  “是!”兵卫齐声回答。
  这看到的听到的都不是什么好事,他们自然装作没看到没听到是最好了。
  战苍戬点头,启步离开,眼底闪动浅浅的柔色。
  既然她想玩,那么他便尽一点微薄之力,让她玩得更开心一些。
  念国皇城。
  乖宝一走出宫门外,到了一处隐蔽巷子内,这就放开了身边女子的手,随之将小手放到女子面前摊开,嗓音依旧清软干净,却没有多少的情绪,“拿来。”
  女子眼底有一丝的不舍,却不敢有半点的反抗,这就伸手覆在脸上,从上面拿下了那张似水又似蝉翼的面具,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块前面正是曾经唐念念从司陵归雁那里得来的千幻,只要将想要装扮人的一滴血液滴在上面,就可以轻易的装扮成那个血液的主人。
  乖宝拿着千幻面具收入挂在腰上,绣着一个宝字的乾坤袋里,看了女子一眼,道:“恩,做的还算不错,自己走吧。”
  女子心中有些不安,低声道:“太子殿下,若是皇上要治奴婢的罪,您可一定要保下奴婢啊!”
  乖宝甩甩手,小脸蛋上的笑容天真无邪,妖异的瞳孔纯净无辜,看着她笑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是你做的?放心,那坏人才没有那个心思来治你的罪,不过……”
  这一声不过,可是将女子的心给提起来了。
  乖宝笑容更加纯然无瑕,道:“不过你可不能乱说话哦,要不然坏人不治你的罪,你也会很倒霉,很倒霉的。”
  连续两声‘很倒霉’让女子身子都跟着抖了抖,她可是知道眼前这个精致如仙童一样的孩子,这心思可以不像便面上的这么单纯可爱。
  “是,是,奴婢自是明白的。”她说着,这就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离开。
  乖宝这时却又开口,“等等。”
  “太子殿下?”女子心慌。
  乖宝道:“把这身衣服脱下来。”
  这可是他亲亲娘亲的衣裳,要不是为了带亲亲娘亲远走高飞,他才不会给别人穿呢。
  女子先是一怔,满脸通红,张口想要说什么,低头就看到乖宝斜视的目光,那双妖异纯净的眸子透露出一抹鄙视。她这才想明白他的意思,脸色顿时更加涨红起来,只是这红却不是刚开始羞恼,而是因为尴尬。
  她这就开始穿衣解带,将外面这身衣裳脱下,里面正是她自己的宫女服。
  千幻面具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哪怕你的身姿与所假扮之人完全不同,在外人眼里看到的却也是一样的,这也让她只需穿上唐念念平日穿的衣裳即可。
  等女子将外面这身衣裳脱了个干净,交到了乖宝的手里后,便对着他行了一礼,快速的小跑了出去。
  乖宝将衣裳丢在地上,小小的指尖一道火苗冒出,在他小指头一甩便落在了地上的衣裳上。眨眼之间,地上那白色精致的衣裳就化作一滩灰烬。
  其他人穿过的衣裳,才不会再给亲亲娘亲呢。
  乖宝得意甩甩手,想着马上就能和唐念念远走高飞,脸上就全是笑容,快速的向巷子内跑去,一路上将从唐念念那里讨来的散丹和香丹四处使用。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道无尘的白影就落在此处。
  司陵孤鸿看着地上的那滩黑色的灰烬,鼻尖嗅着空气飘来的药香,混淆人的感官。
  他眼睫轻抬,向前看去,身影便在原处不见。
  念国皇城东面有一条名为风花雪月的街道,这条街道单听着名字就可让人知晓里面为何。
  这风花雪月街以往倒的确全是青楼妓院的驻地,如今却慢慢的风雅起来。这里面不止有青楼却也有酒馆戏楼,而且还有白天风花晚上雪月之说。
  白日时,青楼一般都不会开门做生意,整条街道都飘荡着婉转的乐声,清幽的花香。
  这条街道上最出名的莫过于风花楼与雪月楼。
  这风花楼原名为春意楼,如今能够一举成为这条街道上翘首之一也是本事。此楼虽是青楼,但是白天时却也是正经的戏楼,只作戏曲节目供人观赏,绝不让女子和客人们做苟合之事。这若是白日时你看上其中表演的哪位女子,到了晚上自然可以再来。
  这个时候,风花雪月街道上人流依旧热闹,风花楼内也早就坐了几桌子的人。
  乖宝在人群中快速的奔跑穿行,惹得街道上不时就能够的听到女子的低声惊叫,当众人因听到这些惊叫声回头看时,看到的也不过是一个身穿锦绣白袍的小人儿飞快隐没在人群中的影子。
  不过片刻,他就来到了一间结构装饰风雅的碉楼面前,小脑袋一抬就看到那道写着‘风花楼’三字的牌匾。朱红的唇瓣得意一勾,这就大摇大摆的走来进去。
  他小小的身影刚刚出现在楼内,门口守着的两个布衣护卫男子嘴角都是微微一抽。两人几乎同时伸手要拦,却等伸手才发现,人家小孩的身高还不到他们手臂呢,这伸手也拦不住啊。
  不过,他们的动作却还是让乖宝注意到了,他低头默念法诀在妖异的眼睛下了一个幻术,再抬头看向眼前两个侍卫。在两人的眼里所看到的也只是一双与常人无异的漆黑瞳孔,若非要说不同一些的话,就是这小孩的眼睛生得未免过于漂亮了些。
  两人一看到他的样貌,皆是微微一怔。
  乖宝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他们,清软清脆的嗓音从小口吐出,“这里规定了本少爷不能进来了吗?”
  两人一听这话,马上就回过了神来。他们也都不是傻瓜,这才仔细打量他一遍,这不打量还好,一打量便是满心的震惊。
  莫说那精致瑰丽的小脸蛋,就那一身白色的锦绣袍子才真叫两人心头暗跳。只从念国建立后,念国百姓皆知晓这念国皇族都喜穿白衣,这白色料子也自然成为了念国的皇族专用,一般人在皇城内皆不可再穿白色。
  这小娃娃这般的容貌和气度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听说当朝太子殿下也是这般的年纪,一双眸子却尤其的妖异,与常人不同。若这孩子不是太子的话,也必定和皇族有些关系。
  这可就大大的了不得了!
  两人对视一眼,左边护卫马上恭敬的讨好笑道:“哪里,哪里,小公子里边请,快请进。”
  乖宝目光在大厅内的众人身上环视一周,一步步就熟车熟路般的往楼上走去,那自在的小模样看得一楼正看表演的客官们一脸呆愣,或是在笑,或是在叹,又或者在纠结着什么。
  二楼天字一号房,乖宝伸手推开,一眼就看到正趴坐在桌子上的绿绿,朱唇的小口一勾,一点都不掩饰的暴露面上的得意和欢乐。
  “嗷?”绿绿转头看着他,睁着一双大大的碧绿眼睛又往后看了看。
  乖宝走过来,一手将它抱入怀里,笑道:“绿绿,马上我们就能和亲亲娘亲远走高飞了。”
  “哎呦,我的无邪小公子~”正在这时候,一声娇媚的女子声音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清幽雍容的香气。
  乖宝一手小手抓着绿绿的小爪子玩弄,转头向走进门来身穿大红裙子的女子,眸子一弯,软软笑道:“大婶,我不是‘你的’哦,乱叫的话会倒霉的~”
  这走进来约莫三十,却气韵正浓的女子,正是风花楼的老板娘花娘。
  花娘一听他这话,心底有一点暗恼,面上却半分的不显,这就作势掌自己的嘴,笑道:“是,是,是,都是我这嘴儿的错,无邪小公子莫怪,只是今天您这过来,可是为了上次吩咐的?”
  “恩哼。”乖宝小嘴一翘,点头道:“把你姑娘都准备好,等会一听到我叫唤,就送进来。”
  “是,是,是!”花娘连声应着,随之话语一转,道:“无邪小公子啊,您上次说得可都是实话?莫不要是框了花娘吧?这要是惹了什么大人物,我这风花楼也担当不起啊。”
  乖宝眼睛笑得更弯,“大婶,惹了我,你也担当不起哦。”
  花娘看着他这副无比招人疼爱的模样,差点失了神的伸手,想将他抱入怀里好好的疼爱揉捏一番。幸好,还未动弹就将这念头给及时止住了。这一听明白了他的话,她心里更是抽抽。她这是造了什么虐,惹来了这个小霸王。
  “呵呵,无邪小公子说笑了,花娘哪里敢啊,我这就去准备,这就去。”她说着,这就转身退了出去。
  “嘿……嘿嘿嘿嘿……”
  整个厢房随着花娘的离去,就只剩下乖宝和绿绿一人一兽。乖宝捏着绿绿的小爪子,不消一会就低低的笑出声来。
  孩童清清亮软糯的笑声很快在厢房内回响,里面透着让人一听既明的得意和不怀好意。
  “嗷~”绿绿低唤一声,碧绿的眼睛一眨。
  唔,有毒毒的味道?
  “很开心?”男子清越宛若三月清泉的嗓音,悠然的响起。
  乖宝小身子随着笑声在摇晃,几乎都没想就用他那软糯糯的声音应道:“开心,当然开心了,亲亲娘亲马上就这属于我无邪公子一个人的了……呃!?”他声音像是像是喉咙突然被什么卡住,截然而止。
  乖宝坐在椅子上没有立即动,垂下头微微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慢慢的转头向门口看来——
  男子一袭雪白长衫,墨发简束披肩,腰上唯一的饰物是个绣着碧绿‘念’字的锦囊。
  如此毫无多余佩饰的简单装束,穿在男子身上却是任谁也无法逼视的清雅隽贵。
  他肌肤如玉,容颜绝世,那双青影浅遮的朦胧眸子正垂下,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的乖宝。
  这人,不是司陵孤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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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父子交心

  “……爹,爹爹。”
  乖宝朱红小嘴儿张了张,从里面就吐出这一声称呼来。
  司陵孤鸿眼波幽转而过,那一点的柔色足以让人沉沦,可惜来的快去的很快。
  乖宝一怔之后,有些抓紧了绿绿的小爪子,眼睛里面不断的跳动着波光,抿了抿小朱唇,然后就仰头道:“娘亲已经走了,你,你追到我没用了!”
  乖宝见他没有反应,小嘴儿抿得更紧,小脸蛋上都是犹豫。一息后,道:“我知道娘亲走的是哪个方向,你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哦。”
  “哪?”司陵孤鸿淡问。
  乖宝眼睛一亮,道:“北边,亲亲娘亲往北边去了。唔,你现在去追的话,我也不告诉亲亲娘亲你来青楼的事情了。”
  他话语刚说完,只觉得眼前的白影一过,整个人就被司陵孤鸿提在手里。透过他的肩膀向后看去,便见到外面一地似是昏迷过去的姑娘,在那里站着的正是他最熟悉的人——唐念念。
  “娘……娘?”乖宝微微瞪着眸子。
  唐念念看他,淡道:“被找到了。”
  乖宝一听,心里顿是一凉。找到了,那不就是说坏人知道自己说的方向是假的?
  他又看看地上的那群女子,只怕自己刚刚没有犹豫,让她们进来,她们也进不来了。
  乖宝眨眨眸子,长长的眼睫扇在眼睑上,小脸蛋上全然的一片无辜,软软问道:“娘……你和爹爹是什么时候来的?”
  唐念念淡定的说道:“把你姑娘都准备好,等会一听到我叫唤,就送进来。”
  这话分明是乖宝刚刚说的,这时候从唐念念口中如此平淡说出来,乖宝自觉得心头更是一凉,小脸都哭丧起来。
  “嗷呜~”绿绿疑惑的叫了一声,碧绿的眼睛看着乖宝闪动着担忧。
  唔唔,为什么绿绿觉得乖宝小主人要倒霉了?
  司陵孤鸿一手便是这样提着他,身影一动便从风花楼内不见。
  唐念念一手将绿绿招进怀内,脚下一点,人也同样远去。
  狂风吹打在小脸上,乖宝觉得有些疼痛,他抬起眼偷偷看着司陵孤鸿的下颚,紧抿着朱红的唇瓣。本来按照计划,他先让唐念念跑远了,司陵孤鸿追到他的时候正是风花楼,他一来就让准备好的姑娘涌上来,再用玉简将这些记录下来。
  然后自己再指出娘亲离去的方向,坏人一定不会在意自己,就去追赶娘亲,自己则就可以拿着玉简去找娘亲了。
  然而,当看到司陵孤鸿的身影出现在风花楼厢房的时候,乖宝那股邪念就不自觉的消了下去,这才有了那番的犹豫,最终跳过了姑娘那层计划,并没有让那群姑娘出来,就直接进行了下一步。
  只是,这下一步完全不成功,在他眼里非常完美的计划,如此简单就被司陵孤鸿给破了。
  惊鸿宫内,已准备好了生辰宴的殊蓝,本是过来询问唐念念等人的意思,哪里知道根本就找不到他们的人。不止是惊鸿宫,邪宝宫她也去找过了,一番找寻之下最终无果,她就在惊鸿宫内等候起来。
  这一等,终于等到了司陵孤鸿和唐念念身影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司陵孤鸿提着乖宝,唐念念跟在一旁的一幕。殊蓝心中顿时一惊,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娃走进了寝宫内,朱红的雕花门阻挡了一切的视线。
  这……这,该不是乖宝殿下犯了什么大错吧?
  殊蓝不由忧心。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司陵孤鸿没有抱着唐念念,能够让他这般的反常,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殊蓝站在寝宫门外心中焦急,又不知该如何做才好,这不久就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孩子痛呼声。她心一顿,眸子就微微瞪大了。
  乖宝殿下被打了!?
  这时,惊鸿宫寝殿内。
  乖宝小小的身体被禁锢趴在司陵孤鸿的腿上,他的下身小裤子被褪下,白嫩嫩的小屁股就暴露在外,司陵孤鸿一只手掌就一下下拍打在上面,让人肉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只见乖宝的小屁股很快就红了。
  “娘……娘,坏人打我,娘!”乖宝想要挣扎,可是根本就不是司陵孤鸿的对手,只能无力趴在司陵孤鸿的腿上,一双眼睛看向唐念念,小嘴痛呼着求救。
  唐念念就站在一旁,看着他那番可怜的模样,又看着司陵孤鸿用的巧劲力,虽然会将乖宝打痛,却不会伤了他的根骨,这也并没有动,道:“乖宝做错了事情,该罚。”
  “没有,我才没有做错事!”乖宝低低喊道。
  唐念念平日淡定的声音有些轻微提高,透着认真,“乖宝骗了爹娘。”
  乖宝张开小嘴,似乎还想反驳什么,下一刻又闭上,然后垂着脑袋,连一声叫声都没有了,安静得让人心疼。
  司陵孤鸿的拍打的手微微一顿,停了下来。
  唐念念手指轻抖,她和乖宝本就是血脉相连,他若难受她也有着感应。她轻抬头,看向司陵孤鸿,不止是她,孤鸿也该也有感觉。
  安静的寝宫内,有些微暗的床榻,隐隐传来的是小孩压抑的声音,一滴滴的水滴落在司陵孤鸿白色的衣料上,留下一道道的湿印。
  司陵孤鸿手指一动,抚上他小小的背脊,那轻柔的动作让人感受到一股无比的珍惜和安慰。
  乖宝身体一震,然后本是压抑的哭声就一下暴露出来,他声音哽咽,几乎有些吐字不清,“你打,你打,随便你打,咳,反,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呜……”
  司陵孤鸿眼波一漾,本是抚摸着他背脊的手也在此落在他的小屁股上,“啪”的一声,让乖宝的身影又是一震。
  他的哭声一下完全爆发出来,稚嫩的声音让人心头刺痛。
  唐念念看着他哭得小花猫一样的小脸,再看司陵孤鸿并没有再继续的手,蹲下身子与乖宝对视在一起,问:“痛?”
  乖宝泪眼朦胧,小脸上全是伤心,却并非是痛苦的感觉,混合着哭声的叫道:“娘……娘,呜呜,娘……”
  唐念念眼底闪过心痛,低声道:“知道错了?”
  乖宝的张了张口,发出了的就是一阵的咳嗽声,感受到背脊上又传来的抚摸,他眼里的泪水流得更多,咬着小嘴唇颤抖。
  “乖宝?”唐念念唤道,轻道:“告诉我,为什么这样做。”
  乖宝小脑袋摇了摇,咳嗽声不断从他小嘴里传出来,似乎随着司陵孤鸿的抚摸,不但不会减轻他的症状,反而还加重了他的难受。
  唐念念看了他一会,脸上露出一抹失落。
  “娘……”乖宝唤道,稚嫩的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安慰。
  唐念念看他。
  怪白紧咬的朱唇颤抖了好一会,才低声颤抖道:“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
  唐念念听着这个‘他’,抬头就看了司陵孤鸿一眼。
  司陵孤鸿眼底波光微动,有一缕无奈。
  随着第一句话说出来,乖宝就像是完全放开了一般,声音越来越大,混合着泪水,哽咽的哭喊道:“从出生他就不喜欢我,咳!讨,讨厌我,每次,每次都想要把我,把我甩开,呜呜……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都不疼我,咳咳唔,只有娘,只要娘……呜呜……”
  “坏人爹爹,坏人爹爹,咳,不喜欢我,别想我喜欢你,呜,我也一点不喜欢你,只喜欢亲亲娘亲,呜……只喜欢娘亲……”
  “我……我嗝,我嗝,唔,我这就嗝把亲亲,亲亲娘亲带走,咳唔,和亲亲娘亲两个人,嗝!就两人,嗝!远走高飞,嗝!”
  他的话语越说越不清楚,那一下下的打嗝,小小的身体也的随着起伏,配上他通红一片,全是泪痕的脸蛋,可怜之极。
  唐念念觉得有些好笑又看得心疼,伸手帮他擦拭着眼泪,认真道:“孤鸿喜欢乖宝。”
  她和司陵孤鸿心神相容,哪里感觉不到他对乖宝的喜爱,何况这个问题她从前就已经求证过了。
  “孤鸿亲口承认的,喜欢乖宝。”
  乖宝小脸呆呆的,任由着她擦拭眼泪,好一会才满脸通红得像是被烤了的包子,一双眸子四处乱转,小嘴张啊张的吐不出话来。
  唐念念看着他这个样子,眸子一弯就笑了起来,帮他擦拭眼泪的手变成了捏。不过这一捏没有捏出水来,倒是让她稍微失望了一下。
  “唔,嗝,酿……瘪捏。”乖宝本来牙齿也就刚长,说话还有些漏风,这被她一捏着,加上刚刚哭得太猛烈,正打着嗝,这说话更咬字不清起来。
  这时候,他就感觉到身体被人抱起来,转个面看到的便是司陵孤鸿那张俊逸绝伦的容颜。
  乖宝面红得几乎让人感觉可以冒出烟来,眼睛四处乱转时,小身子还在打嗝起伏,他这就伸出一只小手捂住嘴巴,可是越紧张这打嗝打得越厉害,一声像是小猪哼哼的声音也从他的捂住的小嘴里冒出来,顿时他双眼一翻,几乎要羞愤欲死。
  一边,唐念念已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陵孤鸿嘴角也泛着一抹浅笑,青影朦胧的眸子垂下看着腿上怀里的他,波澜微起的瞳孔,温柔得惹人沉沦,再也无法挣脱。
  乖宝呆呆看着,小嘴上的手也不知不觉的垂下来,小肩膀还一颤一颤的,是因为打嗝还有强忍的感情,红红的小鼻子还吸了吸。
  这是坏人爹爹第一次抱乖宝呢。
  唔,坏人爹爹身上的味道也好好闻,好舒服,有点熟悉的感觉……
  司陵孤鸿轻拍着他的背脊,声音轻缓,“你是念念所生,是我们的血脉。”
  乖宝不由屏息,还沾惹着水波的眼眸颤抖着,定定看着他,紧咬着朱红的小嘴。
  “这世上,我在意的,只有念念和你。”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言说出心中的话语,轻缓的声音清越低哑,虽没有多少的起伏,却让人感受到他的温柔真挚,那份珍惜重视。
  乖宝嘴巴更颤抖的厉害,想要故作不屑的扯扯嘴角,真正做出来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分明是笑。
  司陵孤鸿道:“一岁了,你既给自己取了本名,就不再是孩子,不该再粘着念念。”
  “唔嗝!”乖宝正要说话,脱口就是一个嗝,一双眸子微微怀疑的瞪着他,瘪了瘪嘴。
  坏人爹爹前面说的那些好听的,实际上还是哄着自己,为了把自己甩掉?
  乖宝却不知道,在司陵孤鸿的认知里,一岁的确就不再是孩子了。只因为他的童年从出生开始,就从来没有人把他当做无知需要照顾的孩子,一岁时他就已经完全自理自己的所有事情,为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和行为付出代价。
  司陵孤鸿帮他顺气的手指微顿,问道:“这次你做错了什么?”
  乖宝微微低头,低声喃喃道:“我骗了娘亲和……爹爹。”
  司陵孤鸿一手将他小脑袋抬起来,让他与自己对视到了一起,看着他那双沾湿眼睫下妖异的瞳孔,微摇头。
  乖宝愣了一下,想了想,脑袋想低也低不下去,左右游移了下。最后也放开了,直直盯着司陵孤鸿的眸子,抿唇道:“不,不该想着,嗝!想着诬蔑爹爹上青楼找……”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司陵孤鸿又摇头,这话语就随之一止。
  乖宝脸上弥漫着疑惑,除了这些,他还做错了什么?唔……让其他人穿了娘亲的衣裳?烧了娘亲的衣裳?还是跑去青楼了?
  唐念念这时也坐在了司陵孤鸿的身旁,她隐隐有所感觉,却又想不到完全,这就也微微疑惑的看着司陵孤鸿。
  面对这母子二人的目光,司陵孤鸿眼波微漾,对乖宝道:“以你现在的本事,不该一人乱跑。”
  乖宝眼睛睁了睁。
  司陵孤鸿道:“若生意外,你一人无法抵抗。”
  乖宝听着他那轻缓的话语,里面透出的关心,一时眼睛里面也弥漫上浓浓的水波。还没有等眼泪流出来,他就伸着小手用力的擦拭,口硬的反驳,“才,才不会!”
  虽是反驳,但是在场的两人都听出他稚嫩声音里面透出来的知错意味。
  唐念念轻眨下眸子,微抿唇轻道:“是我给的药,送的面具。”
  司陵孤鸿将腿上的乖宝放在床榻上,伸手便将唐念念搂进了怀里,轻声道:“念念没错。”
  这份明显的差别待遇和偏心,是人都看得出来。
  这光着小屁股坐在床榻上的乖宝,一听到两人的对话,再看到两人亲近的样子,却是没有像平日一样的闹腾,启口道:“恩,娘亲没错,是乖宝和爹爹的错。”
  乖宝和爹爹的错?
  他的话语,惹来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同时投来的目光。
  乖宝还红着小脸蛋,挪了挪小屁股,底气不足的说道:“养不教父之过,书上说的,我,我做错事情,是爹爹没教,教好!”
  若说起来,司陵孤鸿还的确就没有教过他什么,甚至一开始的表现的确让人误会,乖宝太过聪慧,又是最敏感不断学习着外物的年纪,也难怪会认为司陵孤鸿不喜他,从而小小的心灵受伤,将所有感情都加注在唐念念的身上。不断的粘着唐念念,一是血脉上的天生亲近,二是渴望疼爱,三则是和司陵孤鸿闹别扭,做出来的事情也是有些欠考虑。
  司陵孤鸿垂眸,看到床榻上乖宝一双除了瞳孔,其他都和他如出一辙的眉眼。
  寝殿内突然就随着乖宝那句话静谧下来。
  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两者在对视着,这也神情淡定的什么话都没有说。
  乖宝看了一会,那袖子里的小手就有些异动起来,挪了挪唇。
  坏人爹爹……不会生气了吧?
  “唔……其实……”乖宝有些别扭的启唇。
  他话语还没有说完,突听司陵孤鸿熟悉的清越嗓音低缓传来:
  “听念念的话,念念说的,都是对的。”
  “唔?”乖宝歪头。
  司陵孤鸿声音依旧平缓:
  “好好练功,不可惹念念担心。”
  乖宝:“咦?”
  “其他,往后再教。”
  “啊……”
  “现在,把裤子穿上。”
  “唔!”
  乖宝刚刚才慢慢恢复白皙粉红的小脸,顿时又涌上一层嫣红。他这就提起裤子,飞快的绑上腰带。
  唐念念看着他的小屁屁,轻问:“不疼了?”
  乖宝仰着红彤彤的脸蛋,道:“不疼,一点都不疼。”
  唐念念手指滑过他脸上还残留的泪痕。
  乖宝心虚的眨眨湿粘的眼睫。他才不是因为疼才哭得,是,是因为……
  这时,轻微的敲门声响起,门口随之传来殊蓝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皇上,皇后,太子殿下的生辰宴开始的时间快到了,可否现在前往?”
  乖宝在一瞬间小小的身子都僵了下,大大的眼睛看看面前的唐念念有看看司陵孤鸿。
  “……没,没有弄屏障?”
  唐念念淡定的点头。
  乖宝通红的小脸蛋顿时化为一脸的打击。
  这么说,他的哭声都被外面的人听到了!
  唐念念眼底闪动着笑意,轻弹了一下他头上小馒头,道:“可以走?”
  乖宝从床榻上下来,小小的胸膛深深的起伏了好几下,小手放在眼睛上,一会放下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的红肿就完全消失不见。小小的身子站在地上,挺直的小腰板,让人觉得可爱又好笑。
  “恩,我自己走。”乖宝认真道。
  唐念念看着他有些微鼓着的包子脸,唇角轻扬着,一手覆在司陵孤鸿正环着自己腰身的手上。
  门外。
  殊蓝面上还有些隐藏的担忧,目光不时的往房门看着。这没有哭声了,该是好了吧?
  只是这已经唤过一次了,总归不好再唤一次。
  正当她在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只听到“咯吱”一声轻微的响起。她抬眼看去,看到的正是那一家三口平静走出来的画面,不管是唐念念和司陵孤鸿,还乖宝一脸正经的模样,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太傅。”乖宝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
  殊蓝收神,看向他躬身,低声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乖宝眼底闪过一缕波光,负手而立,认真道:“刚刚太傅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殊蓝一听,哪里还想不到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看乖宝的模样,这事情怕是已经过去了。
  “回禀太子殿下的话,并没有。”殊蓝垂头,将眼底闪动的笑意都隐藏下去。
  乖宝点头,“很好,太傅真是本殿下的好太傅。”
  殊蓝眼底的笑意更浓,连声音都已经透露出一丝出来,“咳!能得太子殿下的夸赞,是微臣之荣。”她一听自己声音,就暗道一声不好,轻轻抬头果然就看到乖宝有些抿起来的唇瓣,还未等他说话,这就立即道:“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要走远了。”
  乖宝闻言,马上转头看去,果然看到已经离自己已经有十丈远的唐念念两人,这也顾不上什么,迈着两只小短腿跟了上去,走前还不忘再提醒殊蓝一句,“太傅什么都没有听到。”
  殊蓝掩口,“是。”
  看着前方那小小的身影追赶的脚步,前方修长的身影微不动声色慢下来的步伐,殊蓝面上露出笑容,心中暗道:自己到底在担心什么,小姐和庄主又怎么可能真的伤了小少爷,小孩子又哪里有不犯错的事情?爹娘若是惩戒才是真的疼爱你,若是不管不顾,那才真的是不将你当回事了。
  前方。
  乖宝一追上两人的身影,跟随在一旁走了一段路后,突然仰起头来,看着旁边的两人,有些犹豫又期待的低低问道:“爹……唔,你以前是不是抱过我?”
  司陵孤鸿侧眸看向他。
  乖宝道:“不是提的那种,就像刚刚那样的抱!”他妖异纯净的眼瞳亮晶晶的,小脸蛋有些别扭,低声道:“我感觉有点熟悉,今天不是爹第一次抱我吧?”
  司陵孤鸿没有说话,唐念念想了想,道:“恩,抱过。”
  乖宝一下将目光投向唐念念,有些急切期盼的问道:“什么时候?”
  唐念念道:“乖宝出生,最后的生死劫,是孤鸿抱着乖宝度过的。”
  乖宝脚步一停,小脸蛋呆呆的就站在原地。
  “哈哈哈哈——”
  一阵孩子稚嫩干净透着欢乐的笑声从后方传来,司陵孤鸿步伐并没停,只是无声中已经放慢了许多。
  不消一会,乖宝小小的身影就小跑的追了上来,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满满的欢乐笑容,小嘴自顾自低声嘀咕着:“难怪……难怪,无,这样的说的话,不是哄人的……”
  难怪他会觉得坏人爹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既然乖宝的命也是坏人爹爹救下来的,那坏人爹爹是真的喜欢乖宝,不是哄人的吧?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9:46
☆、第九十七章 夺天下(南北出征)

  庆阳宫,张灯结彩,布置喜庆中又透着一些童真,这个时候众人已经到齐。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太子殿下驾到——”
  伴随着三声通传,众人都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将恭敬中透着笑意的目光投向门口。
  当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司陵孤鸿、唐念念与乖宝三人的身影后,众人便屈身跪地,齐声道:“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平身。”一声淡语从司陵孤鸿口中道出,众人这才地上站起身来。再看到他与唐念念落座了后,方才坐回各自的位置上。
  他们抬头,一眼就看出上面唐念念三人面色的悦色,尤其是乖宝,那张小小的脸蛋上洋溢着的浓浓笑意,只是个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木灵儿压低着声音朝身边的叶氏姐妹轻笑道:“太子殿下很开心呢。”
  木香笑嘻嘻道:“那当然了,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生辰宴,哪有不开心之理。”
  连翘同是笑道:“对啊,不止是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看起来也很开心的样子。就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真的会如我们想的那样,在抓周时抓……哈哈。”
  本是尾随着唐念念三人到来的殊蓝,刚走到这一桌来就听到三女的对话声音,这一听了当即就轻声笑了出来,心中暗想:她们只怕怎么都不会想到,乖宝殿下在此番开心之前,可是被抓到惊鸿宫内大哭了一场。
  自然,这些事情她只能在心中想想罢了,既然答应了乖宝不能说就真的不能说。不止是她本身守信,还有则是,只要答应乖宝的事情,却没有做到的话,那可是会倒霉的。
  三女这会儿也看到她的到来,对于她的笑声并没有任由的怀疑,只认为她也只是为今日的事情开心而已。
  琴筝乐声缓缓的响起,整个殿内都洋溢开了一股欢乐温馨气氛。
  乖宝手里端着酒杯,妖异的眸子转了一圈,就落在了上方的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身上。他小手微紧了紧了酒杯,然后从凳子上站起来,迈着两只小短腿走到了两人的面前,仰着小脑袋,举着酒杯对着两人,笑容纯真欢乐,声音轻软脆糯,“爹爹,娘亲,我敬你们一杯!”
  虽然他如今贵为太子,但是当面对司陵孤鸿和她唐念念的时候,还是习惯的叫唤爹娘,而不是父皇和母后。对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都米有任何的意见。
  他这番敬酒没有惊住高位上的两人,却着实把下面各桌本是欢笑着的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个都不由的将目光看了过来,透出几分的惊异。
  这念国从创国到现在,整个皇宫内谁不知道他们念国的太子殿下粘着皇后娘娘的那股劲头,那就好像是和皇上天生不对盘一般,见不得两人的亲近,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捣乱都是难得了,更何况是如今这么……
  众人看着乖宝有些异样嫣红的小脸蛋,心中既是惊异又是好笑。
  这个样子,怎么看都好像是害羞啊。
  今日生辰宴上,他们的小恶魔太子殿下竟然害羞的给皇上与皇后娘娘敬酒,那小嘴里叫出来的爹娘也是可以软到人的心坎上。
  “……我莫不是眼花了吧?”连翘低声喃喃,还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样一番动作后再睁开眼,一声低呼,“啊,还在啊,看来不是眼花。”
  她这番的搞怪,惹得旁边的几人都低声笑了出来,木灵儿轻声道:“我感觉的到,太子殿下并不是在坏心设计着什么,是真的想给皇上和阿纳菈敬酒。”
  这些日子过去,众人对于木灵儿这份天赋异禀早有熟悉。只要是她的感觉,几乎就没有不准过。
  这么说来,今日他们的太子殿下到底是怎么了?
  莫非一夜之间长大了不成?
  无论下方众人到底有多少的惊异疑惑,并不影响上面一家三口的亲近。
  面对乖宝的敬酒,唐念念手一招,两个酒杯各落在她和司陵孤鸿的手里。她手向前一伸,与乖宝举着的小杯子碰触在一起,道:“生辰如意。”
  乖宝水汪汪的眸子一弯,随之听到司陵孤鸿清越嗓音说出同样的一句话,小脑袋就重重的点了一下,然后仰头把杯子里的酒水给喝了下去。
  如今,这小小的一杯子酒水根本就难不倒乖宝了。
  这时候欢庆的冷声微微更缓下来,殊蓝从座位上站起走到了旁处,将一开始准备好的抓周托盘从宫女的手里接过来,微笑着缓步走到大殿的中央,笑声恭敬道:“还请太子殿下下台抓周。”
  正如众人所想的那样,乖宝的确早就知晓这抓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看了看座上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两人,然后再次在众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转身,将手里的小酒杯放回自己的小桌子上,再一步步的走下台阶,来到殊蓝的面前。
  殊蓝微笑的跪下身子,端着手中的托盘,让其与乖宝持平,刚好能够在他伸手之间就能够拿到里面的任何一物。
  乖宝的目光在托盘内看了一眼,然后小手一挥,里面的东西尽数不见。
  众人再次被他出乎意料的行为弄得满心疑惑,这又是闹哪出?
  乖宝转身,仰头看着上面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稚嫩的声音透着坚定和自信,高昂响亮的响在大殿内。
  “这些东西我都会学会,好好的修炼,以后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儿子和男子,保护着娘亲!”
  他的话语刚刚落下,整个大殿内更是安静不已,随之而来则是一声声的笑声。
  唐念念看着下方站立的小小身躯,这是她的孩子,还不到她的肚子的身高,这个时候看过来妖异眸子,纯净闪耀,像是凝聚天下的美好,执拗认真。
  小小的他,在他第一个生辰宴上,给予她这个承诺。
  唐念念还未看多久就感觉到腰上的手微紧,她脸上一下舒展开一道灿烂的笑容,清亮的笑声在大殿内比之夜莺的啼叫更为美妙。
  她的笑声,还有大殿内众人的笑容,无论男女的笑声混合在一起,整个大殿内都充斥着一股欢乐的气氛。
  乖宝脸蛋微红,却定定的站在大殿中央,有些执拗的再次高声道:“我是说真的!”
  唐念念听到这句话,不由的侧眸看向司陵孤鸿,他说过的话她几乎都记得。当初他们第一次新房见面的时候,他承诺会对她很好,在她怀疑的心思下,也是一再执拗的保证,只为了得到她的回应。
  “恩。”唐念念发出一声鼻音应了底下的乖宝。
  乖宝微晃了一下脑袋,又透过她的肩膀看到后面的司陵孤鸿,挪了挪唇道:“唔,也会保护爹爹的。”
  司陵孤鸿眼眸微抬起看他一眼,淡点了下颚,算做了回应。
  若是往日,面对他如此冷淡的回应,只怕乖宝又会默默的受伤,只觉得一腔的心血都被当做不屑一顾。然而有了惊鸿宫那一场相处交谈,一下解开了他一直的心结,看事情也看得剔透许多。如今司陵孤鸿的回应,就足以让他感觉到他的在意。
  这会儿,连翘的笑声从客座上传出来,“太子殿下,那里面可还有胭脂水粉之类的,莫非你还要学风流公子的那一套?”
  她此言一出,惹来殊蓝等人的笑瞪,至于那些新任上来官员则假装没有听到。他们都知晓,也只有这群皇上原属下的重臣,才能如此随意的和太子殿下开玩笑,反正这些都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只有守着本分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乖宝一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义正言辞的回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才是境界,何况学到了这些,本殿下往后才能提前知道哪些人胆敢打娘亲的主意,要是被本殿下遇见……”
  被他遇到了会怎么样?
  乖宝后面的话语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众人都知道,那人肯定会非常倒霉。
  木香贼笑的看了旁边坐上的战苍戬一眼。战苍戬一接触到她的目光,神色上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变化。木香顿时觉得无趣的泄了一口气,心里却也暗松了一口气。这么久了,想来他也是真的放下来,这样对他也好。
  乖宝的答案惹来的又是一阵的大笑,乖宝则在众人的毫无恶意的笑声里,神态自若的走向自己的位置,在那里绿绿正趴在桌子上捧着一个果子啃咬着。
  他一落座,弥漫在大殿内的乐声又慢慢起伏。
  殊蓝做了一个手势,宫女们再次上菜,她端着一碗长寿面到了乖宝的面前的桌上,压低了声音道:“禀太子殿下,这长寿面可是皇上一早亲自做的。”
  乖宝先是一怔,然后猛的转头看向上位的两人,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小嘴里就冒出一声咕噜声,两只小手捧住了面前的长寿面碗。
  殊蓝心底好笑,暗道:看来殿下果然并非真心不喜皇上,只是这性子有些别扭,平日里误会了皇上罢了。
  她可不会告诉乖宝,这长寿面还是唐念念提出来,司陵孤鸿才去做的。
  一时,整个庆阳殿内的众人就听到一阵吸面条的声音,随着声音投眼望去,看到就是乖宝抱着一个大大的长寿面碗,埋头苦吃的认真模样。
  那模样,当真让人有好笑又好怜,还让人不知觉就有了一个好胃口。
  乐声混合众人的笑声,还有那一阵阵的碰杯痛饮之声。
  战苍戬等人都知晓,这场太子殿下的盛宴会之后,就是他们一展宏图的开始。半载几近一年的时间,已让他们将雪国完全掌握控制,一而再再而三破掉传统的新规也被整个国家习惯接受。他们的兵马也已经准备就绪,只欠司陵孤鸿一个指令而已。
  随着月落西山,一夜庆生的结束。
  乖宝似是真的一夜长大了一般,并没有缠着唐念念,反而自己一人抱着绿绿,一步步的走回了邪宝宫中。
  众人也各自离去,回到自己的居所。
  翌日,朝堂之上。
  战天戟身穿一袭深蓝色的朝服,高声道:“皇上,如今时机已到,兵马齐全,请皇上下令让微臣带兵出征周边小国。”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并无一人反对,只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他们一开始的计划。他们要的是这片峥嵘天下,这些周边小国在他们眼中不过小虾米,是他们养精蓄锐的养料,让他们一点点的壮大。
  司陵孤鸿一袭金绣白衣,坐在龙椅之上,白玉无瑕的面庞,静谧从容的气色宛若神诋。
  他道:“准。”
  一个字,惹来的是众人略带兴奋笑容。
  赵铁同样上前,双后抱拳,声如洪钟,“臣同请旨,出征他国。”
  “准。”
  木灵儿微抿粉唇,上前一步的纤细身躯站得笔直,沉定道:“微臣请旨随军出征,必为念国打下一片疆土!”
  叶氏姐妹也在这个时候上前,异口同声道:“微臣二人同请旨随军出征。”
  三名女子如此不畏生死,一腔战意的声音让在场新任官员们心头微震,哪怕从来到这个朝堂上他们就没有再看轻过这些女子,可是如今看到这一幕,依旧不免心有感触。
  可惜,面对叶氏姐妹两人的请命,司陵孤鸿只是淡扫一眼,就让两人脸上的兴奋战意都消散下去,化为沮丧的无奈。其实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此时她们两人身处的职务,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皇朝。不过饶是如此,她们还是忍不住出来尝试一番。这还未到天下之战,小国之战却也可以让人过过瘾。
  司陵孤鸿淡缓道:“战天戟。”
  “微臣在!”战天戟嘴角一勾,跪地。
  “朕命你北征将军,向北征战,收服霖、禹、丰。”
  “微臣遵旨!”
  “赵铁。”
  “微臣在!”
  “朕命你南征将军,向南征战,收服洮(tao)、华与周围小部落。”
  “微臣遵旨!”
  “木灵儿。”
  “微臣在!”
  “朕命你南征参军,协南征将军出征二国。”微一息的停顿,司陵孤鸿言语依旧平缓清淡,“必要时,木灵儿与赵铁意见不合,赵铁需听木灵儿之命。”
  后面那言一出,可算是让几人微微瞪目,甚至有人呼吸过重,发出轻微的声响。
  赵铁就是那瞪大眼目的人之一,可是他并无任何的反驳,甚至连目光都没有一点的恼怒,有的不过是一点郁闷的疑惑。
  木灵儿也是怔了怔,她没有想到司陵孤鸿竟然赐予她这样一道特权,让她的权利几乎凌驾在一军将领之上。
  “微臣遵旨!”这时候赵铁那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也将她给惊醒,连声同样应道:“微臣遵旨!”
  这样一道道的指令传出来,司陵孤鸿的神态都不见任何多余的变化,那份从容静谧之气,宛若将他与怀里的唐念念氤氲其中,让两人都越加的高深莫测,让人完全看不透他的想法。
  下朝后,司陵孤鸿便抱着唐念念启步离开了乾坤殿,乖宝也随行在旁边。
  朝堂上,一众官员都朝着战天戟和赵铁、木灵儿三人道喜,叶氏姐妹直接就勾上木灵儿的肩膀,一人一句的状似难过之极的低呼:
  “灵儿,灵儿,还是你好啊,居然一请命就成功了,可怜我们两个还要呆在的这里。”
  “灵儿啊,你说为什么啊,早知道一开始我们就不摊上这个位置了,哎!记住了,要快点打,不但要打得快还要打得漂亮,我们可都等着看呢!”
  木灵儿被她们这番模样惹笑了,吸了一口气,笑着应道:“好!”
  赵铁这时候也走了过来,一脸憨厚的抓了抓头上粗质的黑发,笑道:“这次的南征,还得让灵儿多帮忙了。”
  木灵儿连声道:“赵铁大哥言重了!”
  其他几人也都围了上来,站在一旁,舒修竹对她淡道:“你可是在疑惑,皇上为何给你那般的特权。”
  木灵儿被他说中了心思也没有不好意思,点点头,求知的看着他。
  舒修竹淡道:“战天戟有着天地玄战三军,凭借着他曾经多年带领木森国的才能,加之他与旗下兵马的熟悉,想要拿下那三处小国并非难事。赵铁不一样……”他看了旁边的赵铁一眼,道:“他胆大心细,却也好冲动,偶尔犯傻不是奇事。”
  他这话一出,还用这样平淡的话语说出来,顿时惹来一阵的笑声。赵铁又是一瞪眼,倒是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语来对付舒修竹。
  舒修竹又看向木灵儿,继续道:“你天赋异禀,在木森国时学习的就是阵法和草木数学,从来到念国后就在研究战理兵法还有飞兽侦查技,这些如若不用到实战中根本无法成长。”
  几人听着若有所悟,隐隐猜出了司陵孤鸿的意思。
  舒修竹道:“皇上之所以让你随赵铁出征,就因为你的这份天赋可以在突发情况下,助赵铁一臂之力。何况你既然学习这些东西,就已经表露出你想要参战的决心。如此这次出征,是你的第一次出征,既可以磨练你的心性和本事,最重要的还能让你在军中立威,让你被念国兵马接受。”
  虽然,念国百姓已经习惯接受了念国男女皆可参考入朝为官,入伍上战场征战的规矩,可是万事都是能者居之,这本事并不是说说便可以让人相信的,要展现在众人的眼前才能真正的让人相信接受。
  舒修竹淡看着两人,道:“木灵儿的天赋与悟性,只需磨练必能成为一个令对手闻风丧胆的将领,所以这次,赵铁你若没有犯傻,倒是可以装傻一次,给木灵儿一个展现的机会。”
  赵铁和木灵儿面色都有些呆呆的,他们如何想到,司陵孤鸿那么清淡平缓的话语里,竟然蕴含了这么多的道理?
  舒修竹低声叹道:“皇上话语虽然简短,并未有任何的解释,实际一切却都被被他看着眼里啊,比我们都看得更剔透。”
  “他若真的想做,必能做到。”
  “他的心思,只因并未隐藏,我才尚且猜得到分毫。深处,猜不透,也不敢猜。”
  乾坤殿内,他的轻叹声如水滴落在众人的心潭,溅起一道道的涟漪,不断的回荡。
  大殿内,再无人一人出声。
  三日后。
  庆阳宫再次摆宴,却是宴送战天戟、赵铁、木灵儿三人出征。直到日上了中空宴会才结束,众人又是一番话别。
  皇城之上,司陵孤鸿身抱着唐念念,坐在藤木椅上。在他们的身下便是依旧还未散去百姓,战苍戬三人早已远离了城门,人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乖宝就坐在两人旁边的一张同样的藤椅上,在另一边站着的则是一袭蓝色宫服的殊蓝。
  这时候,乖宝正一手捏着绿绿的小爪子,一边不时看着城下的百姓,又看向身旁的唐念念和司陵孤鸿,一双妖异的眸子咕噜噜的打着转。不久,他唤道:“太傅。”
  殊蓝听到他的呼唤,这从一边走到了他的身边,微笑应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乖宝肉肉的手指头指着城下的百姓,问道:“书上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两军交战,最苦的就是百姓。那么,他们明知道国家要打仗,为什么还会这样开心呢?”
  殊蓝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低下的百姓,眼底闪过一缕自豪,再看向乖宝,只见他眼里哪里有一点的疑惑,里面全都招人喜欢的笑意。她脑中闪过一缕灵光,这才明白他这一问的原因,只怕是有些话想从别人的口里说出来,让自己听到,也让其他人听到。
  殊蓝自是如他的意,微笑道:“因为念国的百姓相信念国必胜,这次的征战带给他们的只会是更加广阔的国土,繁华和昌盛的生活。”
  乖宝嘴角一翘,点头笑容可爱,“太傅果然聪明。”
  殊蓝就看着他一双眼睛都落在旁边唐念念和司陵孤鸿的身上,心中暗笑着,口里应道:“太子殿下夸赞了,这些随处寻个人来都能答给太子殿下听。”
  乖宝翘着嘴角,一双妖异的眸子流光溢彩。
  一边,唐念念自然感觉到了乖宝不时投来的注视,也将他和殊蓝的对话听入耳里。
  她身子动了下,然后在司陵孤鸿放松的手臂里转个身,和他面对面的对视在一起,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收复全部边围这些小国,足以和锦、周、夏对抗?”
  司陵孤鸿浅笑道:“三年。”
  唐念念又道:“加上我的药呢?”
  “三年。”司陵孤鸿的答案没有改变。
  唐念念眨眸,疑惑看他。若说一开始需要三年的话,那么她用无尽的药物培养出一个个天品高手的话,对局势该有改变才是。
  司陵孤鸿轻声道:“小势可改,大局难变,我要的是这凡世整个天下。”
  ——我要是这凡世整个天下——
  这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依旧是轻柔如雪的嗓音,连那双专注看着唐念念的眸子只有满腔温柔,不见一点外露的野心。
  唐念念柔软细腻的手指握着他的手掌,认真道:“孤鸿要的,我都会帮孤鸿得到。”
  司陵孤鸿环在她腰上的手微一收,就将她整个抱入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轻缓道:“三年后,这片天下的一切都属于念念。”
  唐念念眨了下眸子,微有所感他话里背后隐含着他样的意思。她并没有询问他这句话到底又什么而别的意思,反而笑眯了眸子,点头道:“好。”
  一边的乖宝微鼓着两脸颊,看着这两个人再次完全忽略他的存在,刚张嘴又止住,眼波流转闪耀,最终没有打搅两人。
  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不用多久,他一定够保护娘亲,帮助爹爹娘亲,也送给娘亲喜欢的好东西!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19:57
☆、第九十八章 关子初要倒霉了

  三个月后,一人骑着飞兽从远方入了念国皇城,入了宫廷,传来正是南北两军出征后的第一道喜讯——霖国已被攻破收服。
  这道喜讯就像是一个开端,不到一个月后,又见人回来传来战报,南征将军收复洮国。
  这样一道道的喜讯从一开始让整个念国百姓欢腾激动,到后来则变成理所当然一般,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自豪欢悦。
  念国皇宫也一而再的搬迁,一直到一年半后的今天才在极北之地定驻。
  整整一年半的远征,整个边北之地的小国部落都被念国吞噬,无形中已经隐隐有了与凡世三大国一争之力,念国所在也渐渐被世人所知。
  念国每一次吞并他国,必有三道消息散播出去,这三道消息皆为念国人熟悉——
  男女皆可入朝为官,入軍参战,重职能者居之。
  念国六宫皆废,念国皇帝独宠皇后一人,再不立妃。若有女子痴心妄想得到皇帝宠爱,与皇后争宠,必死无疑。
  念国皇帝只有当朝太子一脉,皇后为天帝炼药师,太子与皇后皆可随行上朝。
  这三道消息每每在新的土地传出,被新的念国百姓听到,引起的便又是一阵的震惊动荡,然后再到习惯融入。
  这时候,极北冰雪地。
  一望无际冰原,层层冰封的山脉,一座广阔雄伟的宫城。
  这里与北域虚雪山极为相像,只是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虚雪山就似是一个天地精雕细琢而成的瑰宝,无处不透着雅致极美。这里却是并未经过雕琢的原石,带着天性的冰寒无情,无边无际,一眼看去只让人觉得一股刺骨的压力,庄重宏伟。
  这里本来定居着一个万人的部落,很少有人知晓他们的存在。此处本就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加上他们对此处的地理尤其的熟悉,一般人就算发现了,也根本就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可惜遇到念国的兵马,一番交谈之下,这万人部落便不战而降,倒是识趣的很。
  这事情说起来,一开始却是司陵孤鸿亲自出言派赵铁和木灵儿带兵前去收服,两人初到此处的时,根本就寻不到一个人的影子,若不是对司陵孤鸿的话深信不疑,只怕他们也会无功而返。
  幸得,木灵儿通晓阵法算数,整整三天后就找到了这个小部落的所在,这就有了两者的交谈和收复。
  一经收复了此处,司陵孤鸿便命人将皇宫建筑在了此地,再没有随着扩大的领地而变更过。
  他这一举动,再次让众人满心的疑惑。此处易守难攻,的确是难得的好地方,只是从司陵孤鸿一番所为都可以看出,他并非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做了打算。若说是因为此处像极了虚雪山,这个理由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他们又知晓,若只是如此的话,司陵孤鸿根本无需如此大干动作。
  司陵孤鸿并未向他们解释,无论他们这么猜都猜不到,这事也就只能埋在了他们自己的心中。
  然而,其他人或许不知晓司陵孤鸿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唐念念却是知晓一二。
  只因为,司陵孤鸿做任何事情的时候,她都在他的身边。
  此时,司陵孤鸿与唐念念两人正站在一片冰原上,这里一眼看去和别处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只是有些东西却并非用肉眼就可以看见的。
  唐念念独自一人站在一旁,目光丝毫不留的落在司陵孤鸿的身上。
  司陵孤鸿侧头看她,眼底的柔和微笑,透露出他对她的安抚。
  唐念念眸子内波光一闪,随即露出笑容,点了点头。
  这份独属于他们二人的默契,任何人都无法涉足。
  随即,司陵孤鸿目光落在面前的冰面上,举手结印,眸子一凝,浓黑如深渊绝底,脚下一踏,地面出现道道龟裂。
  这龟裂,并非普通的龟裂,每一条裂痕都带着一股通玄之气,隐隐有银光一强一弱的闪耀,犹如人体的脉搏一般,有着生命力的跳动着。
  唐念念一看到这一地的‘脉搏’,眼底闪过惊讶。
  这莫非是……
  本源地脉!
  一片天地,无尽的生灵。不止是生灵有着生命力,这片天地也是如此。天地就如同人体一样,有着属于自己的脉搏。这土地就等同于的肉身,本源地脉蕴含在土地之内,如同人体内的主脉,一旦受损,身体必死。而本源地脉若是被毁,那么这片天地也就如同人体一样,所有的灵力枯竭,化作一片荒芜死地。
  这本源地脉还不单单只是如此,它还代表着这片天地的规则,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才造就这片天地的平衡。
  虽说地脉无处不在,可是想找出本源地脉却是极难,哪怕找到了想要将之显出更非易事,需要寻到它的根源,寻到它跳动的那一点上,融入其中,等同于融入这片天地的规则。
  这样做可谓是危险之极,稍有差池,便会招到这片规则的驱逐,受到天道的诛杀。
  唐念念面上满是凝重。她知晓司陵孤鸿既然这样做了,必是要做到底。从看到他这番所为,她也一下想明白了当初他在皇城之上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隐隐感觉到的异样到底是什么。
  他是真的‘要’了这片天下,将它完全占为己有。而不是单单要统一天下,让念国成为这片天下唯一之国而已。
  他口中的天下,说的是确确实实苍天之下所有的一切。
  前方,司陵孤鸿手中结印越来越快,脚下连踏,每一步都似踏在本源地脉之上,每一步都踏出一条条银色脉络。片刻后,在他脚下已成一片银光图腾,银光之中的他,神容认真,从容静闲不减,风华绝世。
  唐念念看着他,心神鼓动,面上的凝重担忧不自觉已经化为微笑,眼中闪动的光彩尽是信任。
  她相信,他若想做的事情,必然有着把握,也一定能做到!
  嗖——
  一声破空之声。
  司陵孤鸿弯身,白玉修长的手掌满是鲜血,按在本源地脉之上。
  猩红的血液瞬间流淌入银光闪耀的本源地脉内,将之染上同样的猩红之色。
  风,突起。
  司陵孤鸿墨发飞舞,白衣翩然,一双浓黑的眸子注视在手下本源地脉。
  唐念念站在远处没有动弹分毫,哪怕周围传来的剧烈的危机感,天空突然蒙上乌黑,脚下的冰原地面似乎都在隐隐的震动,她也没有丝毫未动,落在司陵孤鸿身上的目光也丝毫不移。
  邪宝宫内。
  一座地下冰屋,中央布置着聚灵阵,那阵中正盘膝坐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孩子。
  雪白的小袍,粉雕玉琢的小脸蛋,浓密的眼睫遮在眼睑上,精致绝伦。
  这时孩子突然睁开眼,那是一双外围一圈莹绿的黑色妖瞳,纯净闪耀,配上孩子这般精致可爱的面容,更惹人无边的喜爱。
  “爹娘?”稚嫩软脆的声音从孩子朱红的小口里冒出,透着一抹急切和疑惑。
  这孩子,正是乖宝。
  “嗷呜~”守在他身边的绿绿,一看到他醒来,碧绿的眸子闪耀的叫了一声。
  乖宝手一招就将它放在自己小小的肩膀上,手里打出几道法诀,那封闭的冰门随之而开,他小小的身影也瞬间从原处不见。
  不止是他,整个在念国皇宫内的众人都隐隐感觉到异常,功力越深者感觉越深,尤其是这时已回到念国皇宫的木灵儿,她灵秀的娇容上略泛着苍白,眼中惊疑不定。
  一年多的征战生涯,让她本就坚韧的性子更为刚强,身上更多了一些荣辱不惊的气魄。
  “怎么回事?”连翘神色莫名,低声问道。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明明似什么都没有发生,却让人心惊肉跳,连灵魂都似在隐约的颤抖。
  木香手指抚摸着肩膀上的白黎,脸色同样不好看。白黎细长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一眼看空,又看了一眼北方,伸着脑袋在木香的脖子上蹭了下,安抚她的情绪。
  一处冰谷内,本是冬眠修炼的蛇怪也瞬间抬头,漆黑的眸子被血红完全侵染,看向唐念念两人方向,眼里闪动着震惊。下一刻,它又扯了一下嘴角,蛇脸上的神情有些麻木,脑袋一掉就又落在冰面上。
  嘶~没有什么好吃惊的,本蛇王才不吃惊呢,他们做的让人吃惊的事情还少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蛇怪心中如此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的就不再去多想了。
  这一瞬开始,整个念国皇宫都陷入一阵无声寂静内。
  无边冰原。
  乖宝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满地本源地脉被鲜血染红,司陵孤鸿俯身掌覆本源地脉源头,唐念念静站在一旁的画面。他心里一松,脚下无声的站到了唐念念的身边,一双眸子流光溢彩的看着司陵孤鸿,闪动着惊讶和敬佩。
  正当这个时候,司陵孤鸿手下一震,一时红光大胜。
  轰隆——
  一声晴空惊雷,响彻整个极北之地。
  司陵孤鸿薄唇略抿,手掌做了收势,其下本源地脉本是闪烁的血光突消。仔细看去,那本源地脉内已有一缕极细的血色在其中,如同脉中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成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司陵孤鸿直身站在远处,又一套章法打出,脚下几踏,本源地脉在他的脚下,便如同出现时一般无声的消失。
  当他最后一步踏完,唐念念身影眨眼就到了他的面前,一颗元灵丹喂到他的口里,再握住他的已经止血的手掌,指腹药力弥漫,滑过他的手心处,所到之处便见是恢复如初的玉白肌肤。
  司陵孤鸿浅笑看着她这一番动作,直到她做完了一切,一手揽住她的腰身,便将她抱入了怀里。
  唐念念抬头,看到他并不明显的苍白脸色,双手也就环住了他精壮的腰,认真道:“累了就靠在我身上,我抱孤鸿回去。”
  他身形如初,静站如雪地青松,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他的任何异常,她却能够一眼看出他此时的脱力疲惫。
  “呵呵。”司陵孤鸿轻笑一声,细致的眉眼里酝酿着笑意,像是世间最醇美的清酒,尚未品尝就足以被外露的酒香迷醉。
  他身体微一倾就靠在唐念念的身上,下颚抵在她的肩窝上,在她耳边低声道:“靠一会就好了。”
  唐念念感受到他靠下来的重量,嘴角勾了起来。
  无边透净的冰原,两人同着着雪白的衣,男子毫无防备的靠在女子身上,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弱势,只有一腔温情。
  乖宝蹲在一边,小小的手指在冰地上划着。一会,小脑袋一转,看向念国皇宫的方向。
  目光所及处,只见数道身影向着这边赶来,正是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战苍戬、李璟和舒修竹。
  念国皇宫不似其他国家只有皇家之人居住,他们这群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直系下属,在皇宫之中有着自己的居所,如此他们常可相聚在一起,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得到司陵孤鸿的指令。
  从那一声惊雷响起的时候,七人就再也淡定不能,各自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向着这边赶来。
  不过片刻间,七人就已经来到了这一家三口的面前,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一片的安然,七人的面色这也恢复了如常,然后齐声道:“见过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司陵孤鸿并未从唐念念的身上起来,只是稍微侧头看向七人一眼。
  唐念念问道:“有事?”
  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皆是摇头,战苍戬和李璟也沉默着。他们都是因为被那一声晴空惊雷给惊来的,此时见到面前的三人无事,这也就放心了,却并没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舒修竹微上前一步,“微臣有事禀报。”
  几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
  舒修竹平缓道:“今日皇城来了十名他国使者,言要面见皇上,有国事相谈……”他话语微一停顿,连翘便在一旁低声呼叫道:“这事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不是我们御史的事情吗?”
  木香同样睁着一双眸子看着舒修竹。
  舒修竹淡声解释道:“半路巧遇,便让我先得知了。”
  “哦。”连翘和木香都点点头,并无半点的怨言。若说起来,她们心中还有点欢喜的,毕竟这等于是帮她们处理了一分政务,她们也乐得轻松。
  司陵孤鸿并未说话,淡看他一眼。
  舒修竹这就继续道:“微臣已做了简单的调查盘问,这十人是远东边哓、祈、凌三小国的使臣,他们来此是为锦国传话。”
  “锦国?”唐念念眸子一闪。
  不止是她,舒修竹也引来其他人变化。
  锦国,三大国之一。他们要征战天下,争夺天下,这与锦国一战必不可免。论公论私,他们第一个出手也会是锦国。
  乖宝这时也抬起眸子,“锦国?”他眨了下妖异的眸子,眸子波光纯净无害,问道:“锦国的皇上,就是那个和坏婆婆一起,抓了我和娘亲的猪头吗?”
  坏婆婆?
  猪头?
  殊蓝等人听了他的话,一时都有些哭笑不得。
  乖宝捏着绿绿的小爪子,稚嫩的声音还是清软无害,“哦,我记起来了。那个猪头还说要娘亲给他做皇后,只要娘亲还在这片天下一日,他就不会放过娘亲。”
  几人听着他的话语,面上瞬间闪过惊讶和恍然。他们虽然都已经知晓,当年乖宝出生时,正是关子初和慕容凝真联合劫走了他和唐念念两人,却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叶氏姐妹偷偷抬头看了司陵孤鸿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如常,看起来不像是刚刚得知这些。
  乖宝捏了捏小拳头,精致可爱的脸蛋上微鼓着,愤愤道:“所有打娘亲注意的人,乖宝都不会放过。”
  他这副模样分明可爱的让人忍不住捧腹发笑,可是殊蓝几女笑着的同时,身子却也不由的抖了抖。
  司陵孤鸿这会儿已从唐念念的身上起来,随之将她抱起入怀,淡道:“明日。”
  “是。”舒修竹知晓他说的什么,点头领命。
  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便返回走去。
  乖宝跟在两人的身边走着,仰头认真道:“爹爹,我猜那猪头是要和你宣战,又要来争娘亲了!”
  司陵孤鸿眼波流过,没有说话。
  唐念念则垂眸看向乖宝,问道:“不闭关了?”
  “我现在已经辟谷巅峰了,可以帮爹娘了!”乖宝笑脸可爱红润。
  唐念念眼里闪过惊讶,然后点头,赞赏道:“恩,不错。”
  乖宝一双眼睛顿时闪亮闪亮的。
  修真者的辟谷期,在凡世里就与天品相同,辟谷巅峰便是凡世中的天圣高手。一个三岁不到的天圣高手?这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惹来的不是一堆嘲笑,便是震骇欲绝。
  这一家三口身影越走越远,留下殊蓝等人还站在原处恭送着,等到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七人方才站直了身子,各自交谈起来。
  连翘最先拍拍胸口,低声道:“为什么我觉得,乖宝殿下好像和皇后越来越像了,明明那么无害可爱的样子……要不是通晓他的性子,只怕根本不会将他刚刚说的话当真!”
  木香也连连点头,有些幸灾乐祸的叹道:“不管如何,乖宝殿下不会对我们怎么样就是了。这关子初被乖宝殿下惦记上,可算是自作虐不可活了!”
  木灵儿低低笑出声来,“太子殿下和阿纳菈不一样,我在阿纳菈身上从来感觉不到隐藏的善恶,无论阿纳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出至真心。可是太子殿下……”她又是一声笑,道:“那位锦国皇帝真的要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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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准备御驾亲征

  清晨,极致之地的天气是不变的寒凉冰冷。
  司陵孤鸿与唐念念用过早膳,上完了早朝,又一起考察了一番乖宝的功课之后,这才一起往乾晟宫而来。
  当三人快走到了乾晟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午时。
  在乾晟宫内正坐着三人,另外七人各自站在后方,看样子便知晓几人的地位高低。这三人正是远东边哓、祈、凌三小国的使臣,从清晨太阳未升起来的时候就在这里等候着,到了如今已经足足等了几乎有四个时辰。然而,无论他们因为等候在心中积累了多少的怨气,面上表情有多阴沉,口里也不敢抱怨分毫。
  在十人的对面坐着是叶氏姐妹与舒修竹、殊蓝、木灵儿四人。
  这会儿,连翘和木香两人正左右坐着,两人中央的方桌上摆着一副棋盘,你白子我黑子下得正欢腾,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惊呼,做一些无伤大雅的争吵。
  舒修竹则平静的喝茶,看着一本书册,似对周围的事情一概不知。
  殊蓝和木灵儿两人也在低声交谈着,不时发出一声轻笑。
  四人各做各的事情,怡然自乐,似乎根本就忘记了对面十人的存在一般。对面三人的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几次三番的互相对视一眼,或是微张张口,似要什么话语要说,又在半途给咽了回去,模样憋屈。
  当连翘与木香一盘棋下完,两人抬头对视在一起,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幸灾乐祸的笑意。连翘不紧不慢的收着棋子,然后转头看向对面的三人,俏丽的面庞满是严肃,声音微提高道:“三位使臣看起来等得很不耐烦了样子啊?几次三番的坐着小动作,莫非是觉得等候皇上是一件极为让人不满的事情不成?”
  她这一开口,殊蓝和木灵儿的谈话随之停住,舒修竹也放下手中的书册,一齐看向对面的三人。
  面对他们冷肃的目光,三人心中顿时一惊,随之就醒悟出来,对方这是要给他们下马威啊!
  三人对视一眼,眼底中都闪过愤恼,只是现在他们身负重务,又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实力完全无法相比。这明知道对方是给他们下马威,他们也只能将苦往肚子咽,不能反抗。
  三人中坐在第一手位子上的曾铩露出一个笑容,道:“叶御史说笑了,贵国皇帝能够面见我们已是无上的尊荣,我们岂会有不满。只是……”他话语一转,面上慢是诚恳,道:“这从今日清晨我等三人就在此处等候着了,直到下朝了也不见贵国皇上的影子,这……不知道贵国皇上可是被什么事务给拖住了?我们身负大锦国的传信,若是错过了时间,到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变故,我们实在不好交代,怕也会给贵国添麻烦。”
  他话语虽然说的诚恳,面上笑容温和,那双细小的眼睛里却不见丝毫的笑意,闪烁冷锐的光芒。
  连翘当即拍案而起,哼笑道:“好啊!听你这话说的,怎么都不像是劝告,更像是在威胁我们啊。三个远东的小国,以为有了锦国当靠山就耀武扬威了?你以为现在在这里坐着的都是谁?不说我们,就说他……”
  木香芊指指向一旁的舒修竹,接着连翘的话道:“我们念国的当朝丞相,还有这两位,”她又指向殊蓝与木灵儿,“当朝太子的太傅、军功显赫的工部侍郎。”
  连翘仰着尖细的下巴,不屑的俯视下对面曾铩三人,哼声道:“有我们这些人陪着你们等候在这里,已是给足了你们的面子,如今你们还给脸不要脸了,居然敢威胁我们?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儿,不过一群锦国的走狗而已。”
  她这番话说出来,顿时让对面的三人气得面红耳赤,殊蓝等人则嘴角忍不住溺出一分的笑意。别看她说的这么激愤,他们可知晓这姐妹两来到这里其实就是为了看戏,还有找这些人不痛快的。
  曾铩鼻孔喷着热气,袖子内的手握得青筋凸起。在他身边坐着,枯瘦如同竹竿的陶慎一脸恼怒的站起来,冷声道:“你未免欺人太甚,我等三来来此是为传信,你念国不但不好宴相待,还让我们在此苦等,更一番言语侮辱。看样子你们也没有诚意听我等所带来的锦国传信了,既然如此……”他后面的话语没有说完,就挥袖作势要走。
  连翘等人冷眼旁观,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陶慎这挥袖转身一步步走到了门口,就再也踏不出步子,站在门口面前面色一青一白,难看到了极点。本来按照他所想,锦国之信一定能够让几人在意,他这作势离去也是为了讨回一局,拿回些面子,哪里会想到连翘等人竟然如此无视。
  “哼哼!”连翘一声嗤笑,摆摆手笑道:“要走就快走,堵在门口做什么,莫非你觉得自己的模样多惹人喜欢不成?”
  她这话一出,木香一声喷笑而出,对陶慎道:“你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就凭你们三个小国的使臣也敢拿锦国的传信做文章?别作戏了,让你们等着就等着,何必自找难看呢?”
  这锦国的传信他们是非说不可的,莫说他们不敢走,哪怕真的走出这所宫门,不到一步也定会被人给拦截下来。从他们与锦国连上干系,要为他们传信而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们性命不再由己。
  曾铩似也在这个时候察觉出连翘和木香两人话语里的轻视和冷漠,身体徒然一僵,面色冷硬如铁。
  “咦?”一声稚嫩的干净童音突然传来,然后就听到那本是清软的声音一下提高,“娘,我看到了一根会变脸的干竹子!”
  “难看。”随之传来的女子声音同样干净清脆,两个字的平淡评语一针见血。
  乾晟宫殿内大门口,还站在门口的陶慎一口气血涌上喉咙,差点喷出,一张干瘦的脸庞早已青红一片,咬牙切齿的模样很是恐怖。
  大殿内,随着那孩子和女子的声音响起时,殊蓝等人都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齐恭候在门前一旁。
  他们这番行为顿时引来曾铩几人的注意,转念之间已经猜到了这来人是谁,这也马上收身站起,同是恭候在另一边。
  陶慎见此,面色顿时一变,硬生生想要收敛脸上的愤恨,可惜收得太急,反而变得越发古怪狰狞。正当他想要转身,站到曾铩两人的身边的时候,眼前突然就出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雪白的小袍,精雕细琢的脸蛋,一双纯净的异瞳盯着他,闪动着波光,“娘亲说你难看就是不喜欢你,娘亲不喜欢的东西我也不喜欢,既然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要么丢得远远,要么就毁掉,你说是不是?”
  陶慎先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身影吓了一跳,根本就没有怎么听清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那声音清软干净,让人听着极为舒服。这时候看清了眼前孩子的相貌,心头又是一震,再想到他的身份,连声就恭敬的笑道:“太子殿下说的是,太子殿下说的是。”
  此言刚刚一出,陶慎就感觉到脚下一虚,身子离地,整个人就飞出了乾晟宫。
  乖宝拍拍小手,回头对唐念念邀功,“这样娘亲就看不到不喜欢的东西了!”
  门口,伴随着宫侍的通传声音,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走了进来。
  舒修竹、殊蓝、木灵儿、叶氏姐妹皆躬身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曾铩和他身边的蒋膺一眼看到两人的身影,神色都有一时的仲怔,当听到殊蓝等人的行礼声,这才猛的回神,连忙躬身行礼。
  “哓国使臣曾铩,参见念国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祈国使臣蒋膺,参见念国皇上、皇后、太子殿下。”
  司陵孤鸿怀抱唐念念坐在主位之上,乖宝是则坐在他身旁的小椅上。念国皇宫内的布置都是如此,主位之旁必有一小座,这一小座正是为乖宝准备的。
  “恩。”司陵孤鸿淡应一声,目光投向曾铩两人。
  殊蓝等人站起身,曾铩两人却有些不明所以。
  连翘在一旁道:“锦国不是让你传信吗?现在皇上来了,还不说?”
  曾铩听到她的话,不动声色的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与唐念念,沉默了一瞬,躬身道:“我等只是一个传话之人,在我等说出锦国的信言之前,还请念国皇上给我等一个保证,不伤及我等的性命,放我等安然回国。”
  若说,一开始他们刚来到念国时,尚且还觉得这在几年突起,没有什么根基的国家必然不敢和大锦国斗,自然不敢将他们如何。那么有了这一连三毫无所惧的侮辱后,他心头那点的侥幸就被抹得干干净净。此次是否能活命,只能靠他自己了。
  唐念念可没有心思听他们的废话,眸光落在他的身上,波光一闪,淡道:“锦国的传信。”
  曾铩神色木讷,一字一顿说道:“锦国皇上让我等前来给念国皇上传话,首先恭贺你建国,只是这些年来讨伐这些小国算什么本事?
  朕给了你三年时间,如今念国已成,可敢与朕一战?”
  “不消一年,朕必将念国踏平。一群乌合之众组成的皇朝与千年传承之国的差距,朕马上就会让你知晓。”
  “唐念念,朕说过,只要你还在这片天下,朕必不会放过你。”
  三句话从他的口里说出到结束,整个大殿内有一阵的安静。
  连翘和木香都偷偷的看向上位的司陵孤鸿,只见他神色寂静,眸子如墨,让人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蒋膺面色苍白的看着身边形同傀儡的曾铩,一下吓得跪在地上,高声道:“这些话都是锦国皇上让我等传话而已,还请念国皇上饶了小人一命!”
  一阵疾风突起,殿中央的曾铩与蒋膺两人与一开始站在他们身后的七人都被击飞出去,很快就被门外守着的御林军抓拿带走。
  “雪津。”
  司陵孤鸿清越的嗓音低缓幽静,道:“传他们过来。”
  他话里的他们哪些人,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雪津自然知晓,此时正在此处的殊蓝等人同样知晓。
  殊蓝、舒修竹、木灵儿、叶氏姐妹五人目光皆是一睁,里面闪动着精光。连翘、木香连番张口,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着急模样。
  唐念念侧身看向司陵孤鸿,道:“要攻打锦国?”
  “恩。”司陵孤鸿应声。
  唐念念道:“一起去。”
  “好。”司陵孤鸿浅笑。
  两人的对话让下方五人都听得脸色更惊,这话听来的确是要与锦国开战了,只是……皇上和皇后竟然要一起御驾亲征?!
  不过片刻,伴随着一道道的通传声,正是战苍戬、战天戟、宋君卿、赵铁、诸葛青到了。
  一年半的时间,让当初在雪鸢山庄被舒修竹留下的四人都参战,列下赫赫军功,其中诸葛青的谋算能力最甚,让他一举爬到了与赵铁等人几乎相当的位置。
  几人一到就躬身对司陵孤鸿、唐念念和乖宝三人行礼,然后各站在一旁,等候司陵孤鸿的指令。
  司陵孤鸿挥手,在众人的面前便出现一片光幕,这光幕以灵力凝聚而成,里面所画却是八座依山城池。
  不过一息之间,舒修竹眼中闪过明了,就道:“这是锦国的九头山八大城关,以固若金汤闻名天下,八大城关相连,环环相扣,易守难攻。分别为,山河关、山青关、山临关、山史关、山经关、山雨关、山笠关、山坎关。八大城关都只有一个入口,依附九头山而立,九头山陡峭为天险之地,地品高手若行走在上也不得分心丝毫。”
  他的话语在安静的大殿内尤其的清晰,初到的战苍戬五人皆是留意到了锦国二字,加之这九头山的八大城关,这片天下之人皆有耳闻,他们也自然知晓。这九头山八大城关正是锦国外围的第一道防护线,从锦国立国以来就存在着,随着时间的过去,非但没有半点腐朽,反而随着锦国皇室后人的重点关注,一代随着一代的加强,变成如今这般牢几乎牢不可破的局面。
  司陵孤鸿拿出这样一副九头山八大城关的地图来是什么意思?莫非……
  战苍戬几人都在一瞬猜出了他的想法,一时与刚刚殊蓝几人的反应相当。
  司陵孤鸿道:“三后,战天戟领天地玄战三军随朕出征。”
  “皇上!”
  “皇上……”
  司陵孤鸿的话语刚刚落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几人的惊呼声,就连最从容的舒修竹的不例外。
  舒修竹凝声道:“皇上,锦国九头山八大城关,每一座城关之内驻军百万,天地玄三军如今合计也不过十万而已,这根本就不……”他话语刚说到一半突然截然而止,只因为他突然醒悟。司陵孤鸿岂是会做没有把握的傻事情?
  十万兵马对百万,甚至是对八百万大军,这样的事情说出来实在让人惊骇难当,或许该所有初次听到的人都会不由的觉得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哪怕是他自己刚同样是如此。
  这是人的一种天性,数字上的巨大差别总是让人不由自主的做了选择,失去了更多的思考。
  舒修竹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慢慢平缓下来,躬身低声道:“是微臣心乱了,皇上既然做了这样的打算,必然有皇上的道理与把握。”
  战天戟这时也回过神来,双瞳闪烁,这时单膝跪地,沉声道:“皇上,微臣并不知晓您是有了何等的打算,战族没有怕死鬼,更愿死在战场之上。只是,微臣却不能带领的他们打根本就是送死的仗,还望皇上告知微臣您的计划与依仗,也可让微臣能够配合做到最好。”
  不止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在了司陵孤鸿的身上。十万对百万,甚至八百万的征战,面对的不止是十倍,八十倍的兵马,还有那固若金汤的城墙,天险之地,这若想赢,到底该如何赢?每个人都想要知晓答案。
  司陵孤鸿水色的唇瓣浅扬,手指抚着怀中唐念念的秀发,道:“有念念在,会赢。”
  他的答案,顿时将众人的目光都引导了唐念念的身上。
  只见,唐念念随着他话语落下,抬头与他对视在了一起,点头道:“恩,会赢。”
  两人的话语都平淡又不带一丝的迟疑,会赢两个字落在众人的心头,就像是一道魔咒,让人不自觉的就信了。哪怕这件事情如何的荒唐,在两人皆说出会赢两字的时候,就似注定了它一定会赢。
  战苍戬伸手拍在正单膝跪地的战天戟肩头上,抓住他肩头上的衣裳施力,战天戟就随着他的力道站了起身。
  战苍戬看向唐念念一眼,沉声道:“她说到,必能做到。”
  战天戟哑然一笑,随之点头,释然道:“是我想多了。”
  她是他们战族的阿纳菈,只要她开口,哪怕是送死他们战族也会义不容辞的前往,这十万对百万又如何?有眼前这两人的保证,便足了。
  外面天色正亮,乾晟宫朱门紧闭,大殿内亮堂却不刺目。
  众人各坐一方,只见司陵孤鸿水色的唇瓣淡淡的一张一合,清越平缓的声音将一声声的指令下达。
  
candy、果果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13-6-26 12:20:27
☆、第一百章 胜!胜!胜!(以天下做礼)

  两个月后。
  念国边关落海城,一道钟声突然急促的响起,高高的城墙之上,驻守此处的众兵向前看去。只见远处浩荡的兵马正向这边而来,一支支黑色战旗随风剧烈的飘荡,发出猎猎的声响,那黑色战旗中绣画着国号——锦。
  这一眼难看尽头的兵马,竟然是来至大锦国。这兵马来得突然,落海城关的城墙之上的钟声敲击的越来越急促,就如同此时众人的心情一般,着急、紧张。
  “关城门!”在听到钟声就赶到城墙之上的赵铁,高喝一声令下,让人将低下城门重重关上。
  木灵儿从下方踏着楼梯同上了城墙之上,一袭碧绿若莲叶般长裙,灵秀的面庞这时候冷静无情,直直看向远方越来越靠近的锦国兵马。
  “五十万。”不过片刻之后,木灵儿便将前方还只能看到黑影的兵马的数目弄清楚,道:“步兵三十万,骑兽兵十万,飞兽兵五万。”
  赵铁舔了一下干燥的厚唇,虎眼里闪动着兴奋的光彩,闻言脱口问道;“还有五万呢?”
  木灵儿轻笑道:“那五万该是变阵兵,身怀弓、盾、剑、枪,随时可以成为三军之一。”
  赵铁哈哈一笑,“看来这锦国大军今日是打算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做足了一切的准备,手笔也不小啊。”
  木灵儿同样浅笑着,单看着她这张秀美的面庞,约莫十六年纪的纤细身子,任谁也想不到她已是一军之师,见过的厮杀战场已是不少,面对鲜血尸首再也难变色一分。
  “赵铁大哥,这次连皇上与阿纳菈、太子殿下都出征锦国了,我们这场战事该要打得漂亮一点才行。”
  赵铁大笑道:“那是自然,皇上料事如神,连锦国兵马会第一步突破这落海城关都早已料到,让我们早早就做了准备,倘若再打得不漂亮,哪怕皇上不罚,我自己都没脸活下来了。”
  木灵儿知道他是在开玩笑,笑了几声说道:“赵铁大哥不要老说这些死活的话。”
  赵铁抓了抓脑袋,满脸的憨厚傻笑。
  两人在城墙之上如此悠闲的谈话着,那急促的钟声却丝毫不绝,落海城的城门也在此时紧闭上,“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在城墙之上,一名名身穿铠甲的弓盾兵来到城墙上,将手中弓箭拉成了满月。
  那方,锦国五十万大军。
  领兵的是军国大将军任常胜,有常胜侯一称,在他左右是军师陆咏之,天候强者雷啰。
  任常胜身披铠甲,对身旁陆咏之与雷啰量身大笑道:“陆军师,雷先生,这落海城关内此时只怕早已乱成一团了吧。这次大军突来,没有半点的前兆,这落海关的攻守能力在念国所有城关内不过中流,里面兵马不过三十万,他们怎么都不会猜到我们会从此城下手!”
  陆咏之道:“不可掉以轻心。”
  任常胜笑道:“陆军师这份谨慎之心依旧如此之重,雷先生怎么看?”
  雷啰道:“你是领军将军,陆咏之才是出谋划策的军师,这仗如何打是你们的事情。”
  任常胜对他如此不给面子的回答,并无生怒,道:“雷先生说的是,此次皇上命我等三人前来拿下念国落海关,五十万大军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这场仗必胜无疑。我等要做的只是将这仗胜得更漂亮一些则可。”
  他说完,抬目看向眼前临近的罗海城关封闭的城门,在那高高的城墙之上还有疾步回来的兵马,看起来异常的急乱。他大笑一声,抽出腰上的配件举高,高吼一声,道:“吟战鼓!”
  咚咚咚咚咚咚——
  高昂的战鼓声音响彻天地,战气激昂。
  任常胜双脚一蹬,座下骑兽急速的奔跑,他用元力高声吼道:“开城门,降者不杀!”
  赵铁站在高墙之上,闻声心中冷笑一声,脸上却做出一副激怒的神色,大吼道:“锦国狗贼休得猖狂,今日爷爷哪怕是死亦要拖上你们这一群狗命!”
  木灵儿在一旁看着,差点没有忍住笑了出来。这赵铁大哥现在越来越会演戏了,这副样子要不是自己知晓真相,只怕也要被他骗了去。
  任常胜大笑一声,冷声高吼道:“执迷不悟,人头猪脑!亏得你还是一军将领,这落海城关内不过三十万兵马,百姓百万,如今明知在锦国大军下守不住却还是死死不愿投降。你这是为了一己之愿弃全城百姓的性命不顾,自私自利,妄为将军!”
  他声音故意用元力传出百丈,为的就是扰乱军心,煽动百姓的情绪。
  木灵儿眼底闪烁,上前一步,故作与赵铁一般的愤恨脸色,大声道:“你休想妖言惑众,若非你们攻打落海城关,城内百姓又如何会受难,如今在这里假惺惺的装作好人,也不觉得害臊!啊,我知道了,你这脸皮怕是比这落海关的城墙还厚,又怎么会害臊呢。”
  旁边,赵铁听了她一溜口骂人不带脏的话语,眼角一抽,差点没有维持住脸上的神情,侧头看向木灵儿那秀美细致的娇颜,传音入密道:“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在他认知里,木灵儿一直都是一个性子温婉的丫头,骨子里有着坚韧刚强。她说话可从来没有这般伶牙俐齿过,更别说这样强词夺理的骂人了。
  木灵儿闻声,侧头看了他一眼,面上一闪而过不好意思,同是传音入密道:“从连翘和木香姐姐那里听来的。”
  赵铁顿时悟了,心中大叹:难怪,难怪,连翘和木香那两丫头的那张嘴可是能说能人不偿命的,不管是话里藏话的,还是直截了当的,两姐妹都能信手捏来。
  “好一个丫头片子,待我军将城门破了,拿下整个落海关,然后将你抓为俘虏充当军妓,看到时候你这张小嘴还能不能如此刻薄!”任常胜吼道。
  此言一出,当事人木灵儿还未有任何的反驳,赵铁已大吼出声,“胆敢侮辱木参军,兄弟们吟鼓!”
  咚咚咚咚咚咚——
  罗海关城墙之上,钟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战鼓响起。
  “吼吼吼!”不止是战鼓,城墙上念国士兵也嘶吼出声,战意杀气浓重。
  任常胜心中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之前的话语没有煽动城内的百姓士兵,如今只是辱骂了那个小丫头一句,竟然就惹来这样的战势。
  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丫头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这般受这群士兵的爱戴重视?
  陆咏之来到他的身边,道:“木参军,是念国有军灵之称的木灵儿。从刚刚我就有所感觉,如今已得证实没有错。”
  任常胜一惊,“她就是念国军灵?”
  陆咏之点头道:“念国军灵木灵儿,年纪不过十六,实力疑是地师之上,从念国创国以来就随各路兵马征战四方,其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天生的战场嗅觉,对任何的危机都早有预料一般,让所有埋伏者都无功而返,这才得了军灵一称,一军之灵。”
  任常胜凝声道:“我方兵马并非早早埋伏,而是直征过来,她该不会有所察觉才是。哪怕她在一天、两天、三天、甚至十天前就察觉到了,援军也无法在这么快的时间赶到这里,也不够他们设局布置。除非她在我等出征前来时就有预料……”话说到这里,他就嗤笑一声,道:“若真的是这样,那就不是预感,而是能预知了,这战又何须再打?天下还不得早就落入她的手中?”
  他的话语让陆咏之和雷啰都想起当初听到的传言,这个木灵儿曾经参加过东椿城香雪郡的群花宴,在这场群花宴里就真的出现过一个可以看到过去未来的女子,只是这个女子不过昙花一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所谓能看到过去未来的本事也让天下众人变成了半信半疑,埋到了心底。
  “每个天地必有每个天地的规则,倘若真有这般诡异逆天的本事,这天下早就乱了。”陆咏之说道。
  任常胜心下微微松,道:“正是如此,何况若他们当真早有所知,那么必然不会如此慌乱。念国军灵?也不过是个容易动气的小丫头而已,那传言怕是夸大了些。”
  雷啰道:“大军已近城关,战鼓已吟,这仗你们是战还是不战?”
  任常胜毫不犹豫道:“战!”
  “战鼓已吟,倘若不战,士兵士气必会抽受挫,多停一日,天时地利人和都会有变化。”陆咏之叹道。
  任常胜拉住缰绳,在他身后五十大军都随之停下。一墙之隔,两军鼓响交错,这方天地之间似只有这激昂的鼓声在响。
  约莫三息后,任常胜举剑,高声下令:“飞兽兵,杀!歩兵破城门!”
  声起,军动!
  落海关高耸城墙上。
  赵铁凝眼看着天下地上的兵马而来,直到了射程攻击之内,道:“放箭!”
  万箭齐发,如雨密集。
  木灵儿双眸深深看着天空,猝道:“盾!”
  弓箭兵退后,盾兵开盾,遮住众人。也在此时,天上飞兽上的弓箭手射箭而来。
  “倒油!”赵铁冷眼看着下方持着巨大铁柱撞门锦国兵马。
  一桶桶火油从城上洒下,随之一支支火箭射下,引起一阵嘶吼,一地焦尸。
  这时,任常胜拿出飞兽兵旗,高声下令让飞兽兵入城辅攻。
  陆咏之当即一声呵斥:“你做什么!?”
  任常胜动作一顿,道:“正如陆军师所看,命飞兽兵入城。”
  陆咏之沉声道:“让他们回来!”
  任常胜笑道:“陆军师莫非以为我这是要让他们俯冲入城不成?”
  陆咏之刚不止说话,任常胜已道:“陆军师放心,领兵之人皆知晓空军优势便是在空,倘若落地,面对就是满城的兵马。空军训练不易,哪怕是损失,我宁可损失步兵五万,也不愿损失飞兽兵一万,又岂会让他们俯冲入城,这命令只是让他们入城内空中辅攻而已。”
  陆咏之眼中闪过怒火,声音略提高道:“我觉此城有诈,如今在外已厮杀对战,为何城内不见百姓喧哗?”
  任常胜也是一惊,声道:“莫非真被我猜中,那木灵儿在几日就有所感觉了不成?几日的时间让百姓撤离并无不可!若是如此,城内之物百姓也无法全部带走,最多也只能带走一成而已,如此损失也并不算大。”
  “不,不止是如此……”陆咏之摇头,眼中惊疑不定。
  任常胜道:“不是如此,那还有什么?”
  陆咏之摇头,他若是猜得到,便不会如此烦躁了。
  任常胜见此,沉声道:“此时罗海关内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只要他们将火油弓箭用完,这城门一破,便再无回生之力!”
  陆咏之还是摇头。
  任常胜道:“何况,我让飞兽兵入城,只需盘旋高空便可得知城内情况。”
  陆咏之面上尽是沉思,看着在他们二人言语间已入了落海关城内的飞兽兵,沉道:“让飞兽兵盘旋高空,不要必要时不可下降。若是要攻击,便退回城外。”不等任常胜反驳,他又道:“城墙被破只是时间问题,有没有飞兽兵辅攻也只是快些与慢些而已。何况盘旋城内高空,也可防止破城之时他们逃跑,能够及时将之围剿。”
  任常胜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却也知晓陆咏之的谋算能力,思绪一会便取出飞兽兵旗,下了让他们分为两队的指令,两万在落海关内盘旋,三万则回到城外辅攻。
  罗海关城墙上。
  木灵儿看着天空上的变化,目光闪烁,传音给赵铁轻笑道:“本以为无需用到彩儿,没想到半途又变,是他们的军师。”
  赵铁传音回道:“他们已经入局,哪怕半途再怎么变,结局都不会改变。”然后见他伸手,开口出声道:“拿弓箭来!”
  一名士兵马上将手中的铁弓交到他的大掌里。
  赵铁持箭拉弓,双眼入炬,直直盯着万千兵马里面的任常胜,天候元力凝聚箭上。
  锦国大军中,正在指挥兵马的任常胜突有所感,刚抬头看去,那方赵铁已经松手,弓上铁箭犹如消失。
  任常胜只觉得全身汗毛皆竖,一股死气从心头冒起,眼前白光一闪,“康当”一声,铁箭落地,那与之抵挡的一柄飞镖也碎裂四射而开,碎片划过了任常胜的面庞。
  “……这……”任常胜开口,全是沙哑。
  雷啰凝声道:“天侯!”
  任常胜心中更是一寒。
  有时候,一人之危的确可以改变一场战局。倘若他身边不是有雷啰这个同样天候强者在的话,只怕此时的他已经身首异处,到那个时候,一军失去了将领,只怕就要士气大减,虽还有陆咏之此人掌局,那损失只怕也要大上预计了几倍。
  城墙上,赵铁再次持箭拉弓。
  任常胜面色一青一白,取出飞兽战旗,下令尽攻赵铁此人。
  一人之威与如何和千军万马相比?他手中也不过一弓一箭而已。
  木灵儿挥手让盾兵举盾,对赵铁道:“你惹怒他了。”
  赵铁笑道:“我要的便是惹怒他。”
  木灵儿静算了一下,传音道:“城门要抵挡不住了。”
  赵铁一箭再次射下,然后大吼一声:“撤——!”
  一个字,宛若惊雷,震得所有人有那么一瞬的仲怔,耳朵发翁。
  赵铁和木灵儿跃下城墙,城墙之上还残留的士兵当即呼叫喧杂起来,一个个犹如放弃了抵抗,往城内逃跑。
  “轰隆”一声也在不久的这个时候响起——落海关城门破了!
  “追——!”任常胜当即高举战旗,驱使座下骑兽,让所有兵马追像城中。
  “慢!”陆咏之高呼一声,只是他的声音都被高昂的兵马嘶吼声掩盖。
  当任常胜带领锦国兵马追入城门内,看到的便是一片脏乱的地面,一切正入他所料的一般,这落海关内的百姓该是在紧急的时候撤离的。前方本盘旋在落海关城上空的锦国飞兽兵正追赶着木灵儿一众兵马,他高呵一声,同追了上去。
  只是这一追,越追眼前之景却越来越不对劲,太干净太萧条了,与前面的凌乱截然而不同,就似这根本就是一座空城。
  空城!?
  任常胜心中徒然一惊。
  这时前方赵铁一掌打在一处地面,地上就开了一个入口,余留的兵马都跳入其中。木灵儿拿出挂在脖子上的短笛,吹响一声,人也跟着跳进了地洞内。
  当地洞关上,任常胜赶到命人攻打的时候,才发现这地洞机关门的材质竟似比城门更厚实坚固。
  “击四方地面!”任常胜当即下令。
  既然是地洞,必是挖开的地下通道,洞门打不开便把这地洞给弄塌陷了。
  这时候,天空上五彩凤雀彩儿身影乍现,它高声一啼,属于飞禽中高贵血脉带来的威压四散开来,半空中盘旋的四万多锦国飞兽兵的飞兽皆在那一瞬身躯僵硬,然后掉落地面。
  它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飞兽,只是因为彩儿的威压来的突然,才让它们措手不及,当刚落在地上不久,它们便恢复了本能。
  只是当它们想要再次飞上天空的时候,四方突然响起阵阵钟声,钟声贯耳,让人头晕目眩,尤其是对飞兽这样五感敏锐的飞禽尤其显著。
  顿时,飞兽尖锐刺耳的啼叫声纷纷响起。
  “轰隆隆——”
  一阵惊雷一般的声音响起,越来越响越来近。
  任常胜高声道:“什么声音?!”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会感觉不到,他们分明中计了,这一环连着一环,就似对他们的任何一个动作就早有预知,就等他们自己跳进坑来。
  “地……地,地在震!”一声嘶声高呼。
  任常胜的心中大惊,不等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候,当机立断高吼:“退!”
  可惜,退无可退。
  整个罗海关城墙倒塌,一道道的爆炸从地面而起,前方凶猛的海水宛若死神一般的涌来。
  任常胜面色已然死灰一片。
  他们一直攻击的都是罗海关城门,只知晓落海关的城门坚固,却忽略了城墙,那城墙实际并不如表现看起来那般的雄伟牢固。落海关本就是靠海之关,水闸内早早存有大量的海水,只待他们进入其中,瓮中捉鳖。
  一座空城,换取五十万大军,够了。
  不久后,木灵儿和赵铁带着剩下的士兵从远方山头出来,看着下方落海关内之景,在他们身后的士兵都露出就狂喜的笑容。
  整个落海关内真正所在的兵马只有城墙上的一万人而已,如今剩余在这里约莫四五千人。便是说他们单用五千人胜了五十万兵马,更将他们全部留在了罗海关内,一尽歼灭。
  “吼吼吼——!”不知是谁先大呼出声,随之便是几千人一起的高呼。
  木灵儿和赵铁看着他们,然后相视一笑。
  木灵儿挥击向一旁地面,泥土翻开,里面正是他们早就在这座山头出口准备好一个个酒坛。
  赵铁一声令下,就让众人各自取来酒坛倒酒,等毎人手中皆有一碗酒水的时候,谁也没有说话,这一刻极为的安静。
  赵铁举碗,对着落海城关的方向,沉声道:“敬每位死去的兄弟!”
  木灵儿一手覆在胸前,闭目默念着木森国亡者的送魂曲,等她念完睁开眼睛后,仰头就将手中整整一碗烈酒喝了下去,一张脸庞通红,却不见一点娇柔之色。
  赵铁同样仰头喝尽。
  后方几千兵马亦是如此。
  “兄弟们,我们胜了!”赵铁一口酒气,高声道:“胜得漂亮!”
  他用力摔下手中的酒碗。
  “吼吼吼!”几千士兵再次嘶吼。
  木灵儿红着一张脸庞,笑着。
  ▲
  锦国九头山八大关城,长年累月的安然让此处的兵马都透出几分的懒散。
  九头山因九座山头闻名,九座山头连绵不断,相辅相成。锦国的八大关城便依此山而建,以九头山为基,八大关城为眼,摆成八卦九宫阵,唯独那最后一座山头是生路。
  所谓一生皆生,一死皆死,便是如此。
  不要以为这样听来好似这八大城关如此很是吃亏,实际上吃亏的是那些想要攻打八大城关的兵马。只因他们若是要打,便是以一打八,更是处在他人的地盘上,八卦九宫阵之中,想要将之攻破,实在是极难。
  在九头八大城关内的百姓兵马依旧和平日一般平淡度日的时候,谁也不知晓就在千米之外的九头山山脚下,正有一支十万人的兵马定驻在那里。
  日朗风清,风声徐徐。
  天险九头山上,唐念念靠在司陵孤鸿的怀里,目光落在下方的呈现八卦形状的八大关城。
  旁观,战苍戬沉静站着,乖宝则蹲在地上,和绿绿正低声似在说着什么悄悄话。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远方而来,临近了看清此人的容貌,正是战天戟。
  “皇上,某将已按您所言,将一切布置好了。”
  唐念念侧头看向司陵孤鸿。
  司陵孤鸿轻声道:“念念,不喜欢就不看。”
  唐念念摇头,道:“我和孤鸿一起。”
  司陵孤鸿手指轻抚着她的秀发,浅笑道:“好。”
  一个字落下,他便唐念念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
  不过片刻后,整个土地都传来阵阵的动荡,战天戟惊异不定的投眼看向山头的方向。他并不知晓司陵孤鸿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将事情谈妥,对于要用十万胜八百万兵马的这件事情上,心里依旧找不到多少落实。
  九头山八大城关的坚固程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胜,加上这八大城关建筑依附九头山,布置着八卦九宫阵。这样易守难攻之地,十万兵马到底该如何攻?如何胜?
  正当他一片思索中,只见不止是地面在震动,就连树木也在剧烈的摇晃着,只听到剧烈的“飒飒”声响,一道道飞禽凶兽从山林内窜出。
  战天戟顿时一脸惊怔。
  这……这是?
  “吼吼吼——!”一声声的凶兽嘶吼响起,听那层层不绝的嘶吼声就可知晓,这些凶兽实在不少。
  不久,司陵孤鸿抱着唐念念的身影就从山林内窜出,并非向着他们这个方向而来,却是正往九头山八大关城的山临关去了。在两人的身后,无数的地上奔跑或天上飞行的凶兽跟随者,赤红着一双眼眸,那样子似乎是非要将两人吞入腹中不可。
  战天戟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惊醒。
  对了,他怎么没有想到,九头山八大关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巨大的破绽。
  世人皆认为九头山八大关城固若金汤,除了直攻再无他法,这九头山就是他们巨大的依仗保护。可是如今这九头山就在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手里,就要成为了他们的追命符。
  九头山连绵不绝,存在的日子非常久远,在锦国建立之前便早就存在这里,其中的凶兽自然多不胜数。只是常年生在山内,极少出现在人群内罢了。
  如今,这九头山的凶兽就被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引发了出来,再引入这八大关城之内。
  这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可谓是九头山八大关城的绝顶之灾难。
  成也九头山,败也九头山,不可谓不让人观之心叹。
  战天戟心知这也只因为是司陵孤鸿和唐念念两人而已,以司陵孤鸿的实力在天险之地九头山如履平地,凶兽都无法伤及其分毫。看那些凶兽的凶狠模样,也定被是唐念念下了药,至于是什么药,谁也不知晓。
  天圣炼药师,这片天下绝顶的存在。
  “唔,爹爹,娘妻,我也要玩,等等我啊!”被是在和绿绿说悄悄话的乖宝一下站起来,小短腿一迈,小小身影就跟了上去。
  战天戟眼睁睁看着他一跃上了一头巨大蛇怪的脑袋,这一看才发现,这头蛇怪不正是唐念念身边的那头吗。
  战苍戬二话没说,同样尾随在后。
  山临关城。
  当站在城墙望台上的士兵隐隐听到兽吼声,转头看向山头方向的时候,顿时吓得差点从望台上掉落下来。
  “凶……凶兽!凶兽潮啊啊啊——!”
  士兵嘶声大叫,拿起号角就死命的吹响,人也从看台上连走带爬的下来,惊恐的大叫:“凶兽潮,凶兽潮来了,凶兽潮来了啊啊啊!”
  “哈哈,刘哥,你在说什么笑话,这九头山几百年难见一次凶兽潮,何况就算来了凶兽潮也就一些走兽而已,别说闯不进我们山临关来,就算来了,我们的兵马想要将它们杀了也不是难事啊。”一名在城墙上,与这望台上士兵认识的人连声笑道。
  士兵刘哥浑身颤抖,高声道:“好多,好多,不止是走兽,还有飞兽,疯了,全疯了!跑啊,快跑啊!再不跑就死定了!”
  “我看刘哥你才是疯了,大白天的说什么疯话。”那人惊异的看着刘哥,伸手触到他的额头,乐了,“嘿!这冰冷的莫不是真的病了吧,我看要不刘哥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去帮你向副统领告声假?”
  刘哥张口正要说话,地面突然传来巨大的震动,让他的话语顿时一止,人就奔跑了出去。
  “诶?刘哥!擅离职守可是要受军法的!”那人刚叫着,突然也感觉到地面的不对劲,心有所觉的向前方看去,当看到前方不管是地面还是半空都是黑鸦鸦的一片的时候,身体一僵,两人一翻,竟然就这样昏倒了过去。
  此时此刻,正在山临关守城墙上巡逻的士兵都发现了异状,当看到凶兽潮的到来,一时候各种惊吼声响起——
  “救命啊!凶兽潮!凶兽潮来了啊!”
  “怎么回事,几百年不见一次的凶兽潮怎么会来,而且这些凶兽都疯了吗!?怎么连天敌都一起来了!”
  “跑!快跑!快跑啊——!”
  乱!
  乱!乱!乱!全乱了!
  整个山临关内尽乱成了一团,面对这样的天然凶兽的威胁,这样数量的压迫,让人心瞬间感受到的是无尽的恐慌,士气一下低落到了谷底。更别说这个时候山临关的城主并不在城内,将领们想要整顿兵马的时,时间已是来不及了,城内百姓更是乱成了一团,一个个逃命着。
  以往在他们眼中固若金汤的九头山保护,如今在他们眼里就如同一个可怕的牢窟,让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只能往下一座山史关城逃去。
  凶兽可不会因为他们的逃命就有半点的饶恕或者离去的心思,它们赤红着兽眼,往人群中横冲直撞。
  山临关城墙之上,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身影就站在其上。
  唐念念看着眼前的凌乱厮杀之景,道:“孤鸿是要夺取锦国的国运龙气?”
  她原本尚且还有些不明白,哪怕是以凡世之力夺取天下,以她炼丹的本事,只要是属于凡世天品的丹药皆可算数,天品之上只要是她自己独创的也该是可以,只需几颗香丹,她就有自信将一个关城内的人全部拿下。
  哪怕不用丹药,用傀儡虫,她也可以控制他人,让一个国家简单的覆灭。
  何况司陵孤鸿,她知晓以他的本事,哪怕是将实力压制在凡世的天品之内,必能够简单的杀死任何人。
  既然如此,何必消耗这些时日来慢慢交战夺城?
  一国组成需要的是百姓,只是杀了三国皇帝,未必能得到百姓的信服这个不假,可是他们身边有着舒修竹这些得力的下属,他们本身的实力也足以威慑天下众人,所以若说是为了得百姓信服承认这个也不对。
  如今一幕,唐念念总算想明白了。
  只要他们二人参与出力的越少,以弱胜强,以少胜多,天道自然会作出选择,锦国的国运就会流逝的越快,他身上的龙气也是如此,全部都会转移到念国上。
  唐念念转身正面看向司陵孤鸿,问道:“孤鸿要这天下,国运龙气都不可缺少对吗?”
  她向来不傻,皇城之上司陵孤鸿说的三年时间,及北之地司陵孤鸿找到本源地脉的所作所为,再到如今这样出谋画策拿下九头山八大关城,一切都似在他的掌握之中,透着一股井然有序的不急不缓,顺着他心中一个什么计划进行着。
  他计划着的是什么?自然是这片天下。
  难怪他当初说需要三年时间,她言加上自己的药,也无法改变时间,只因为有些东西并非是靠绝对的实力就能够得到的。
  司陵孤鸿点头,用清越轻缓的嗓音为她道出事实,“念念,这天下本源地脉分布在四个地方,一个是念国皇宫,另外三个在锦、周、夏国的国碑之下。”
  唐念念点头,神情认真听着。
  司陵孤鸿浅笑道:“要让它们认主,需要三国的国运皇者龙气。”
  认主?
  唐念念本来猜到,现在听到他的话语,心中一顿。
  她眼瞳转动,神情淡定而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抬眸看他道:“孤鸿说过,三年后,这片天下的一切都属于我,也就是说这天下是孤鸿送给我的礼物。”
  倘若是他人听到司陵孤鸿这番真相,只怕最先必是震惊,然后便是一片的疑惑,他是如何知晓这一切,又是如何能够让本源地脉认主。偏偏她不但一脸的淡定,似乎对于那些问题都没有半点的在乎,对这片即将到手的天下同样不在乎,在乎是只有是否是他送得。
  司陵孤鸿道:“我的便是念念的。”
  唐念念道:“礼物不一样。”她说着,双眼弯成月牙一般,眼波闪耀,笑意盈盈的容颜宛若桃花初开,清雪下的碧琼,“每次能收到孤鸿给的礼物,会很高兴。”
  司陵孤鸿眸子一暗,心头因她的话语一紧,受了蛊惑一样的垂头在她唇上亲吻。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她娇嫩的唇瓣上捻转,亲昵珍惜。约莫三息后,轻声道:“恩,是给念念的礼物。”
  唐念念眸子更是一弯,闪烁着认真,道:“孤鸿送的礼物,我都会护好。”
  在她的内界里,只要是司陵孤鸿送的东西,都好好的存放在其中。哪怕是当初被顾夕颜弄坏了的棋盘,也被她修养好,半点看不出损坏。
  无人的山临关城墙,两人的身影一眼看去,只让人感觉宛若谪仙画卷。在两人的背后,却是一副修罗之景,兽吼人恐。
  “小红,快点,快点!”孩子稚嫩干净的嗓音在凶兽潮中响着。
  正在逃命的山临关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都忍不住投眼看去,便见一个穿着白色锦绣袍子的小男孩坐在一头巨大蛇怪的头上,他小小的身子在狰狞蛇怪的头上更显得脆弱,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在阳光下精致可爱,只是当众人看到他那双妖异的眸子时,再配上他身处在的凶兽潮里,一时都忍不住想歪了——
  “妖怪!妖怪啊!”
  “妖童,一定是这个妖童把这些凶兽引来的!”
  “凶兽潮往这边来了,快跑啊!”
  一声声的惊恐声里,乖宝听着,小嘴不满的嘟起来,看向那个第一个惊叫的人,稚嫩的声音透过无数兽吼,清晰无比的传入众人的耳朵里,“什么妖童,你还是妖人呢!本殿下名为司陵无邪,是念国的太子!”
  他这言一出,众人都愣了愣。
  乖宝哼哼道:“所有人听着,投降不杀,我念国的百万兵马已经包围这里了!”
  就像是回应他的话语,正是这个时候,候在山脚下的战天戟已看到司陵孤鸿给出的信号,手一挥,战鼓骤起。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声可震天,传入这个时候正在逃命,或者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正躲在山临关城内某处的百姓或士兵耳朵里,就像是能够震到他们的心坎上一样,让本就惊魂未定的他们更惊得脸色全白。
  “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哭喊声响起,那声音里透着的无尽惊恐,可见在这场凶兽潮中实在吓得不轻。
  一声响起,随之就是接二连三的求饶投降。
  “放过我们吧,让这群凶兽走,不要再来了!”
  “大人,大人,我投降,救命啊!”
  凶兽潮并没有退去,而是丝毫不停的在城内冲刺着,看它们的方向,正是往下一个城关山史关而去。
  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当战天戟领着天地玄三军进入山临关城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的狼藉,损坏的房屋并不多,狼藉说的是人。他下令收整山临关城的时,残留的山临关城原住民都没有半点的反抗,显然是真的被这场可怕的兽潮吓破了胆。现在连城主都不见了,士兵将领也没有,战天戟等人的前来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依靠。
  这一夜并不是结束,凶兽潮已接近了下一个山史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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